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怎麽又是三哥?


    阮檸不止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感覺宴月亮和厲城淵對這個三哥都很尊重,也很在乎!


    “月亮,別胡思亂想,阮檸是那個人的女兒,我對她,不會生出任何情愫。”


    男人的語調異常堅定。


    他捏了捏宴月亮小巧的鼻尖,笑容是阮檸從未見過的溫柔寵溺,“走吧,外麵在下雨,我陪你回酒店,別傷了孩子。”


    “嗯,隻要城淵哥記得三哥臨死前的那些囑托,我和寶寶就沒什麽好擔憂的了。”


    宴月亮抱著厲城淵胳膊,抹眼淚,撒嬌。


    男人很縱容,兩人恩恩愛愛的離開。


    陳豐澤那輛破桑塔納停在鐵塔正門前。


    這人偶爾低調起來,真是能鬧得全世界都跟著啼笑皆非。


    阮檸習慣了,上車前,先用腳在副駕駛的車門上踹了幾腳,才勉強打開快要生鏽的門。


    “哈哈哈,你倒是一點不介意跟我一起被人嘲笑?”


    陳豐澤還是那一身昂貴的意大利純手工西裝。


    若仔細看的話,他腦袋後麵,藏在濃密的金發之下,有一小段用皮套綁起來的頭發。


    有點類似清宮劇裏,阿哥們的長辮子。


    隻是陳豐澤的是極端縮小版!


    阮檸想著想著,剛剛厲城淵和宴月亮帶來的複雜情緒,被一瞬壓製了下去。


    她童心忽起,挺欠的就伸出手,扯了扯那一小撮頭發。


    嘎吱——


    破桑塔納急刹在了路邊。


    艾諾爾一向臉皮後,此刻卻……臉紅了?!!


    阮檸趕忙心虛的收回手,尷尬的看向窗外,找借口,“那個,我就是,就是覺得挺奇怪的,所以才……”


    “阮檸,你知道滿人在入關之前,發型和你看到的電視劇不一樣嗎?”


    這個話題,太突然!


    阮檸背對著艾諾爾,搖搖頭,“不、不知道。”


    “滿人,也就是女真人一族,我們很重視女性,甚至覺得,男主內,女主外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艾諾爾那火熱的視線,如燃燒的鐵球,熾熱,也燙手!


    阮檸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口的位置,砰砰砰的,瘋狂蹦跳著。


    她聽他繼續,“所以,一早的女真部落,是母係社會,我們的男人會在後腦勺的位置,梳起一個小辮子,藏於大辮子的左側,一旦哪個女人看中了這個男人,就會剪斷小辮子!”


    啊?!


    曆史講到這,阮檸徹底傻眼了。


    這算是,無知且無畏嗎?


    “陳先生,抱歉,其實我……”阮檸想解釋。


    艾諾爾竟然變出一把剪刀來,當著她的麵,就把那一撮頭發給剪了下來。


    “送你,你摸了,按照我們滿人的習俗,我就是你的男人,你不能賴賬。”


    那一撮頭發,重如千鈞一般,被強行塞給阮檸。


    阮檸下意識就雙手捧著,脫口而出,“陳先生,大清都亡了!”


    “……”


    好尷尬!


    車子再次啟動。


    回酒店的路上,艾諾爾再三強調,“把我的頭發收好了,滿人的這一撮頭發不僅象征著愛情,還象征著命運,你弄丟了,我就會死,也會很倒黴的!”


    “哦,好,那我還給你?”


    車子停在酒店樓下。


    阮檸一直雙手捧著頭發,手腕都酸的要命!


    艾諾爾噗嗤一聲,笑道:“阮檸,你摸了我的頭發,現在想不認賬了?”


    “不是,我是想說,我……”


    好奇害死貓啊!


