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騁好笑地說:“哦,我知道啊,劉遠通說是白衣鬼殺了我父親,你便信麽?”  盧雅江雙眉緊鎖,滿是困惑。他一點也不了解尹言這個人,但他知道尹言不是善茬,劉遠通說是尹言害的,他就沒有懷疑。但是看韓騁的語氣,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盧雅江不耐煩地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麽,快說!”  韓騁嬉皮笑臉道:“你終於肯理我了呀,你答應我不再板著張臉,我就告訴你。”  盧雅江瞪他,回手就要把藏在書簍裏的梅紋扭絲劍拔出來,韓騁連忙道:“好好好,你別生氣,我都告訴你。”  盧雅江這才把手收回來。  韓騁滿臉委屈地嘟囔道:“我這麽喜歡你,你動不動就要打我殺我,我到底喜歡你什麽,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盧雅江二話不說又要取劍,韓騁忙到:“別別,你還想知道什麽,就跟我再去見一個人。”說罷撒開腿跑了出去,盧雅江隻得跟上。  這一回,韓騁帶著盧雅江去找了穀水三劍客中的另一個人——伽羅刀張浩瀚。  張浩瀚也很好找,這兩位穀水三俠裏剩下的穀水雙俠都是門庭若市,他們回穀水鎮是為了隱居,結果卻比在外麵混江湖的時候還要熱鬧。  韓騁帶著盧雅江依然翻牆進入,來到主臥室前。張浩瀚跟劉遠通一樣習慣,人未至聲先至:“二位請回吧!”  韓騁道:“伽羅刀前輩,晚輩韓騁,前來拜會……”  話音未落,門就開了,這回出來的不是刀,而是張浩瀚本人。他的視線也是先略過了韓騁,直掃盧雅江,然後愣住了。韓騁有點鬱悶,請咳了一聲,抬高聲音道:“晚輩韓騁。”  張浩瀚收回在盧雅江臉上的視線,淡淡掃了眼韓騁,目光在他腰間的玉佩上停了停,表現的比劉遠通淡定多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韓騁道:“咳,伽羅刀前輩想必知道晚輩的身份。晚輩此來,是想跟前輩打聽一下關於我父親的事……”  張浩瀚皺了下眉:“你是說,青衣生韓江?”  韓騁道:“正是。”  張浩瀚淡然道:“我沒什麽可說的,我已退出江湖二十年,江湖上的事我早就忘了。請回吧。”  韓騁和盧雅江都沒料到他是這樣的態度,都愣了一下,眼見張浩瀚轉身就要進屋,韓騁一個箭步搶上去:“前輩等一下!”  張浩瀚身形一閃就要繞開,韓騁的身法也不慢,腳下如風,始終擋在張浩瀚麵前。張浩瀚露出詫異的神情,進而目光帶了欣賞:“不錯。”  韓騁壓低了聲音道:“我有一件事情,張前輩無論如何要給我解惑。”  張浩瀚道:“若我不肯,你待如何?”  韓騁抓了抓頭發,無奈地說:“哎,前輩你不要這麽無情嘛!告訴我你又不會死!”  張浩瀚嘴角抽了抽。  韓騁壓低了聲音道:“聽說前輩、我父親、還有金蟬劍、無須子等人曾經一起吃過一場酒,酒席上諸位前輩勸我父親遠離白衣鬼尹言。我父親不聽勸,說了一句話——前輩能不能告訴我,他說了什麽?”  張浩瀚沒料到他問的是這個,失神了片刻,臉上有淡淡的惋惜之情。他歎了口氣,喃喃道:“我至今記得,他當年說的——門隔流水,十年無橋。”歎罷,趁著韓騁還在發愣,他身形一晃,進屋去了。  “走吧,不要再來找我,我早已不問江湖事。”    第22章    沒過幾天,韓騁收到了劉遠通派人送來的口信,約他兩日之後在穀水崖邊相見,要將韓江的遺物給他,另外還有些關於韓江的事情要跟他說。  盧雅江得知以後不以為然:“為什麽要約在穀水崖邊上?直接讓你去他家一趟不就得了?”  