…… 何其有幸,得遇郎君。 張權將話換做令自己歡喜的,幾乎醉死在那絕美的笑容裏了。 大體方針定了,接下來就是駐地、輜重等細節。 崔嫣與高德來你來我往,誰也不肯吃虧,講到士兵點起了火炬,才算議定。 高德來與張權的大軍就駐紮在京城外,但崔嫣要負責兩支大軍的所有開支。 商議完畢,崔嫣帶著陳致要走,張權不讓。張權醉醺醺地說:“崔老弟不許走!我看誰敢把崔老弟帶走!都給我坐下!” 餘人:“……”到底是誰把他灌醉的? 陳致和高德來看來看去,看向崔嫣。 崔嫣:“?” 陳致心中感慨——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陳致:“?”他的心聲怎麽和高德來的聲音這麽像? 回頭看高德來再笑,那句話的確出自他口,隻是與陳致不謀而合了。 崔嫣微笑道:“可見張兄對我們的計劃實在滿意得很。” 高德來但笑不語。 兩人勸說張權半天,張權死巴著崔嫣不放手。 陳致都看出崔嫣不耐煩了,張權仍不識趣,偏偏人瘋話不瘋,嘴裏顛來倒去地說: “我要效仿劉關張三結義,與崔老弟秉燭夜談!” “崔老弟,崔弟弟,我們好好親近親近!” “我們義結金蘭,崔老弟!我們不能同年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口口聲聲,情真意切。 就是,高德來好似他們的假兄弟。 陳致覺得張權還是很清醒的。畢竟高德來年紀放在這裏,要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對崔嫣和張權來說,都是折壽。 張權的胡鬧給了高德來靈感,他突然說:“不如我們義結金蘭,結拜為異姓兄弟。” 陳致在旁邊看得暗暗搖頭。 要是崔嫣按照天道走,這兩個都是他的手下,哪來這麽多事。話說,張權會投靠崔嫣,是不是看臉? 看戲的陳致除外,其他三人都對劇本十分投入。 崔嫣當場就同意了。 於是張權黑燈瞎火地就準備拉著另外兩個人拜堂…… 高德來大概覺得月黑風高,實在不是幹好事的氣氛,堅持推到了第二天。剛才還說什麽都不肯放崔嫣走的張權突然就仰麵躺倒,呼呼大睡了。 崔嫣趁機帶著陳致溜之大吉。 作為旁觀者,陳致覺得這場相親宴的結果還是很可喜可賀的——不但有情人終成兄弟,還初步確定了崔嫣的王者地位。接下來,就剩把妖丹掏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崔嫣幾次看陳致,都是眉眼帶笑,不由好奇地問道:“你高興?” 陳致反問:“你不高興?” 崔嫣說:“你高興我就高興。” 陳致點頭說:“你高興我也高興。” 崔嫣笑道:“我的一舉一動竟能牽動你的心緒嗎?” 陳致說:“當然。”每回的暴躁、憤怒、憂愁、鬱悶都與你有關,這還不叫牽動心緒嗎? 崔嫣身體向他靠了靠,低聲問:“哦,那我若又要吸收龍氣呢?” 陳致回想自己嘴巴比吸到變形的那一幕,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還沒說話,崔嫣的臉就冷下來了。他結巴道:“兩個男人……若是有其他的吸收方法就好了。” 崔嫣說:“開胸剖腹也可以?” 陳致說:“為天師而死,我死而無憾。”求速度恁死! 崔嫣半晌未言,等龍攆駛入皇宮,才幽幽地說:“願意為我而死,卻不願意被我親吻嗎?” “親吻”兩字,猶如平地一聲雷,炸得陳致整片頭皮都麻了。 他自認為也算放蕩不羈了,可比崔嫣來,簡直一名良家男。 他不裝死,崔嫣也沒追著要求詐屍,兩人一路沉默回寢宮。 一夜無話。 陳致一大早沒見到人,剛用過黑甲兵送來的早膳,就被龍攆請出了皇宮。至南門大街,車稍稍放慢速度,一人掀簾躍入,帶來一身寒氣。 不僅是車外的寒氣,還有對方掛著臉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