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呢?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今個兒割肉的人多,又是個熱鬧日子,早上叢春花是和李青山一起去鋪子的,現下倒隻有李青山一個人回來。“伯娘說今天晚上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鋪子打烊後,娘就去城北鋪子那邊找伯娘了,說要一起買點晚上吃的東西,一會坐大哥的牛車回來,叫我先回來了。”城北鋪子如今收入也穩定了,一年刨去房租約莫能賺六十多兩銀子,李青江早早就買了牛車。澈兒終於挪好,小手也抓上了韁繩,轉頭便衝李青山和柳魚說:“爹爹阿爹坐好,澈兒…澈兒……”澈兒有些忘詞,不過很快就想起來了,抬著下巴挺著小胸膛道:“澈兒要發車了!”他語氣雖激昂,但聲音奶聲奶氣的,吐字還不甚清楚。李青山和柳魚都笑出了聲,不過都很配合兒子,一個扶住了騾車一側的圍杆,一個親了親兒子的小臉,然後一甩韁繩讓騾子跑了起來。第98章 日暮時分,李大伯家。女人和小哥兒們在灶房裏忙活,漢子們坐在院子裏,或聊天或陪著孩子們嬉鬧玩耍。很是和樂。李樂容抱著孩子噔噔地找上門,“怎麽,我不是李家人了嘛,做好吃的還不喊我!”“你這鬼靈精!”瞅見小哥兒抱著外孫來了,劉桂英喜得跟什麽似的,忙得去接外孫,“家裏做什麽好吃的沒你的份!”“今天這不過節嗎?把你喊來,你婆婆不得追著我滿街跑!”李樂容嘻嘻笑,一邊哄著到了劉桂英懷裏有些哭鬧的兒子一邊道:“娘,你這就想多了,我婆婆聞見家裏的肉香,打發我和燁兒過來蹭一頓哩!”燁兒便是李樂容和吳盛生的小子,李樂容嫁過去的那個年底有的,現在將將會說會走。大胖小子,可招人疼哩,李樂容婆婆喜得跟什麽似的,每日含飴弄孫,家都是交給李樂容管的。因此,李樂容的婚後生活過得倒也頗為舒心。他這話一出,滿院子的人都笑。“那行,你一來,這一家子齊整了!”“二嬸說漏了。”因著提節禮而落後夫郎和兒子一步的吳盛一進門就道:“還有侄婿呢。”他故意拖長的書生腔調頗為逗趣,惹得滿院子的人再次笑出聲來,好不和樂。酒過三巡,一桌的漢子聊起了未來的打算。李青江說他想攢錢置地,李青河說他來年想在山腳下尋摸一片地蓋個豬圈,將他的養豬規模再擴大一些。吳盛預備明年三月下場考秀才,李青山則要在城中置鋪子置房產。李大伯聽了,高興地連飲了兩杯酒,孩子們都有了穩定的營生,不愁吃喝,孫輩們的起點便高了。讀書識字,早晚他們李家也能出個讀書人。隻不過指望不上孫輩裏最大的小子顯虎就是,私塾都讀了三年了,千字文都還不會默,李大伯琢磨打聽一下幹脆送他去學武算了。李青山他們聽了都很讚同,又是一番推杯換盞,李青山剛擱下酒杯準備夾兩口菜吃。就聽到澈兒喊:“爹爹救命!”李青山抬頭,原是錦哥兒正在後麵追澈兒。澈兒一邊朝他這跑一邊喊:“爹爹救命!”李青山忍不住笑了,忙得擱下筷子側過身張開胳膊迎接澈兒。澈兒“嗖”地一下投進了很有安全感的爹爹懷裏,便很著急地說:“哥哥要給我點花鈿,不要不要!”