韓騁賊笑:“武林高人的心你怎麽會懂?就是因為他們有秘密,所以他們才能成為高人嘛!”  盧雅江哼了一聲。  這幾天韓騁想著法討盧雅江開心,任打任罵任勞任怨還想著法扮醜搞笑,美人一笑倒是沒博到,不過盧雅江已經不那麽生氣了,至少不會不理人,有事沒事也願意踢他幾腳抽他幾鞭了。韓騁也有點後悔了,早知道事後會那麽麻煩,當初上他就上了,幹什麽還為了逞一時之快打腫他的屁股害他兩天下不了床?這不是他不舒坦兩天,自己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來彌補。哎,一時意氣要不得,要不得。  到了約定的那天,韓騁果然帶著盧雅江跑到穀水崖邊去赴約。他們到的時候劉遠通已經等在那裏了,丟給他們一包東西。韓騁打開看了,裏麵是幾件衣服、一本抄錄的《飲酒詩集》和兩個劍穗。  韓騁收起包裹,拱手笑道:“多謝前輩。”又道,“不知前輩想告訴我的關於家父的事情是什麽?”  劉遠通抱出兩壇酒道:“不急,喝了這壇菊花酒再說。這是二十多年前你父親放在我這裏的,說好下一次回穀水鎮一起喝,可惜……你父親不在了,你陪我喝了這酒,解我二十年來的遺憾吧。”說罷將酒壇向韓騁一拋。  韓騁接了酒壇,打開嗅了嗅,微微一笑。  劉遠通道:“幹完這壇酒,你還想知道什麽,我通通告訴你。”  韓騁卻不緊不慢地放下酒壇:“不知二十年前我父親將這壇酒交給前輩的時候,裏麵是否也下了九轉噬魂散呢?”  劉遠通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微笑道:“賢侄說什麽?”背在身後的手指用勁一勾,耳力極好的人便能聽見細微的“唰”的一聲,一枚泛著藍光的小箭頭直射韓騁的背心而去。韓騁不慌不忙,將酒壇一拋,那枚小箭鏃便射進酒壇裏,砰的一聲酒壇爆裂,酒液灑在地上,茲茲的冒起泡來。  那小箭鏃不過手指長短,箭頭卻淬有劇毒,意不再致人死亡。韓騁道:“看來前輩不想要我的命,卻弄了這些損傷神經的毒物,難不成……是想要我手裏的秘籍?”  盧雅江一直在旁冷眼看著,並沒有插手的打算。  劉遠通手臂一抖,身後五柄寶劍出鞘,直取韓騁而來。韓騁不慌不忙的笑道:“前輩還真是看得起晚輩,一出手就是金蟬五劍。”金蟬劍劉遠通最高可同時控製六劍,劍劍靈巧,對手仿佛同時與六人打鬥,難顧多方未免捉襟見肘。隻是劉遠通掌控的劍越多,損耗的心力和內力就越多,難打持久戰,十五招內不勝就已敗了。  劉遠通在二十年前就已是江湖排前五的高手,這二十年來他蟄居穀水小鎮,卻也沒有閑著,每天潛心研習武學,武功比起二十年前有進無退,當今江湖上活躍的年輕人裏,可說沒有他的對手。隻是韓騁仿佛熟悉他的劍法一般,一招一式,遊刃有餘,五劍連他的頭發絲也沒削到。  這一次韓騁用的武器是劍。這一路過來什麽稀奇古怪的武器盧雅江都見韓騁用過了,偏偏就是刀和劍這種最尋常的武器韓騁從來不經手。之前盧雅江沒有上心,隻覺得他們五輪派什麽都古怪,可今日一見韓騁用劍,這種疑惑瞬間湧上心頭——韓騁的劍絕對是用的極好的,身姿飄逸,如撥雲追月,身法靈動,如翾風回雪,他的用劍甚至快的讓人看不清楚,看似平緩,平緩中又另有玄機。而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的劍法看著有些熟悉,有幾招,像極了他們天寧教上長劍一派的路數。  一個想法在盧雅江心中閃過,讓他來不及想明白,便將藏在袖中的梅紋扭絲劍取了出來。今日盧雅江穿的是一身紅衣,先前為避免麻煩韓騁總是讓他穿青衣,而今日因是夜中出門,他想穿自己的衣服,韓騁居然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眼見得韓騁已在五劍中遊刃有餘的過了七八招,劉遠通漸漸慌了,手下走得也越來越快。