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場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它的確是真實存在的。


    氣場相近的兩個人,但凡站在一起,它就非常之容易相互吸引。


    陳丹青,是屬於敢打敢說的類型。


    江海,也是屬於完全吃不得虧的主。


    本以為這兩人但凡遇上就屬於是針尖對麥芒,必然爆發一場激烈的唇槍舌戰。


    可想象之中爭辯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滿是記者,鏡頭的歡送會現場。


    在別的作家都在大談對於文學的創作,藝術的理解,展示自己豐厚的學識之際。


    會場中央靠近邊緣的地區。


    一位西裝革履模樣約莫五六十歲的中年人,身邊站在一位看起來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小夥。


    在公眾場合之下,兩人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煞有其事的交談:


    “依我所見,相較於白利群,中南海的口感其實要欠缺一些。”


    “這煙,抽起來不潤。”


    “想要抽口味潤一點的煙它就得加錢”


    聽聞江海這話,陳丹青深吸了一口手上的中南海,然後從嘴裏吐出一口濃濃的霧氣:


    “這煙,我抽了四十多年,它好不好抽我能不知道嗎?”


    “真正的中南海抽起來什麽樣你知道嗎?那都是煙草局特供,市麵上買不到的”


    “有機會,去我那老宅,我給你整兩包特供香煙給你嚐嚐鮮,不是我吹牛逼,我家裏珍藏的那幾條煙,你有錢也抽不上,得有權”


    在臥龍出沒的地方,必然會有鳳雛的出現。


    這句話,基本上都成為了一個定律。


    很難想象,在滿是官媒,如此莊重的場合之下,竟然會有兩個人,準確說是兩位作家——


    在鏡頭麵前不顧形象的吞雲吐霧?


    完全就是作家當中的奇葩與另類。


    別的作家,都在絞盡腦汁的思考著,在這麽重要的場合如何讓自己的逼格看上去更高一些。


    可唯獨這兩人


    主打的就是一個沒有逼格?


    陳丹青也就算了,畢竟他是文學界出了名的嘴臭文青,這是敢在街上當場跟人幹架的主,他身上種種的怪異舉措,早就已經被人習慣,正宛若他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藝術,就是裝逼。”


    “我就是喜歡裝逼,怎麽了?”


    這人,是個奇葩,可以不用注意自己的形象。


    可你這江海.


    怎麽能跟這個老油子混在一起?


    你,還有大好前途。


    你,還年輕.


    完全就沒顧得上旁人怎麽想,江海順手把煙頭丟進旁邊的垃圾箱,然後抬起頭來看向主席台的位置:


    “十五塊的利群,我抽。”


    “一百塊的中華,我也抽。”


    “隻不過我這人可能苦日子過慣了,特供煙也好,天價煙也罷,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抽十幾塊錢一盒的普通香煙,抽太好的煙我會辣嗓子,可能,我這人天生就沒有什麽富貴命?”


    “那些煙,還是你自己留著抽吧”


    聽聞江海這話,陳丹青眼神裏流露出一抹欣賞的神采:


    “好小子,我喜歡你.”


    如果要用一個詞匯來形容此刻陳涵影的狀態,那這個詞匯應該就隻能是——


    目瞪口呆!


    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見過自己的舅舅,能對一位作家流露出如此欣賞的神采?


    放眼國內文壇,幾乎就沒有幾位他看得上眼的作家?


    用陳丹青的話來說就是:


    “想裝,又不敢裝,”


    “你說說這是不是一幫偽君子”


    可唯獨這江海,他見到江海非但沒有和他爭吵起來,甚至於兩人還聊得異常融洽?


    這,令得陳涵影非常之詫異:


    “我這舅舅,難不成是轉性了嗎.”


    從小在班級裏,有的人被老師稱之為尖子生,有的人被老師稱之為好少年,唯獨這江海,通常就是老師嘴裏常常念叨的.


    極個別同學。


    很顯然,陳丹青在文學圈子裏也是有著相同的待遇,不受人待見是一方麵,他應該也是周圍這些名家名流嘴裏所談論的.


    某些人?


