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長公主的麵首被各路攻強製愛了 作者:baicaitang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易家的二公子死前飽受了新帝的虐待,渾身上下都是鞭痕和淤青,十根手指悉數盡斷了,兩側膝蓋骨被剜,險些被做成了人彘,而唯一完好的嗓子卻始終吐不出新帝愛聽到的話,身上的傷口日複一日地被摳爛,發膿,再度用刀割開,他這一生都沒有受到過如此大的苦楚,終於在有一日新帝再次審問之後斷了氣。 死的時候還很年輕,沒有娶妻生女,沒有什麽心上人。 他不承認溫姝是他的心上人。 到死都欺騙自己溫姝是他要一同帶進地獄的人。 可這世上哪裏有這樣的仇人。 新帝審過他之後,僅剩下的雙腿也被殘忍地打斷了,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而他唇瓣卻始終帶著笑意,和死去的皇帝一樣嘲諷著毀了易家的祁鳳霄,似乎在說,你看,你永遠也得不到他。 新帝扔下鞭子,踉踉蹌蹌地逃開了。 易歡死的那天天上下著大雪,易釗似有所感,回頭看著京城的方向落下了眼淚。 這個自私自利的男人這輩子都沒有流過眼淚。 而祁鳳霄始終沒有得到溫姝的下落。 他將易歡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折磨至死,易歡卻始終一字一句告訴他,溫姝死了。 先帝和易家人一起讓他永遠失去了溫姝。 祁鳳霄閉著眼睛,仿佛回到了長公主府中,溫姝正在他的榻上與他沉沉安睡。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舒適的時刻。 他終於做了皇帝,十幾年的夙願就此得償,卻沒有想到自己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到處找溫姝的下落。他能坐穩這個皇位,林奉儒功不可沒。 他問過林奉儒為何幫助他,林奉儒說是為了溫姝。 他如此直言倒是令祁鳳霄刮目相看了。 他派人日夜盯著林奉儒的府邸,卻沒有發現林奉儒有半點聯係過溫姝的跡象。 他從來沒有想過溫姝會死。 即便易歡口口聲聲說溫姝死了,他也從來沒有相信。 溫姝的身邊有謝卓,謝卓武功蓋世,又怎麽能讓溫姝這樣屈辱地去死。 新帝身邊靠得住的人都知道新君在找一個被釘上恥辱柱的男人,卻沒有人見過他,也有臣子不滿,溫姝已經被祁凜州釘在了恥辱柱上,祁鳳霄又怎麽能和他再有牽扯? 如果再有牽扯,隻怕他要被口沫人言淹死,從此遺臭萬年。 這是祁凜州對祁鳳霄最惡毒的報複。 而溫姝必然憎恨祁鳳霄,在祁凜州看來,以溫姝的性子說不定能一刀捅死祁鳳霄。 如今祁凜州自己已經先死了,他是一個不差的皇帝,百姓在他的治理下曾經確實過的和平安樂,隻是後來迷上了一個外人眼裏的奸佞,一生毀滅在了剛愎自用之上,史書會對他的做法有所公論。 而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仍舊要飽受折磨。 祁鳳霄開始一場又一場地做噩夢,總是能在夢裏看到衝天的大火和溫姝一雙流淚的眼睛。 他從未沒有覺得溫姝是個蕩婦。 他隻是當時為了不被祁凜州要脅,可祁凜州這樣狡猾,當時他辱罵溫姝的話一定被溫姝聽到了。 如今做了皇帝,人人山呼萬歲,他並不開心。因為自己丟失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也明白了祁凜州的險惡用心,隻要想繼續做這個皇帝,就永遠得不到溫姝,甚至是溫姝即便死了,他也沒有辦法給這個人一個名分。 祁鳳霄在宮中死一般的寂靜中幾乎發了瘋。 他明明做回了隆慶,卻忽然覺得甚至不如長公主府的日子過的暢快。 曾經長公主府那個豢養麵首,臭名昭著的女人死了,時至今日他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唯獨滿腔複仇的恨意和對權勢的渴望推動著這具軀殼一路走到了現在,於是他開始嚐試著找回自己的人性。 可他找不到溫姝了。 他將保護的好好的母親重新接回了宮中,而他的母親已經瘋了。 