韓騁看出了他的變化,含笑朗聲道:“劉遠通,當年你的金蟬六劍也敗在我父韓江手下,他隻同你交了三次手,就將你的劍法完全吃透,在我五輪秘籍中,專門有破解金蟬劍的一套劍法。”  劉遠通驟然變了臉色,心中一急,劍法就有些亂了,韓騁覷準一個破綻,正要破他的陣,突然身形一僵,卻是匆忙斥開金蟬劍跳出戰圈,捂著心口跪了下去。  這一來,盧雅江和劉遠通都是一怔。劉遠通不知他賣的什麽關子,擎著劍猶豫,沒有逼上去。而盧雅江則瞬間醒悟,大驚失色:他都忘了,今天是半月一度韓騁體內的毒素發作的日子,他事前忘記給韓騁服食解藥,韓騁卻在此刻毒發了!  韓騁額上冷汗涔涔,拄著劍想站起來,卻又無力地跪倒下去。盧雅江慌慌張張要掏解藥,但這解藥下肚起碼也得半個時辰才能完全緩解,這半個時辰裏韓騁又如何對付劉遠通。  劉遠通這時發覺韓騁的症狀不似作偽,而是真的疼的站不住了,內力一運,纏著金蟬絲的劍直杵韓騁後心去,韓騁啞聲道:“心肝救我!”  盧雅江來不及多想,軟劍出鞘,搶攻上去,替韓騁擋開了劉遠通的攻擊。然後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韓騁一眼,示意讓他為了剛才那聲心肝等著瞧吧。  劉遠通是第一次跟他交手,並不出全力,而是帶了幾分試探的意思。盧雅江卻不留情,迅速閃過劉遠通的劍陣,軟劍一抖,直取劉遠通的肺葉。劉遠通大驚失色,伸手用纏滿了金蟬絲的手套抓住了盧雅江的軟劍,才堪堪躲過一劫。那金蟬絲極細極刃,即便是徒手抓劍,卻也不曾傷到分毫。  劉遠通寒聲道:“你是天寧教的赤煉魔使!”  盧雅江冷笑一聲,再度搶攻上去,這一回劉遠通也不敢大意,忙使出全力來應付。隻見他雙臂一夾,身後又飛出一把劍,竟是用上了金蟬六劍來對付盧雅江。他一邊鬥,一邊慘然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盧雅江滿心困惑,卻不知他究竟原來什麽如此。那劉遠通使出了全力,一招一式嚴密的幾乎沒有破綻,盧雅江的武器是軟劍,往往需以速度取勝,且不擅於群戰,劉遠通雖隻有一人,他的陣法卻形同群攻,盧雅江沒走兩招就開始吃力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每一次都能找出六劍中的空門而安全地避開,仿佛他曾經與劉遠通交過手一般。他又想到當年他還是個少年時,右護法教授他們武功,曾讓他與六名少年對陣,那六人合攻的陣法與今日劉遠通的劍法何其相似!  幾招過後,劉遠通越發狠厲,而盧雅江有些心不在焉,漸漸落了下乘。隻見他一個閃身慢了,被一柄劍削去一縷發絲。躺在一旁的韓騁看的直皺眉,不動聲色地撚起一枚石子,正待一個時機暗中相助,這時不遠處一人身形極快地掠來。韓騁定睛一看,來人竟是張浩瀚。  這下局勢就複雜了,盧雅江對付一個劉遠通已是十分吃力,再來一個伽羅刀張浩瀚,他必定不是對手。韓騁不再裝相,正打算出手,卻聽張浩瀚一聲大喝:“遠通,你快點住手吧!”一把大刀橫來,竟是截住了劉遠通的金蟬劍。  這突如其來的局勢變化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張浩瀚道:“你又何必一錯再錯!二十年前,韓江的死還不夠嗎!你說你已悔過,我和你回到穀水鎮住了二十年,二十年你竟還看不破?”  劉遠通慘然地笑了起來:“我以為我已然看破,可是當我看到他!”劍一橫,指著一臉莫名的盧雅江,“我才知道即使過了二十年,我仍然看不破!浩瀚,你看看他,他就是赤煉魔使!天寧教的走狗!原來到了最後,韓江還是去找了那個妖人!