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變成少爺的漂亮小可愛後,他攤牌了! 作者:赤色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看過它的人都讚歎鬼斧神工,顏色豔麗的沒有它這般和諧自然,素雅的又不勝它的精致。最後還是一位老工匠評價這料子恰當,老人家望著他趴在製作台旁謹慎等待的模樣,笑道:“許公子,您快望眼欲穿了,這塊料子的藍呐可真如您的眼睛一般美麗。”這話不假,許汐白正是挑選了與他瞳色極為類似的海藍寶,經過打磨後映射出頂級珠寶的光澤,選用白鑽的數字也正好是他的生日。而他猶猶豫豫最後取名為“曙光”,終是想等滬城解放,再見到肖鈺時親手送給他。可城中戰的到來比他預想的要早很多,甚至等不到遙遠國度傳來世博會閉幕的消息,一連轟炸頃刻間打破這座古城的寧靜。此次送信的聯絡人又換了一位,行色匆匆,將東西交給他後隻叮囑了他一句:“亞當,一定要盡可能為百姓找到避難所。”許汐白心裏預感到,民兵部隊應該馬上就要攻入滬城,這時候洋人軍隊很可能對平民開展大批抓捕,以此威脅和逼退大部隊。果然,噩耗首先從人流量最為密集的洋人街傳來。邵柔的衣服店遭掠,她那日剛好不在店裏,可她的店員因為家族中有曆代與軍閥有瓜葛而被連帶著抓走。洋人部隊為應付各地奴隸營遭到的攻襲,已經花費大量兵力財力與之抗衡,在滬城的軍區本部內部出現虧空。這窟窿必須填補,但他們這會再想著抬高稅收也趕不上需求,隻能先從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與底層商人開刀,再不夠,就從富商那裏強虜。“姐!……”邵柔剛得知那個被抓走的年輕店員在牢裏被審訊施刑,給活活打死,眼睛哭腫生掙著要衝出去。她對那幫洋人的恨意此刻已升至頂峰。“明明!……老娘要跟他們拚了!娘希匹,那小夥子跟著我幹了三年……他肯定是為了護著我的店,寧死不說!”邵柔快要哭昏過去,卻被邵管家抱住按在床上:“姐!你不能去,裝甲車開進洋人街裏了……你去了也沒用,人已經死了……”“我受不了!!這是老娘從出生就呆的地方,什麽時候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都能被那幫畜生左右了!老娘的店,被他們砸得稀爛!”許汐白麵色沉下,外麵的炮火聲如洪水滔天撲擊他的耳膜,他擔憂歌舞廳裏的人,也牽掛著韶光堂,還有先生的店……他要擔心的東西太多、太多。可他又比誰都清楚,以卵擊石的結局在憤怒麵前很難被更改,他收到民兵部隊的指令盡可能疏散和保護民眾,這時更不能被憤怒衝昏頭腦。“柔姨,打仗的事交給士兵來做,現在一家兩家店被毀是小,街上新增許多傷員和無家可歸的人,聽我的,我們要去竭盡全力幫助他們,不要再增加更多傷亡。”邵柔崩潰道:“啊……民兵真的會來嗎!這都多久了,我們都忍耐、硬撐多久了,還會有人來嗎……”“會來的,一定會。”許汐白曾展現出的是優柔寡斷,貪生怕死,為了求活能做得出違背心願恭維他人的樣子,但他現在說的每句話,都是肺腑之言。他拉著被說服的邵柔,與府裏的奴仆在院中開動員會,眼神篤定不移:“各位,從今天起你們暫時不要將我當作主人,我們是同僚,需要協力完成救助傷員和難民的任務,不要因為對方沒有身份地位,就輕易放棄任何人。”“許公子……可是,難民數量太多了……怎麽可能救得完!”“也許你們遇到的某個難民,他們的父母、妻兒此刻就在城外,在民兵部隊裏拚死為營救我們解放滬城而英勇奮戰,我們不救,良心能過得去嗎?”