他的母親質問他為什麽他還活著? 質問他隆裕去了哪裏,質問他祁凜州去了哪裏? 他麵對自己已經記憶錯亂的母親什麽都回答不上來,他的母親隻有在見到祁康的時候才會有所觸動,而祁康每每入宮,甚至不敢在祁鳳霄麵前為太子多求一句情。 即便無法和溫姝真正在一起,至少讓他知道溫姝的下落,知道他好好活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座吃人的皇宮吃掉了他的童年時光,吃掉了他的青年時光,也將要吃掉他未來的每一刻。 祁鳳霄覺得被扼住了咽喉,他每日像行屍走肉一樣批改著各處而來的奏折,無比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夠得到那個人的消息,最終抱著遺憾和失望入眠,日子就這樣周而複始地過下去,盡管群臣建議他選妃,卻始終沒有遂了他們的願望。他被後悔和痛苦的情緒包裹,麵上卻始終維持著帝王的威嚴。 他越來越像祁凜州的時候,終於感受到了這個位置的可怕。 而祁凜州的第三個兒子到現在都沒有下落,他交代給林奉儒去找。 尋找溫姝的重任放在了祁康的身上。 他知道祁康必然不會傷害溫姝。 剩下來的大部分時間他都用來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登基半年的時間已經比起往常老了許多,謝重遠在苗疆曾經囑咐過,如果他的兒子還活著,請將他送回來,如果他的兒子已經死了,請在中原尋找一處好山好水的地方將他埋葬。 而謝卓始終不知音信。第二百一十五章 皇宮深處的一座廢院荒無人煙,雜草叢生,間或幾聲鳥雀哀叫。 一個年輕的男人被囚禁在這裏足有半年。 他每日以發黴的糠食為生,身邊無人伺候,腳腕上銬著沉沉的鎖鏈,深可見骨的疤痕盤梗在兩條手臂上,長久的幽禁讓他麵容如同死人一般慘白,由於長久沒有與人說話,隻能從嗓子裏發出咕咕的聲響。他身邊跟著一名太監,這太監生著一張囂張陰狠的麵容,若細細看過去,會發現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顯然是被人活生生打斷的。 祁睿落到如今的地步,顧翊卻顧不上拍手稱快。 他被祁鳳霄打斷了一條腿,像一條狗一樣。 顧翊恨祁睿,但他不能殺了祁睿,祁睿也不能殺了他,否則他們都會被長久的寂靜逼瘋。 直到有一天,當今的皇帝親自打開了廢院中已經生鏽的鎖,新的陽光透進來,照亮了腐朽腥臭的院落,新帝立在光影中,衣袖上的金龍張牙舞爪,吞雲吐霧。 “你們還活著呢。” 這是新帝說的第一句話。 顧翊戰戰兢兢地跪下來。 新帝看著顧翊,就像看著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於是沒有任何同情心地一腳踹了過去,顧翊臉貼在地麵上,像被一腳踩進了棺材。 新帝身後的宮人都驚詫於舊太子還活著的事,麵上卻不露分毫,新帝的性情比他的前任更加難以捉摸。 祁鳳霄在他的侄子麵前彎下了腰,掐住他的下巴與之對視,在他的侄子漆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麵目全非的倒影,麵無表情地收回了手,淡淡道,“祁睿,這裏的日子過的可還開心?” 祁睿幾乎撲上來想要掐死他。 祁鳳霄後退兩步,嘖嘖道,“曾經的太子怎麽落魄到如今的模樣?” 祁睿很久沒有開口說話,如今一開口,聲音又沙又啞,像一把破舊的銅鑼被重新敲響,“沒想到有一天贏的人是姑姑。” 他故意說了姑姑兩個字,祁鳳霄麵上風雲湧動他卻恍若不覺,“可惜了,溫姝那賤人始終沒有找到,這天下的好事不能全都便宜了姑姑,是吧?” 祁鳳霄的一雙鳳眼像盯著死人,“祁睿,你這張嘴,朕不喜歡。” 祁睿笑了起來,“姑姑不喜歡我身上的什麽地方,盡管拿去就好,嗓子,眼睛,腿。聽說溫姝死了?不知道黃泉路上能不能等等我。” 祁鳳霄咽了口血沫。 這些人一個個都知道拿溫姝來捅他的心窩子。 隆慶王年少的時候尚武,使得一手好鞭,他照著當年的手感用昂貴的料子重新做了一條軟鞭,卻沒有找回當年的自己,如今用這條鞭子一鞭又一鞭地抽在自己侄子的身上,邊抽邊說,“這條鞭子,半年前還帶了一條人命,祁睿,你覺得你還能活?” 祁睿知道祁鳳霄說的人是易歡。 