那妖人好生能耐,居然還給他搗鼓出一個兒子!”一轉臉,盯著倒在地上的韓騁問道,“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你到底是什麽人?”  韓騁捂著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氣若遊絲:“好疼……心肝你快救救我……”  盧雅江的臉色又黑了一層。  張浩瀚道:“不管他是誰,不管天寧教如何,夠了,劉遠通,收手吧。你我已是這般年紀,又何必再爭這些?韓江已去了二十年了。”  劉遠通道:“我是想前塵不記,那白衣魔卻不這麽打算!他在江湖上到處放消息,說那五輪秘籍在我們手中,又泄露我們的居所,二十年來讓人不斷滋擾我們,這像是要息事寧人的模樣?”  張浩瀚黯然道:“這是你我的業報。”  劉遠通大吼道:“我今日便看不透了!”說罷六劍齊出,直攻盧雅江而去,卻被張浩瀚橫刀截了下來,兩人鬥成一處。  韓騁精心設計這一出戲,就是要讓盧雅江手刃劉遠通,誰知道張浩瀚在此時出來攪局,他豈能甘心,手下撚起一枚石子,正考慮接下來的打算,突然發覺盧雅江正站在一旁傻傻地看著他發愣,趕緊又捂著肚子打起滾來:“啊……痛死我了……”  就在他盡職演戲的這空擋裏,劉遠通發了狂,竟連張浩瀚也攔不住他。他三劍給張浩瀚做了劫,三劍直刺盧雅江要害,盧雅江正在出神,醒過神來的時候劍已到了眼跟前,倉皇後退。他們原本就在懸崖邊上,他這一退就退到了懸崖口,腳被一枚石子硌了一下,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韓騁打完滾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盧雅江一臉惶恐的伸手想抓什麽,卻什麽也沒抓住,墜下懸崖。那一刻韓騁腦中一片空白,腳下一使力,往崖邊直撲過去,嘶聲力竭地喊道:“雅江!”  他這一去落下數尺才堪堪抓住盧雅江的衣擺。兩人一同墜下懸崖。    第23章    盧雅江醒來時,隻見自己倒在一處水潭邊,衣擺浸在水裏,衣服已全濕了;梅紋扭絲劍落在十步之外;而韓騁半個身子泡在水潭裏,依舊昏迷著。  盧雅江還記得,不久前自己失足從崖上摔下,韓騁跟著一起跳下來,一手攬著自己的腰,另一手拚命抓陡峭的岩壁以緩衝墜勢,落地的瞬間,韓騁將運足內力將自己向上一拋,他卻重重地摔進水潭裏。就這樣,盧雅江還是因為驟然的撞擊而小昏了一會兒。  盧雅江起身,腿有點痛,檢查了一下,並未傷到骨頭,身上除了幾處擦傷外也無大的傷勢。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韓騁身邊,蹲下身,心情有些複雜的看著他。剛才整個墜崖的過程不過轉瞬,根本容不得人多想,韓騁可說一直在以命相護,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肉身為他墊背。盧雅江活了二十一歲,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沒有經曆過這種事。在他出岫山上,人與人之間,隻有命令與服從命令,下屬以命護上級,是天經地義的使命,上級有難時推下屬出去送死也是理所當然,可韓騁顯然與他不是上下屬的關係,如果剛才韓騁將他墊在身下他大約還會覺得尋常些。  盧雅江歎了口氣,先將韓騁將水潭裏拖了出來。這水潭是個寒潭,韓騁的臉凍得青白,盧雅江身上都濕了也不好受,於是他便去拾了些柴火來烤火。  點上火,盧雅江將韓騁的濕衣服扒開,這才發覺他的右手皮肉都爛了,是方才墜崖抓岩壁時蹭爛的,最嚴重的地方都能瞧見白骨。