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又讓青蓮劍派體驗了一下什麽叫做半年沒見過太陽。區區半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做出很多東西了,最重要的是答應靈毓真君的兩件法寶——畢竟是別人出了天才地寶的,總不好做壞了砸了自己的招牌。


    他看著自己做出的兩件法寶順利渡過雷劫,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將約定好的法寶送去了多寶閣,又急匆匆回了青蓮劍派繼續閉關煉器。


    其實他本來不打算出關,畢竟他正在研究量產東風的緊要關頭,他能出關,一是與靈毓真君約好了半年,這兩件法寶叫別人送他也不放心,別沒毀在雷劫上反而在路上下落不明了,二則是量產東風是不可能的了。


    東風的最主要的材料是三百塊無定辰星,哪怕秋意泊手上的全部砸進去,也就能做二三十罷了,更重要的一點,它的成功來源於萬寶爐的隨機buff。


    饒是土豪如秋意泊,也做不出什麽拿所有的無定辰星去賭一件或者兩件東風,折損率太高了,消耗不起。他把無定辰星用完了總不能再給老天爺上柱香求他老人家再賞他兩塊吧?而且無定辰星作為目前秋意泊手上數量最大也是威力最大的天材地寶,自己且不提,秋露黎、秋懷黎、溫夷光……等人的本命劍都是加入了無定辰星的,秋意泊還想省著點花,這東西拿來升級可太好用了。


    ——畢竟除了秋懷黎還在元嬰期外,其他人都在化神了,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就邁入煉神還虛境界,都成了真君了,本命劍總得升級一下吧?加了無定辰星的劍再升級不往裏頭添加致死量的無定辰星那還有什麽升級的意義嗎?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開局一把疏狂劍,不用升級……哦不對,疏狂劍也是要升級的,還得給它留一份。


    畢竟沒有一隻鳥能拒絕漂亮羽毛。


    秋意泊都已經提前分了一大塊出來,就等著給親朋好友做兵刃了。


    那麽在這個前提下,東風量產直接放棄,秋意泊轉向了對東風的升級——東風有兩個致命弊端,那就是太耗費靈氣和過於漫長的前搖了。


    其實這兩個問題可以同屬於一個問題,東風需要靈氣才能夠凝結隕星,隻要靈氣足夠多,它也是能夠快速凝成隕星的,比如他在鏡湖境這樣的幻境中,隻有他一個人,周遭靈氣非常充裕,也沒有人跟他搶靈氣,那麽隕星就能夠快速凝結。


    但如果放在外麵就不那麽快了,靈氣存於天地間,上升為氣,下沉為石,靈石為修士所獲取,而靈氣同樣為修士所獲取,每一個修士都像是一個抽風機,境界低的那功率就小一點,境界高那功率自然就高,平時靈氣看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實則是因為個體自天地間抽取靈氣的速度跟不上補充的速度,但當數個高功率個體同時抽取天地靈氣的時候,靈氣補充速度就跟不上被抽取的速度了。


    簡單來說,外麵的靈氣密度不如鏡湖境,所以東風就要慢一步,再者如果是秋意泊和大乘期對著幹,哪怕他本身實力有渡劫期,但對上大乘期還是差那麽一點,他的功率不如對方,在這種情況下使用東風,隕星凝結的速度還會再慢一步,如果遇上高境界修士混戰——比如某一天淩霄宗和血來宮開戰,那麽隕星凝結速度還會繼續削減。


    當然,秋意泊也可以選擇用靈石或者自身靈氣來補充,根據最初在鏡湖境裏使用東風得來的數據來推測,他以合體期中期的修為,兩發隕星就能把他掏空,第三發隕星燒得不是靈氣是他的命了。用靈石的話行是行,不過一發隕星兩億極品靈石,饒是秋意泊也砸不起幾回。


    ——果然搞軍備就是拚財力。


    秋意泊歎息著想。


    他嚐試過將東風與鏡湖境綁定,或者營造一個穩定的靈氣來源——也不能說完全失敗,隕星這玩意兒一旦形成那就是實體,他要麽就人在鏡湖境裏把隕星凝成,然後像當時那樣開一個門把隕星扔出去,要麽就是把鏡湖境的入口開放到了一定程度,否則靈氣漫出的速度也不夠讓隕星快速凝結。


