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你的意思是說可能是因為船太老,所以船在快速航行的時候散架了,你們要造新船是嗎?”


    麵對雍正的詢問,十一阿哥說:“是,不隻要造新船,還要找些別的船來試一試。有人說大概是貨物裝得太多船承受不了,所以在新船造出來之前我們再找一艘老船,少裝點,試一試效果。再拆開放到半新不舊的船上再試一試,多試幾l遍,也能積累些經驗,多找出些問題。”


    說完把折子遞給了雍正,上麵都是實驗安排,寫得很詳細也近精簡,雍正看完點頭說:“先這麽折騰吧,剛才你姐姐來跟朕說不要怕折騰,不折騰不能成功。區區幾l艘船而已,咱們家大業大能隨便讓你們折騰。朕就盼著真的有你們說得那麽好用,將來南北來往的時間又能縮短不少。”


    雍正盡管不太懂技術,但他懂權謀。


    朝廷對地方的控製越強,命令就會貫徹得越徹底。以前對兩廣一帶控製力就弱,以至於那邊是反清複明的大本營,現在南北交流頻繁之後那邊也安定了下來。


    雍正下一步的計劃是鐵路從青海向北進入南疆,到時候對南疆的控製會加強,繼而完整地控製準疆,然後慢慢把權力從草原王公的手裏收歸到自己身上。


    他從康熙身上學來的集權讓他時時刻刻地想要把地方權力收歸到自己身上。想要集權,最好的抓手就是路,鐵路水路都要重視。


    雍正囑咐完十一阿哥之後,十一阿哥在離開前順口問了一聲:“您出巡去哪裏?現在外麵傳的什麽消息都有,還有人說您要奉太後出行,太妃們隨行,這是真的嗎?”


    太後出門不出門十一阿哥不關心,如果太妃們也出去他就要問一問了。眼下五哥不在,九哥出遠門,宜太妃在十一阿哥家裏,十一阿哥肯定要打聽。


    雍正點頭:“朕是吩咐了內務府給太妃們安排車廂,你是怎麽想的?你不想讓太妃出門?你如果不想送太妃出門朕跟內務府說一聲,別準備太妃的宜太妃的那份就行了。”


    十一阿哥趕緊叩頭請罪,他確實不想讓老額娘出門,跟雍正說:“自從五哥去世,老太太的精氣神就沒了,現在病痛纏身。九哥走了之後又常說不詳之語,擔心不能和九哥見一麵,她現在的樣子是出不了遠門的。”


    既然十一阿哥這麽說了,雍正就說:“那就留太妃在家吧,你早晚殷勤侍奉。”


    十一阿哥應下,退了出去。


    雍正就吩咐蘇培盛:“派人問問惠太妃和榮太妃。”


    得到的結果是她們也沒法出門。


    惠太妃還好一些,在宮外有兒孫侍奉,盡管長時間臥病在床,還能掙紮著起來。榮太妃已經連床都下不來了,去年老三阿哥去世讓她徹底崩潰,本來還能出門和人說笑,自從得到了老三阿哥的噩耗之後就常常大哭,現在有些神誌不清的兆頭。


    雍正一直對這些庶母們不關心,今天既然問了,就索性多問幾l句,找來了太醫。太醫的說法讓他更驚訝,太醫對三位太妃都表示出了悲觀預


    期,也就是說太醫院判定這三位活不過今年冬天。


    這三位太妃,除了惠太妃外,其他兩位都沒什麽活下去的念頭。榮太妃是徹底心死,她生育了六個兒女,現在全沒了,連康熙都去世十多年,她娘家的父母兄弟也早早離世,等於沒什麽至親之人留在世上,整個人也就沒了活下去的念頭。


    宜太妃是因為老五阿哥去世對她的打擊太大!她這一輩子能稱得上是順風順水,沒遇到過大坎,她萬難想到兒子會走在她前麵。甚至老五阿哥下葬後她都不願意相信大兒子去世了。


    在她看來明明老五阿哥能吃能睡,身體健康,這幾l年都沒吃過藥,怎麽人就沒了呢。她想不明白,偏執地不願意相信。


    她們三位去不了,和太貴妃瓜爾佳氏不願意去,她擔心外麵再傳她和雍正的閑話,就極力避免和雍正一起出行。剩下要麽是年老,要麽是年輕身份低,最後隻有太後能出行。


    雍正對別人不關心,他的根本目的是侍奉太後一起出門,額娘辛苦一輩子,也該讓她在晚年享受一把眾星捧月的榮耀。這也是雍正覺得自己沒能和額娘單獨出行過,他總覺得自己這次不做將來就沒機會做了,他不想留下什麽遺憾。這種不祥的念頭他沒跟任何人說,所以思慮過後,就把十四叫來。


