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提了,”江熙沉淨完麵,“早膳不用了,我再睡會兒。”  管家吞吞吐吐道:“少爺,他的人約你見麵。”  江熙沉心道他居然還不躲著,換個人早當鴕鳥了,心下複雜的理不清的情緒頓時翻湧而上:“不見,誰也不見。”  “那小的怎麽回?”  “你說我病了,”江熙沉轉身就要回去,心道這未免太矯情,顯得他有多在意這點小事似的,也怕他以為是他自身的錯,平添愧疚,“算了,你就說我忙,沒空見。”  管家小心翼翼道:“可您之前多忙都見的,這借口……怕是也不容易信。”  江熙沉深吸一口氣,那還要他怎樣,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再差點麽?他幹脆破罐子破摔了:“你就說我現在不想見他,反正他的人我不見!”  管家應聲快步下去了。  **  “公子,他不見。”羅明一跑進屋就道。  原先坐著喝悶茶的薛景閑聞言騰得站起:“他是今天不見,還是以後都不見了?”  羅明愣住了:“屬下也不知道,屬下沒問……”  “那你還不去問?!”  羅明呆了下,恍然地連應幾聲,忙又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道:“他們的人說不知道。”  薛景閑眼底鬱色驟濃,咬著牙。  韓朔陶憲一頭霧水地暗看向自家主子。  昨晚人跑出來後,一切都不對勁了。  陶憲忍不住怒道:“他不見就不見,合作關係,甩臉色給誰看呢!咱主子還要哄著他不成?”  “陶憲!”薛景閑斥道。  羅明向來圓滑聰明些:“主子非要見他,何不稱有要事?”  薛景閑搖頭:“要緊事還可以轉告,他這話說絕了,想來至少這幾天是絕不會見我。”他一時竟有些六神無主。  羅明寬慰道:“他那般聰慧冷靜,你們就是鬧了天大的矛盾,隻要他還想和主子合作,過幾日定會收拾好心情,一切照舊的,主子且放寬心,現在也別去觸他黴頭,讓他好好想幾天便是,若是幾日後還不見,那到時候再說……”  薛景閑像是被戳中了,厲聲道:“他想一切照舊我還不想呢!”  羅明愣道:“主子?”  “我非得見到他,就今天,”薛景閑冷冷道,“過兩日就算見到了,他也是收拾好了,若無其事各種謊話來糊弄我。”  韓朔向來穩重,道:“可他知曉我等所在,我等並不知曉他所在,這可如何是好?”  薛景閑揉了揉眉心,這日子一天天過的,許多事都沒空回想,這會兒忽然出了點變故,他才意識到,自己對那人倒是夠親近了,那人倒是處處防著他,什麽也沒告訴他。  的確如韓朔所說,想找都沒得找。  相識這麽久,竟是半點自身相關都沒透露。  不過他那樣的身份,瞞得嚴實點也無可厚非。  薛景閑暗磨著牙,越發躁鬱。  他到底把自己當什麽?  一個合作對象,一個可能的偷情炮友?  說不見就不見了,說踹了就踹了。  他倒是逍遙自在了,自己情何以堪?  薛景閑壓下滿腹心緒,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他。  怎麽找他?  畫舫樓?熙安樓?  不對。  他既然不想見他,就不會去他一下子就能想到的地方。  那還有什麽地方,是他可能去,又覺得自己絕不會去的?  往昔相處一幕幕飛速閃過腦海,薛景閑腦海裏漸漸冒出了幾個去處。  “書鋪、布鋪,對,”薛景閑轉頭看向韓朔,“我一直買書的書鋪,那是他的鋪子,還有和進貢有牽扯的布鋪,這兩個著重找一下,其次,京城所有規模極大的店鋪,都有可能是他的,都去找一下。”第33章 不要說,不許說  一行人找了一白天,天都黑了,依然一無所獲。  茶樓裏,薛景閑陰沉著臉灌了口茶,果真是時運不濟,雪上加霜。  找了一整天,主家沒見到,倒是見到了三回江熙沉。  他煩,江熙沉也煩,江熙沉今天不知道什麽毛病,一見他就冷嘲熱諷。  羅明擦了把額上的熱汗:“主子,是不是他用別的身份,所以我們才找不到?”  陶憲道:“那豈不是大海撈針?”  薛景閑眉頭皺得越發緊,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忽然道:“或許方向完全錯了,有一個地方不是大海撈針。”  眾人一愣。  薛景閑起身:“你們都回去,我去趟畫舫樓。”  **  畫舫樓裏,管家在靡靡歌聲中,覆到江熙沉耳畔:“少爺不是不想見他,怎會來畫舫樓。”  江熙沉撥弄著算盤:“他才不會找我,找也想不到畫舫樓。”  管家愣了下:“少爺英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看向對麵跳舞唱歌的兩位美人:“少爺算賬,要不我叫他們下去?”  