    他還嚐試過把無涯仙芝和芥子空間一起煉製進東風裏——給東風提前擴展一個彈藥準備艙,平時依靠無涯仙芝給東風提供靈氣先搓起來,而芥子空間用於儲存隕星,這樣他想用的時候掏出來就是。


    而且東風啟動有一個要素,就是他這個主人得站到東風上,其實這倒是不難,秋意泊打算要是成功了就把東風煉成鞋底……可惜東風太過霸道,要不是秋意泊收的快,他直接血虧一株無涯仙芝和一個芥子空間。


    要知道他也沒幾個芥子空間,造價又貴的上天,真炸了一個他至少要心痛三天,並且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裏想起來都想抽自己一個耳光罵一聲‘蠢材’。


    看來東風還是被限死了,它的功能定位還是被定位在了後排支援——就是那種前麵打得熱火朝天,秋意泊貓在後方搓隕星,然後給敵方來個大的。


    東風被放棄後秋意泊便轉向了便捷一次性重火力法寶,撿起了當年在踏雲境的初心,這就是他擅長的領域了,金丹以下的等級秋意泊都不用重新做方案,直接讓萬寶爐上流水線,倒是金丹到化神三個境界需要重新修改了。


    秋意泊第一方案是榴彈,就是那種有支架也能發射,沒支架也能發射,實在不行抗肩上都能射的那種,幾百公斤的重量對於金丹修士而言跟毛毛雨一樣,元嬰、化神還能再往上填充彈藥量,不怕搞不定。


    緊接著問題就到了如何研製高傷害的炸-藥。


    秋意泊踩著桌子的邊緣將自己所坐的椅子推了起來,就著那一點支撐緩緩地搖晃著,炭筆在他指間翻飛。他在天榜上搞定的那種炸藥肯定是不行了,打化神或者元嬰還是有效的,最多就是傷害沒有那麽高,優點在於可以量產化,傷害不高可以用次數來反複疊加,但用來打真君那就是開玩笑了。


    那種炸-藥用於真君隻能得到一句話:未能擊穿敵方裝甲。


    現有的材料隻是單純通過氣壓方式讓它炸開威力根本不足以傷到真君境界。


    蒼霧界有什麽好材料嗎?


    秋意泊慢吞吞地想著,不穩定的、爆-炸力極強的……想不出來,要不然他直接往榴彈裏頭下毒吧?


    整點毒來破防不知道行不行。


    ……也不行,畢竟那會兒場上肯定有己方弟子,他們淩霄宗又不像是往生閣一樣弟子從小從毒裏頭泡出來練了一身百毒不侵的生存本能,就算立刻吃解藥多多少少也有傷害,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犯不上。


    幹!


    他是真的不懂硝-酸-甘-油怎麽整啊!


    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道他要穿越……都不提是不是來修仙,他拚了老命也先考個化學博士學位出來啊!


    秋意泊歎息了一聲,先調整了一下配方換上了更合適的材料,讓萬寶爐安排上真君境界以下的榴彈流水線,這時候他是多想回歸科學社會,讓文明洗刷他的大腦,他才不想要這種沒有文明浸染過的野性的美!


    不知不覺中,兩年多一晃而過,到了約定好出關回淩霄宗的時間了,秋意泊一出關,便見清風居上來來往往,饒是大家都一臉端肅,也是頗有些熱鬧了。


    “見過真君!”一名弟子迎了上來:“流宵真君請您立刻去見她。”


    秋意泊頷首,那弟子擠了一下眼睛,低聲說:“真君好像有點生氣,師叔你自己小心。”


    秋意泊給了他一個‘我懂’的眼神,邊走邊問:“弟子可有還未出關的?”


    “回真君,隻有浣花峰徐忘然師姐還未出關。”


    秋意泊點了點頭:“行了,別跟著了,去收拾好東西,我看今日天氣不錯,帶你們回宗門了。”


    弟子瞬間眉飛色舞了起來,被秋意泊看了一眼又很快的收斂下去,恭敬地道:“是,真君。”


    饒是青蓮劍派上下對淩霄宗都好,但是客居在別人的地盤總有那麽一二分不自在,當然是回自己家來的暢快。


    秋意泊一進流宵真君的居所就被瞪了一眼:“長生?”


