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入一層,“呼吸”的含義其實就是:母親的呼吸。


    通過所有的分析與解構,排除了所有疑惑與恐懼,患者才能一個空前的平靜狀態。


    這時候,他的內心平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這個呼吸聲就是他嬰兒時在母親懷抱中聽到的最熟悉地“母親的呼吸“聲,那是最初也是最強的安全感。


    沒有經過心理分析的人,一般不了解這個推理.


    他們不明白母子之間的呼吸是相連的.


    但是,卻並不代表這種相連結的呼吸在他們身上不存在.


    因為這隻存在於大多數人的潛意識中.


    有一個例子,大家也許可以從中看出:這種母子呼吸的連結性.


    有一個男孩,在與他母親的一次爭吵時,無意中觸發了母親的傷心處.


    母親一開始的態度很堅決,沒有一絲傷感的神情.


    但是,當她被觸發了這個傷心點時,竟情不自禁地潸然哭泣.


    說:“那時候我和你同氣連枝,現在卻說我不夠關心你……”


    說起這句話時,她的傷感已無法抑製.並重複了幾次.


    但過一會,心情便平複和寬慰許多.


    還有一位內向憂鬱的男孩,與父母分房睡已有多年.


    偶然的一晚,他和父母同睡一房.竟莫名地感受到一種久違和似曾相識的氣息.


    這種氣息給他一種無比安全的感覺.


    似乎平時所有的膽怯、壓抑、多愁善感,在那一瞬間化為烏有.


    由此可見,母子是身心相連的。


    母親的呼吸聲,就演變為他自己的呼吸聲。


    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他周圍所有的不良暗示與言語,都會弱化很多。


    心靈達到一個空前而熟悉的安全感,不再焦慮與狂躁。


    這可以稱之為一種“微睡眠”狀態,每時每刻都可能發生。


    這個時候,他會突然感覺到一種久違的美妙感覺:


    躺在母親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中,朦朧、美妙、安全。


    對外界的一切又開始充滿了好奇。


    (這種好奇感,具體來說就是——對外界既不排斥,也不過分親近。就像對待剛烈地父性一樣,如果太過排斥,實際就是一種刻意逃避,等同於過分關注或親近。)


    而不像以前那樣:先入為主。


    對未知充滿著恐懼與不安。


    這種朦朧的感覺才是質的突破,才能夠真正依靠自己的本能消除外界一切不良暗示,而不需要依賴心理分析者的指導。


    這些不良暗示有:心理疾病容易複發,不能根治;心理疾病是生理缺陷導致的,不可逆轉;你得過心理疾病,永遠鉻印著不可磨滅的陰影……


    這些暗示在他以前看來,沒有一條不是致命且絕望的。


    現在,他的所有心理能量全部集中在母親身上,恢複了最初那顆純潔和不受汙染的心。


    他那種正常抗拒外界暗示的心理機製開始複蘇了。


    現在再有人說起這些不良的言語,他就仿佛在媽媽懷裏聽她講別人的故事一樣,朦朧而好奇;感覺與自己毫無關聯。


    他對外界那些無限**的金錢、名利,也淡化許多,仿佛也是別人的事。


    要是在以前,他會因為別人巨大的成功和成就,而極端把自己渺小化,失去了前進的動力。


    取而代之的,是最原始的那種橫掃一切,認為自己無所不能的自信.


    也就是小孩那種對自己能力地誇大性,即使看到一條蛇也意識不到危險,也敢於去抓;即使是幾尺高台,也不懼墜落.


    雖是誇大,但這種誇大地能力是以後成功和自信的最原始動力.


    他也不會再模仿自己的“偶像”,而導致各種暗示症狀。


    他會以自己遺傳於母親外貌的那種“獨特性”為樂,而不再以自己像某個明星為樂。


    也不會在做一件事之前,總要先參照別人。(參照別人就是一種典型的外在暗示.)


