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花園,小爸見他表情不對,又不見白鶴,問起來,秦不得不全盤托出,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家人相信他的話。接下來秦瘋了似的找張耀,除夕夜一晚上,能發動的警力和人脈全都用了,張耀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直到後半夜,四五個小時過去,張耀自己跑來找秦。那時候秦身處白鶴家裏,張耀穿著身黑色羽絨服來的敲門,秦開門見到他,眼圈爆紅將人摁在牆上,就差一拳頭送上去,又忍住了。“白鶴在哪裏?”他嘶啞著聲音問。張耀的表情很是懊惱,不斷重複幾句話。“我以為把他換回去,之前那個白鶴就會回來……”“誰知道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接納他的存在……”“你們都記得他,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秦沒心情聽張耀神神叨叨,但他必須搞清楚狀況,按耐住內心的狂躁,他將壓迫張耀的信息素收回,強忍著發瘋問清楚情況。接著與失神的張耀難得達成一致,白鶴必須回來,得由秦去接回來,來不及等待,秦將張耀拎回家,後半夜,在全家人的注視下,秦出發了。張耀被暫時扣在秦家,在秦回來前,秦維不會放讓他離開。回憶到這裏結束,秦的手環著白鶴的腰,在上麵摸了摸,和之前是一樣的,但他總覺得他的小寶好像精神很不好。回去得問問張耀那家夥。秦慢慢抽身,從床上起來,熟睡中的白鶴輕輕蹙眉,秦的動作頓了頓,俯身在白鶴眉心上輕吻。白鶴的呼吸漸漸安穩,秦起身,光著膀子在白鶴的家裏慢慢走了幾圈。白鶴的家不大,彩光很好,但他的小寶似乎不愛開窗簾,現在外麵天明亮,陽光隔著窗簾,隻能隱約透進來一些悶悶的光線。這是個一居室,比白鶴在那個世界住的公寓小些,布置得很幹淨很整潔,總體感覺有些死氣沉沉,秦將散落在床底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去白鶴的衣櫃找了件最寬大的衣服套上,穿在他身上還是有些小。秦抱著衣物去洗手間,分類放洗衣機洗,最後挑出白鶴的內褲,放在小盆裏,用手揉搓清洗,洗完衣服又轉身去廚房,打開冰箱,食材很多,塞的滿滿當當,是白鶴的風格,不怎麽會做飯但是東西一定要有。他的小寶應該努力嚐試過學習做飯。事後飲食得清淡,秦簡單弄了些瘦肉粥,等粥好,這才準備去叫醒白鶴。圍裙還沒解開,家裏的門被啪啪拍響,秦表情微頓,趕在那聒噪的敲門第二次響起時去開門。哢噠一聲門開。外麵站著的人似乎都要張口叫喊了,看見來人是陌生人,頓時滯住了聲音。秦眯眼看麵前的中年男人,以及男人後麵跟著的女人,從這兩人的五官中發現了一些苗頭,但他沒先出聲。“我們找白鶴。”男人率先開口,他仰頭試圖往裏麵瞧,目光疑惑:“你是誰?他朋友?”秦站直,他個子很高,幾乎抵著門框,眼裏平靜,沒有絲毫情緒:“對,我是白鶴朋友,白鶴在睡覺,我想你們得等等。”“我們是他爸爸媽媽,這有什麽好等的,你去叫醒他,我們有事情要說。”中年男人的聲音如同命令,聽得秦直反感,他靠在門框上沒動,又聽見女人用打圓場的聲音說:“不好意思,小鶴他爸爸說話就這語氣,我們今天來找小鶴的確有事,他工作累,要是還在睡的話,我們可以先進去等等。”秦眉眼寬鬆了些,他都要讓開了,莫名的直覺又讓他頓住。“阿姨,你們找白鶴什麽事?”秦問的時候平靜的笑了笑:“你們一直沒和他住一起?有什麽事不是可以打電話麽?”“……我們的確沒跟他住一起,昨天電話裏沒說清楚,晚上來找他他又沒在家。”白母說話磕磕巴巴,被推到後麵的中年男人許是忍受不了一直被拒之門外,單手叉腰指著秦的鼻子:“我們是他的父母,你這做朋友的,家裏人沒教你不讓人進屋很沒禮貌?