    流宵真君美目流盼,一手攤開,很明顯了。


    秋意泊笑著將劍釵放在了她的手中,那是一支兩股釵,通體剔透晶瑩,釵頭綻開一枝料峭玉蘭,花瓣半開,孤芳自賞,清奇入骨。流宵真君到手了就滿意地笑了起來,溫溫柔柔地說:“小師叔果然是天縱奇才。”


    秋意泊:“……有點不習慣。”


    流宵真君挑了挑眉,秋意泊立刻認錯告饒,兩人對視一眼,也不必說什麽,就知道該下一步了。


    秋意泊認真的拱手躬身:“此去路途艱辛,還望師叔一路順遂。”


    “謝你吉言。”流宵真君將釵子送入了發間,神色緩緩顯出一分冷銳,又極快的隱沒了:“回去稟告掌門師兄,我將於蒼霧道界遊曆,帶我得至大乘後便歸。”


    “是,師叔。”


    秋意泊退出了流宵真君所在,中間還有些手續他需要去走完,不一會兒就到了玉清道君處告辭,玉清道君倒是有些可惜:“長生這麽快就要離開了?”


    秋意泊笑道:“已經在您這兒吃了三年飯了,再吃下去我怕您就要抄起掃帚趕我們這群惡客走了。”


    玉清道君笑嗬嗬地說:“我巴不得你多待個一千年兩千年呢,三年才到哪裏?”


    秋意泊想了想說:“那師叔,要不要看看我最近新研製的……”


    玉清道君不等他說完連忙擺手:“罷了罷了,我也不留你了,不看不看!”


    秋意泊和玉清道君相視而笑,秋意泊就此告辭。


    穿梭兩界說困難也困難,說容易也容易,比如青蓮劍派和淩霄宗已經搭建好了傳送門,不過一瞬秋意泊便已經回到了淩霄宗,尋了個地方將弟子統一放了出來,又去了淩霄真君處報了個到,此事就算是了結了。


    “此次遊曆,並無弟子重傷,無弟子死亡。”秋意泊稟報道:“於秘境中所得已悉數歸檔,還請掌門真君查閱。”


    公事公辦,淩霄真君也就接了玉簡看了看:“好,這次你辛苦了,長生。”


    秋意泊頷首,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弟子還有幾件事情匯報。”


    “其一,洗劍峰弟子秋意濃已經整合所有下處,成就聚金商行,生意鼎盛,一時無二。”


    “其二,已確定血來宮為大衍宗下處。”


    “其三,血霧真君已至大乘,潛伏於蒼霧道界,血霧真君與血來宮仇怨已深,弟子以為其人可用,便資助了其化神法寶一百,極品靈石一億,此為弟子私人所出,稟報於掌門真君知曉。”


    “其四,已探明明麵上血來宮有一位陽神道君,五位真君,大衍宗有真君六人。”


    “其五,弟子與秋意濃聯手,炸沉了血來宮所在赤血境。”


    淩霄真君前麵還在點頭,這些消息聽起來簡單,他卻已經想象出蒼霧道界風聲鶴唳,直到聽到最後一句有些張口結舌地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秋意泊笑道:“我與阿濃聯手,將血來宮以及其附屬千裏地域沉入了蒼霧海,血來道君氣得跑到青蓮劍派來尋釁,又被玉清道君三言兩語打發走了,弟子趁機使青蓮劍派傳出血來宮天命已盡的傳聞……掌門師叔,這您得賞我。”


    淩霄真君:“……”


    好了,現在蒼霧道界不是風聲鶴唳了,是草木皆兵,一觸即發,或許已經亂起來了。


    淩霄真君是真的想不通!秋意泊和秋意濃一個合體,一個化神,是怎麽能把血來宮宗門以及方圓千裏給炸沉的?這也能辦到?血來宮不是有一位道君和五位真君嗎?他們不管管嗎?


