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現代啊!”


    薑禾站在玻璃窗前,放眼望過去,星星點點的燈火映襯著城市裏繁華而喧鬧的夜晚。


    茫茫夜色下,站在高空俯瞰,瑰麗的夜景讓她不由驚歎。


    拿到身份之後,心態已經不覺轉換,到現在,她又重新審視整個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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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人類文明,自唐之後發展了一千二百多年的世界。


    “我說,你不要湊那麽近,萬一把窗子推爛了掉下去我不信你會飛。”


    “這麽高我肯定不會飛啊,窗子很結實吧……”


    “你別試,對於我來說很結實,對於你就不一定了。”


    “好吧……”


    薑禾往邊上走幾步,又使勁兒看下麵。


    許青躺在床上懶懶地看著她背影,這裏是江城最高的酒店,兩個人過來——開房了。


    對,沒錯,是開房。


    見到薑禾大驚小怪的樣子,許青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前。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拿了身份證也還是開元的土包子。


    沒聽說過哪對小情侶來開房是為了看看高層體驗,而不是為了嘿咻嘿咻的,就離譜。


    許青槽點滿滿,在房子選擇底層中層還是高層上,薑禾沒有直觀體驗,於是過來高處住一晚,兩晚……薑禾想住再長點也可以,先體驗體驗。


    畢竟女俠,平時不蠢的時候颯颯的,還帶著點女王範,會壁咚他,喜歡這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也說不定,到時候買房子就挑高層,頂樓供暖不如低層,但樓頂沒有人跳來跳去製造噪音啊。


    何況兩個人還是習武之人。


    如果頂樓可以帶露台,那就更棒了,薑禾可以拿著大長劍活動筋骨。


    “大床也好軟!”


    薑禾回身跳到床上,整個人趴在上麵,“比我們家的還軟。”


    “喜歡的話等買了房子可以隨便換。”


    “不,睡久了渾身酸痛,還是硬點好。”薑禾覺得偶爾睡一下還可以,經常睡這麽軟的床人都會廢了。


    “喜歡硬的?”許青道。


    “……你在開車?”薑禾趴在床上側過頭看他。


    “腦子裏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學壞了啊。”


    許青麵色不變地把鍋甩給薑禾,雖然剛剛確實是想逗逗她……


    女俠不好玩了。


    “哼!”


    薑禾變身哼哼怪,用力捶了一下床試圖把許青震起來,卻沒有成功,幹脆踢他一腳,許青猝不及防掉下去摔了個屁股蹲。


    “我去洗澡。”她道。


    “一起嗎?”


    “許青你別過分!”


    “用完就把人丟一邊,當初沒拿到身份叫人家許老師,現在用完了就喊許青……”


    薑禾走向浴室的途中返回來,脫掉拖鞋,對著床邊正念叨的許青踢一腳。


    許青這次沒掉下去,拿住她的小腿摸一把,白嫩的小腿滑滑的,手感很不錯。


    “看招!”


    兩人劈劈啪啪交手幾下,許青招架著她的單手出招,正覺得自己習武小成,薑禾又把他按在床上,對著寸頭盤幾下,才心滿意足地重新穿鞋去洗澡。


    “為什麽浴室是玻璃的?”薑禾很驚詫,回頭看看許青,再摸摸玻璃,感覺這個設計很智障的樣子。


    “我又看不見,最多一個模糊的影子。”


    “若隱若現不是更想入非非?”


    “啊,你這樣一說確實是。”


    “你先洗。”


    “我不,我已經睡著了。”許青趴在床上,一秒打呼。


    等到浴室門響,他歪歪頭,看著浴室裏的燈光,在床上翻個身,思索著等下站在門口會不會嚇她一大跳。


    “沒帶睡衣,你可以裹著浴巾出來。”許青提醒道。


    “……”


    浴室裏嘩嘩水流下的人影僵住了。


    “你故意的?”


    “哪啊,我也是才想到。”


    許青在門外晃來晃去,察覺到他聲音靠近的薑禾明顯有些緊張。


    “你,你想做什麽?”


    “咱們看的那個山村老屍唱的什麽歌來著?啊~嗚嗚哇~”


    “許青!”


    許青忽然沒聲了。


    “喂!”薑禾在裏麵喊。


    “許老師!”


    “……你等我出去的!”


    薑禾氣死了,這個家夥就是故意的。


    “薑~禾~”許青發著顫音喊。


    “幼不幼稚!”


