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姝落在易家人手中,究竟能否保守住這個秘密?  一切都是未知數。  然而陰差陽錯之下溫姝還是落在易家人手裏。  而隻有溫姝自己清楚地知道,無論他落在什麽人的手中,真正三皇子的秘密他不能和任何人說。  說出三皇子下落的一天,便是他死無葬身之地的一天。  皇帝不容他,易家又怎麽會容他?  如今唯一能救他的隻有祁鳳霄。  隻要祁鳳霄攻入京師,無論是易家還是東宮,甚至是皇帝都不再是威脅,他們自身難保,又怎麽會顧及別人。  溫姝對易釗道,“你待如何?”  易釗放下了自己腰間的劍,抬起了溫姝的下巴。  他忽然想起了那日跪在溫姝腳下時候,溫姝說讓他陪他的神情。  這個男人已經從皎潔的明月墮落成血紅的罌粟,他擅長利用自己的身體和美貌,而被勾引的人往往甘之如飴。  “想做什麽?”  易釗笑了。  想把這個人踩在腳下。溫姝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月亮透過鐵做的窗子披在肩膀上,還是半跪地麵的姿態。第二百零一章   溫姝的手裏還抓著一縷枯黃的稻草。  而那一縷稻草也終於墜到空中,隨風跌落。  易釗嗅著鼻尖的發香味,如同一匹凶煞的野獸,他的本能驅使他伸出獵爪將獵物撕的粉身碎骨。  茫茫黑夜中的剪影光怪陸離,映照得像鮮紅的血水。  無端想起了長公主府中初夏的時候,紅牆下一叢又一叢的薔薇花灼灼盛開,花叢中跪著一個少年人,比薔薇還要豔上三分。  那少年人後來身陷名利的漩渦中,如今已變的麵目可憎,成為一隻鬼。  這世上醜陋的人太多,他們見了光鮮亮麗的皮囊生出占有之心,希望揭開皮囊後是滿肚和他們一般無二的虱子。  易釗被溫姝咬住了脖頸,易釗被溫姝傳遞而來的瘋狂恨意所震驚。  他捂著流血的脖頸,看到溫姝舔了舔唇瓣上的紅色歪著坐了起來問他,“你怎麽不去死?”  易釗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看向溫姝的目光已沒有半分溫情。  易歡知道易釗出了門。  易釗出去抓捕刺殺父親的凶手了。  聽說易釗回來的時候神神秘秘地似乎帶了什麽人。  凶手已經死了,易釗還能帶什麽人?  易歡有些好奇。  於是他一路跟著易釗,看著易釗的馬車停在了易家的外宅。  他跟著易釗進了外宅,兜兜轉轉竟跟丟了人。  易歡對外宅並不熟悉,但他是易家的人,知道易家宅子的構造,翻遍院子裏每一寸土地之後都沒有找到人,便猜度著或許易釗將人帶到了暗牢中。  易家每一棟宅邸都有暗牢。  易歡走了暗道,一路沒有見到任何下人的影子。  “兄長到底在搞什麽?”  他喃喃自語,扶著石壁險些被拌倒。  暗道幽深,四處都是忽明忽滅的燭光,頭頂上方透氣的天井上有來自地麵的月光披灑下來,颯颯的葉子隨著風聲卷起。,盡管他甚至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就在這萬籟俱寂中,他聽到一聲低微的呻吟。  再細耳一聽,又什麽都聽不到了。  安謐如幻。  易歡著了魔一般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過去。  暗道很長,他走的很短。  他終於走到了盡頭,看到一盞紅色的燈。  燈墜在地上,映得暗道鮮紅,月光鮮紅。第二百零二章   易歡未曾發出聲音,易釗也未曾發現。  他看清了兄長懷中人的半邊側臉。  易歡猛地睜大了眼睛,他的心髒要跳出胸腔。  竟然是溫姝。  對於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的易歡而言,他無法直視過去對仇人投懷送抱的自己,可惜他不能回到過去親手掐死那個傻子。  溫姝把他變成了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樣。  背後的烙印隱隱作痛,還在看不到的地方潰爛發濃。  易歡冷眼旁觀,終於發出聲音,“哥哥抓到了逃犯,怎麽不上交給陛下?”  