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太妃鈕祜祿氏平時不敢鬧的,這是因為頭上幾座大山都不在家才敢有動作。她壓根沒把秀椿放在眼裏,雖然皇後走的時候拉著秀椿說把家裏的事兒交給她管,但是鈕祜祿氏怎麽會在意一個公主呢。


    前麵隊伍出城門,她就開始頻繁地派人出門。作為一個深宮婦人,她對外麵的事兒不了解,六部尚書都不知道有誰,各處大學士更沒聽說過。所以他能找的也就是宗室的王爺。


    然而這次跟著去祭祖的人很多,上一次大隊人馬去祭祖還是康熙年間,如今隔著十幾年大家都想去。


    鈕祜祿氏找了一圈也就剩下弘陽有分量。她想親自和月娥說,但是月娥不進園子,畢竟園子裏麵的太後皇後都已經出門了,太皇太後也跟著去了,剩下的也沒資格讓她請安,所以最近一陣子月娥不進園子。


    鈕祜祿氏一開始還有耐心等,但是隻過了兩天耐心就耗盡。把兒媳婦富察氏叫進來,吩咐她去找弘陽夫妻說情。


    富察氏一開始用的是拖字訣,就說找機會就提,但是鈕祜祿氏又等了兩天,聽說富察氏沒任何動作,就把兒媳婦罵了幾句打算自己親自出手。


    恰巧這個時候碰上大公主去世的事兒,園子裏麵年氏派人出去代表福沛祭奠。隔壁暢春園裏麵康熙的遺嬪陳氏也派人出去,代表的是康熙的小兒子二十五阿哥祭奠大公主。這兩位的兒子都沒有成年,外邊也沒有門人,更沒有妻子替他們出麵應酬,所以生母操心也是情有可原。剩下的就是和太貴妃瓜爾佳氏派人出去了一趟代表著這些庶母去祭奠,畢竟大公主是康熙的養女,理論上也有一層親緣關係,不能不過問。


    別人派人出門都是有理有據,然而鈕祜祿氏不管那麽多,她打發自己的太監總管直接去找弘陽,但是她的太監沒找到弘陽,隻能和月娥說話。


    俗話說見麵三分情,這種事兒兩個人麵對麵說尚且還有回旋餘地,讓人代為傳話,得到的隻能是拒絕。


    鈕祜祿氏又氣又急,一邊罵奴才沒用,連話都不會說。一邊又罵兒媳婦兒不爭氣,都幾天了,連軟乎乎話都說不出來,她以為兒媳婦兒是不願意放下身段。一邊又覺得弘陽夫妻無情無義。


    哭了半天是越想越急,越急越生氣,鬧著讓人連夜把富察氏叫來。


    這會兒園子門都已經關了,就是沒關也不能把昔日的皇子福晉這麽急匆匆叫來。說句難聽的,這園子現在住的是大伯哥,作為弟媳婦的富察氏來往太頻繁了少不了又要傳出什麽風言風語。所以鈕祜祿氏身邊的人免不了要勸,然而沒用,最後鬧大了,宮女來請秀椿。


    秀椿不想管這破事兒,年氏也說:“沒看見弘晝的額娘耿氏早早地就躲了嗎?當初她們兩個交換著養孩子,按理來說耿氏還是養母呢,看看人家在這件事情裏麵出過一回力說過一回話沒有?你也別蹚這一趟渾水。”


    秀椿就對宮女說:“勸太妃娘娘消停些吧,這會兒都已經半夜了,沒辦法單獨開門。”


    宮女看到沒辦法搬救兵隻能回去。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鈕祜祿氏又折騰了起來,開始派人去催富察氏進園子。


    富察氏覺得這種日子真的煎熬,本來在葬禮上,被婆婆的派來的人連續催得趕緊走,這樣子說好聽點兒就是急於星火,說難聽點兒跟催命一樣。


    富察氏心裏麵唉聲歎氣,但是麵上還要打起精神跟太監總管說:“公公且等等,小阿哥和小格格都在這裏呢。我總要把這幾個孩子給安置好了才能進宮。”


