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長公主的麵首被各路攻強製愛了 作者:baicaitang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而祁睿永遠不知道自己父親的打算是先下手為強,廢太子,立新君。 他也不會知道,皇帝是因為他心心念念的新君徹底失去下落才嘔心吐血,病情加重。此時的皇帝顧不得被太子謀害的那個假三皇子,張開了彌天大網想要知道溫姝的下落。而就在這樣複雜的形勢下,溫姝仿佛從人間蒸發。 祁睿在等著他的父親暴斃。 太醫悄悄說過,他的父親熬不出今年了。 如果他的父親能熬的過今年,他也會想辦法讓他熬不出去。 猛虎一朝病倒,豺狼虎豹將要接踵而至,全然忘了還有外敵虎視眈眈,隻知道爭奪眼下權力。 祁睿就像以吸食權力為生的惡獸,已經吸紅了眼睛。 溫姝如今出事,空虛的兩省職位均由專人重新代替,他的仇人在找他,他的朝廷在通緝他,桑英知道了溫姝出事的消息,在他看來那是溫姝咎由自取,祁康派出去找的人無功而返。 而被整個中原晉國追捕的溫姝,謝卓帶著他躲躲藏藏二十日,竟連京城都沒有出。 謝卓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大胡子,惡劣地給溫姝穿上了女裝,對外說是他不聽話的妻子,他們躲在一個京城不遠的村落裏,這裏的人純樸好客,十分熱情。 溫姝穿著女裝,挽著頭發,沒有人懷疑他的性別。 謝卓扒拉著身邊的火堆,有些心猿意馬。 溫姝猜測謝卓當初讓他給皇帝下藥的意思無非就是引起宮中太子和皇帝的內亂,再者就是皇帝病重動搖軍心,給祁鳳霄一個洗白的借口,而不至於在史書上落一個弑兄的名聲。 溫姝在途中迷迷糊糊地大病了一場。 謝卓替他號了號脈象,知道溫姝身體裏的斷腸和那蠱毒已經抵消殆盡。身體裏的毒素本已全清,卻在大理寺飽受折磨,謝卓不敢找來大夫,靠著自己半吊子的醫術竟然也把人救了回來。 當地的居民都知道村子裏新搬來一戶人家,男主人生的高大英俊,隻是看起來太過風流倜儻,女主人是個病秧子,不怎麽出門,偶爾聽到有人說,見過這家人的女主人,長得和天上的神仙似的,於是大家了然,難怪這男主人如此不好駕馭的性子竟也不看外頭搔首弄姿的女人們一眼。 在溫姝大病一場的這段時間裏謝卓出門的時候村子裏的人個個都說“你家婆娘”長長短短,竟然讓從來沒有過家庭的謝卓荒謬地有了種真實的錯覺。 他們在這個村子裏一直過下去也不錯。 隻要溫姝不跑,隻要身份不暴露。 溫姝病好後不怎麽說話。 謝卓一個饅頭砸過去,溫姝手裏捧著饅頭,易釗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嫌棄。 謝卓忍不住笑了聲,還是個嬌生慣養的。 溫姝也知道這個時候沒什麽能挑的,一口一口地咬著饅頭,像小鳥啄食似的。 謝卓看著他的神情竟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第一百九十六章 謝卓和溫姝躲在這座山中閉塞的村落裏,耐心地等待著風頭過去。 沒有人想到朝廷的要犯在過了二十多日後依然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滯留。等到人們都放鬆京城的警戒,也便到了他帶著溫姝南下的時候。 白日裏謝卓會跟著村子裏的獵戶上山去打獵,他們打獵的時候女人們便會留在家中,他們家的大門經常緊閉,這宅子也是謝卓臨時倒手掩人耳目盤下來的,也許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就要丟棄。 溫姝一直穿著女人的裙裳,謝卓給他買了很多不同顏色的衣服,對於溫姝而言他穿什麽都無所謂,對謝卓而言卻能暗戳戳地飽了眼福。