易釗回頭看向易歡,難掩驚愕之色,“你怎麽來了?”  易歡坦言,“好奇心害死貓。”  易釗搖頭,“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哪裏是我該去的地方?”易歡笑了笑“哥哥,把這個人交給我吧。”  易釗定定瞧著易歡,“你未免太過執著了些。”  易歡眨了眨眼,“哥哥也想要他?”  易釗沉默。  “哥哥一開始見他就想要他了吧?隻是一開始輪不到哥哥,如今他落到了哥哥手裏,又怎麽會討的了好。”  易歡漂亮的眼睛泛起了水霧,“我什麽都沒有了,連唯一的這個哥哥也要和我搶嗎?外頭他們都說我是個瘋子傻子,哥哥也這麽看我?”  易釗良久後終於道,“你想要他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恨?”  易歡彎著眼睛,“哥哥呢?”  易釗一時無言。  他目光落在易歡懷中的溫姝身上,在自己的弟弟麵前不得不去思考溫姝對自己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而最讓他覺得心驚的是,他竟然不敢去深思,仿佛那層以報複為名的遮羞布後掩藏的是讓他這輩子都不能見光的東西。  易釗神情有些狼狽,易歡得寸進尺,“哥哥愛上他了?愛上這副皮囊了?”  易釗狠戾地盯著易歡,“閉嘴。”  易歡發出悠長的歎息聲,“那交給我又有什麽關係呢?總歸遲早會將這個人交給陛下的,為什麽不讓你的弟弟報複他?”  易釗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整理幹淨衣袍,看起來依舊是威風凜凜的禁衛統領。  “易歡,人這段時間交給你,但切記不可讓易家其他人知道,溫姝遲早要交給陛下,陛下要的是活的。”  易歡微微一笑,“兄長慢走。”  易釗走的時候竟像逃一般。  易歡懷裏抱著溫姝,心中卻想著,他比誰都了解易釗。  如果不是今日他戳中了哥哥的痛處,讓哥哥生出了急於擺脫溫姝的心,他又憑什麽將人要回來?  溫姝在他的懷中幾乎昏迷。  而在東宮,祁睿收到了溫姝落在易家的消息。  易釗做的滴水不漏,卻因為易家與東宮太過同氣連枝,終究沒有瞞過太子的耳目。  祁睿這段時日總攬了朝政大事,雖無監國之名,卻又監國之實,他在朝廷中很快培植起了自己的勢力,如今正是春風得意。朝野上下對此有不少非議,而祁睿將這些非議用血腥鎮壓下去。  祁睿也沒有想到溫姝竟然躲在京城,還被易釗機緣巧合之下帶了回去。  祁睿目前還在等著自己的父親病死順理成章地登基,在外人麵前還演著父子情深的戲碼,暫時不想惹的皇帝不快,溫姝是自己的父親一定要找的人,他當然要將溫姝雙手奉上,他短命的父親活不了多久,溫姝遲早是他的。反而是易釗偷偷摸摸將溫姝帶回去甚至沒有和東宮通報,存的是什麽心?  於是當天夜裏,風頭正盛的太子殿下輕裝簡從,夜訪易家。  易家深夜一角的房間隻有他們三個人。  易釗俯首,易歡裝作瘋瘋癲癲的樣子,當今的太子殿下看著自己的表兄慢條斯理地責問,易釗閉了閉眼睛,終於承認了自己的私心。  祁睿險些氣笑了。  溫姝可真是個禍害。  他擺了擺手,“溫姝在易家先留兩個月,孤不方便在如今的節骨眼上將人帶回去,但最多兩個月,人要給父皇交上去。”  今上一世梟雄,如今雖已病重,到底不是好瞞騙的人。  祁睿雖也奇怪他的父親病重不思江山社稷,為何隻執著於找到溫姝,但到底沒有別的解釋,便隻能默認父親年老昏聵。而誌得意滿的祁睿身上最像他父親的便是極度的自負。  祁睿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將溫姝留在易家,自己也能得空過來看一看。  “明日孤派些東宮嘴嚴的人過來看顧,你們二人沒什麽事便不要去了。”  祁睿還不知道易歡恢複了神智。  畢竟是欺君大罪,易家為不牽連太子,索性連祁睿也一並瞞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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