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歎息:“不知道我提前帶容韻下山,是對是錯。”容韻的出現,不但加快了江浙的發展,也刺激了西南王,加快了他的爭霸腳步。  譚倏說:“前怕狼,後怕虎,仗沒打,就要輸。我覺得容韻現在做得很好,相信很快就能獨當一麵了。”  做的不好,也沒有回頭路了。  謹慎小心,有時與吹毛求疵、尋弊索瑕隻有一線之隔。一點兒錯誤便要放大幾倍來看,最後就會變得畏首畏尾,一事無成。  他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盡管容韻的命運已經偏離了天道,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會盟在即,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準備時間,到第四天,容韻與陳致便出發了。他們聲名在外,隻有師徒二人上路,太惹人懷疑,特意帶了車夫與奶娘,容韻自告奮勇地打扮成小廝,組成家仆三人組,伺候陳致這個富家子弟。  陳致也給了容韻一張麵具,他嫌戴著太悶,說是留著要緊關頭再戴。  少爺出遊團出發,途徑福建,目標長沙。  路上,容韻十分投入角色,對陳致噓寒問暖,照顧周到,出了趕車之外,其他的活兒全都獨自攬了下來,讓武林高手假扮的奶娘十分不好意思,有次忍不住笑道:“我這奶娘又沒有奶又不出力,實在名不副實,好在生了兩個孩子,還算對得起‘娘’這個字。”  陳致順勢取笑容韻:“你這個小廝倒是名副其實。”  容韻諂媚地湊上來:“那老爺有什麽打賞?”  陳致掏出一個銅板給他:“喏。”  容韻捧著銅板如獲至寶,道謝不已。  陳致笑道:“一枚銅板,也值得如此?”  容韻說:“銅板雖然不值錢,可是老爺賞的,便不一樣了。”  同樣的句式,將“老爺”換成“師父”,陳致不知聽過多少遍,敷衍地笑笑。  馬車很快出了江浙,來到福建。  到了對家的地盤,幾個人都十分低調。容韻戴上了麵具,雖然五官漂亮,但奶娘在人皮麵具上抹了些灰粉,使其臉色灰敗,沒那麽引人注目。  陳致原本也想抹,被奶娘阻止:“老爺嬌生慣養,自該白嫩些。”  穿過福建之後,他們經江西贛州,抵達湖廣衡州。  雖然一路平安無事,但是他們都清楚,越往前走,戒備必然越加森嚴。  果然,在衡陽邊上離後村住宿時,他們明顯感覺到四周投來的窺探目光。目光太多,善意的惡意的、各種各樣的都有,叫人無法一探究竟。  陳致在村長家借宿。  村長欲婉拒,被其兒子勸住。  村長兒子說:“客人遠道而來,豈能拒之門外。”  雖然他表現得很熱情好客,可陳致依舊感覺到了不對勁,便問:“若是不方便,我們去別處借宿也可。還請這位兄台指點一條明路。”  村長兒子說:“我們家便是村裏最大的地方,一間客房還擠得出來,隻是要勞煩家仆柴房對付一晚上了。”  話說到這份上,再走就不近人情了,加上奶娘和車夫兩個都是經驗豐富的江湖人士,他們都沒有堅持要走,陳致也就順勢留下。  借口自己需要人伺候,陳致將容韻留在屋裏。車夫說自己與奶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適,要求在陳致門口打地鋪。如此,幾個人便安排妥當。  他們住進來之後,村長借故回房袖子,兒子全程招待,一會兒殺雞,一會兒去隔壁借菜,熱情得讓人覺得懷疑他的自己簡直是小人之心。  隻是到了晚上吃飯,奶娘借口伺候陳致,在旁邊夾菜。那筷子懸空停了半天,似乎在挑剔飯菜,最後夾了一塊雞肉在陳致的碗裏,低聲說:“好歹是活雞,雖然是白煮,但勝在新鮮,還請老爺品嚐。”  陳致看了她一眼,低頭吃雞。  村長兒子見他光吃雞,心裏著急,便說:“我還煮了米飯,這就給你盛一碗。”  奶娘說:“我家老爺從不吃糙米。”  村長兒子便想要夾菜給他。  奶娘又說:“不是田裏新摘下來的菜,老爺是不吃的。”  村長兒子沒辦法,隻好苦笑道:“那您多吃雞肉,不要客氣,隻管當自己家一樣。”  奶娘發揮完畢,陳致上場,笑眯眯地謝過他,一臉親切和善的樣子。  到入睡前洗漱,村長兒子特意提了水來,可是剛進門,就看到“小廝”已經在伺候老爺洗臉了。奶娘說:“多謝主人家,這水便留著給我家老爺洗腳吧。隻是最好再燒些熱水來,這天氣,最容易受凍了。”  村長兒子問:“你這水是打哪兒取的?”  奶娘說:“門前的小溪。”  那是活水。  村長日子心頭鬱悶,幹笑兩聲便去燒水了。  折騰了一日,到晚上總算能睡下。但陳致不敢放鬆,因為奶娘離開前告訴他們,那青菜下了蒙汗藥,村長兒子後來提來的那桶水也有問題。他兩次出手都沒有得逞,隻怕今晚還有動作,叫他們務必小心。  陳致有些擔心容韻的身份被看穿。  容韻反過來安慰他:“若是知道我們的身份,他反倒不敢這麽動手了。”  知道是容韻,便知道他身邊必然有高手,哪裏還敢用這些下三濫的招數。  陳致說:“難道我們進了黑店?”  容韻說:“那位村長興許知情。”  可是,要對付他們的是兒子,那村長未必肯說實話。所以,隻能用老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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