李青山愈發想笑,隻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呢,錦哥兒便追了過來,澈兒嚇得直往他懷裏躲,嘴裏還道:“不要,澈兒不要!”錦哥兒也不知是隨了吳桐還是隨了李青河,總之是個少見的特別皮的小哥兒,劉桂英就常說虧得現在還小,不然以後上樹掏鳥下河摸魚怕是哪回都不會少了這小錦哥兒。錦哥兒嘻嘻笑,扒拉著澈兒,試圖將澈兒從小叔懷裏拽出來,“弟弟好看,點上好看。”澈兒臉緊緊埋在李青山懷裏,氣得大聲喊:“不要,澈兒不要!”眼瞅小澈兒是真生氣了,李青河一巴掌呼在小錦哥兒屁股上,警告道:“弟弟都說不要了,你別太過分了啊。”小錦哥兒挨揍後不以為意,嘻嘻笑,趁著他爹不注意,一把將他早早塗在手指上的胭脂抹在了他爹臉上,一溜煙兒跑遠了。滿酒桌的漢子看著李青河臉上的三道手指印都哈哈笑。“小兔崽子。”李青河都氣笑了。他家小哥兒倒隨了他的意,活得很是隨心所欲,但有時也太調皮了,叫人招架不住。興是感覺到哥哥已經跑走了,澈兒終於從爹爹懷裏抬起了頭。李青河把他扒拉過來,有心逗他:“怎麽不要?紅紅的花鈿點上不是挺好看的嗎?”澈兒餘怒還未消,即便看到二伯臉上的紅印也沒被逗笑,抬著下巴,小胸膛鼓著氣道:“澈兒是男子漢!不可以!”這般的奶糯團子煞有其事的說自己是男子漢,實在惹人發笑,李青河沒忍住把澈兒提溜起來道:“你個小豆丁,說什麽男子漢!”澈兒感受到了二伯潛在的嘲笑很生氣,轉頭朝另一邊的爹爹評理:“爹爹你說,澈兒是不是男子漢?”這種情況,李青山當然要和自己兒子一頭啊,李青山當即毫不猶豫,十分肯定地道:“是,澈兒是男子漢!”澈兒高興,衝著他現在很討厭的二伯十分神氣地抬了抬下巴,便撲騰著從二伯手上掙脫,重新投進了他爹爹懷裏,抱著他爹爹,甜甜道:“爹爹好,澈兒喜歡爹爹。”滿院子的人都笑。李青河扇澈兒的小屁股氣道:“那你就是討厭二伯嘍?”澈兒哼一聲,轉過去不理李青河,抱完李青山又噠噠地跑過去抱柳魚,“阿爹也好,澈兒也喜歡阿爹。”鬧完這一通,澈兒的精力就折騰沒了,賴在最喜歡的阿爹懷裏便不願挪動,漸漸睡著了。夜已深,一家人踏著月色回家,澈兒今晚跟著奶奶睡。洗漱過後一進臥房,李青山便將柳魚直直抱起來了,唇角上揚,“明天不開工,去縣城看鋪子什麽時間都不晚。”柳魚莞爾,雙手摟上了李青山脖子低頭親他。……翌日天大亮,都日上竿頭了,柳魚才醒。醒來便聽到外頭澈兒問李青山:“爹爹,阿爹到底什麽時候才起來啊?”李青山輕咳了咳,在兒子麵前似乎還要點臉,不願回答這個問題,試圖說點別的轉移兒子的注意力。但聰明的小澈兒又豈是那麽好糊弄的,依舊不依不饒的問李青山阿爹什麽才起來。聽李青山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柳魚忍不住笑了,出聲喊澈兒給他解圍。澈兒聽到了阿爹喊他,可高興了,小跑著就衝進了屋裏,“阿爹,澈兒來了!”澈兒站在床前,因著一早上都沒見著阿爹了,這會兒終於看見了阿爹,雙眸異常晶亮。柳魚坐起來,給他去了鞋子把他抱到了床上攬在懷裏,柔聲問道:“吃早飯了嗎?”“吃了!”