    見江海走入會場,和江海有見過麵的劉震雲,主動走到他身邊,同他介紹起當今文壇的名流名家:


    “來江海,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賈老師,老賈在鄉土文學方麵非常之有造詣,我覺得你們兩個可以多溝通交流一些,你那本《許三觀賣血記》,我覺得頗有些中國鄉土文學的韻味在裏麵。”


    “這是鐵寧主席,上次在蘇州走的比較著急,還沒來得及同你介紹.”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是由價值決定的。


    不管是經濟價值也好,情緒價值也罷,隻有你能源源不斷的給人提供到價值,親情或者說友情這種東西,才能一直維係下去。


    有些人,是捧不起來的。


    而有些人,是壓不住的。


    就比如說老賈的女兒賈芊芊,縱然在老賈的刻意關懷之下,她加入了作協,還得到了很多出版詩歌,出版作品集的機會。


    可即便如此,在花費大力氣的情況下,賈芊芊還是沒能在文壇揚名。


    可反觀這江海,一介草莽出身,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情況下,他卻是能屢次創造奇跡?


    甚至於,在這般年紀的情況下,他不僅能做到號稱是【當代青年文壇第一人】,甚至於.


    他還能和他們這些成名已久的老家夥並列?


    這令得現場不少的作家,都產生了與之結交的意思。


    “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啊.”


    有才華的人,不管走到哪裏都容易被人欣賞。


    江海沒有任何一丁點兒屬於年輕人身上傲氣和浮躁,反而還降低姿態,主動同和他過來打招呼的作家握手:


    “我,應該向各位前輩學習”


    正當眾人好奇,想要對江海這麽一位俊後生進行一番深入了解之時。


    負責維持會場秩序的禮儀小姐,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走到眾人身邊:


    “各位老師,出征儀式,現在正式舉行”


    此次中國作家代表團前往法國,同法國作家代表團進行文化交流。


    一方麵,是出於國家層麵,中法兩國都有意加強彼此之間的聯係,所以想效仿當年中美之間的乒乓外交,來一次文學上的溝通與交流。


    另一方麵,西方文學界


    也的確是想同中國文學界來一次思想上的碰撞!


    縱然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可往往文字這種東西,最能反映出意識形態以及國民之間的思想狀況。


    文學,從來都是走在時代變革的最前沿。


    縱觀曆史,作家和作家之間聚集在一起,會發生些什麽?


    那當然是吟詩作畫,陶冶情操.


    可很顯然古人這一套在老外那裏行不通,畢竟老外也看不懂漢字。


    如果不能用吟詩作畫來表達自己的想法。????那還能用什麽東西來展示作家的水平?


    那自然,就隻有寫書了


    “所以劉老師,你的意思是”江海一邊站在舞台前同一眾作家合照,一邊若有所思地看向身邊的劉震雲,“這一次,我們出使法國,身上所肩負的不止有外交責任。”


    “更重要的是,我們還得以寫作的形式,和別國的作家交流切磋?”


    “如果隻是簡單的外交,怎麽可能在那邊停留兩個月的時間?又怎麽可能搞出這麽大陣仗.”劉震雲一邊笑著同麵前的記者招手,一邊同江海解釋道,“我們這一去將會在法國生活兩個月,在這兩個月裏——”


    “國際文聯協會,將對來自於中國、法國、英國、日本、韓國、美國的作家代表團,出具一個自主命題。”


    “然後,各國作家代表團根據這個命題,自行創作”


    本來,以為自己是過來打醬油的。


    可經由一番詳細了解,江海這才發現


    貌似事情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首先,這一次出使代表的是國家的臉麵,所以出門在外得約束自己,處處小心。


    其次,還得根據對方給出的即興題目,來寫文章出書?


    江海頓時一愣,他有了一種被誆騙過來的感覺:


    “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既來之,則安之。”劉震雲朝著他淡然一笑,“不要這麽悲觀嘛”


    “雖然聽起來有些困難,但說不定,這對於你而言也是一次機會.”


    兩人正值交談之際。


    國旗前方,來自於央視的記著手持相機,朝著麵前這一行三十餘位代表了中國文壇頂級水平的作家招了招手:


    “大家看這邊!”


    “在出發之前,我先來給大家照張相”


    哢嚓——


    伴隨著閃光燈一閃而過、


    身著旗袍的主持人,徑直走上台前,向在場眾人宣布:


    “首屆中國作家團赴法交流團,現在啟程”


    其實江海一直覺得飛機這個東西很玄學。


    雖然飛機的事故率一直號稱是一百二十萬分之一,出事故的概率小到稀奇,屬於是世界上最安全、也是最不容易出現事故的交通工具,沒有之一。


    但江海總是感覺


    這玩意兒其實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麽安全?


