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穀音就後悔了,可又不能收回。他皺著眉頭,正要事遁,聽見成瑾小聲道:“至少就不添亂了啊。”  “……”  倒是有自知之明!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穀音終於鬆了口:“我剛剛無禮,還請世子不要見怪。”  成瑾忙搖頭:“我不鬧了。如果他回來了,你們要告訴我一聲,啊。”  “嗯。”  成瑾這才放心,轉身回屋裏去了。之後果然一直乖巧,除了吃飯就是待在房間裏禱求或發呆,最多早午晚各問一次侯爺有沒有找回來。  春桃收了衣物進屋,見成瑾又怔怔地坐在床沿難過,忍不住安慰道:“侯爺福大命大,以前好幾次死裏逃生,世子不要過於擔心。”  成瑾看向她:“可是,平時都說他很厲害。”  春桃搖頭:“侯爺是比常人厲害,可終究還是肉胎凡體。何況,就算是孫悟空,也有被壓到五指山下的時候。”  “他才不是孫悟空,也不必被壓到五指山下,他又不會大鬧天宮。”成瑾撇撇嘴,想了想,問,“你若有空,可以和我說說那些事嗎?我好奇。”  春桃笑著道:“不如等侯爺回來,你自個兒問他。”  成瑾輕輕地哼了一聲:“那算了,他對著我沒那麽多話說。”  以往他問過。他總和方孝承分隔兩地,心中掛念,想知道方孝承的事兒,可方孝承每每搪塞敷衍,隻想跟他做那事兒,真不知拿他當什麽,混賬。  春桃聽出味兒不對,不動聲色地幫侯爺找補:“侯爺私下是不愛說話,和世子算說得多的了。”  成瑾又哼一聲:“我才不信,你是他的人,自然替他說好話。”說著,又愁起來,“他怎麽還沒消息?”  為這事,他這段時間乖乖待在宅子裏,生怕添了亂,便顧不上去找同樣失蹤的江懷了。  隻是,既然不是方孝承把江懷弄失蹤的,那江懷又是怎麽回事兒?  唉,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怎麽就一塊兒落難了呢?  不行,還是得找找江懷。  且不論母親的下落隻有江懷知道,萬一江懷是因為要幫他才來五巷城、才出的事兒呢?他不能這麽不講道義。實在不行,至少也要托信兒給江懷的家人啊。  ……  方孝承聽到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睛,與耶律星連對視。  半晌,方孝承問:“你抓了我,卻不殺我,是想做什麽?”  耶律星連目光掃過牆上地下的諸多刑具,最後落到血跡斑斑、被吊著的方孝承的身上,淡淡道:“我喜歡欣賞你這種所謂的天之驕子受折磨。”  方孝承早知此人不正常,聽了這話並不奇怪,甚至懶得理他,又閉上眼睛。  耶律星連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滿足之後,便離開了地牢,回去自己宅府之中,屏退侍人,繼續研讀兵書。  不久,一人敲門進來,恭敬道:“五巷城傳來消息,今日成瑾又去問詢‘江懷’下落了。他說若還找不到,就要托人南下聯係其家人。”  “隨他去。”耶律星連冷淡道。  起初,他並不知道成瑾與方孝承有那層幹係,也根本沒在意這個毫無利用價值的草包,他要接近的是方孝承的親信鎮北軍參將陶霖的兒子陶一傑,此人同時還是方孝承的親表弟。  雖然陶一傑是紈絝,但他母親是方孝承生母的胞妹,方孝承自幼失恃,多得姨母照料,陶一傑是方孝承姨母唯一的孩子,方孝承看在這份上與他關係不錯。  成瑾與陶一傑是狐朋狗友,不知怎麽瞧上了“江懷”,時常糾纏。  這本來沒什麽,可後來成瑾和陶一傑為了醉花樓的花魁雪飄飄更漂亮還是杏紅院的花魁柳芊兒更漂亮大吵一架,割席斷交,瓜分共同朋友,江懷分給了成瑾,彼此約定絕不撬對方牆角。  聽成瑾得意洋洋通知此事的耶律星連隻想知道這兩人腦子有什麽病。  他精心捏造出“江懷”這個完整的身份,就為了接近陶一傑,進而接近方孝承,卻這麽莫名其妙而輕易地被成瑾毀了。他差點沒忍住掐死這蠢貨。  但小不忍則亂大謀,他自然不會真的自亂陣腳。正當他設法重新接近陶一傑時,看見了春桃。他認識這個女子,是方孝承的得力手下,如今卻跟在一個無權無勢無能的世子身旁做丫鬟。  他這才對成瑾上心,然後得知了令他有些驚訝的真相。於是,他改了目標。  原本,耶律星連捏造故事引成瑾來漠北是為了試一試能否誘捕方孝承,成便成,不成就算了。不料,發生了闥闥部落的插曲。  如今方孝承被捕,成瑾再無作用,他自然懶得繼續應付。  *  作者有話要說:  當時耶律星連的想法就是: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  陶一傑:我也很無語,我拿成瑾當女朋友,他偷偷當我表嫂?表哥真就全員反派唄?  表哥:??????????  表嫂:??????????可我一直拿我當你爹啊!  陶一傑和成瑾再度絕交。  有一件事情想說哈orz劇情比較狗血,可能會有一些比較戲劇化的矛盾衝突,角色有各自的設定,可能會主動或被動或直接或間接的導致好或者不好的情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角度和看法,喜歡或者討厭,這些都是很正常的,大家在遵守jj評論規則的前提下自由發表感想意見建議批評,我都很歡迎和感謝,我很喜歡也很高興看到大家的評論。