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點了燈,桌上高高低低堆了幾疊公文書冊,沈越稍加翻看,大致了解了尋壑近期所忙,放下書卷時,發現桌角一張手絹,其上十幾枚銅錢散置,想起尋壑總是不時向自己討要銅錢,沈越不由納悶。是時,尋壑進來,見沈越捧著自己那張手絹,忙快步上前搶過:“爺!你……你先上來了……”尋壑從來都慢條斯理,罕見的著急引起沈越疑心:“這個對你很重要?”見尋壑捏著手絹答不上來,沈越上前抱住愛人,“算了,你不想說不說便是,幾枚銅錢而已。明兒我給你準備一箱吧,省得你時不時跟我要。”尋壑稍稍掙脫:“不用了,上次爺給了好多,夠用一段時間了。”沈越把人撈回來,變本加厲地親兩口尋壑麵頰,才道:“哎,隻用銀子吧,小商小販找不開就不要他們找了,咱們不缺這點錢。”“嗯嗯。”“對了,外麵這麽大陣仗,怎麽回事?”摟抱已然不夠,沈越幹脆抱起了尋壑,走到門口朝院子努努嘴。尋壑笑笑:“上回爺不是氣我獨獨沒給你帶禮物嘛。下月初三就是爺的生日,爺之前提議秋天去放風箏,我就想著親手做一隻風箏當禮物,聊表心意。”“什嘛!?做個風箏而已,竟到了出動染缸織機的地步……等等,不會是連風箏布都是你親手織的?”尋壑歪歪腦袋,笑眯眯辯解:“不是織布,是繅絲織絹,絹麵做的風箏最吃風,飛得高。”“乖乖,這麽隆重……”沈越轉身,兩腳發軟,踉踉蹌蹌走到竹架前,拿指尖沾沾那晾著的絹帛,又唯恐自己汙了布料,垂手俯身把剛才碰過的地方吹了吹,“這風箏我……我得收藏一輩子了。不對,我百年歸西那時候,你記得打包了給我帶上路。”尋壑哭笑不得:“不就是一隻風箏嘛,爺要喜歡,我多做幾個便是。”沈越擺手:“多多益善並非好事,有這一隻我就夠了。”聞言,尋壑垂眸,不知神情。沈越複又擁上來,尋壑突而想起一事,便道:“對了,爺!”“怎麽?”“我描了幾個花樣,爺看看哪個好。”說著,尋壑回房拉開抽屜,拿出做好的針黹。沈越前胸貼著尋壑後背,手臂自愛人腋下穿過,接了刺繡紋樣查看。“我本以為田氏的女工已算登峰造極了,沒想到你這功夫更勝一籌。這牡丹不錯,可惜世人皆愛牡丹,俗氣,不要了;這獅子虎虎生風,不過我早已放下刀劍,這虛張聲勢之物不應景,也不要;這蝴蝶活靈活現,要不是個頭大了點,我還當真了呢,漂亮,咦,怎麽一閃一閃的?”尋壑笑道:“繡時針線用的是真絲,光線投射角度不一樣,呈現的顏色便有所不同,不同顏色也會呈現不同質感。”“哇,那就要這個了。對了!”“怎麽?”沈越放了刺繡式樣,轉而環抱住尋壑腰身:“你再繡一隻小一些的蝴蝶,做成一大一小連綴的兩隻風箏。我呢,是大的那隻,而你,是小的那個,我帶著你飛,好不好?”尋壑哭笑不得:“這個不難,但沈爺何必呢……”尋壑隻覺得眼下的沈爺不像沈爺,倒像是重陽,是個討要甜頭的小孩子。尋壑正想著,沈越手腳開始不安分起來,溜進了尋壑衣內。尋壑被迫打消‘沈爺像孩子’的幻想:“別,我沒洗漱,髒著呢……呃……”這話倒反倒更激起沈越興趣,將人攔腰抱起放到榻上,眨眼間,尋壑一身衣物就被剝得七零八落,可尋壑仍掙紮著下床:“就一下下,我清理幹淨……唔……”沈越幹脆堵住了尋壑辯解的嘴,直把人吻得暈頭轉向了,才道:“動不動就說自己髒,這毛病哪來的?”