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身體前傾,兩瓣起了皮的嘴唇幾乎挨上死士的淡色唇~瓣。秀口微動,呢喃道:“小死士不怕,讓少爺疼你……”  死士用力後仰著上身,卻仍阻止不了許駿壓上來的動作,眼看兩人就要挨在一起。    將一切看在眼裏,癸仲終於忍無可忍,撲過去扯開死士,雙手抓住許駿胳膊厲喝道:“別玩了!”  從沒被死士吼過,許駿愣了半天,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癸仲摟在了懷裏。怒氣什麽的,被這麽一吼早不知跑到哪兒去了。許駿眨眨眼,明顯沒分清楚夢境現實,茫然道:“阿、阿仲你……吼我?”  雖然……好像……做過阿仲強勢的夢,可……這應該不是夢?    少年猶疑的聲音驚醒了急怒攻心的癸仲。  發覺自己做了什麽,癸仲慌張地鬆開手請罪,“屬、屬下冒犯,任憑主人責罰!請……請主人別氣壞了身子……”  話沒說完,嘴巴就被人堵住。  一主一仆徹底無視了跪在一邊的小死士,吻著吻著就滾到了幹草鋪成的床鋪上。    許駿吻夠了才放開癸仲被咬得通紅的嘴唇,壓在他身上看癸仲唇~瓣一點點腫起來。這才滿意了些,許駿揚著下巴高傲地審問:“還敢不敢跑?”  “跑?”  癸仲眼裏滿滿的全是不解。好在二人相處甚久,多少習慣了對方說話的方式。他想了想,莞爾道:“死士散了,小水求屬下帶他來見……故友。屬下……不會擅自離開主人。”    感覺自己又被納入溫暖的懷抱,許駿配合著收回撐地的手,順從地趴在癸仲懷裏。相擁著躺了一陣,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半開玩笑半責怪地說:“出門怎麽也不打個招呼,累得我專程過來找你。”  雖然從外表看許少爺已是個英俊瀟灑的青年人,可在和癸仲相處的時候總忍不住犯小孩子脾氣。這時候說這個也是撒嬌成分居多,死士愧疚了,他才能明目張膽提要求,對不?    許駿小算盤打得美,誰知死士聽了這話竟惶恐地坐起,震驚地看過來:“主人進了山,屬下走之前囑托鄭崎傳話,屬下幾日後便回去——鄭崎沒告訴您?”  ?!  許駿眼中金芒一閃,許久後才恢複正常。  重新壓倒坐起來的死士,被人耍了的許少爺咬牙切齒道:“說了,不止傳了話,還說了許多別的。”    見死士努動嘴唇還想說什麽,許駿氣得封住他嘴唇,同時大力撕~扯掉癸仲穿在身上的黑衣。在癸仲就要被他扒~光的時候,抽空朝杵在一邊當雕像的小死士丟過去根稻草,提醒他非禮勿視。  小死士順從地遁走,剛一離開洞裏就傳出了嗯嗯啊啊的呼叫聲。    被癸仲喚作小水的小死士步子慢下來,回頭看看山洞,微扯嘴角作出個笑模樣,扭頭走向不遠處的荒地。  他走到一處雜草被除幹淨的土地上屈膝跪下,含笑看著略微濕潤的土壤,輕聲道:“流音,水哥來陪你了,駿少爺和副統領放了死士,從今以後……水哥都能陪著你。”                          ☆、番外 擎蒼的心情日記  (一)  我叫癸仲,二十五歲,雲翔山莊死士。  二十五,在死士裏絕對是高齡——五年間,我所見過的比我年長的同伴屈指可數。當然大家很少談論年齡,死士中喜歡聊天的不多,敢和我聊天的更少。  因為我是死士的副統領。    猜出一個人年齡的方法有很多,閱曆、心態的差別都在待人接物中體現的出。雖然死士的氣質很快就會被殺氣浸染,如行屍走肉,做事死氣沉沉。但相處久了,還是能感覺出年齡。  關鍵是,我離死不遠了。  死士中有慣例,沒幾個能活過五年。下屬們基本十八九歲就死於任務,而我被貶為死士時已經二十了。  死士是殺人利器,用的久了會鈍,鈍了就易出差錯。所以在首領們認為誰已經快要老朽時,就會首先安排他去執行送死的任務。  我一直在等那個有去無回的任務。這是宿命,沒人覺得不對。    雖然我是死士的副統領,但我仍不清楚莊主養了多少死士,隻是看著一批批被送來,再一個個死掉。下命令的是統領,或許除了莊主,就隻有首領知道我們一共有多少同伴。  與我們不同,他不是死士,在我們麵前總蒙著臉,當然我們大多時候也一樣——既然已經注定要被陽光拋棄,何不主動拋棄陽光?  