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旻大致了解過情況,掃了一眼城牆頭,轉身道:“先讓弓弩營撤下來,”他朝後揮了揮手,大聲道:“驍騎營重騎跟我走!”喻旻打馬直逼城下,淩空而來的箭矢殺氣騰騰釘在烏狸腳邊。烏狸半點不怵,高高揚起雙蹄,嘶鳴示威。喻旻起手搭弓,半截手書送至城上,接著朗聲道:“告訴貴部主帥,用潼良城換貴部三王子!”林悅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他他他抓住了柔然三王子?”一石激起千層浪,城樓上兩名督戰的柔然將軍頓時驚駭,麵麵相覷。喻旻單手一揮,“立盾,壓上去。”林悅看著隊伍一寸一寸往前逼近,在震驚中緩慢回過神來,猛地悟了。喻旻手裏哪有什麽柔然三王子。恐怕隻是打了個照麵,仗著輕騎腳程快,打了個時間差。伽來吙不一定信,但一定會生疑。再者,此時城中並非全是伽來吙麾下,也有三王子的親信。隻要讓三王子的親信懷疑三王子在喻旻手中,是戰是讓必生分歧。三王子回來之前,他們別想知道真相。等三王子帶著重騎殺回來,他們早就逼到城門口了。林悅搓了搓手,目露精光,朝常鋒吩咐:“帶重弩的兄弟做好掩護,把重騎送到城門底下去。”接著朝周一辛說:“你帶人封鎖潼良向外的各個出口,遇上柔然出城探馬立刻斬殺。”說完便打馬走了。李晏陽回來正好看見他帶著人往外跑,忙拉住周一辛問:“他幹什麽去?”周一辛撓撓頭,明顯一副狀況外的迷糊樣,說“將軍說他去堵柔然三王子。可是三王子不是被大帥捉住了麽”李晏陽:“……”怎麽自己才離開一會就聽不懂戰術了。李晏陽:“你又做什麽去?”“我去掃野,”周一辛說:“將軍說不能讓城裏城外相互遞消息。”林悅運氣好,沒怎麽費勁就遇上了三王子的重騎兵。他有樣學樣地如法炮製了一個大煙霧砸過去:“潼良城已被我軍拿下,各位上哪去呀?”連受重創的三王子受不了這打擊,氣得直哆嗦,暴起怒斥:“漢賊!本王必取你狗命!”“憑你負隅頑抗的精神頭嗎?”林悅呸道:“小爺命在這,憑本事來拿。”林悅抽劍出鞘,回身道:“都機靈點,別硬拚。”隻需把三王子拖在這,他打不著伽來吙,總能嚇嚇他吧。——赤羽軍兩大主將默契配合,潼良城拿得毫無懸念。伽來吙受到牽製,軍令難統,最終讓喻旻鑽了空子。孤狼軍的抵抗後繼無力,最終棄城而去。林悅後續發力,愣是把三王子的重騎軍打得四下潰散。柔然軍死的死,俘的俘,大獲全勝。一小波殘軍護著三王子向東潰逃,林悅命人沿線找了三日夜也不見蹤跡。潼良城一破,柔然邊境線上便再沒有軍鎮可依。加之隆冬將近,柔然忙著過冬儲備,再無餘力卷土重來。大衍軍趁勢長驅直入,將孤狼軍逼至天塹河岸。九月中,伽來吙糾集柔然、北胡聯軍,陳兵天塹河,背水一戰。正逢祁王衛思安奉旨犒勞北伐大軍,大衍全軍士氣高漲。喻旻和林悅各率精銳,持續騷擾北胡邊地諸城。九月末,疲於奔命的北胡軍臨陣倒戈,降。仿如天佑一般,柔然境內竟然早早下起了凍雨,食物短缺,牲畜來不及宰殺就成群凍死。喻旻一時求勝心切,越過天塹河,揮刀直搗柔然腹地。不料,來自南方的大衍將士被東原深處的凍雨嚇得連夜拔營,倉皇失措地往回撤。走的時候雄心勃勃,回來的時候屁滾尿流。還有不少人因此凍傷了手腳,喻旻無奈隻能退守天塹河。喻旻這悶虧吃得窩囊,柔然軍的片甲沒摸著,還把自己一雙腳凍得油光鋥亮。祁王衛思安是個拿筆杆子的,常年在國子監沉迷教書育人,經年累月養成了一身職業病,看見喻旻就忍不住嘮叨:“不要急功近利,要沉著。勝利就在眼前,切莫驕傲,因小失大。”喻旻腳凍傷了走路不利索,他抄著手亦步亦趨跟在喻旻身後,一口老學究的語調,教導道:“吃一塹要長一智,不然教訓可就白吃了,切記要時常自省。你要知道,陛下給你的不單單是權力,也是沉甸甸的責任,凡事要三思而後行”祁王不厭其煩,念得喻旻看見他腦袋就直嗡嗡。夜裏躺在床上,抱著衛思寧直歎:“一個娘胎出來的,還是懷裏這個招人稀罕。”第115章 決戰幾天前喻旻帶人去劫柔然輜重補給,不料伽來吙半途帶人殺至。喻旻應付不及,被伽來吙的彎刀砍傷臂膀。昨日林悅照例帶兵去柔然營地騷擾, 伽來吙在突圍時馬匹被林悅射殺,伽來吙墜馬致傷。此後,柔然軍的攻勢一次不如一次。大衍軍因為主帥負傷,也暫時消停了。——祁王抄著手過來,鄭重其事地賣關子:“你們可知潼良一戰後,柔然軍為何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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