    “這次出巡,朕和你六哥兩個姐姐都忙,你負責安排額娘的衣食住行,萬萬不可委屈了老人家。”


    十四立即說:“不是我做弟弟的不願意,不是有十二姐嗎?她們女人家心細,我想不到的她能想到,怎麽不讓十二姐管這事兒,我給十二姐打下手跑腿辦差就行,我這出粗心大意的脾氣隻怕委屈了額娘。”


    雍正就說:“你怎麽就事事靠著姐姐,你十二姐有自己的事。額娘那麽疼你,你給額娘操心就委屈你了?”


    十四立即說:“得得得,別說了,再說下去我就是個逆子不孝子了。”


    烏雅氏表現得很高興,聽說幾l個孩子都要出去就很高興。她跟來請安的桂枝說:“我總覺得這十年來的日子跟偷來的似的,有時候晚上半夜醒來睡不著還在想,這日子真的是我的日子嗎?如今好日子過了十年,就是我今年下去陪你老子了,我也是高興的。”


    “呸呸呸!”桂枝對著地上吐了三口:“您說的都是些什麽話?這種不吉利話不要說,您好日子多著呢,慢慢享受吧。”


    烏雅氏點頭。


    桂枝再囑咐:“日後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不吉利。”桂枝生怕老額娘因為言語招惹上黴運厄運導致災難降臨。


    “記住了,你現在反過來教訓你額娘了,沒大沒小。”說完歎口氣:“唉,要不人說再有福氣的人一輩子也沒個圓滿的時候,現在看看你,再看看你姐姐,我就想起你們那苦命的七姐姐,她要是還在這會也是子孫滿堂了。”


    桂枝就覺得頭疼,老太太怎麽滿嘴都是生生死死的事兒。她皺眉說:“您要是再說這些咱們就沒法聊天了,我現在就走,讓我哥哥姐姐來侍奉您,我是侍奉不了了。”


    烏雅氏


    趕緊把小女兒拉著,嘴裏說:“好了好了,額娘不說了,你坐著吧。想不想吃點什麽?我這裏有果子你吃嗎?()”


    隻要換話題桂枝就表現得無所謂,說道:“吃點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烏雅氏就問:“你姐最近忙什麽呢?好久沒見她了。”


    桂枝就回答:“她的事兒多著呢,前幾l天是把手裏的事兒給處理了,這幾l天不是剛去了永定河測試大船嗎?過幾l天又有她忙的了。我姐夫的阿瑪晨泰快不行了,雖然我姐夫和董鄂家的關係遠,但是吊孝奔喪這事兒他們兩口子必然要帶孩子們露麵的,所以我姐後幾l天也不會來給您請安。”


    烏雅氏點點頭:“這麽說晨泰也不行了,這可真快,說起來他姑姑還是孝獻皇後呢。”


    桂枝把蘋果接過來,用小銀叉子岔了一塊遞給烏雅氏:“您說的都是以前的老皇曆了,那是順治朝的事兒,現在都是雍正朝了。”


    就在烏雅氏和桂枝說這話的兩天後,董鄂家的人來請紮拉豐阿,紮拉豐阿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立即換了衣服就走。


    消息到了海棠的耳朵裏,海棠就讓人傳話給兒媳婦月娥,讓她帶著四個孩子趕緊去董鄂家,她也從衙門裏請假,帶著弘陽一起去。


    紮拉豐阿去的時候他阿瑪晨泰到了彌留之際,看到紮拉豐阿來了伸手要抓紮拉豐阿。紮拉豐阿趕緊握著他的手,問道:“阿瑪,您還有什麽交代?”


    晨泰艱難地說:“你一定要讓你弟弟繼承爵位,你們是兄弟,你要幫他啊!”


    紮拉豐阿此時極其心酸,他以為他阿瑪會拉著他說點關乎他的話題,哪怕說幾l句讓他照顧好自己的片湯話他也會感動,沒想到臨到最後,父子說的最後的話是繼承爵位。


    圖爾伯紳立即說:“阿瑪,您就別操心這個了。”


    然而晨泰在生命的最後還在為養育在身邊的子孫打算,他擔心紮拉豐阿從中下絆子影響到圖爾伯紳,使勁握著紮拉豐阿的手,手勁很大,握的紮拉豐阿的手生疼。紮拉豐阿縱然心裏翻騰著心酸還是點頭說:“您放心,這本就是二弟的爵位,不會出現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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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晨泰鬆口氣,鬆開了紮拉豐阿的手,眼睛看著其他幾l個兒子,囑咐要傳承家業。


    紮拉豐阿站起來退後幾l步,晨泰在兒孫環繞中去世,在他咽氣的時候,董鄂家的人撲上去大哭,紮拉豐阿被擠出人群,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這時候穿一身青色男裝的安康跳過門檻進來,隨後跟外麵喊:“百壽,這裏。”


    百壽跑進來,和安康一左一右站在紮拉豐阿身邊。


    安康小聲問:“瑪法,咱們怎麽辦?哭不哭啊?我哭不出來啊!”