    “是挺幼稚的哈。”


    許青摸摸鼻子,轉身回去床上,不知道為什麽,就總想逗她一下來著。


    過了一會兒,浴室水流聲停歇,薑禾的影子在裏麵窸窸窣窣動作片刻,小心地打開門。


    帶著一身蒸汽,薑禾裹著浴巾怒視著他。


    “你低聲說一句‘可惡!’試試?”


    “……”


    薑禾不說話,慢慢走近。


    “拳腳無眼,你想動手我就扒你浴巾。”許青往後稍稍。


    “……”


    薑禾臉上帶著剛洗過澡的暈紅,不言不語,一隻手抓著寬大的浴巾使它不至於掉落,走到許青身前。


    “先不說你能不能扒掉,天天躺一個被窩,你覺得我會怕你扒?”她眯起眼睛湊近了道。


    許青心裏咯噔一下,壞了,剛剛不該犯賤。


    “繼續啊,嗚嗚哇?”


    “我錯了。”


    “哼,趕緊去洗。”


    薑禾裹著浴巾坐到一旁,拿起手機看看,宮萍在喊她打遊戲。


    “今晚沒在家,玩不了。”


    “大晚上不在家去哪?”


    “和許青開房來了。”


    “……有情趣。”


    宮萍退出了聊天。


    把身上擦幹淨,薑禾躲進被窩裏,隻露個腦袋,看著浴室那邊。


    許青隻簡單衝洗了一下,很快就擦著頭發出來,見到薑禾在玩手機,他裹著浴巾站到窗前,看向外麵的城市夜景。


    高層感覺蠻好,站得高看得遠。


    在這高樓林立的城市裏麵,本就有些壓抑,比不得山村野外,相比起低層,住在頂樓更有種開闊之感。


    “拉上窗簾。”薑禾縮在被窩裏道。


    “我們這是最高的,周圍又沒人能看見,何況你還裹著被子。”


    “那也不行,怪怪的。”


    “有些人還喜歡在這種地方,站在窗邊幹些壞壞的事。”許青把窗簾拉上,回來關掉大燈,也躲進被窩裏。


    “那太奇怪了。”薑禾想象了一下那種畫麵,忽然紅了臉。


    “各有各的愛好嘛……”


    “你不會也喜歡吧?”


    “我不會,我又沒有那種愛好。”


    “哦。”


    “……”


    “……”


    “現在這樣,對於我來說是種很大的折磨。”許青摸索摸索,歎息道。


    人的貪心總是不足的,一開始隻是想牽個手,後來想抱一抱,然後想搬到一個屋裏麵吹空調,再後來想玩玩熊,再後來……


    人啊,總是這麽不知足。


    許青望著天花板長出口氣。


    “所以我覺得我們不該住在一起,誰叫你當初非要騙我搬進你屋裏,一起吹空調什麽的……明明結婚了才能住一起。”薑禾閉著眼睛道。


    “如果我能打得過你,是不是可以強迫你?”


    “肯定的,你還用問我嗎?直接就動手了。”


    “那試試,看看我現在能不能打過你。”


    “你確定?”


    “確定!”


    聽著許青信誓旦旦的口吻,薑禾微微訝異了一下,接著回頭瞄他一眼,目光流轉,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許青問。


    “好啊,來試試吧。”她伸手從床頭拿衣服。


    “算了,你要穿衣服就不試了。”


    “就知道。”


    薑禾把手縮回被子,藏在被窩裏,心裏也在糾結。


    畢竟沒經驗,感覺怪可怕的。


    許青聞著她脖頸,該做的基本都做過,反更期待了。


    畢竟沒經驗,老想嚐試一下。


    “我這樣如果被人知道了,肯定會笑我是太監。”


    “不,你隻是打不過我而已。”


    “……”


    許青淚奔了。


    “我要是個林黛玉,你肯定早就那什麽了。”薑禾小聲道。


    “不行!我一定要試試!”許青忽然翻身而起。


    下一刻被薑禾按住雙手壓在床上。


    “……”


    “……”


    “好了,趕緊睡覺吧,不鬧了,晚安。”許青放棄了。


    累了。


    當初收下女俠,就該有這心理準備。


    薑禾親他一口躺回去,裹緊被角防止漏風。


    雖然酒店裏比家裏暖,但把被子整整齊齊裹好已經是習慣。


    小夜燈被關掉,房間安靜了一會兒,薑禾輕輕地翻個身,小腳勾著他的腿蹭蹭。


    “你做什麽?”許青問。


    “我幫你啊。”


    “……”


    ……


    拿到身份證,薑禾小本本上記的事項一件一件掃過去。


    天氣愈冷。


    薑禾寶貝棉褲又被她扯出來,穿上去暖暖的,鞋子也換成棉的。


    一起拿著身份證到營業廳把手機卡過戶,然後再去銀行辦銀行卡。


    一係列行動甚至讓許青有了她準備跑路的錯覺。


    “老板,一小時多少分鍾?”