    秋意泊知道淩霄真君在疑惑什麽,他解釋道:“阿濃不知道通過什麽法子發現血來道君不在宗門,他早已買通了血來宮弟子,將數十萬法寶藏於血來宮境內,弟子利用秘境引爆,引發連鎖發應,就沉了。”


    秋意泊一攤手,還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我與阿濃也隻是想求個心境通明,炸他們個猝不及防出一口惡氣罷了,哪想到他們那宗門這麽不禁折騰,居然沉入了海中……掌門師叔,我這也算是重創血來宮了吧?你你不給我點什麽說不過去!”


    淩霄真君不禁輕笑了起來:“你啊你啊……得了好還要賣乖!也罷!這確實是一件數得上的功績,一會兒我開了私庫叫你進去挑總行了吧?”


    淩霄真君說到這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秋意泊一般不會開口討賞,如果他討,那八成是窮了。


    他窮了無所謂,但是他窮就意味著他又做了很多新的法寶,然後他的窮,就會變成淩霄宗的窮。


    淩霄真君僵硬了一瞬,就見秋意泊已經笑盈盈地拿了一個臂長的圓筒狀法寶出來,那法寶一落地就把地上漂亮光潔的天青石磚給砸出了裂紋,秋意泊很是得意地拍了拍它:“師叔,看看這個,這可是我為了日後特意製作的!”


    淩霄真君沉默了一瞬,他是看不出這法寶有什麽特殊的,就是個鐵疙瘩,前尖後圓,包的嚴嚴實實,除了尾部有一條繩索外真不看出哪裏厲害了:“……你說說看。”


    秋意泊道:“這叫做榴彈炮,優點在於可以瞬時使用,驅動它隻需要一點靈力,幾乎可以無視這個消耗,而它使用後可以造成大範圍的傷害,對煉精化氣期可以造成致命傷害,對煉氣化神期威力要遞減,但重傷應該沒問題,隻要拎得動就能用,不挑使用者的境界,缺點就在於它是一次性的。”


    秋意泊很是懊惱地說:“本來想做一個針對真君境界的,但實在是想不出什麽樣的天材地寶組合起來才有那麽大的範圍性威力。”


    淩霄真君聽得一愣一愣的,他總覺得這法寶好像是在哪裏聽過,便聽秋意泊接著說:“哎,沒想到我都是合體真君了,還要撿以前金丹期的玩意兒來用,實在是丟人,若是叫師傅知道了必然是要罵我的。”


    淩霄真君想起來了,他聽過離安真君說秋意泊在上一屆天榜的時候掏出了一個鐵疙瘩,然後一擊重傷了太虛門的元嬰修士。


    他突然意識到了秋意泊這一件東西的好處——如果開戰,擁有它便可極大減小低級弟子的損耗,甚至都不需要派人去壓陣,隻需要叫十來弟子在後方不停用這法寶便是。


    是的,要花點靈石,可花點靈石怎麽了?人才是最要緊的!


    淩霄真君喉嚨有些幹澀,他問道:“這……你有多少?”


    “稍等。”秋意泊數了一下納戒:“不多,兩萬枚,一枚造價是十萬極品靈石。”


    十萬極品靈石,就能對對方煉氣化神期弟子造成極大傷害?


    怎麽跟做夢一樣。


    要知道一件普通的化神期法寶的價格都在兩三千萬極品靈石,這不比派個化神期弟子去來得強?


    秋意泊以為淩霄真君不說話,還以為他覺得貴,然而他是真的有點窮,急需大量靈石或者天材地寶,宗門打算和仇家對毆,還是幫他便宜師傅報仇,他資助點是應該的,但全讓他出他確實也沒有那個實力,十萬極品靈石差不多就是成本價了——他煉器直接不算錢。


    他連忙道:“掌門師叔,這可真的是成本了,這一款其實是針對煉氣化神的,我怕他們不講武德,往低級弟子裏塞個化神修士搗亂,我還有一款便宜的,隻針對煉精化氣期,那也是一發致命,就是對煉氣化神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跟刮痧一樣。”


    淩霄真君:“……刮痧?”


    秋意泊解釋道:“就是刮痧,凡人要是生了病就用竹板或者骨片沾了酒在背上刮,刮出點毒氣來,要是郎中手藝好,連皮都不會破。”


    淩霄真君這才恍然大悟,不禁為這貼切的描述笑了起來:“這又有多少?”