因為身份的原因,我曾遠遠見過他幾麵,他是個看不出多少戾氣的青年文士。他負責管理人員和分配任務;我則主要是訓練率領這群工聽話具,當然也出任務,隻是不那麽頻繁。能活到二十五,無非就因為這個。    同伴們活過一次任務後喜歡飲酒慶祝,死士無事不得離開住所,精力充沛的孩子們酒後就打鬧追逐。當然偶爾也有新來的偷偷做不合禮法的事,我知道,但不準備追究。  親密糾纏的伴侶隨時可能會死無全屍,何必自找煎熬?  他們以為我性格孤僻,打鬧時沒人敢找我,而我也樂得清靜逍遙。  成為死士後,我沒想過讓自己快樂——正如二十歲之前,我沒想過會我變成一個窩在黑暗中的怪物。    黑暗中的怪物……不知道死了後爹娘會不會在陰間教訓他們不成器的兒子。  他們對我的期望很高。  哦,我在變成死士前,是雲翔山莊的侍衛,爹還給起了個名字,叫擎蒼。  聽娘說,爹爹是逃難至此的落魄書生,在山中迷路被莊主救回,而娘親是當時照顧他的侍女。書生和侍女在一起了——許是酒後亂性,當然日久生情也有可能,誰知道呢?  然後書生和侍女就有了我,爹爹教我識文斷字、天理倫常;娘親倒沒教我什麽,隻是一遍遍重複,要我忠於莊主,報答恩情。後來爹爹也這麽說,還找莊裏人來教我武功。    後來,我跟莊裏其他侍衛出門辦事,去了好幾個月,回來才知道爹爹重病而死。娘親傷心過度,在我回來不久也跟著撒手人寰。隻給留給我一句話:效忠莊主。  莊主?那是什麽!  現在想來,娘是個極本分的侍女。  不知道她和爹在一起是因為愛上了爹,還是莊主下過命令,反正很多時候,她心裏都隻有那勞什子莊主。  想質問她到底在不在乎我這個兒子,卻開不了口。更沒想過她會隨爹爹而去,留下我一個人。  那一年,我十六。    效忠莊主。  不得不承認,我把娘的遺言刻在了心裏。這個信念,甚至支撐我熬過了慘無人道的死士改造。  娘親……是不是也靠這個信念才活在這個世上?誰知道呢。    (二)  勾魂奪魄的小人兒到底長什麽樣?  我被蠱惑了,被喜怒無常的主子蠱惑了。    任務失敗了,一死了之就好。沒人疼沒人愛,何必恬不知恥地回莊受人奚落。  爹似乎是莊裏的謀士,許正豪看著爹的麵子上才饒了我一命。可每次挨罰,卻會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鄙視,還是恨鐵不成鋼?  做好了死的準備,可抓住匕首比劃半天怎麽也刺不下去。  身為死士,居然不敢自殺,真是沒用!  可……我想活。  螻蟻尚且貪生,我擎蒼怎能荒廢了這爹娘給的性命。他們走了,我要替他們活下去。  哦,還有替他們效忠莊主。    被綁回來,死士們看我的眼神裏竟有些躍躍欲試。  當了副統領,出任務的時候少了,活下的機會就大大增加。誰都想活,不怪他們性子涼薄,如果殺掉同伴就能獲得自由……我想我也會做。這世上離了誰活不了呢?  雖然能想清楚,可心裏還是不舒服。也不知明日莊主會怎麽罰我。    流音給我解開鎖鏈的時候,我還暈著。九死一生的刑罰,怎就輕飄飄抽了幾鞭?  我看向流音——他是我這批下屬裏最小的一個,愛說愛笑,辦事卻毫不含糊。他衝我笑著,眼睛亮亮的,說莊主把我送給了駿少爺。    駿少爺,莊主的幹兒子。  聽說是個滿腦袋鬼主意的小孩。跟著這樣的主人,算我的造化?  莊裏有過將死士送人的先例,不光死士,便是連珍貴的影子都被莊主送過人——隻是這種情況極罕見。莊主果然很疼駿少爺。    正式見他的第一麵,就丟人的晃了神。錯殺了主子養的毒蛇,活該被抓去試藥。  隻是那藥塗在身上……真疼。  當初還以為主子好心給自己療傷的,原來是試藥,白感動了。本就是個肮髒無比的人,能被主子廢物利用也算死得其所。寫史書的家夥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  我為主人試藥而死,總能比鴻毛重點。  主子擺弄毒物的動作熟練非常,果然人不可貌相。可這麽小的孩子,整日與毒蛇爬蟲相伴,未免太過危險!    短短幾天,生活就完全變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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