他大病初愈,手在地牢中險些被夾斷,人又受了鞭打,要真正好起來也需一段日子靜養,便不怎麽出門。錦珠的死讓他大受打擊,深夜總是睜眼不寐,隻要一閉上夢中便見魑魅魍魎,索命惡鬼。 他是一個不祥之人。 靠近他的人都會死。 而小孩子們不知道,他們無知無畏,推門好奇地進來,圍著溫姝好奇地看著這個外鄉來的人,膽大的還扯了把他白色的衣袖。不多時候便引來更多的女人。 女人們將溫姝圍起來,她們終於有近距離見到這家外來的女主人的機會。 謝卓打獵回來就看見自己家一院子嘰嘰喳喳的女人和溫姝一臉生無可戀的神情。 女人們不敢太靠近溫姝,紛紛感慨著溫姝的容貌,有人甚至在問他用什麽東西保養,溫姝兩耳嗡嗡的,仿佛有兩千隻鴨子在叫,然後一開始闖禍的小孩兒尿了褲子,一屋子的女人開始大驚小怪,有個女人還在臨走前在謝卓屁股上掐了一把。 等到世界清靜下來的時候,溫姝終於能透口氣了。 在溫姝的眼裏這群女人是悲哀的,然而在悲哀的同時又充滿了煙火氣,她們在這個不幸的時代活的生機蓬勃,連溫姝死氣沉沉的一雙眼睛都像被感染了。 他從出生以來就沒有過這樣放肆的時刻。 溫姝不討厭謝卓,甚至是感激的,然而謝卓這個人有些沒有正形,有事沒事都喜歡占便宜,嘴上和逗小姑娘似地逗弄溫姝,這讓溫姝對他頗有微詞,時間久了甚至沒什麽好臉色。 謝卓將自己剛剛打下的兔子扔到了腳下,準備生了火烤來吃。 謝卓也是家裏嬌生慣養的,哪裏做過這種事,也就是在這段逃亡的日子裏沒有辦法,這才開始學著生計,好在他足夠聰明,也足夠厲害。 溫姝鼻尖嗅到了烤肉的香氣,他看了謝卓一眼,謝卓也沒有給他的打算,照舊扔了一個饅頭給他。 溫姝鼻尖嗅著烤肉的香氣,忽然覺得手中的饅頭不香了。 但他沒有求人的習慣,隻能偏著頭盡量不看。他雖然偏頭,可那香氣卻一直往鼻尖鑽,溫姝閉著眼睛,神情還是冷淡的模樣,從謝卓的角度看過去,陽光落在他肩上,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似的。 然後耳邊就聽到了神仙的肚子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溫姝依然冷著臉,仿佛方才叫肚子的人不是他,實則內心已經羞惱到了天邊。 謝卓哈哈大笑起來。 這還是他從逃亡以來第一次這樣真心實意地笑,他故意惡聲惡氣地說,“求我的話還能給你剩點。” 溫姝猛地一個枕頭砸在了謝卓的臉上,謝卓順勢抱著枕頭躺在地上,笑的喘不過氣。 溫姝臉上有些掛不住,臉越來越冷,耳根越來越紅。 “你簡直有病。” 謝卓搖了搖頭,”溫大人,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 他對著溫姝晃了晃烤肉道,“過來叫聲哥哥,給你嚐一根。” 他話語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配著不太正形的笑臉反而顯得像講了一個黃色的笑話。 溫姝盯著謝卓的眼神仿佛要將他剜了,如果忽視他不斷叫喚的肚子。 於是也便沒了什麽氣勢,落在謝卓眼裏那張明豔的臉便多了鮮活生動的氣息。 溫姝是個極度要臉的人,而謝卓是個極度不要臉的人。 被這樣嘲笑溫姝到最後烤肉送到了嘴邊都沒有動一口,好像在維護他的尊嚴。謝卓愛極了他這樣口是心非的模樣,但一直不吃飯也不行,於是故意說他出門溜達一會,果然等到回來後剩下的烤肉不翼而飛。第一百九十七章 謝卓沒有再臊他,大刺刺地在夜裏躺到溫姝身邊。 溫姝往裏退,他便往跟前靠,無賴似地。 “錢不夠,隻能買到這麽破的房子,你還靠著我養,可別讓我凍個好歹。” 他睜眼說瞎話的功夫與日具增,溫姝以前沒有發現謝重英明一世兒子原來是這麽個人。 謝卓抱著溫姝的腰,厚重的呼吸聲噴薄在他的耳邊, 溫姝推不開他,隻能由著他,兩個人遠遠看過去竟像夫妻一樣糾纏在一起。 等溫姝睡著了,謝卓悄悄睜開眼睛,頭埋進溫姝雪白的肩窩,鼻尖嗅著淡淡的發香,把人摟的更緊了。 