    艾諾爾越過她,替她把車門打開,“下車吧,剛剛那一場飯局,讓你受驚了,我心疼,好好休息休息,項目組那邊的麻煩,我會盡快解決,你別擔心。”


    話題又變的沉重。


    阮檸咬咬唇,小心翼翼將那一撮頭發收入包中,微笑,“都怪我,無論幕後黑手是誰,那個人也一定是衝我來的,我給你惹麻煩了。”


    “我說了,對你,一切都甘之如飴。”


    目送陳豐澤的車駛遠。


    她無奈勾了勾唇角,拿出手機,想在項目組的大群裏跟大夥兒道個歉。


    但顧北發來的那條消息,立刻讓阮檸愣住了。


    墨藍色西裝,一字肩長裙……


    阮檸低頭,上下掃視了一圈自己,再回憶了一下陳豐澤的裝束。


    “難道,艾諾爾真是他!?”


    她迅速回到套房,給陳豐澤發了一條微信,是師哥那一條的截圖。


    對方回的很快:【你猜測,還是已經認定我就是艾諾爾?】


    客廳沒開燈,隻有落地窗外的霓虹閃爍。


    阮檸指尖摳著手機殼,發出滋滋啦啦的刺耳噪音。


    須臾,她慢吞吞輸入一行字


    ——【陳先生,我隻需要一個答案。】


    陳豐澤:【如果我是,你會怎樣?】


    阮檸實話實說:【我對艾諾爾非常反感,可我需要他的鑒定報告,僅此而已。】


    也就是說,拿到鑒定報告後,一拍兩散,再無瓜葛!


    這一回,陳豐澤隔了好一會兒,才有了回複:【我不是艾諾爾,但,我的確認識這個人,我們關係不錯,你若是想,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明天可以嗎?】


    她的確有些急。


    陳豐澤:【好,不過這人脾氣非常古怪,你的邀請,他未必會同意。】


    阮檸冷嗤,有點諷刺:【的確,他不僅脾氣古怪,還是一個喜歡耍人玩的大混蛋!】


    夜深。


    淩晨一兩點了。


    阮檸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


    不僅是因為明天很可能就會見到艾諾爾本人,她對陳豐澤是有一定信任基礎的。


    其次,厲城淵斬尾幫她的古怪行為,也讓阮檸感到非常的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個狗男人真的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就這麽傷痕累累,損失慘重的退出項目競標?


    “麻煩,幫我租一輛車,可以嗎?我想去海灘。”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阮檸就有一個毛病。


    每次遇到煩心事,每次失眠的時候。


    哪怕在芬蘭,她都會找到最近的海灘,拿著小鏟子,挖出一大堆的螃蟹,給它們蓋沙子城堡!


    嘩啦啦——


    雨後夜晚的大海,沒了白日裏的夢幻,獨留未知與危險。


    阮檸是無所謂的,她提著小桶,往靠近海岸線的沙灘走去。


    看守這一片的老大爺見狀,忙提醒,“小姑娘,晚上海灘危險,你最好還是不要過去!”


    “沒事大爺,我不下海,就是在沙灘上挖螃蟹,您放心。”


    阮檸對待老人都是禮貌客氣的。


    大爺一聽,納悶,嘟囔,“今天是怎麽回事?都流行深更半夜來挖螃蟹嗎?”


    海浪聲太大,她沒仔細聽,就小跑著去了海灘。


    海灘上空無一人,反倒覺得靈魂都很自由。


    她憑著經驗,開始給螃蟹下套,再去運一些海水,弄濕沙子,準備蓋城堡。


    這邊,阮檸忙碌著,都起了一層綿綿的細汗。


    不遠處,有一點點手機的亮光,好像是一個男人蹲在沙灘上,嘀嘀咕咕,“一隻兩隻三隻,老四呢?跑哪去了?”


    停頓幾秒鍾。


    那男人好像有點生氣了,“老四,你又跟老五逃跑?別鬧,再鬧,明天煮了你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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