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孫凝抽時間去了派出所,她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這一個小時都在想自己要怎麽說清楚。


    到她了。


    她很冷靜地說了當年的事情,她沒有直接說是趙老師殺人,隻是把自己和李豪室友的對話說了一下,也點出了當時趙老師上了樓。


    對方記下了,說是會去核實。讓她留了聯係方式,說後續會通知。


    非常平淡的一個過程。


    孫凝心裏也知道,大概率不會立案,但她還是想要這樣做,哪怕隻有一絲希望。


    她回了學校寢室,思考著接下來怎麽辦。


    而李尋就是在這個時候找到她。


    孫凝看到李尋那瞬間,也思考過,要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對方,可這麽可怕的事情,她實在是害怕影響到對方的情緒。


    然而,不用她糾結猶豫,不用她先打破做老師的原則。


    因為李尋已經先開口了:“我知道老師肯定是查到了什麽,但又擔心我害怕,進而影響到我的學習,所以不肯告訴我,那我先把我已經查到的事情都告訴老師吧。”


    她就是這麽認真又真誠!


    李尋帶來了整整一百多張a4紙,一邊展示一邊說道——


    “這是我這段時間收集到的資料和我的分析,全都是關於趙老師的事情,但我總感覺還缺了一兩張拚圖。”說實話,她用了一切能用到的手段,把趙老師這個人的靈魂解剖了一遍。


    可是,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趙老師到底為什麽停手了,這部分,她依舊沒找到。


    這個高中生一張一張地給孫凝展示,一邊展示一邊說——


    “我認可趙老師是當年的連環殺人案凶手的說法。”


    “網上有句老話叫什麽,當你發現一隻蟑螂的時候,屋子裏可能就已經有一大群了。”當你發現這個人殺了一個人的時候,很有可能他已經殺了一群人。


    “所以我們先從連環殺人案說,這些是當年的那起連環殺人案的資料。”連環殺人案包含了第1個案子,非常重要。


    “這是第1個受害者的資料,”她指了指下麵那兩行字:“這是這個案子能夠跟趙老師聯係在一起的信息。”


    “時間是暑假,地點也是平城園區,那個年代,那邊剛開發出來,人很少,給了他作案的機會……”


    李尋打印出來的資料上,包括了受害者家屬的信息,受害者信息,警方已經公布了的信息,以及已經證實是內部人員或者受害者親屬放出的信息。


    她甚至分門別類地做好了標簽。


    孫凝有些不敢相信,她現在正在收集網上的資料,因為時代久遠,再加上有很多人渾水摸魚,為了博人眼球胡說八道,要從那些真假混雜的信息中找到正確的信息,非常不容易。


    李尋繼續說道:“趙老師小時候受過很嚴重的家暴——”


    孫凝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


    李尋:“我認識他的兒子,從他那裏了解了一些。”


    李尋解釋了以後,繼續分析:“第1起案子應該是一時興起,我讓他兒子去采訪了他的高中同學,初中同學和大學同學,他並沒有在學校犯過錯,那個時候也沒有展現出暴力傾向,身邊也沒有出現多少非正常死亡案。”


    “所以第一起案子我更傾向一時興起,當時他的兒子是高敏感寶寶,非常折騰人,估計就是這個時期引發了他的暴力傾向,那天,他也許是為了逃避這個折磨人的孩子,走到了公園裏散步,遇到了第一起案子的受害者,他正在地上哇哇大哭,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但肯定帶走了孩子,那個時候監控沒有現在這麽普遍。”


    “我更傾向於這個時候,他是把這個孩子當做自己兒子的替代品來虐待。”


    孫凝能說什麽,她隻能點頭。


    “我看了當年的報道。”李尋說道:“後續那個暴躁的家長開始道歉,開始在地方電視台上痛哭流涕地求著綁匪把孩子還回來。”


    李尋都能夠想象,趙老師當時看著對方哭著跪著求放了孩子時,他有多愉悅。


    “趙老師是個百分之百的以別人的痛苦為快樂來源的變態,再加上他自己有一個家暴的父親,估計在他童年的時候就想過,如果自己死了,他父親會不會痛苦後悔,而現在,這種錯位的答案讓他感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會因為這些暴躁家屬的悔恨痛苦而愉悅。”


    李尋一邊說一邊翻這些案子給孫凝看:“所以這些案子基本符合兩個要素,要麽孩子非常頑皮,要麽家長暴躁易怒。”


    “直到最後一個案子。”李尋神色複雜了很多:“這個案子不符合這兩個條件,所有采訪中都是在說那個小姑娘非常聽話懂事,她媽媽也非常溫柔耐心。”


    “我本來想不通為什麽出現這種情況,後麵趙老師的兒子去警局找他的爺爺奶奶,在這之前,趙老師一直說他父母雙亡,但他兒子卻從警察那裏得知,爺爺奶奶都活著,他還有一個姑姑。”


    “我們現在還在嚐試聯係上她們,我猜最後這對母女對應了他的母親和他的妹妹,具體什麽情況要等到聯係上了才能知道。”


    孫凝此刻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把李尋當做普通高中生來看。


    “李豪的案子是在這對母女之後,這就是說李豪的案子才是最後一個案子……”


    “最後一個案子?”孫凝愣了一下,李尋不是給了一個名單嗎?那上麵都是平城高中自殺的學生。


    李尋:“……”翻車了。


    那張紙是她偽造的,就是為了讓孫老師相信自己,趕緊去查這個事情。


    這個時候就隻能實話實說了。


    “那張紙實際上是我偽造的,我怕老師不信我。因為上麵隻有我和李豪的話,不那麽容易找規律,所以我就把其他自殺的學生都放上去了。”


    這個時候實話很重要,要不然孫老師的方向就錯了。


    孫老師能理解這種沒有人相信自己的感受,雖說李尋騙了她,但到底不是現在事情的重點,她也就不計較了。


    “確定其他自殺案子都跟趙老師無關嗎?”


    “也不能算無關,他應該有引導過師生矛盾,學生之間的矛盾,但沒有自己動過手,我們肯定找不到證據。”李尋忍不住傾訴道:“你不知道這個人心思有多縝密,行為有多變態。”


    孫凝在她旁邊坐了下來,表示她知道。此刻,沒有人比她們兩個人更清楚。


    “我現在缺最後一個拚圖,李豪這個案子為什麽會變成他最後一次動手。這肯定有原因。”


    李尋看向張老師,她很認真地看著孫老師:“你是當年的親曆者,我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


    孫凝此刻還能不說當初的事情?還能不把遺書拿出來?還能覺得自己孤軍奮戰沒有方向?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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