    這太監總管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就說:“福晉,不是奴才等不肯通融。您但凡略遲一點兒,後麵催您的嬤嬤又要到了,奴才不催後麵催您的人多著呢,您盡快吧。”


    富察氏隻能把孩子托給三嫂弘昀的福晉照看。


    弘昀的福晉也是被婆婆磋磨過,李氏比鈕祜祿氏更惡十倍,因此對這個妯娌甚是同情,就說:“別擔心孩子,我會給你看好。如果是今天散得早了,我把孩子帶我們家去,你來接就行。”


    富察氏謝了嫂子,急匆匆地出城去西郊。富察氏在車上冷靜了下來,她拿捏弘曆都是手拿把掐,想拿捏一個深宮婦人還是很簡單的,下車後瞬間低頭快步到了婆婆的寢宮,一見麵立即哭了起來:“額娘,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們母子幾個加上全家上下幾千張嘴,現在揭不開鍋了,請額娘垂簾。”


    “什麽?什麽和什麽?我叫你來是商量的怎麽就你家爺的?”


    富察氏說:“我們家也如今又吃又喝,就是不得自由,再怎麽說他也是世宗憲皇帝的兒子,造反的又不是他,他現在的罪名不過是貪墨而已,就是官員有了這個罪名也不至於刑場赴死,更別說他這樣的皇孫貴胄。可我們母子幾個是真的沒米下鍋,要餓死了!”


    “怎麽會餓死呢?”


    “我們家的銀子我一兩沒碰到,全在高氏的手裏,她死了,我們爺也沒給我交代,我現在都是花我的嫁妝養著全家,我才有多少嫁妝?現在養不下去了,額娘,我們爺要緊,我們家的孩子也要緊啊!”


    你是要兒子還是要孫子?


    哪怕是鈕祜祿氏這種人,也說不出找宗人府和內務府解決兒子一家的生計這樣的話。她一下子麻爪了,說著:“你的嫁妝都用完了?不可能吧?這也沒幾個月呀!”


    富察氏立即劈裏啪啦報賬,這兩個月來光是人情來往就花了多少錢,然後維護府邸和園子又花了多少錢,她的嫁妝又不是全都是銀子,自然是陪嫁的現銀少古董字畫多。


    富察氏哭著說:“我在這裏和額娘算這個已經是不體麵了,難道要把我的這些字畫給當了不成?”


    哪怕是再刻薄的人也不能答應,對於這些權貴來說,體麵是最重要的。一旦開始變賣家業已經是很不體麵了。當初瑩瑩勸大家把用舊的汽車賣了再換新車,哪怕大家都知道這是一門劃算的生意,也要沉吟再三猶豫不決,原因就是擔心影響到了體麵,後來看到別人賺大錢,身邊的人都蠢蠢欲動,大部分才主動出手汽車,也僅限於汽車罷了,別的東西是一概不賣的。


    鈕祜祿氏本來氣勢洶洶要找兒媳婦的麻煩,結果被這件事兒弄得猶如當頭棒喝變得暈頭轉向,因為她真沒辦法解決兒媳婦提出的實際問題,她沒錢啊!


    秀椿一開始還關注這件事,後來聽說富察氏去了不到兩刻鍾就離開了,心裏麵還納悶,盡管很納悶,預料中的婆媳大戰並沒有展開,再加上眼下的事比較多,所以也就不再關注這件事兒。


    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就是大學士朱軾病重,大學士位比宰相,某種時候確實是在行使宰相的職責。然而清承明製,不同的是清的皇帝都喜歡大權獨攬,大學士很多時候就是個輔助官員,並不能像明朝時候那樣尊貴,更不能在大事上做主。


    盡管如此,做到大學時已經是位極人臣。朱軾作為一個三朝元老,位極人臣,他此時病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朝廷的一件大事。


    因此秀椿立即召見太醫,詢問有關朱軾的病情。朱軾已經七十多歲,他是康熙三十三年的進士,到了這個歲數很多病已經無力回天。


    秀椿立即寫了折子讓人給弘暉送去,詢問弘暉對朱軾這個老臣的安排,同事把脈案一並附錄上去。又派人去城外火器營詢問弘陽什麽時候有空,邀請他一起去看望朱軾。


    弘陽的回複很快,約定明天去。


    隨後就是河道衙門關於清淤的折子河道衙門上折子都已經形成了模板,前半截必定是說某某處河道需要如何如何,最後幾句總要要錢。他們上折子的目的就是要求朝廷撥款,秀椿看了,居然一口氣要一百五十萬兩。