想起方才尋壑教導重陽時一副慈母相,沈越心底愛意又濃了幾分,“剛剛……我覺得,重陽更像是你給我生的兒子……”說時,沈越已擠進尋壑身體,喘息進出幾回,將尋壑腿又打開了些,揉揉他兩塊飽滿**,挑逗道,“今晚再給我生一個吧……嗯?”可惜尋壑嘴裏隻剩胡亂一氣的‘嗯嗯啊啊’,連喘氣都嫌費勁兒,哪還有神智回答沈越邀約。不知折騰了多久,待尋壑回神時,沈越正細細吻去自己嘴角淌出的口涎。沈越吩咐了程隱今晚不用上來,是故無人準備事後的清理用水。不過沈越早就有意讓尋壑裏外多沾些自己的味兒,故而珍寶似的摟緊了黏巴巴且迷迷糊糊的尋壑,柔聲問:“睡了嗎?”尋壑沒答,隻搖了搖頭。沈越便繼續說:“你原本說八月初三告假陪我過生辰,不用了。”“額?”沈越怕尋壑理不清意思,便再次強調:“我生日那天,你不要告假。等著八月十五中秋日,咱們回家。”尋壑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兒就是家啊……”纖雲弄巧,月光透窗,落在相擁的二人身上,尋壑原本兩頰稍顯慘白,而今**退卻,留下一張粉麵桃花,沈越愛不釋手,唇瓣在其上來回流連,好一會兒,才答道:“我是說,咱們回蘇州的沈府。”“……回去做什麽?”“祭祖。還有……”沈越拾起尋壑被灼傷的右手,吻了吻,鄭重道:“娶你。”第73章 小溪鷗鷺靜聯拳3尋壑連續三日茶飯不思,嚇得程隱連夜奔去永康縣稟報沈越。沈越當即披衣起身,天亮前趕回了仙眠渡。上山前恰好碰見帶重陽上學的殷姨娘,寒暄過後,沈越單刀直入:“阿鯉怎麽回事?”殷姨娘倒不見慌張,如實道:“吃了些月餅而已,小丘腸胃沈爺清楚的,嬌氣了些。昨日我熬了消食湯讓他喝了,這幾天應該能恢複胃口。”上得山去,引章正在燒熱水,尋壑仍在安睡,沈越隻得出來問引章情況,才知前因後果。原是前日趙監工府上辦夜宴,尋壑受邀赴約,席上應景,吃了兩塊趙府廚子做的月餅,回來腸胃就大廈將傾了。末了,引章反倒安慰沈越:“這次還是好的,過去厲害時,病發起來就鬧個十天半月。”“……”沈越恍然明白殷姨娘方才見怪不怪的神情,一時氣極,轉身下山,臨走丟下一句,“告訴阿鯉,今兒不用去官府了,我替他告假。還有,讓他在房裏安分待著,等我回來。”沈越出去又返回,身後跟了五名男子,老少皆有。沈越吩咐丫鬟將其中三個男人帶去庖廚,又親自上山將一臉蒙神的尋壑扛下來。留在廳中的倆男子一個施針一個問診,眾人方知二人原是沈越請的大夫。收針不久,尋壑有了便意,解手後頓覺飽腹之感減輕好些。回到大廳聞得飯菜飄香,竟是那三名廚子速速做成的一桌菜肴,尋壑隻覺得沈越小題大做,但見他嚴厲有餘,也不敢多問,乖乖配合著吃了些湯飯。而後兩日,沈越都親自送飯到衙門,黑臉盯著尋壑用餐,直至月半。或許是節日的緣故,沈越一掃陰鬱,神色頗爽朗,晨間洗漱時,竟拿出兩套朱紅中衣,給自己和尋壑換上。尋壑小心翼翼問:“穿一身大紅做什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