江熙沉並未抬頭:“熱熱鬧鬧挺好,外頭煩了,反而心定,你下去玩吧,走的時候叫你。”  管家應聲,關上門便出去了。  兩位美人看著對麵戴著鬥笠專心算著賬、頭也不抬的小公子,暗中對視一眼,神色間有些恥辱,可無奈他給的錢都能包她們一個月了。  有人推門進來,很快立到近前,江熙沉並未抬頭:“不是叫出去麽,還有什麽事?”  對麵人沒吭聲。  江熙沉停下了撥弄的動作,皺眉抬頭,對上那人視線,驀地站起,轉頭就走,卻被薛景閑攔住了去路。  兩位美人都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不明所以,薛景閑沉著臉道:“你們都出去。”  她們唯唯諾諾站起,就要出去。  江熙沉斥道:“不許出去。”  薛景閑:“出去!”  兩位美人一縮脖子,不知為何這人聲音威壓如此強大,嚇得登時就出去了。  江熙沉抬眸冷冷看他:“你憑什麽管我的事?”  的確,合作關係,他是絲毫沒資格管他的事的。  薛景閑垂下眼簾,雖是擋住了他去路,卻沒有像以往肆無忌憚地看他:“你……你好點沒?”  江熙沉不知為何也莫名其妙垂下眼簾,道:“我好得很,你掃了我興致,我今兒忙,不想見,你闖進來,這可不合規矩,沒這個理,你現在出去。”  薛景閑壓根沒聽見,隻問:“你……你是今天不見我,還是以後都不見我了?”  “我為什麽要以後都不見你?”江熙沉咬牙抬頭,逼自己直直瞧著他,“生意做的好好的,你的確是我最滿意的,為什麽不見?”  明明是安心的話,薛景閑卻越發躁鬱,俊臉微沉:“那你為什麽今天不見我?”  江熙沉別過臉:“都這歲數了,互相弄得有些尷尬,我不能緩一緩過兩天再粉飾太平?你總不能要求我時時刻刻沒有情緒吧?”  薛景閑道:“……尷尬?”  “不然呢?”江熙沉聲音有絲顫。  薛景閑隻問:“你……你嫁人沒有?”  此言一出,江熙沉心慌得越發厲害。  “你煩不煩?關你什麽事?”江熙沉推開他,“你壞規矩,以後別這樣,我累了,我回去了。”  江熙沉的手腕被人握住了,他驀地低頭,不知為何,以前他總握他,他絲毫沒覺得有什麽,如今被他知曉了,溫度忽然燙得心焦,密密麻麻的熱意不受控地就爬上了臉:“幹什麽?知道了你還握!”  薛景閑隻道:“你嫁人了沒有?”  江熙沉實在弄不明白他為什麽老揪著這點不放,他一向不是個溫和脾性,竭力按捺著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這是你該問的麽?你冒犯到我了,我不想回答,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一切照舊,不用擔心,不會影響你們,你若是實在放心不下我身份,我倆合作的事看來要放放——”  江熙沉被扯了下,身子一帶,就被人圈在了懷裏,抬頭驚怒道:“你……”  眼前人忽然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唇。  江熙沉瞪大眼睛。  他漂亮秀氣的眼眸裏滿是茫然,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外頭靡靡之音不斷,屋內燭火繾綣。  江熙沉的唇形姣好,光澤鮮潤,薛景閑吻得很深,有君子的器重愛護,卻也有賊子曆時彌久的惦記。  唇與唇相貼,鼻息交融,四目相對,江熙沉終於反應過來他幹了什麽,一雙眼霎時染上薄紅,渾身都在發抖:“你瘋——唔。”  薛景閑修長的手臂用力,便把他又往身前一帶,這下是貼得嚴絲合縫、不留罅隙、毫無齟齬了,也仿佛在告訴他,他沒瘋,他清醒得很,他知曉在他在幹什麽,男子陌生的氣息渡了過來,薛景閑吻得更深了些,開始撬他牙關,唇柔軟,卻是濃重的侵略占有的姿態。  從未有人涉足的領地被人侵占,江熙沉猛地推開他,倒退好幾步,脊背貼著牆壁:“你……”二十年來無人敢去觸碰的壁壘被毫不猶豫地撬了,叫他淨白如玉的肌膚上起了驚蕩的紅,他身體緊抵著身後,像是那是他唯一的倚靠。  他低下頭,手足都無處安放,顫著聲道:“……我就當你今晚不冷靜,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以後別、別這樣了。”  他像個依賴許久才發現認錯父母的小獸,轉頭就走,門卻先一步被死死關上了,“砰”地一聲,斷送了他所有退路。  “這都能不知道?”薛景閑道,“那我再吻一遍,你是不是也能再寬宏大量一下裝作不知道?”  江熙沉怒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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