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時,杏兒一直守護薑晚至死。


    哪怕敵軍的長劍刺穿她的身軀,她也沒有叫過一聲痛,反倒是拚死將薑晚所藏身的密道以自己的屍首護住,好拖延了這逃生的片刻時間。


    薑晚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場景,心頭不免絞痛。


    她再睜眼,麵前的杏兒正哼著小曲,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手中的蜂蜜碗。


    見薑晚在看自己,杏兒邀功的舉起琉璃碗,向薑晚展示碗裏正在攪拌的蜂蜜與花瓣。


    “殿下,這是今年新收的槐花蜜,可香甜了。黎狀元說了,殿下要多食補養身,不同的季節就要吃不同的物什。”杏兒說的頭頭是道,一副鑽研了許久的認真模樣。


    薑晚將腦袋靠在軟布上,想起什麽似的說道,“黎不言今天也與本宮說食補一事了,說本宮不能多吃杏仁,但可以吃些杏脯。說來奇怪,本宮上次的五葉七花毒解的也差不多了,怎的還需要養身子?”


    杏兒煞有其事道,“殿下你是不知曉,黎狀元說的可有道理了。他說,毒在體內須得三十日方可去根。否則哪怕是再身強力壯之人,也會因體內日積月累殘存的毒素傷至本源。殿下,你可千萬不要視此事為兒戲,你的身子自己可要仔細寶貝著。”


    薑晚見杏兒恨不得將臉貼過來的模樣,忙將身子沉入熱水中,隻露出一雙眼睛咕嚕咕嚕打量著杏兒。


    杏兒一見她這般模樣,便知曉她又想逃避這個話題了。


    這幾日總是這般,每當杏兒想提起五葉七花毒之事,薑晚總是分外回避,似乎此事後續對於薑晚而言,是無法回憶的場景。


    杏兒將攪拌好的蜂蜜碗遞到了薑晚頭邊,無奈道,“殿下記得吃了,杏兒去準備一些夜宵。”


    說罷,杏兒快步走出,薑晚才又浮出水麵。


    她伸手蘸了一些花蜜放入口中,甜蜜的口感沁入心脾,薑晚的眉頭也隨之舒展。


    薑晚想,或許養個小書生在明月宮,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次日天方才蒙蒙亮,黎不言神醫的名諱便傳遍京都大街小巷。


    一時間,黎府那還未修繕好的門檻再次被踏平,數十人擁擠在黎府門前,等候著小仆開門迎客。


    他們多是攜著重金前來尋醫問藥之輩,各家主子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他們在得到大理寺的一手消息後,立馬安排家丁前來等候。


    黎不言方才入睡沒多時,便被小仆喚醒,說是府外聚了不少人希望求見。


    黎不言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嗓音沙啞問道,“什麽時辰了?”


    “卯時了。”小仆端著熱水前來,回道。


    黎不言輕輕咳嗽了兩聲,借著熱水擦洗過後為自己把脈片刻。


    昨日與毒物打了一日的交道,又累著了身子,難免會有些體乏。


    黎不言說道,“請他們都離開罷,就說今日我身子不適,不宜見客。”


    小仆有些為難,躊躇片刻提醒道,“公子,方才我瞧了一眼,有三皇子的人。”


    黎不言擺擺手:“統統不見,我寫張方子,你替我抓些藥回來。”


    說罷,黎不言飛快寫了張藥方遞給小仆,便又攏了衣衫回到榻上。


    他這一覺睡的幾乎昏死過去,渾渾噩噩間,他又夢到了那片雪山。


    雪山之上,頭戴帷帽的劍客收劍歸鞘,一身殺氣盡消。


    他的身影與記憶中薑晚的身影逐漸重疊,恍惚間,二人交疊的身影一同回首看向他。


    他們笑意盈盈,對黎不言伸手道,“言之,過來。”


    黎不言緩緩睜眼,一眼便瞧見正趴在不遠處寫什麽的薑晚。


    她今日未著繁複衣裙,隻一身桃色長裙,長發鬆鬆垮垮的在肩頭挽了個髻。


    薑晚神色凝重,伏案桌前右手寫字不停。


    她並未側身去看,卻在黎不言撐著身子坐起來時說道,“你多躺著歇息歇息罷,你這副身子骨幾經折騰都快折騰的散架了,我可不想還未娶你過門,你就先咽氣了。”


    黎不言別扭地撇過頭去,似是對薑晚的說法表達無聲的不滿。


    “你家門口堵著的那些人我都替你趕走了,這陣子他們也不敢再來。倒是你,言之,你打算日後如何?”薑晚放下毛筆,仔細的疊好書信,最後以哨喚鴿。


    那隻熟悉的信鴿落在薑晚肩上,惹的黎不言看了許多眼。


    要馴養一隻信鴿並非難事,可如若訓養一隻無時無刻不跟在自己身邊,且會聽口哨指令行事,幾乎是難於登天之事。


    “你的信鴿十分有靈性。”黎不言開口道。


    薑晚揚起笑容:“你要是喜歡,我叫顧魚馴隻送你。”


    黎不言聽到顧魚姓名,不免蹙起眉頭:“顧將軍日後都會留在京都麽?”


    薑晚點了點頭,她將信鴿拋出窗戶,等黎不言還在思考時,身邊床榻稍稍一陷。


    黎不言下意識抬頭看去,卻發覺薑晚的臉近在咫尺。


    薑晚撩起自己額發,在黎不言還未回過神時,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了黎不言的額上。


    肌膚相觸的瞬間,黎不言的大腦頓時變作一片空白,他木訥地看著薑晚的雙眸,少女清澈的瞳孔裏倒映著他錯愕的神情。


    黎不言周身都開始變得滾燙,一股無名火在他四肢百骸不斷遊走,最後直衝天靈蓋。


    黎不言的思緒驟然斷裂,化作一顆顆珠子滾落在腦中,敲擊著他的心緒。


    薑晚卻未察覺他的異樣,疑惑的坐了回去,又用手摸了摸黎不言的額頭,嘟囔道,“先前見你已經退燒了,怎的額頭又變燙了?言之,你要不要再開一帖方子?”


    黎不言猛地回過神,他深諳自己的突然發燙並非因內熱風寒引起,隻得撇過去說道,“不用,喝些梨湯就好了。”


    先前還有些蔫氣的薑晚聞言,陡然來了精神。


    她匆匆下了榻,取來一隻琉璃罐。


    罐子裏還剩一半花蜜,薑晚如奉摯寶的捧到黎不言麵前,說道,“你倒是趕巧了,我今日出宮時帶著這罐花蜜當零嘴。既然你想喝梨湯,就讓杏兒給你摻些花蜜進去,可是香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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