但請務必和平討論,就事論事,就角色論角色,絕對不要發散上升針對到發評人,這樣很不好。我有一個很個人的想法,僅供參考:人和人是很難相互說服的,所以,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大家各說各的,比如喜歡這個角色或情節的和喜歡的貼貼,討厭這個角色或情節的和討厭的貼貼,求同存異就好。大家看小說是為了取樂,惹口角官司就很沒必要。和氣生財哈[合掌]第25章   “為何忽然說送我走?”成瑾驚訝道, “侯爺不是還沒被找到嗎?”  難道你在這能幫上忙?穀音腹誹,但不敢表露,怕春桃又說他。  春桃解釋:“侯爺曾叮囑方樸, 若他遭遇不測, 便讓我們護送世子歸京。侯爺失蹤的消息瞞不了太久, 若北疆起了戰事, 恐不安全。”  成瑾急忙道:“你別胡說!雖沒消息, 卻也沒壞消息, 說不定、說不定和話本裏一樣,他在哪個山洞裏遇到了絕世高人, 正練絕世武功呢!”  “……世子說得很有道理, 但畢竟這麽久了,慎重為上。”春桃勸道。  其實, 早就有侯爺的確切下落了,但唯恐成瑾壞事, 隻好瞞著他。如今方樸等正積極設法營救, 但能否成功是誰都說不準的。  雖然以前鬧著要回京城,可成瑾心裏是不想走的。江懷說他母親在狼國, 如今離得這麽近, 若回去京城,不知何時才有機會重逢。  但他不敢在這緊要關頭胡鬧,隻能乖順應承。  用過晚膳,天還沒黑,成瑾坐在院中看火燒雲, 心緒極為惆悵。莫名其妙地來了這兒, 又莫名其妙地即將離開, 唉……  他正傷春悲秋, 春桃匆匆過來:“穀音,立刻帶世子從南城門離開。”  成瑾一怔,問:“不是說入夜才走嗎?”  春桃哄道:“沒事,提前一些,路好走。”  說著,對穀音使了個眼色。  穀音知曉不對,急忙牽馬拉成瑾上去,猶豫一下,看向春桃:“你——”  “你們先走,我殿後。”春桃冷靜道,“快走。”  “……你小心。”穀音說完,心一橫,駕馬離去。  成瑾本來不敢多話,可見街上不複往日繁榮,商鋪閉門,路人消失,甚至有些貨攤都沒來得及收,隻有身著鎧甲的官兵麵色嚴肅地在街頭指揮調令,他忍不住問:“發生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遠方傳來異常的喧鬧聲,像人聲,夾雜著鼓聲和號角。  成瑾扭頭張望,猛地睜大眼睛:“著火了!”  穀音給了馬一鞭子,把成瑾腦袋扭回來:“坐好,別亂動,否則掉了不撿,讓你被狼國人抓回去烤了吃!”停了下,怕這人鬧,補了一句,“那是狼煙。”  成瑾大驚失色:“狼國打來了?!”  穀音不知道究竟是誰打來了,但懶得解釋:“嗯。”  “那、那春桃呢?!”成瑾問。  “你別操閑心,她比我強!”  “她又沒帶你這拖後腿的”一句到了嘴邊,被穀音吞回去。  成瑾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個兒沒本事,這時候春桃穀音說什麽他都乖乖照做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來到南城門,穀音遠遠舉起一塊腰牌,守門官認出他來,二話不說,將門開了縫讓他出去。  離開五巷城後,穀音仍不敢停,繼續策馬狂奔。  突然,他勒緊韁繩,低聲咒罵了一句。馬揚起前蹄,正在出神的成瑾差點嚇死,驚恐地問:“怎麽了?!”  穀音來不及回答,裹起成瑾滾下馬,藏到一塊巨石後。與此同時,無數支箭朝他二人原本位置射去。  穀音將成瑾摁好,吹了聲急促口哨,馬便朝林間跑了。  成瑾急道:“馬跑了!”  “你別說話!”穀音捂住他的嘴,警惕地貼著巨石等待一陣,見沒動靜,撿起腳邊石子扔出去,瞬間幾十支箭朝著石子射去。  穀音緊緊皺起眉頭,想不明白。  除非是認錯人了,否則這一定和今日襲城的敵方有關,對方預料到他或春桃會帶成瑾從捷徑離城——  可是為什麽要埋伏成瑾?成瑾雖不討喜,但想要他命的應該隻有成璉母子吧?那對母子不至於有勾結番邦的膽子和本事啊。  他索性直接問:“來者何人?有何目的?”  對方倒也肯回答:“要成瑾。”  語調有些怪異,極像學了中原話的番邦人。穀音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想了想,道:“我們不認識此人。五巷城戰亂,我們是剛從那逃出來的商人,閣下認錯人了。”  “無需狡辯,將成瑾交出,我們不會為難你。”對方道。  成瑾生怕穀音交出自己,可想了想,若不交出自己,豈不兩人一塊死?  他正在心中天人交戰,穀音毫不猶豫道:“說了不認識成緊成鬆!閣下若為財,在下就當交個朋友,若為人,在下確實愛莫能助!”  ……  耶律星連站在高坡上,手持單管遠望鏡,靜靜地欣賞遠方硝煙四起。半晌,他回頭看被鎖住琵琶骨的方孝承,毫無歉意地說:“抱歉,一時高興,忘了你。”  說著,他來到方孝承麵前,將遠望鏡遞到對方眼前。  方孝承沒看,隻沉聲問:“你究竟想做什麽?”  “你的記性真差。”耶律星連收起遠望鏡,平靜道,“我說了,我喜歡欣賞別人絕望的樣子,尤其是你,方錚。”  方孝承道:“大王子——狼王繼位後說要與大榮議和,果然是假的。”  耶律星連道:“是真的。”  方孝承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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