盧雅江殺過不少人,什麽樣的慘狀沒有見過,可不知怎麽的見了這隻傷手突然心肝一顫,竟是撇開目光不忍再看。  韓騁突然低吟了一聲,全身開始陣陣發顫,盧雅江吃了一驚,連忙探他的脈象。原來先前韓騁將盧雅江體內的寒毒引到自己體內,尚未克化完全,如今落崖受了不輕的內傷,又遭寒潭的水浸了一浸,餘毒竟又開始活躍。  盧雅江這才想起原本該給他的解藥還沒有給他服,連忙翻尋起來,誰料摸出幾個藥瓶,偏偏就少了那瓶解藥。韓騁的呻吟越來越大聲了,也不知是冷是疼,盧雅江急的束手無策,隻能快些將韓騁喚醒,讓他自己運功逼毒,誰料韓騁仿佛被夢魘纏身,遲遲醒不過來。  “啪!”“啪!”“啪啪啪!”  不一會兒,韓騁捂著火辣辣的臉,迷茫地睜開眼睛,隻見盧雅江騎在他身上,兩個袖子挽的高高的,正興致勃勃的左右開弓。“啪!”又一個耳刮子下來,韓騁的臉偏到一旁,一條鼻血順著人中蜿蜒而下。  盧雅江從他身上起來,淡然道:“你終於醒了。”甩甩手腕,仿佛很累似的。  韓騁隻覺身上無處不疼,最疼的地方是手,然後是臉。他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腫的跟個饅頭似的,心裏顫了顫,噙著淚花望向盧雅江,盧雅江一臉風輕雲淡:“誰讓你一直睡不醒。”  韓騁默默流下兩下清淚:“你……給我……等著……”  過了一會兒,韓騁終於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雖說先前中毒受傷都是假裝的,但是這回從崖上掉下來他是真真實實傷的不輕,右手除開手掌上火辣辣的疼之外,還半點使不上力氣,不知是否傷到了骨頭。身上一陣冷一陣熱,五髒六腑有如火燒,身上虛汗陣陣,連運氣的力氣都沒有。他突然喉頭一甜,張嘴就吐出一口黑血來。反觀盧雅江,清清爽爽,一點事也沒有的樣子。  韓騁低頭苦笑。  盧雅江道:“我聽見了,落崖時,你叫我雅江。”幽幽的目光看著韓騁,“你使的劍法,像極我天寧教長劍一脈的路數。為什麽?”  韓騁垂著眼低低地笑,剛笑了兩聲,喉頭一梗,卡住了,又吐了一口黑血,擦幹淨嘴角平靜地說:“你應當知道,我五輪派與你天寧教本是一脈所出,隻不過你們是將百家兵器又拆成了百家,一套功夫百人學,旨在學得精;而我們,是百套功夫一個人學,旨在學的泛。你覺得我的功夫眼熟,再正常不過。”  盧雅江歪著頭,一副好奇的樣子:“你怎麽好像對我們天寧教很熟悉的樣子。你還知道白衣魔是左護法,你還知道我的名字。你上過我出岫山?”  韓騁緩緩抬起眼,滿臉幽怨:“對,你叫盧雅江,卻騙我你叫高魔使,我對你一腔真情,你卻對我心狠手辣。你,你當真猜不到我是誰?”  盧雅江的心跳驟然加快了,身側的手揪緊了衣角,顫聲道:“你、你到底是誰?”  韓騁正待開口,突然臉色一變,極是痛苦的捂著肚子彎下腰去,呻吟道:“解藥……快給我解藥……”  盧雅江想起該給他的藥沒有了,許是墜崖的時候給丟了,頓時手足無措:“我、我不知道,我給弄丟了。”慌慌忙忙地站起來:“你等等,我去找一找!”  韓騁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擺,艱難地說道:“罷了,弄丟了就算了,你陪在我身邊,我熬一熬也就撐過去了。”  盧雅江失聲道:“這怎麽可以!”  韓騁濡濕的睫毛顫抖著,臉上浮現出一個苦笑:“即使找到了,也不過能解得一時的疼痛,你給我吃的逍遙散功丹原本就是無藥可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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