    “這要少一些。”秋意泊道:“畢竟我的想法是咱們淩霄宗有這……”


    秋意泊拍了拍榴彈:“……就夠了,一發下去又能傷煉氣化神又能全滅煉精化氣,他們低級弟子恐怕練的都是赤血錄,用另一款恐怕他們化血而逃,但是用這就足夠了,就算是化作血霧也能全燒完了。”


    淩霄真君想了想,笑道:“好。”


    他看了一眼秋意泊有些希冀的神情:“長生,你放心,我們淩霄宗這些靈石還是有的,阿濃在蒼霧道界也替我們賺了不少,一會兒你跟我去取便是。”


    秋意泊瘋狂點頭,他窮死了。


    淩霄真君心中暗暗搖頭,虧得這幾代淩霄宗都攢下了不少,最近又有秋意濃貼補,否則還真養不起秋意泊了。不過說起來秋意濃也就是秋意泊,說到底還是他自個兒在養自個兒,鬧得小孩兒赤急白臉的也犯不上。


    淩霄真君笑嗬嗬地說:“走吧,我帶你去藏寶殿看一看。”


    秋意泊眼神一動,方想說什麽,淩霄真君就擺了擺手:“你隨意挑了就是,哪怕搬空了我也不說什麽。”


    “師叔,這我可當真了?”


    “好。”


    秋意泊滿載而歸,淩霄真君一語定音,果然秋意泊的窮最後都會變成淩霄宗的窮。


    秋意泊在山上逛了一圈,該閉關的還在閉關,有些人則是已經跑去遊曆了,連秋懷黎都去了蒼霧道界,導致秋意泊也找不到什麽人吃個飯拉拉家常什麽的,秋意泊在山上歇了幾天,將洗劍峰頂掃撒了一番,將事情都交割清楚後便下山了。


    秋意泊進到春溪城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茫然感,因為他並不知道該到哪裏去,他有目標,調查為何朔雲道君死後再無道君,天地同悲又是什麽意思……可這是好找的嗎?一點頭緒都沒有。


    秋意泊覺得最好的辦法是再找找有沒有什麽機緣,可惜春溪城早就被他薅空了,他在街上逛了好幾圈買了不少雞零狗碎,也沒觸發點什麽來,他想了想,按照原著秋傲天拿取了機緣重新開始修道後就拜入了淩霄宗,淩霄宗是秋意泊的老家,自然也已經薅得幹幹淨淨了,下一站他去了哪?


    秋傲天雖然可以重新修道了,但他破碎的丹田和經脈還是沒有完全治好,待從外門遠山書院畢業後就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日常接取宗門任務掃撒之類的,然後他決定下山尋求機緣,臨走之前接了個護送的任務,跟著其他外門弟子一道將一些東西送去了太虛門——似乎是因為太虛門一位真君過整壽還是突破境界怎麽的,反正淩霄宗送了點賀禮過去。


    行吧,他也去太虛門,反正金虹師叔在,讓金虹師叔指派個弟子帶他轉轉也行啊!


    總比秋傲天當時一個人蒙頭亂竄來得快吧?


    秋意泊也不講究什麽拜帖了,反正金虹估計也不介意他沒有拜帖,他連借口都想好了,鏡湖秘境被他養得挺好,他去尋金虹問點風雅之事,看看怎麽布置鏡湖秘境!


    也怪鄭重了,畢竟是一個秘境的事情嘛,秋意泊往裏頭養魚說不定以後就養出龍來了,養點鳥指不定就變鳳凰了,當然鄭重!


    秋意泊說走就走,說起來他還沒有正兒八經去過太虛門,春溪城到太虛門那一段兒路都沒走過,沿途欣賞欣賞風景也不錯——機緣這種事情,急也沒用。


    春溪城一出城後便是群山,隻有幾條羊腸小路,畢竟平時大家都靠飛的,走的人並不多。秋意泊挑了一條方向對的路就坐在霞影上慢吞吞地貼著地麵飛了起來,順道把許久沒出來撒歡的疏狂劍給放了出來。


    疏狂劍一出來就貼著他狂蹭了一圈,隨即展開雙翅飛入天空,悠遊自在,好不暢快。


    秋意泊看著它的身影也忍不住泛出了一絲笑意,他吹了一聲口哨,疏狂劍聽聞哨聲,還未如何呢,就聽有人‘哎’了一聲,一人一劍啪嘰一下就摔在了秋意泊麵前不遠處,那修士看著年輕,手上緊緊地握著劍柄,形容狼狽:“昭明!昭明你怎麽了!快停下!”