這是祁鳳霄的人,但他有些不太想還回去了。 第二天謝卓出門前又沾上了他的大胡子,手中拿著自己捕獵的工具,溫姝已經醒來,怔怔看著他,謝卓笑了聲,“今天想吃什麽烤肉?我給你打回來。” 他的語氣太過熟悉,仿佛他二人是成婚多年的夫妻。 溫姝抿唇沒有說話。 謝卓歎息,沒有再多說什麽,出門同村裏的男人們往山上的森林裏去了,而直到天際漆黑溫姝都沒有等到謝卓回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溫姝沉默地看著外頭高高升起的明月,壓下了心底湧出的幾分擔憂。 外頭路過幾個抱著搗衣砧的女人,她們從河邊剛剛清洗完家中的衣物,頭發在夜風中微微濕透。 “聽說村裏的男人們在山上遇到狼群了。” “狼群?” “我也是聽我們家那位說的,他機靈聽到狼嚎聲就跑了,其他人不知道什麽情況了。” “那不是要報官?” “報什麽官?當官的才不管深山老林裏的人命。” 漸漸那兩名婦人遠去,空氣中夾雜著其中一人嗚嗚咽咽的泣音。 溫姝關上了窗戶,徹夜無眠。 天色將明的時候,溫姝聽到了一陣劇烈的拍門聲,他披著衣服下了床,剛剛打開門便見幾個身強體壯的獵戶攙扶著謝卓,謝卓頭半歪著靠在這幾個獵戶的肩膀上,胳臂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赫然是被野狼的利爪所傷,大胡子下的麵容雪白一片,沉沉閉著眼睛,竟像是已經斷了氣。 獵戶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外鄉人的娘子,雖驚豔於這女子的容貌,卻見她瞧著自己鮮血淋漓的丈夫竟沒有半分關心擔憂之意,心中感歎果然長的漂亮的女人都沒有心。 但他們還是將原委道出來,“我們在山上被狼群圍攻,若不是你的丈夫身手不凡,我們這些人早死在惡狼的嘴下。”當時的情形十分危險,數十匹餓紅了眼睛的狼圍起人群,甚至聰明的頭狼率先撲上來咬碎了獵人們捕獵的工具。 如果不是謝卓,往後這個村落恐怕要變成寡婦村了。 他們也看出來謝卓的身手絕非凡人可比擬,又見這謝卓的妻子如此美貌,已經對這二人來曆有了些疑惑,但無論如何謝卓救了他們,他們絕不會做傷害這對夫妻的事。 他們將謝卓置放在了床榻上,七手八腳地給昏迷的謝卓處理傷口,溫姝在他們的對比下反而像個局外人,被擠的遠遠站在了一邊。 男人們等謝卓傷口穩定了,這才陸續離開,最後一個離開的獵戶瞪了溫姝一眼。 溫姝覺得有些好笑,卻笑不出來。 或許他真的變成一個沒有心的人。 他緩慢走到謝卓身邊坐了下來。 謝卓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風流不羈,實則熱忱正直,講究義氣。誰會為了一個村子裏剛認識沒幾天的人們舍命? 溫姝歎息,他到底是謝重的兒子,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天上的太陽。 謝卓醒來的時候,日光落滿山崗,野草在屋簷下蓬勃生長,他困倦地睜開了眼睛,床側守著一人,用胳臂支撐著頭,緊緊閉著眼睛。一縷漆黑的發絲滑落,正落在了他微涼的掌心。謝卓心中一動,忍著身上的劇痛緩緩坐了起來。 他從身上掏出了一枚狼牙,用自己的軟刀細細鑽了孔,並在背麵刻了小小的敏行二字,不仔細看沒有人能看出來。輕輕一吹,拂去上頭的灰塵,用黑色的衣線穿過去,就能帶到脖子上。 傳說中狼是世間最忠貞不二的動物,在苗疆每一個男子在成年的時候都會獵下一枚狼牙送給心愛的女子作為定情的信物,也有人會在狼牙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昨夜山中發生的一切機緣巧合,時也命也。 他的功夫本可以全身而退,卻因為貪戀頭狼的狼牙而險些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