有什麽事情不能先進去說?非讓長輩站在門外?”白母一直在低聲拍打白父的肩膀,又給秦陪笑。這兩口子,有點像唱相聲的,看似的拉扯試圖給予秦壓力,實際就是麵子演員。秦這回還真就不讓了,他個子高體格大,壓迫感還很足,擋在門口不讓,白父白母還真不敢怎麽樣。僵持不過,白父開始大吵大鬧:“白鶴怎麽會交你這種朋友!真是學壞了!還往家裏帶!”秦歪著頭,臉色漸暗:“叔叔,不讓你們進去是我的錯,你們就當我沒教養,這可不關白鶴什麽事。”“怎麽不關他的事?!他要不跟你一個德行,怎麽會有你這種朋友?我就說這些年他翅膀越來越硬!完全不聽我和他媽的話!!”男人的聲音很大,秦蹙眉,他單手拉住門框,冷淡道:“我可沒見過會這樣下自己孩子麵子的家長,這裏是樓道,不是家裏,你們要鬧去別的地方,恕白鶴不奉陪。”說著要關門,男人見狀暴怒,雙手抵著門框怒吼:“白鶴你給我出來!他媽的別以為我管不了你了!!”秦沒見過這般做父母的,他稍微用點力,將胡攪蠻纏的男人推出去,門關上,外麵驚天地的叫罵隔著門板不斷傳來,震耳得人耳膜生疼,地板似乎都在顫。且那些罵聲極具侮辱性,誰能想到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話?秦握緊拳頭,想就此教訓男人一頓,又念及對方是白鶴的父親,說到底他隻是猜測,並不能確定白鶴對這個父親是什麽態度。秦後知後覺這件事是他沒處理好,懊惱之際,抬眸發現不遠處,穿著睡衣的白鶴站在那裏,眼裏有無盡的疲憊和難過。隻從白鶴的眼神,秦便明白了。門外叫囂的聲音愈發不堪入耳,秦拉開門,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門口的男人,白父後麵,白母瑟縮著不敢動,眼睛紅了一圈。突然敞開的門讓兩口子表情驚住,男人的聲音卡了幾秒,臉色早已經叫成豬肝色。看得出來,他自己都覺得丟人,卻還要通過這種手段讓白鶴知難而退。“叔。”秦壓著眼皮俯視身高才到他胸口的男人,手指壓在手機上,那屏幕上顯示的是報警電話。“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擾民,我隨時可以報警將你驅逐,再之”秦唇角下壓:“你從你兒子這裏一共拿走兩百二十萬,他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是為還你欠下的賭債,你多年賭博,合法的拿來作幌子,不合法的積累一大片,這些報警挑明了夠你坐牢十幾年,還有,如果白鶴想斷絕與你們的關係,我可以幫他做到,我也可以幫他弄掉你半條命。”“……你、你嚇唬誰呢?!”白父手指顫抖:“白鶴呢!是不是他給你說了什麽?你讓他出來和我說話!”“別亂動啊叔。”秦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過:“難道你真想去試試勞飯?”“哎呀我都說了不該逼小鶴的!”縮在後麵的白母衝上來了鉗住暴跳如雷的白父,連拖帶拽都撤不走,隻好壓著聲勸男人:“我看他不像騙人的,你難道真想去坐牢?我們、我們以後再來吧,這些天讓小鶴好好冷靜些……”許是的確對坐牢忌憚,男人又做事心虛,被比他力氣小很多的女人拉著,就當是個台階,彎腰呸一聲,指著秦的鼻子:“想和我斷絕關係,別做夢了!我一輩子是他老子!!”放下這句話,男人氣紅著臉轉身就走,白母焦急萬分,看看走遠的白父,又猶猶豫豫回頭觀望屋內,欲言又止,最後隻留下一句話:“我們對不起小鶴,他身體不好,要好好吃飯,過幾天我們再來看他。”秦麵無表情:“阿姨,你們還是別來了。”白母親愣住。秦偏開頭:“你都知道對不起他,那還來幹什麽?難不成以為他想看見你們?”白母親的眼睛又紅了,眼淚止不住的流,秦看了一會兒,沉默的進屋將門關上,隔絕了外麵隱隱的哭聲。玄關有一條小長廊,也不太長,秦走兩步就到客廳。