許汐白將準備好的營救方案簡化再簡化,通過字條的形式發放給每一個在場的人。“他們沒有任何高需求,擠一擠,大家相互體諒相互照應,就能分出來一碗飯、一個床鋪。我許氏鋪子幸得民眾擁護,才能積累財富與名譽,這次他們有難,我會傾其所有去幫,直到勝利曙光來臨的那天!”從這日起,每當街頭有騷亂與轟炸聲響起,無論街頭車夫還是街尾阿,都不會因有軍車經過而被嚇破膽。信念有時不是從一開始就那麽強烈,會有人動搖,有人望而卻步,甚至選擇與內心深處相悖的行為。但隻要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信念就如有了經絡,生出骨肉,與這片土地相連。“將他扛上車裏,我拉他去肖府……”“皮外傷不要緊,孩子別怕,阿姨這就送你去找醫生……乖,吹吹就不疼了……”“重度燒傷!得去部隊醫院,這……”仆人隻是看了許汐白一眼,立刻想到救助指南上寫過的情況,將放棄的心咽回肚子裏。“邵管家,我需要備車,去部隊醫院聯係下茹姐!”邵管家看到被燃燒彈燒傷嚴重的婦人,頓時心急如焚,趕忙備車叫了聲:“走!”雖然情急之下,老管家也承擔起司機、送貨員、保姆這些工作,但他毫無怨言。真的,當你完全擺脫曆史教材,親身經曆了戰爭的殘酷與殘忍,就會體會到身體上的苦痛不算什麽。隻要那一刻,能給予被劇痛侵蝕神經已經放棄求生欲望的人,一絲希望,湊到耳邊說一句“別怕,我們會勝利的”,無論是誰,都能暫時找回些溫暖。許茹兩次累暈在病房內,被人強行叫醒,飲下幾瓶營養液找回狀態,又隻身奔向閃爍紅燈的手術室。紅雲歌舞廳的喧嘩仍在繼續,即便洋人軍隊與民兵的差距越來越小,勝算越來越低,可那群自視高傲的洋人還是擺脫不掉煙酒與美人。情報沿著細細的線脈,通過電報、密信傳遞給二級、三級聯絡員,最後成功達到民兵部隊手裏。封天不擅細活,所以照顧病人的職責壓在了他女友萬晴的身上,每次萬晴渾身散發母性光輝的時候,都讓他覺得自己是上輩子為君王當牛做馬謀社稷,此生才能換來這種好女人。“晴兒,你看我搞二十台防爆車贈予許公子,是不是能幫到他……”萬晴瞪了他一眼,嗷聲道:“你能搞到多少輛就搞多少!我父母都是靠許家養活的,你還不清楚怎麽做?”封天癟嘴:“……好好說就是了,怎麽對誰都那麽溫柔,對我就吆五喝六……”萬晴:“因為你是我男人。”許汐白又給杜鵑小姐的戲班子新寫了一首詞,將這段時間裏滬城百姓遭受的苦楚與共患難的情誼娓娓道來。她登的台是滬城最熱鬧的舞台,用洋人聽不懂的方言與唱腔,隻為了演給底下坐著的富商們聽:你們現在坐以待斃,就是葬給自己的塚。“你兩個係賊骨頭……便來當死……”她舞動身段,眼中含著熱淚,衣袖翩飛弄花,而鞋底漸漸滲出兩塊血斑,內心呐喊著:你們再不醒……再不醒……就真的太遲了。白雲與烈日交織,樹間蟬鳴被城門被推倒的巨響掩蓋住。隨著一聲響徹天際的號角,民兵部隊從三路突圍,主力兵成功擊破洋人軍隊的防守線。從無到有的軍火在數次小規模交鋒中被淘汰,再更新換代,到如今也有了不輸於對方的實力。“衝!衝!”槍聲不斷,人影重重一層接著一層,許汐白站在山坡處的一座望台裏,借助望遠鏡看到這一幕。有一隊的士兵腳上穿著的是他寄去的軍靴,腰間別著的儲物包也是他找裁縫娘縫製的!終於……終於等到……許汐白緊捂嘴唇,激動得說不出話,哭著與邵管家抱在一起。“汐白,你不容易。”都不容易。沒有一人,愧對於心。當第一抹熹微透過雲層,浮照坍塌的舊城牆時,隨著破曉時分,塵事散去,人們也迎來了嶄新的世界。第59章 家就在那,不知道回?!真是稀奇!