    那把金色的長劍拽著他的主人一路到了秋意泊麵前,疏狂劍嗖得一下就落了下來,抬起尖銳的鳥喙就要啄對方,秋意泊一手將它的嘴捏住了,劍主猝不及防之下與秋意泊對視,臉上泛出了大一片紅暈,結結巴巴地說:“前、前輩……”


    秋意泊輕笑道:“不妨事,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劍嗎?”


    修士連忙點頭,鬆開了手中長劍,那把劍非常乖巧地懸停在了空中,秋意泊拍了一下疏狂,疏狂劍哼了一聲就又飛走了,他握住了劍柄恒於膝上,兩指在劍身一拂而過,一抹金白火焰在劍身上亮了一瞬便又消失了,劍身上原有的裂紋刹那間消失無蹤,那修士看得目瞪口呆:“前、前輩……”


    秋意泊頷首道:“是一把好劍,都有劍靈了,好好對它。”


    修士連忙解釋說:“這是我師傅曾用的……”


    秋意泊微微搖頭,膝上長劍陡然之間落到了修士跟前,秋意泊便又慢吞吞地往前飄了,修士不禁看著他的背影,見方才那隻神氣極了的仙鶴自天上落了下來,試圖猛啄那位前輩,又被那位前輩捏住了鳥喙往裏頭塞了一條小魚幹,笑眯眯地把仙鶴攬在懷裏順毛。


    “是……是遇到神仙了嗎……”修士喃喃道。


    秋意泊才不管這個,畢竟於他而言隻不過是舉手之勞,那柄劍確實非常有靈性,傷得重了知道及時找他救命,否則他也不會出手相助。他欣賞的是劍,又不是人,管他嘴裏說點什麽呢。


    反正是誇他的又不是罵他的。


    憑良心說,春溪城外的風景不差,可秋意泊看慣了仙山美景,走了一會兒還好,走多了就覺得有些無聊了,他吹了聲口哨,棄了霞影不用,腳尖一點,恰恰好落在了疏狂背上,疏狂瞬時變幻成一柄青藍長劍,帶著他化作一道流光掠過天際,向著太虛門的方向而去。


    秋意泊許久不曾禦劍,偶爾禦劍一次也覺得暢快,太虛門的剪影在他眼中迅速放大,填充色彩,又衍化細節,不多時便連小亭中懸掛的薄紗都清晰可見。


    那是一片紫色的山脈,太虛門便屹立於三座高峰之間,山峰有瀑布垂落,落入了下方深不見底的幽穀,水霧彌漫,更顯其中仙島奧妙,乍一看之下倒是與青蓮劍派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但比起青蓮劍派優雅疏狂,太虛門更為精致雍容。


    不愧是法修的門派。


    秋意泊在山門外不遠處落下了,重新換上了霞影貼地飛,畢竟不打招呼直接禦劍進人家宗門那叫做闖山,是尋釁挑事,很快他便見到了太虛門的山門,兩個守門弟子見他來了,便拱手道:“不知是哪位前輩當麵?”


    秋意泊道:“我乃淩霄宗長生,前來求見太虛門金虹真君。”


    秋意泊得證真君的事情已經隨著天榜的結束而傳開了,那兩人有些驚訝地看著秋意泊,隨即便道:“真君還請稍候,弟子這就去稟報!”


    正在此時,有一清爽幹脆的女聲道:“不必了。”


    秋意泊聞聲望去,便見山門中有一女修拾級而下,一身鵝黃衣裙,眉目清麗,又帶著一分難以言喻的銳利,她笑道:“晚輩拜見長生真君!”


    秋意泊也笑:“凝姐,你怎麽來了?這麽巧?”