    而是依靠本能推動力去判斷和生活。


    事實上,這種朦朧的安全感與快樂,在他兒時確實是無處不在的。


    他有時能夠玩泥巴玩上一整天,樂在其中,根本不需要什麽回報。


    這是一種創造性、無條件的快樂。


    不同於患病後,那種依賴於某種特定場合、特定人物,(比如喜慶的時候)那種妥協的快樂。


    盡管那種妥協的快樂他也很享受,但熱鬧過後,又是無盡的失落。


    因為他的自我已在那種熱鬧的環境下遺失。


    而創造性的快樂卻與之截然不同。


    那是在任何時候和任何場地,都能夠自我製造快樂的本能。


    就像每時每刻都能夠呼吸一樣。


    因為這種創造性的快樂是無條件的、非功利的,所以可以信手拈來。


    即使是在眾人同慶的喜慶場合,他也不會迷失自我,“隨波逐流”。


    也能夠在“快樂完全由別人製造,自己隻需享受”之餘,製造屬於自己的快樂。


    就像s曾經在一個親戚喬遷新居的喜慶場合下,隻是享受撿鞭炮放的樂趣。


    而非他日後那樣,對於喜慶的每個環節,每個人,都不肯錯過;過份地去互動。


    而要做到這樣就必須向他們妥協,把快樂的製造權力全部交給他們。


    這樣才不至於熱鬧過後,隻剩下無盡的落寞和空虛。


    當然,這種對喜慶環境的過份依賴,也是有其特殊性的.


    和上例s男家中闖入雜亂人群類似,在遙遠地過去,s也曾在一個喜慶場合受過強烈驚嚇,引來許多人關注,破壞了他最本源的快樂;並且這種快樂極其隱秘地轉移到那些關注他的人身上.


    所以導致他對喜慶中的人的妥協和依賴.


    正是因為失去了這種無條件的本源快樂。(比如玩泥巴,放鞭炮……)


    這也是與母親身心分割的結果。


    把最本源的與母親相處的快樂,轉移妥協到外界的人身上。


    而遺失這種無條件快樂記憶後,他也變得過份地患得患失。


    回到主題。


    這種朦朧的安全感與快樂,也能夠抵禦一切看似無法抵抗的悲傷。


    就如他兒時的一位嬸嬸,對他特別寵愛。


    他也十分享受他的愛。


    但是,當他的嬸嬸去世時,他並沒有過分悲傷。


    隻是一種懵懂。


    因為這種朦朧的安全感是他與生俱來的,受之父母的。


    也是一種最原始的母愛。


    所以,當愛他的人離開他時。


    他並不會過度傷心。


    因為他相信安全感永在,愛永在。


    就像一個問題:


    如果你的親人或者愛人永遠離開了你。


    你怎樣才能表達對她的愛?


    也許有些人會認為悲痛欲絕是對親人最大的愛。


    而且這種悲痛越強烈,越表達對她的愛。


    這樣回答也不無道理。


    但是,另一種回答也許更有意義。


    他會很悲傷,但不會悲傷到抑鬱和心死。


    因為他相信,親人是愛他的。


    這種愛是永恒不變的,不會因為他沒有傷心到死而不愛他。


    如果傷心到死了,反而會中斷這種愛的持續。


    他與親人之間的愛也就由此中斷了。


    有很多心理有隱疾的人,在親人去世之後,往往會誘發抑鬱。


    即使在親人沒有離開他,隻是患病,他也會異常恐懼,不敢麵對。


    其實這可以從上例中s男的經曆中看出端倪。


    正是一次雜亂人群突然闖入他家中,而他的本能反抗機製又意外被壓製。


    才導致他突然感受到母親的危險,並因為本能的壓製,這種危險被無限放大。


    也由此可以大膽推測:當時那些人當中,可能有些人發出一些“嘖嘖”的驚訝聲。


    這種“嘖嘖”的驚訝聲正是誇張的一種表現。


    在以後的生活中,他也確實害怕聽到這種誇張聲。


    他會感覺異常抗拒。


    因為外界對危險和痛苦的誇大暗示,導致他不敢麵對父母所受的傷害和病痛。


    但是現在,他恢複了朦朧的安全感,外界的聲音會漸漸弱化,隻剩下他與母親的對話。他的痛苦和悲傷自然被最大縮小。


    所以,當一個多愁善感的人,麵對親人去世。


    他的悲傷和絕望是無法言喻的。


    任何安慰都會顯得很蒼白,甚至連時間也難以令他釋懷。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安靜。


    徹底的安靜,聽不進外人的任何歎息與安慰。


    接受過多的同情和憐憫,和外界的"侵犯"具有同等負作用.