    真是獅子大開口,這錢越要越多。


    這事兒她沒法做主,又給不出什麽解決辦法,隻能把整個折子給打包送到弘暉跟前,請弘暉做主。


    十一月是康熙的忌日,要派遣官員去景陵祭祀,同時也要派遣官員去太廟磕頭。這種事情好辦,直接派遣人員就行,秀椿自己都-->>


    能做主,不需要和弘陽商量,更不需要千裏迢迢找弘暉拿主意。


    晚上弘陽風塵仆仆地趕回來把今天秀椿不能拿主意的事兒給看了,兩人一直忙到各處上燈才算忙完。


    弘陽誇秀椿:“妹妹非常厲害,各種事情做得井井有條,可見是曆練出來了。”


    秀椿的心裏還是很得意的,她跟著雍正光是旁觀就旁觀了整個雍正朝,所以該怎麽做她心裏麵有譜,然而麵對著唐哥的誇獎,還要謙虛幾句。


    末了她留弘陽吃飯,弘陽再三推辭,畢竟天黑了這園子也屬於禁苑,還是不要太長時間逗留得好。


    弘陽說:“哥哥今晚住那邊兒園子裏,從這裏過去也就是一刻鍾罷了,妹妹不必牽掛,吩咐人關閉了園門讓人各處留心,你也早點兒休息吧。”


    弘陽走後,秀椿也沒有立馬吃飯,而是坐著車沿著各處崗哨檢查了一遍才回到年氏的寢宮。


    年氏等了她半天才把人等回來,就問:“怎麽才回來?等你等半天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睡了。”


    秀椿說:“今天事多又很忙,所以晚了些。”


    年氏看她紅光


    滿麵(),????住???魒???絙?羉?()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誰沾上之後都會容光煥發。


    她就問:“你的婚事你是怎麽考慮的?達爾罕親王家的小王子你覺得怎麽樣?這親事好就好在你能留在京城。”


    秀椿說:“額娘,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留在京城的王子是不會成為親王的,達爾罕親王是不會一直住在京城的。所以你想著我既能做親王福晉還能留在京城是不可能的。甚至留在京城這一條也未必是真的。他們或許想讓我一直在京城,但是我能不能在京城,不是他們說了算是大哥說了算。”


    年氏的心情糟糕了起來,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秀椿一邊吃飯一邊說:“我要留在京城無論如何,我都要留在京城。”除了因為額娘和弟弟在京城令她舍不得之外,她也舍不得京城這個權力中心。


    她心裏想著:總要在京城做一番大事才不枉來一趟。


    想要留在京城,就必須向皇上證明自己有用。自己怎麽才能證明自己有用呢?


    這個時候宮女們端著晚飯過來,屋子裏麵原本侍奉的宮女這個時候把架子上其他蠟燭一一點燃。安靜的環境裏蠟燭爆了個燈花,“啪”的一聲吸引了她們母女的注意力。


    年氏高興了一些:“燈花爆而百事喜,這個是個好兆頭,最近必有好事。”


    秀椿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努力方向——內務府!


    發放蠟燭這些事兒平時就是內務府的差事。然而內務府自從康熙年間到現在,不能說積弊已久隻能說各處都太好,內務府早些年對著內務府的錢袋子各種撈錢。雖然雍正朝的時候不敢大貪,但是各處跑冒滴漏也是有的。


    這個衙門已經太龐大了,急於需進行二次梳理。


    想要動這個衙門需要莫大的勇氣,而秀椿就有這份勇氣。


    她想好了,等大哥回來她就和他商量這件事。


    這個時候外邊突然起大風,吹的到處都是嗚嗚的聲音,正吃飯的年氏突然掉淚,秀椿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哭的原因無非是想起了皇阿瑪,若是隻歎氣那是想起了弟弟。