還是沒開燈,窗簾也沒拉開,他環顧一圈,沒見到白鶴,突然聽見一頓劈裏啪啦的聲響,是廚房傳來的,他心裏一驚,幾大步跑去廚房,發現白鶴端著碗在吃粥。剛才是勺子落在案台上的聲音。秦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這會兒也沒好到哪裏去,他哪知道白鶴從小到大麵對的是這樣的父母,方才聽白鶴平靜的闡述那些經曆,秦根本無法平息心中的怒火。他漫步走過去,從背後抱住白鶴,頭埋在白鶴肩膀上。捧著碗吃粥的白鶴動作停下,輕聲問:“他們走了?”“嗯,走了。”秦的下巴在白鶴肩膀上蹭了蹭,有些撒嬌的意味。“謝謝你。”白鶴將手裏的碗捧起來:“要吃點嗎?你煮粥很好吃。”“吃。”秦站直,就著白鶴喂來的勺子張嘴,粥的確好吃,隻是秦氣頭上,品不出鹹淡。他蹭白鶴的臉:“我很會做飯,以後都做給你吃。”“好啊。”白鶴輕輕的笑:“我很期待。”“小寶,這裏是你長大的世界。”秦抬起頭,手還抱著白鶴的腰,他注視白鶴的眼:“我想去你走過的地方走走,你對什麽地方印象深刻,我都想去看看。”白鶴壓著唇,眼睫發顫,這張臉是極漂亮的,此刻臉上平靜似柔水,又縈著一層憂傷:“秦,我會和你一起回那邊?”“不是那邊。”秦對白鶴說:“你本來就屬於那裏,你的家在那裏。”“小白鶴,你答應我的求婚了,我們是一家人。”秦貼著白鶴的臉:“這裏有你的記憶,我和你一起去看,我會與你一起記住那些回憶。”白鶴沉吟,在秦的懷抱裏轉個身,與秦麵對麵,身高差距讓白鶴不得不仰頭,他猶豫了一會兒,在秦的下巴上親了親,是很親昵的動作。秦愣住,撈著白鶴的肩膀眨眼:“怎麽隻親下巴?”白鶴移開目光,目光不太自然:“你太高了,仰頭很酸。”這話把秦逗樂了,他直接彎腰撈起白鶴,抱著人去客廳,將人放下,他坐進沙發,拉著白鶴站在他雙腿之間,手臂環著白鶴的細腰,仰頭:“現在可以埋頭親我了。”白鶴抿直唇不說話,秦急切的搖了搖他,撒嬌的意味更重。白鶴受不了秦對他撒嬌,他扭開頭不看秦都不行,這種被抱著搖晃的感覺弄的白鶴心癢,仿佛秦下一秒就要對他喵一聲。無法,他將懷裏的碗塞給秦,捧著對方的臉,就輕輕碰了一下唇角,可能一秒都沒有就分開了。秦呼吸一滯,他將碗放在旁邊小桌子上,手臂收緊將想逃跑的白鶴逮回來,仰著頭封住白鶴的唇。白鶴躲不掉,被親得後仰,腰上的手為非作歹,不安生的摸來摸去。他後仰撐不住,不知不覺就坐在了秦腿上,唇舌被用力的吸.允,舌尖被秦逗弄似的攪.動,耳邊是兩人交織的喘.息,以及深吻時不可避免的水聲,羞恥感爆棚。親了很久,火也給拱了起來,白鶴伸手推秦,推了半天才把這隻纏人的大貓撥開,此刻的秦身後,那根又大又蓬鬆的尾巴正興奮的掃來掃去,貓耳抵著白鶴的脖子蹭。白鶴不讓親,平息呼吸的間隙,秦把頭埋在白鶴胸口上,熾熱的呼吸打在白鶴的身上,連著心跳,起伏不定。………這個擁抱能徹底將白鶴環在懷裏,秦體格比白鶴大很多,這般將頭埋在白鶴身上,耳朵與尾巴又都放在外麵,白鶴埋著頭看到的便是一直往他懷裏拱的撒歡大貓。白鶴忽然響起了那個係在玫瑰花上的鈴鐺,他盯著秦的後脖子,狼尾黑發紮著個小發揪,脖頸露出些皮膚,很白,適合戴上一些東西,一搖一響的鈴鐺正正合適。想起鈴鐺,自然會想起戴鈴鐺做過的事,白鶴臉上發燙,忽然腳下一空,他下意識抱住秦的肩,驚詫的問:“去哪?”秦腳步沉穩,輕車熟路朝房間去,微笑著親白鶴的額頭:“去運動。”於是本來打算好要出門,又往後推遲了幾小時。第62章 這個世界是夏天,八月末,南方的夏出了名的濕熱,這種環境裏,綠植瘋長,繁花鬥豔,天空湛藍得幾乎透明,一眼望不到邊際。秦伸手,窗簾嘩啦一聲開了,明亮一擁而進,他轉身看向縮在床上的白鶴,逆光微笑:“咱們小寶偶爾也要開開窗啊。”白鶴懶懶的動了動,適應光線後的眼睛虛掩,被光照著,臉上似鍍了層軟軟的絨羽,他將頭蹭進枕頭,緩慢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