澈兒點頭,興奮勁兒十足的回答:“澈兒吃了一碗蛋羹,還有三個大肉包!”澈兒說的大肉包呢,其實是叢春花給他特製的,小小一個。不過因著李青山哄他說大人嘴大吃大個兒,小孩嘴小吃小個兒,澈兒覺著那個小個兒的肉包也比他嘴大多了,因此他認為那個小小的肉包對他來說就是大肉包了。柳魚輕輕笑,親了親兒子的小臉。澈兒喜歡阿爹,也回親阿爹的臉。正給柳魚找衣裳的李青山回頭看見了,就擠到了柳魚和澈兒中間,非叫他們一人親他一下。一家三口,鬧成一團,澈兒和阿爹一股,堅決不親非擠在他和阿爹中間的臭爹爹。於是,澈兒和他柔弱的阿爹都被高大威猛的爹爹鎮壓了。澈兒傷心,決定中午要吃兩碗飯,早早長成很有力氣的男子漢!……爹爹給阿爹拿了衣裳,澈兒也想表現,便給阿爹拿了鞋子來。柳魚穿戴整齊了出去,要洗漱,澈兒個小小人又忙前忙後的給阿爹舀水遞牙粉拿布巾。正在院子裏鍘豬草的叢春花看見了,笑道:“看!可真是個勤快人兒!”一家人都笑,澈兒噠噠地跑過去抱住叢春花,道:“澈兒也給奶奶幫忙呀。”叢春花喜得合不攏嘴,伸手戳澈兒額頭,嗔道:“就你嘴甜!”澈兒嘻嘻笑,抱完叢春花又去抱關老太太,“澈兒也給太奶奶幫忙!”叢春花這下笑得更厲害了,“奶奶是看明白了,你是一個都不落!”澈兒咯咯笑,跑去給阿爹擺碗筷,腿腳勤快著呢。第99章 吃過飯,澈兒在家跟著叢春花和關老太太,柳魚便和李青山一起去了縣城。鋪子原主人是賣幹貨的,現下已搬空,隻一個小夥計留在這裏等著交鑰匙給李青山。李青山接過鑰匙,小夥計告辭走了,他這才同柳魚細細規劃起鋪子來。首先牆麵和門窗等都要上漆重刷,緊挨前鋪的兩間倉庫要打通改一個寬敞通透的後廚來。其次便是後廚的鍋具和前頭鋪子桌椅的定做等等,與瓦匠木匠鐵匠一一敲定過這些事情後,時間已過去了大半。柳魚抬頭看了看日頭,唇角微彎,道:“我們還是明天帶著娘和奶奶一起來選布料吧,現下還是先回去吧,不然澈兒該等急了。”新棉已下來,手裏又豐足,柳魚計劃今年給家裏每人添一件新衣。本是想今天買布料的,誰知光忙鋪子的事就花了這麽長時間。李青山點頭,牽著柳魚往外走,“行!反正明天也要來盯著鋪子的裝修,咱們帶澈兒一起來。”柳魚扯唇笑得更加厲害,直接抱住了李青山的一整條胳膊,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道:“我真開心,咱們有鋪子了。”就這鋪子的地段,就算柳魚的米粉館子開不起來,一月光收租金也得有一兩多銀子,怎能叫人不開心呢?李青山揚唇也是笑,將柳魚帶進懷裏抱著道:“咱們現在的生意便正好了,若再弄些別的,怕是得改籍了。”虞朝規定,年入五百兩以上者入商籍。李青山和柳魚的這些生意在農家人看來已很大了,但要論起“商”這一字,還遠遠不夠。“我曉得。”柳魚摟上了李青山脖子,眼角彎起了一絲淺淺的弧度道:“咱們以後便攢錢置宅子,好好供澈兒讀書。”“嗯!”李青山咧著嘴,與夫郎碰了碰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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