他們這些人一個個去死,談什麽恩恩怨怨都沒有意思,成王敗寇都是如此,他自幼在多疑的父親和功利的母親教導下過的小心翼翼,為了讓自己的父親放心活的不敢越雷池一步,偽裝一個不諳世事的紈絝子弟,到最後害了自己的親弟弟,給自己的生父下毒,爭權奪利的最後竟然便宜了別人,他的父親死了,死前親手掐死了自己的母親,於是所有的後宮爭鬥戛然而止在血腥的夜裏,山河已覆,故國不在,舊人漸亡,陪著他的竟然是一個他當初根本不放在眼中的太監,他們之間互相憎恨卻又不能殺死對方。 而他在刺耳的鞭子聲中聽到了祁鳳霄吐出驚天的秘密,“你以為你偽裝紈絝偽裝的很成功?你的父親早就發現你的心思,像看戲一樣看你,根本沒有想過把皇位傳給你。” 祁睿雙目血紅,“不!我不信!” 祁鳳霄哈哈大笑,“你的父親借溫姝曾經陷害你的機會除了祁寧,你失去了一個兄弟,而祁寧根本就是蜀中王和薛妃的孽種,後來你接著監國的機會傷了祁清的眼睛,最後更是對祁清痛下殺手,卻不知道這個祁清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一個玩意,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三皇子。” 祁睿咬牙切齒,“你說的一個字我都不信!” 祁鳳霄歎息,“真正的三皇子朕還在找,找到了自然會殺了他,但是祁睿,你認為你的父親為什麽這麽做?” 祁睿腦海中電光火石,已經想到了父親這樣做的原因。 三皇子是真正的儲君,所以放在了民間保護。 那他這個太子算什麽?難道是一個用來吸引火力的幌子,位置竟然比那個假的祁清更加不堪!若注定是無用功,他這一輩子究竟爭來奪去是為了什麽? 原來是兩手空空,從來沒有什麽東西屬於他。 太子之位也是,溫姝也是。 祁睿漆紅的眼睛幾乎要流出了血淚。 祁鳳霄依然在說,“你猜對了,你和易家都是個幌子,易家被祁凜州用來攬財,等到新帝登基,易家的所有錢財都是新帝整頓江山的國庫,你和易家都是祁凜州手裏的棋子,每行一步都是在為真正的三皇子鋪路,你們這麽多年可笑渾然不知。你的父親對你早有戒心,你對他下毒他根本沒有吃,真正讓你的父親死去的是溫姝給他下的毒,可惜在曆史上,祁凜州卻是死在你那碗被倒掉的食物中,太子爺,朕這是否算是物盡其用?祁睿,你這可憐的一生都是在為他人作嫁!” 此乃殺人誅心之舉。祁睿終於情緒崩潰,他嘴上還在否認,心中卻已經敞亮清楚。以他對祁凜州的了解,這個男人完全有可能做下這種事。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所作所為全部成了笑話,他自負聰明,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策劃的一切在為他人做嫁衣,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都瞞不過別人的眼睛,這些人看他為皇位絞盡腦汁的時候,是否已經在心中笑他可悲?他自以為縝密的計劃原來漏洞百出,祁睿驕傲一世,一輩子的驕傲卻在祁鳳霄的三言兩語中潰不成軍。 祁睿痛苦地捂住了頭,腳上的鎖鏈嘩啦嘩啦作響,口齒不清地咀嚼著祁鳳霄這三個字,仿佛要用牙齒將這三個字挫骨揚灰。 祁鳳霄憐憫地看著他,“所以,即便沒有我,也還有一個三皇子,而對你來說,登基的人是我,你應該感激上天。” 如果登基的人是三皇子,那他祁睿就是徹頭徹尾的悲劇者。 祁睿嗬嗬地笑,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鐵鏽的味道在唇齒間四處蔓延。 “為什麽現在對我說這些?” 祁鳳霄終於道,“朕本不想說。” 但是他被紮到心肝脾肺,又怎麽會讓始作俑者好過? 祁睿忽然開口,“祁鳳霄,溫姝在我手裏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大婚之夜我強暴了他,逼瘋了他的妻子,後來他又落在我手上,總是被折騰,也咬著牙一聲不吭。我不覺得我對不起他。但我希望你永遠找不到他。”第二百一十六章 祁睿最後一句更像惡毒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