在滬上叔叔店旁,有一家開了兩年的涼茶鋪,老板郝富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戰役期間,他效仿許公子的善舉,免費為路過的人供應茶水。或許是因為天氣炎熱,最近來要茶解渴的行人越來越多,但從未有人天天來。郝富心想,既然要做好事,就做到底,不就是一杯涼茶嘛,難道他還送不起?同時,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那人戴著一頂遮臉鬥笠,灰簾垂下,仿佛一道神秘的屏障。每次端茶時,他都小心翼翼地撩開一角,隻露出微微一條縫隙,仿佛生怕被人窺見真容。這讓郝富根本無法看清那人的相貌,心中的好奇愈發強烈,如同被貓爪輕輕撓過,癢得難耐。說是從鄉裏幹農活來的吧,那人身板筆直,像蒼鬆似的挺立著,喝茶的時候悠然自得,又像文士一樣文雅安靜,丁點聲音都沒有,實在不太像。但要說是官爺微服私訪吧,他又趕緊搖搖頭,就看那一身粗布衣服和厚重的長靴,簡直就是個粗人,再加上天天來蹭免費茶水,怎麽看都更不像!郝富實在憋不住了,跟屁股著火了一樣,急匆匆地跑去找許公子訴苦。“許老板啊,你說有這麽奇怪的人嗎?他可不是喝完就走,每次點頭都好像是在道謝。可我問他啥,他都跟個悶葫蘆似的,一聲不吭。你說我是不是被壞人給盯上了……”許汐白愣了一下,覺得這也太杞人憂天了。現在,洋人都被趕跑了,政府大樓也重建了,新官剛上任,誰還敢在這鬧市找店家的麻煩?“郝老板你得理解,剛打完城裏的仗,大家精神都還沒恢複呢,難免有些恍惚。”為寫作,他曾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去搜集關於“戰爭後遺症”的資料,結果卻遠超乎自己的意料之外。這種病症不僅持續時間漫長無比,而且帶來的負麵影響極其可怕。打個比方來說吧,如果把人比作實驗室裏的老鼠,將它們長期囚禁於一個封閉昏暗的空間內,並不斷給予噪音幹擾以及各種肉體上的折磨,那麽即使是最普通不過的齧齒動物恐怕都會患上躁狂症。就更別提我們這些擁有複雜情感與思維能力的人了。在此期間,他曾兩次前往部隊醫院探望自己的二姐許茹。盡管許茹身為一名稀缺的外科醫師,專長於棘手的槍傷和燒傷治療領域,但她同樣不可避免地肩負起照料病人們心理健康的責任。許汐白曾親眼目睹那些飽嚐苦難煎熬的士兵們徹夜難眠,甚至會因為突然響起的嘈雜聲響而變得極度憤怒,站在病房中央聲嘶力竭地咆哮道:“殺!殺”在戰場上,每時每刻都必須保持高度緊張的狀態,根本不存在任何可以真正鬆弛下來的時候。就算最終能夠平安歸來,重新回到已恢複平靜安寧的滬城之中,他們內心深處所欠缺的那一份安全感依然需要依靠醫生和護士們齊心協力、共同努力才有可能成功跨越過去。許茹輕聲問道:“汐白,你還沒找到肖鈺?”許汐白低聲呢喃,像是被陰霾籠罩:“沒有……太奇怪了,鄰居家小娃娃剛會走路,都能唱幾句慶祝戰役勝利的歌謠,民兵組織也收歸於新政府,可他……怎麽還不回來。”“按道理,肖鈺在戰役裏立了大功,帶領的隊伍衝鋒陷陣,也算榮歸故裏。”許茹一邊說著,一邊脫下長白褂,動作輕盈地鑽入車後座。“他,不急著來找你,會不會早就找好心儀的姑娘了?嘿……”許茹眨了眨眼睛,調笑著。“二姐!”許汐白的神情瞬間變得鬱悶,癱在車裏歎氣:“先生在信裏說過自己在做什麽,他若和我聯絡的功夫裏還有心情泡妞……我……”許茹眯起眼,嘴角掛著一絲笑容:“你怎麽啊?”“我……我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