    百壽立即說:“你哭不出來趕緊出去,別滿屋子人都很傷心就你一個人咧嘴笑,這像話嗎?”


    紮拉豐阿深呼吸,他明白他和董鄂家在此刻徹底分道揚鑣,等到圖爾伯紳去世或者自己去世,兩家就徹底成了有血緣的陌生人。


    安康就要溜出去,跟紮拉豐阿說:“瑪法,我在


    ()外麵等你們啊。”


    安康前腳出門,後腳屋子裏董鄂家的人就宣布晨泰去世,孝子們哭孝。


    圖爾伯紳堅持讓紮拉豐阿跪第一排,給弘陽和百壽也留下位置,然而在一群人的勸說下,紮拉豐阿跪在第一排哭靈,弘陽和百壽不必排序。這些人也有理由,弘陽和永璉阿哥都是宗室爺們,人家是主子,咱們是奴才。


    所以在撕白布的時候,紮拉豐阿披麻戴孝,但是作為孫子的弘陽就得到了一條白布係在腰間。作為兒媳的海棠也就得到了一塊白布頂在頭上,沒像別的兒媳那樣渾身素白迎來送往陪著上門吊唁的人一起哭。更不用說月娥和四個孩子了。


    所以海棠和月娥帶著孩子們早早回去,進大門的時候,月娥讓孩子們把白布放門外,明天再去的時候順手帶上,這種東西不能帶進家裏,她嫌棄晦氣不吉利。


    到了晚上紮拉豐阿和弘陽一起回來,海棠就沒問,問就是紮拉豐阿不用守靈。


    弘陽想著阿瑪今兒心情不好,就想留下陪著說說話。紮拉豐阿看他遲遲不走,就問:“你有事兒?怎麽一直坐著?”


    弘陽笑著說:“這不是還早嘛,想陪您和額娘說說話。”


    紮拉豐阿就趁機說:“既然你這會不忙,我有事吩咐你,回頭你二叔要遞折子,你幫著你二叔早點把爵位繼承了。”


    弘陽看看紮拉豐阿,他就說:“您是長子啊!”


    紮拉豐阿問:“怎麽,你看上這個爵位了?”


    弘陽趕緊搖頭,他額娘手裏還有個貝子的爵位,這是聖祖爺親口承諾的,到時候月娥生兩個兒子,一個繼承王府,一個繼承貝子,誰還稀罕一個民爵。他說道:“這不是為您鳴不平嗎?”


    紮拉豐阿就說:“你也別為我鳴不平,我和這爵位沒緣分,你早點把這事兒辦了早點斷了我和他們的因果才是正經。這是我阿瑪跟我說的,我把這事兒辦完,從此後橋歸橋路過路,父子緣分蕩然無存,我也能超脫出來得大自在。”這話的意思是他把這事兒辦完就算是還了父母恩典,從此他良心不受任何束縛。


    弘陽立即答應下來,站起來告辭離開,出去安排這事兒去了。


    紮拉豐阿在他走後再次歎氣,海棠就坐到她身邊摟著他的肩膀拍了拍。兩人都沒說話,默默地坐了半晚上。


    接下來幾l天海棠和紮拉豐阿每日都去,弘陽夫妻兩個也都去,去的晚回來的早,孩子們有時候帶著,有時候就不帶著。在葬禮第三天令圖爾伯紳繼承爵位的旨意就到了董鄂家,圖爾伯紳就行使家主的權利安排喪事。


    出殯這天弘陽夫妻兩個都沒去,海棠和紮拉豐阿送棺木出城下葬,等中午下葬後兩人早早回家,至於後續的安排如謝孝等都不參加。


    紮拉豐阿就打算辭官守孝,這也不是他多麽孝順他阿瑪,是他這麽多年都不去當差,日後也不想去,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辭官。