    薑禾緊緊捏著手機和身份證,對網吧裏一排排的電腦感到驚歎,當初如果她有這麽多電腦如果同時搬磚,她就發了。


    “六……六十分鍾。”


    “這麽貴?!”薑禾大驚,扯著許青跑路,“我們還是在家玩吧。”


    “……”


    “……”


    許青回頭對老板露出一個無奈的眼神,用手指比劃一下腦袋。


    這是個傻子。


    “還有什麽?我們現在該做什麽了?”薑禾捏著身份證思索。


    大冬天不想出遠門,兩個人準備著等開春再去姑蘇……哦,現在叫蘇州了。


    “領個證吧。”


    “什麽證?”


    “結婚證。”


    “……”


    薑禾怔了怔,鬼使神差地開口:“貴嗎?”


    “好像是九塊錢。”


    “這麽便宜?”


    “是吧。”


    ……


    周素芝就覺得很奇怪,倆人嗖嗖跑過來,坐了片刻,許青問他爸去哪了。


    廢話嘛,當然是上班了。


    “嗯,我有點東西想查一下。”


    許青閃進書房,周素芝拉著薑禾正想說說話,那邊許青又跑出來了。


    “哎呀,差點忘了件事,等下午再過來。”


    周素芝愣了愣神,就見倆人又跑了。


    這孩子搞什麽鬼……


    “為什麽不告訴她?”薑禾下樓問。


    “以後給他們一個驚喜嘛,說實話挺麻煩的,要是告訴她,她以為小年輕一時衝動,或者覺得我們怎麽怎麽著……又或者拿了證以後催我們生小孩,催我們辦婚禮,這都有可能。”


    “催我們生小孩啊……”


    “反正你是個奇怪的人,我們辦些奇怪的事才正常,而且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像私奔一樣。”


    “確實挺像的。”薑禾點點頭,她倆人都不知道,許青家人也不知道,就她和他,兩個人住在一起這麽久,然後偷摸的去領個九塊錢的結婚證。


    “後麵那句才是重點吧,你喜歡私奔的刺激。”她繼續道。


    “別廢話了。反正我們兩個分手就得被打死,這東西早晚得領,他們早點晚點知道都一樣,都帶你回家過年什麽的了,他們也沒表現什麽反對……對了,上次我媽還在微訊問我什麽時候辦結婚的事,肯定是急著抱孫子。”


    “說好了,就算領證,你也不能……不能欺負我。”薑禾對領證很期待,又怕許青借著這個由頭強行洞房。


    沒結婚之前拒絕他是理直氣壯的,如果結了婚再揍他,就理虧了。


    “誰欺負誰啊?”許青覺得很淦,明明自己才是被欺負的那個。


    薑禾不說話了,從他手裏拿過他家的戶口本看,臉上帶笑。


    這個本子和她的不一樣,她的隻有一頁,和身份一起到的戶口卡。


    坐上出租,得知兩個人目的地是民政局,的哥回頭看一眼,笑著恭喜。


    “結婚去?”


    “那當然,今兒天氣好,去領個證。”


    “哈哈,天氣好,是挺好。”


    這個理由很棒,的哥穩穩的開著車,停在民政局門口。


    民政局剛好過了午休時間。


    在這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兩個人手牽著手走進民政局。


    許青才知道,原來現在是不需要花九塊錢的,免費辦。


    提前準備的九塊錢現金用不上了。


    “賺了賺了!”


    薑禾捏著九塊錢,比拿到結婚證還高興,“今天趕上免費了,我們去買可樂。”


    “……”


    ……


    “媽!”


    “阿姨。”


    “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見到他們回來,周素芝繼續迷惑,這倆人在搞什麽?


    “我爸呢?”


    “不是說上班了嘛!”


    “哦,我去他書房查點東西。”許青鑽進書房,把戶口本放回原位。


    薑禾拿著一瓶可樂正喝,周素芝撓了撓頭,“他今天這是幹啥呢?”


    “他……高興吧。”


    “查什麽?”


    “查戶口。”


    “??”


    見到許青出來,周素芝感覺古怪的很,這小子肯定有陰謀。


    “你們……”她剛開口。


    啪嗒。


    許青口袋裏掉出來個本本。


    “……”


    “……”


    “啥啊?”


    “沒事,結婚證掉了。”許青撿起來擦擦塵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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