    秋凝黎已是元嬰後期修為,她道:“不知道怎麽的,心有所感,突然想出來走一圈,就撞見了你來……”


    她側臉吩咐道:“我帶長生真君進去,金虹真君有言,長生真君來尋他不必通報。”


    “是,秋師叔請!”兩名弟子立刻道。


    秋凝黎頷首道:“還不快進來?”


    秋意泊三兩步就到了秋凝黎身邊,伸出一手來,秋凝黎便將手放了上去,秋意泊瞬時感知了一圈,道:“境界好穩,我還當凝姐你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呢!”


    “少咒我。”秋凝黎領著他往裏麵走,秋意泊則是開始掏納戒,他以前用的元嬰期法寶還有不少呢,都是頂好的,秋凝黎一個法師,得多弄點法寶護身才行,他還記得他有個能加快念咒的套件……幹,當年賣了。


    秋凝黎還沒說話呢,就被秋意泊塞了一堆東西,秋意泊道:“凝姐你別嫌棄,都是我之前用過的。”


    “不會。”秋凝黎言簡意賅,幹脆利落收下了東西,反手給秋意泊也塞了個納戒:“你不是愛玩煉器嗎?給你倒騰了些天材地寶……說起來,十哥的事情我知道了。”


    秋意泊頓了頓,秋凝黎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有冷意,隨即又溫潤了下來:“他心術不正,以後不必再提他……虧得是你發現的。”


    秋意泊反問道:“凝姐,你不怪我?”


    “怪你什麽?”秋凝黎奇怪地說:“難道還怪你發現他行為不端?泊弟,你好歹也是位真君,這話你也能問的出口?你真君是天上掉下來白撿的嗎?”


    秋意泊摸了摸鼻子:“關心則亂。”


    秋凝黎頷首:“這還差不多。”


    “對了,凝姐。”秋意泊默契地揭過了這一茬:“要不要我替你做個本命法寶?我出手你放心。”


    “不麻煩的話。”秋凝黎一口應下:“就是天材地寶方才都給你了,你看著辦。”


    秋意泊倒抽了一口涼氣:“倒也不必這麽實誠都給我吧……”


    “難得見一次,不給你給誰?”秋凝黎想了想:“我不想要那種……我要威力大的!”


    秋意泊秒懂:“懂了!”


    是近戰法師!


    秋凝黎微笑了起來,也不帶他去逛什麽風景,直接領著他上了金虹真君所在的紫雲峰,一路上自然是暢通無阻,秋意泊還見到了幾個眼熟的麵孔,似乎有一個是當年一道上學的同門,這麽多年不見,原來是一直貓在太虛門了。


    王思欣……似乎是這個名字。


    她目前是元嬰前期,卻是一個虛浮的元嬰期修士,秋意泊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應該是磕了結嬰丹的,與秋凝黎這樣穩紮穩打的元嬰不可同日而語。她目光有些奇怪,秋意泊也不放在心上,含笑對她點了點頭,算是全了一點故人情份——雖然關係不咋滴,還做過仇家,秋意泊也一直看不上她,但與她又有什麽好計較的呢?


    每一次見麵或許都是最後一麵,秋意泊不吝嗇給予一些虛偽的善意。


    秋凝黎將秋意泊送到一醉宮門口便道:“我先回去了,一會兒若是沒有什麽要緊事就來紫霄宮尋我,我請你喝酒,我最近釀了幾壇子酒很是不錯。”


    秋意泊笑道:“我也搜羅了不少好吃的。”


    兩人對視一眼,是心知肚明的目光,默契一笑後便分開了,秋意泊仰頭看著匾額,一醉宮這名字倒是好,一醉宮守門的弟子已經上前來要領著他進去了,見他收回了目光便道:“真君,老祖有請。”


    秋意泊邁入宮中,便見金玉琳琅,灼灼燦爛,他順著宮殿的走廊一路到了最高處,那是一座懸空的平台,有一人倚在塌上,旁邊精致繁複的香爐中飄出了嫋嫋香煙,又隨著風散去了。


    滿殿都是縹緲的香氣。


    金虹真君不曾回頭,隻道:“今日恐怕是要下雨了。”


    秋意泊眉峰微動:“不光是要下雨,恐怕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


    “金虹師叔,我第一次到太虛門來,也不必這麽擠兌我吧?”


    金虹真君回眸輕笑:“過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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