    因為同情之所以過多,是因為外人對他傷害也很大.


    就像一個很凶悍的人,總是欺負一個老實人.


    當有一天,凶人突然對老實人溫和一點,這種善意就可能被老實人誇大.


    ……


    隻留下當初母親生下他時,那種對外界朦朧的記憶。


    隻有這樣,他才不會被外界的悲傷暗示所影響。


    他不要過多地同情,不要外界對悲痛的誇大,他隻需要兒時那顆天真懵懂的好奇心。他相信這是媽媽跟他做的一次“遊戲”,依然充滿著愛。


    保持著這顆天生的好奇心與懵懂,應對一切悲傷。


    小孩對死亡的概念是沒什麽理解的。


    這在健康人群中也是一樣。


    健康人群的潛意識,正是因為繼承了一部分小孩的這種好奇心與懵懂,才能夠麵對許多巨大的悲傷。


    隻是他們渾然不知。


    所以,弗洛伊德說過:人不是不相信死,就是在潛意識中認為不死。


    正是這個原因。


    這個朦朧的記憶,才是最原始最純潔的自我,沒有受到任何暗示的粘附。


    所以,患者在心理分析的提示下,不斷回憶。


    每回憶到一處往事時,他都會感覺異常欣喜。


    因為他終於重新喚起那些往事中的快樂。


    這在他患病期間是做不到的。


    因為他認為那些快樂已經“死”了。


    但是,現在他又能夠複活“她們”。


    唯一的遺憾是,卻不能把“她們”帶入到當下的現實生活中。


    因為現實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這種遺憾又可能使他們陷入新的沉鬱。


    這其實就是我前麵所說的“複發”與“空洞”機製。


    還有,有很多人在深層了解自己的過程中,會突然感覺異常恐懼。


    因為他害怕自己會變成另一種陌生和未知的人格。


    他們害怕深入了解自己後,會顛覆多年來形成的一些信仰.


    其實是因為他還沒有突破最後的屏障,沒有回憶到最初的那一刻.


    那時候他根本就沒有過多地信仰,過得更加快樂.


    所以,回憶到最本源的朦朧記憶時,卻不存在這種遺憾和恐懼了。


    仿佛一切都是充實與安全、再熟悉不過的。


    那些曾經在他看來無比快樂、卻又在後來遺憾失去的場景,不過是他連續、動態記憶中的一個閃光點而已。


    而不再像以前那樣——快樂就在那停泄不前。


    就像一位大學生即將畢業,麵對同學分離的場景異常惆悵.


    越是回憶快樂的大學時光,越是憂傷.似乎再也回不來了.


    但隻要回憶到最初與母親相識的童年的朦朧時刻,他就可以意識到:大學時光隻是他快樂的一個片斷而已,這種感覺就像是剛剛出家門,遇到一些玩得開心的朋友,然後又回到家中感受那種熟悉的感覺。而不是與這些朋友粘合太緊,以至分別時如生離死別。


    更通俗一點,一個性格多愁善感的人,麵對同窗幾年的同學分別,傷感與惆悵無以複加。


    這種傷感幾乎是無法克服的,甚至能夠引發抑鬱情緒。


    但是,不為人知的是:如果在此時,想像母親陪在自己的身邊。


    他再看分別的同學,就仿佛是剛剛開始認識那般好奇美妙,傷感不複存在。


    連象征著快樂終結的"抑鬱",也不過是他記憶中的一個流動的片斷而已.


    快樂並不會因為畢業而中止,而會繼續向前.


    因為在那個朦朧時刻,他的好奇心和探索心才最強,外界的快樂也就都是流動的、持續的.


    如果大家有較強的邏輯和串聯能力,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因為症狀都是條件異常苛刻的快樂,如果把有條件快樂轉換為無條件快樂,這種病態快樂就會被真正遺忘,再不出現。


    簡言之就是:症狀被永久遺忘。


    因為無條件的快樂總是容易被遺忘的。


    這在第一章中“被壓抑的往往是滿足的”這個概念中已解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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