    宗人府請示過雍正後批準了他的辭呈,紮拉豐阿就徹底無官一身輕,在園子裏逍遙度日。因為百壽開始去尚書


    房讀書,紮拉豐阿的日常就是畫畫和帶兩個小孫子,偶爾因為安康淘氣被請家長。


    時間很快到了三月,康熙的冥壽是三月十八,這一日除了派遣官員祭祀外,雍正安排弘暉帶著幾l個弟弟去寺廟裏給康熙做水陸道場。三月十九是烏雅氏的生日,這是要大肆慶賀的,所以弘暉他們就在寺裏一天,在次日必要參加祖母的大壽慶典。


    就是在烏雅氏慶壽的場合,雍正宣布今年六月奉太後啟程巡視北方,除了巡視各地外,還要查看黃河治理,同時檢閱水軍。


    這個消息一旦確定,各處都行動起來,消息更是以最快最誇張的速度傳到河南山東兩地。兩地官員連同河道衙門,水軍衙門都行動起來,安排聖駕衣食住行。


    雍正強調這次出行一應花費都是內務府出,但是內務府要打前哨,免不了要調撥給當地官員一些銀子,讓他們修繕住所。這就是上下勾結內外勾連的好時候,有人就是能從接駕這些大事兒上發一筆橫財。


    瑩瑩收到消息後跟水軍的官員們說:“我舅舅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地方官的操守我也是知道的。這群人想在這事兒上動手就是太歲頭上動土,奔著死去的,你們別學他們。”


    水軍的高層都是八旗權貴,對於雍正的脾氣就算不了解也看出來了,這就不是個寬厚仁慈的主兒,想貪他的銀子那是有命拿沒命花。而且此人脾氣很不好,就算是把命丟出去了也未必連本帶利地還回去,說不定還要把全家給牽扯進來,所以都很謹慎,也不敢生出在這事兒上貪墨的心事來。


    因為瑩瑩一直在山東居住,瑩瑩就在這裏建了別院,位置在民用港口南邊靠近濰坊一帶。之所以建造得那麽遠是因為隨著港口貿易的興盛,好地方都住滿了人,她要建造別院麵積大,除了強遣百姓就是在偏遠的地方建造,所以她就選擇建遠一點,給自己弄了一艘船,靠坐船往返。


    她的別院就成了安置貴人的宅院,內務府進駐,帶著人各處修繕打掃衛生分配房間,分配完了之後哪個房間住什麽人都是安排好的,輕易不會改變。


    而內務府的人會一直住到聖駕離開為止。瑩瑩掐指一算,現在才三月舅舅要到六月來,也就是說內務府的人要在這裏最少住三個月。


    家裏住進來陌生人很奇怪,好在對她沒太大影響,她就沒放在心上。因為今年雍正要巡視這裏,她今年夏天就不回京城了,寫信給哥哥,讓他盡量把家裏人都帶來,全家在山東團聚。


    信很快到了弘陽手上,弘陽沒法把全家都帶去,巡視這是公事,又不是出遊,他沒法把媳婦孩子都帶走。


    月娥就說:“你給妹妹寫封回信,就說天氣熱,我帶著孩子們在家,你陪著阿瑪額娘去一趟山東。”


    這話讓安康知道了,她鬧著要去,絕不留在家裏。


    月娥就頭疼地說:“這丫頭跑野了。”


    又哄著女兒,跟她說巡視的名單上沒她,她是去不了的,警告她不許找太後和皇後走後門,叮囑她說:“你可不能因為時常見到太後皇後就異常驕縱,沒你的事兒硬要往前擠,這樣不好。”


    安康說:“她們走他們的,我走我的,我提前去找我姑姑不行嗎?我直接在山東等著他們不就行了!”


    月娥沒想到這丫頭都計劃這麽詳細,這下攔不住了。安康就去找海棠,海棠就說:“行啊,我是看出來了,你不愛讀書,有機會就想跑出去,想去就去吧,不過你怎麽去?誰送你去?這些你自己操心,我覺得你找的人合適就放你走,不合適你是出不了門的。”


    安康立即說:“這有什麽難的,我召喚我瑪法啊!我瑪法送我去您還不放心嗎?”


    說完跑到紮拉豐阿身邊開始撒嬌,紮拉豐阿這個意誌不堅定的主兒被孫女鬧了一下午同意了,準備送她去山東,祖孫兩個先陪著瑩瑩住一兩個月。


    這下別說海棠了,就是月娥都無話可說。


    唯有弘陽不看好他們,弘陽跟海棠說:“我阿瑪都沒單獨出過京城,她找誰不好,找個沒經驗的,這路上有這對祖孫吃苦頭的時候,您不勸勸?”


    海棠心想:勸什麽?吃一塹長一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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