    對於江海而言,飛機出事的概率並非是一百二十萬分之一,它隻有二分之一。


    為什麽是二分之一?


    這答案,倒也簡單。


    自從他登機,飛機上天之時,他所麵臨的就隻有兩種情況——


    要麽下來,平安落地。


    要麽,就是大鵬一日夫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但凡出點兒事他可能連皮膚碎片都很難集齊?


    北平和巴黎的直線距離大約是8200公裏,但請注意,這隻是直線距離。


    如果考慮到航線、地形、天氣等因素,飛行距離可能會有所不同,正是因為不可變量的因素太多——


    原定飛行十一個小時的航班,足足飛行了十四個小時才抵達。


    江海所乘坐的專機航班是下午16才上的飛機,經由十四個小時的飛行,在早上六點鍾準時抵達歐洲,途中,又經過了一係列換線,整頓,休憩加用餐。


    等專機正式抵達巴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整了。


    “北平的時區,是東八區。”江海一邊看表,一邊推著行李緩緩走出機場,“巴黎的時區,是東一區。”


    “用國際單位來換算,巴黎的時間要比北平慢了七個小時,巴黎的十二點鍾換算成北平時間,現在國內應該是”


    “早上五點鍾?”


    想到這裏,江海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給還在熟睡的胖子打了個騷擾電話:


    “醒醒,胖子快醒醒!”


    “早上五點鍾了,快起來撒尿了”


    見到這一幕情景,身邊的工作人員止不住的就開始在心裏默默吐槽:


    “想必你就是越王勾踐失傳已久的親弟弟,曾(真)踐吧.”


    或許是由於年輕的緣故,江海並沒有覺得這一路有多累,長途跋涉的旅程並未讓他覺得疲憊。


    正相反,他感覺精力充沛。


    “我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


    年輕人的身體還真不能和老年人一概而論。


    年輕時候,多少人連續包夜兩三宿都沒事兒,頭一天在網吧裏包完夜,第二天還能正常去學校上課。


    可但凡人過中年.


    都別說包夜,但凡你通宵一次,都得緩個七八天。


    中國作家代表團的成員年紀普遍都偏大,經由十多個小時的舟車勞頓,絕大多數人都感覺疲乏,身心俱疲。


    縱然飛機上也能休息.


    可飛機上睡覺,總歸是沒床上睡覺舒服。


    正基於此,絕大多數人下了飛機的第一反應都是:


    “我得回去好好歇歇.”


    江海的朝氣蓬勃和身邊人的目光渙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見江海連續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下了機還能一邊往嘴裏塞油條,一邊推著行李箱滿機場跑。


    這不禁令得身邊人頓時感歎:


    “這年輕,就是好啊.”


    法國領事館派來迎接中國作家代表團的工作人員,是一位身材壯碩,氣質典雅,一眼看上去就屬於是英倫紳士的黃發老外。


    當眾人下飛機的第一時間,這位衣著典雅的老外,赫然便來到眾人麵前。


    他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歡迎大家來到法國,我是約翰·傑森,是本次中國作家代表團的隨行導遊”


    說完這話,他便招呼著身後的隨行人員:


    “伊萬卡,史密斯。”


    “你們聯係一下機場的工作人員,把大家的行李托運去酒店”


    據江海所知,這一次從各個國家來到法國交流作家代表團,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


    規格,高到出奇!


    中國作家代表團自然不用多說,這已經是中國文壇現如今最能拿得出手的一批作家,但凡今天的專機出點事兒,以後的語文教科書,從課文到詩詞,孩子們得少背幾十篇。


    就單單隻是這日本作家代表團,江海在飛機上了解到,從青年一代到老年一代,不管是名譽響徹當今文壇的作家村上春樹,又或者號稱日本推理界之神的東野歸吾,再或者在恐怖界擁有不菲聲譽的貴誌祐介.


    這些,在亞洲文壇甚至於世界文壇,都相當之有知名度的家、作家.


    竟然都不約而同的來到了法國?


    “貴誌祐介的恐怖《第十三種人格》非常經典,時至今日,也有很多劇本推理店開始沿用他在這裏的設定進行二次創作”


    江海正在腦海裏搜尋有關於日本恐怖作家貴誌祐介的個人資料。


    突然,從機場外跑進來一堆狂熱的人群,直接就朝著另一側的登機口,瘋狂湧入。


    這些人一邊跑,還一邊喊:


    “jk羅琳,她也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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