    吃完飯撤了之後,秀椿再次傳令各處看好燭火,這才躺下。


    她剛躺下,年氏就歎口氣。


    秀椿都不問她為什麽歎氣,說了句:“放心吧,這會兒天都黑了,他們肯定找地方投宿,絕不會半夜趕路的。”


    “我知道。”過了一會年氏又說:“你的婚事我也認真想過,不能隻看對方身份高低,重要的是要對你知冷知熱。”


    這話讓秀椿聽著心裏很舒服,嗯了一聲,剛想說這是她自己也會留意就聽到年氏繼續說:“你皇阿瑪就體貼我,哪怕他大了我那麽多,對我處處關心時時留意,像這種天氣要是他還在,他哪怕不來也會打發人來對我噓寒問暖。”


    秀椿閉上眼加重呼吸裝睡,她實在沒法理解額娘這樣的女人心態。


    “起風了,估摸著要下雪。”烏雅氏在炕上聽著外麵寒風怒號,心裏真的有了點後悔,就不該答應孫子跟著一


    ()起來。要是這個時候在京城,窩在炕上不知道多舒服呢。


    想到這裏忍不住歎氣。


    那拉氏趕緊問:“額娘怎麽歎氣了?是擔心下雪了路難走嗎?()”


    “????炍彎?赸?葶譎???偗暏葶????_暏葶??????葶?????恏???n詢瑞?虎???齲??葶?????????虎???沚聟煜??虎?煜????????獑?豔獑蕑?n??獑???葶??了???????住肋?????????鵺??偛?靟?湦?繶??|?????湦?繶???彎拝鵺???抗歰?????葶絔?15[()]15『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拉氏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了,就說:“要不給您倒些茶?”


    “不用,喝了茶就要起夜,這麽冷的天,還是別動彈了。睡吧,明兒又是一早趕路。”


    婆媳兩個一起睡下,那拉氏等婆婆躺好了趕緊給她掖被子,照顧得各處妥帖。讓烏雅氏自己說,老四媳婦比其他兩個強得多,十四的媳婦就是嘴上能說會道,慣會哄人開心,真的出力的時候全程拈輕怕重。老六媳婦在她眼裏沒一點優點,反正看見就想抽她兩巴掌,自己小心眼兒記仇,老六媳婦打她寶貝兒子的事兒她記一輩子!


    烏雅氏想好了,等自己病重了,就讓老六媳婦來侍奉。


    做個惡婆婆想想都覺得好暢快!


    這也是想想而已,她謹慎了一輩子,討好人幾乎刻在了骨子裏,哪怕如今成了簇擁的老祖宗還是抱著大家都不得罪的想法。要真是折騰了老六媳婦,老六和弘杲,以及兩個孫女心裏怎麽想?肯定想她是個老不死的。所以要真是病了,這三兒媳婦輪班侍奉才是最妥帖的。


    她睜眼沒睡,那拉氏就問:“您不困啊?”


    “老了,就覺少。讓我想起一件舊事來。”


    “什麽事兒啊?”


    “幾十年前,聖祖爺奉孝莊文皇後去祭祖,當時孝惠章皇後也跟著去,皇子格格們去了一大群。如今皇上奉我去,你也跟著,下麵的小輩們也烏泱烏泱地去了一群。你說說這與當初何其相似。”


    就好像是輪回一樣。


    可是這不是輪回,烏雅氏甚至想,上一輪裏麵有海棠,這一輪裏麵不知道哪個孩子顯得出眾。


    烏雅氏和那拉氏說:“這讓我想起你們妹妹來,我年紀大了如今漸漸都忘了很多事,我這幾個孩子的好我是永遠忘不了。孝莊文皇後去了盛京沒多久就去世了,我一把年紀,也快到那一天了。”


    “額娘,可不能這麽說,您身體還好著呢,我們都盼著您千秋萬代。”


    “活千年的是王八,能活九十歲都已經是上天厚待我了。我很羨慕孝莊文皇後。”


    羨慕她和兒孫葬在一起,烏雅氏也想葬在兒子身邊,但是她知道這於禮不合,一直不知道怎麽開口,所以她心裏盤算著,要不拿孝莊文皇後的例子和弘暉探探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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