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王冷冷笑一聲, “來人,將這群人族全都拖下去,扔進無間深淵喂魚!”眼看著一群守衛氣勢洶洶逼近,幾個長老心急如焚之際,忽然聽見一道冷靜平淡的鮫人語傳來。是溫珩問: “可若他們不是真正的罪人呢?”場麵有一霎時的安靜。就連幾峰長老都愣住了,半驚半疑的眼神看過來,似乎沒想到會是他在這個關頭開口反駁。鮫王眯起眼睛,戾聲反問: “你是說,本王在說謊嗎?”溫珩淡淡笑了笑: “鮫王誤會了,隻不過是事出蹊蹺,沒準另有隱情。”他瞥了幾個昏迷弟子一眼,忽而沒頭沒尾地問道:“對了,還未來得及問候,鮫王後近來身體可好?”“您的左眼怎麽了?”“近來南海似乎有不少鮫人生病昏迷,症狀與您相似,鮫王陛下可曾聽說了?”他每問一句,鮫王的臉色便沉下一分。到最後,海水幾乎凝固,要被凍結成冰。鮫王看過來的眼神中帶著冰冷殺意。溫珩依舊氣定神閑,隻不過手卻不動聲色地按上了玉塵劍柄。他身側,鬱明燭未動,一直是冷眼旁觀的模樣,可唯有這時半抬了眼簾,指尖搓出一小團紅色的靈力。那是將渾身氣勁運轉起來的預兆,蓄勢待發,隨時有翻江倒海之勢。千鈞一發之際。忽然一陣劇烈的動蕩打斷了幾人對峙,近乎地動山搖的程度,轟隆巨響不絕於耳。琉璃仙花容失色道, “這是怎麽了?!”待巨震微微平息,外麵的守衛急匆匆衝進來, “鮫王陛下!”“怎麽回事?”鮫王擰眉。那守衛的臉色就跟天塌了似的, “陛下,一線天在持續開裂,很快就要蔓延到蓬萊宮了!”聽見這話,在場鮫人人心惶惶。“一線天向來安穩如山,從不會有這種接連開裂的情況!”“果然是海神降罰!”“殺了罪人!平息海神之怒!”周遭陷入一片躁動。璿璣長老麵色也不好看。琉璃仙低聲問: “那叫什麽一線天的海溝,裂開了有什麽影響嗎?”居然是祭祀回答了她的問題: “一線天曆來被稱為海神的神宮,如果一線天傾覆,那整座蓬萊宮都會被顛倒的暗礁深埋進海底。”周圍的鮫人憤慨起來,對著一群人指指點點,口中咕嚕咕嚕發出怨毒的咒罵。在他們眼裏,是這群萬惡的人族招致蓬萊宮的厄運!甚至有情緒激動的鮫人想上前來動手,可兩邊還沒來得及開打,倏地又是一陣劇烈的震蕩。“轟隆”這次的震感更加強烈,甚至牽動了整座宮殿一起搖晃不止。哢嚓一聲,激烈的水波衝垮殿堂橫梁,直直朝著人群中砸去。“不必驚慌,眾鮫退後!”關鍵時刻,鮫王凜然起身,將手中的青銅三叉戟鏘然在地麵一磕。刹那間,靈印如蛛網般擴散開來。祭司也同時結印,與鮫王的三叉戟一起織出一扇強大的結界,籠罩整座蓬萊宮。驚慌擠在一起的眾鮫人還沒來得及慶幸,忽然就見地麵上一道巨大的裂隙蔓延過來。與此同時,無數因海洋異動而狂躁的魚群衝了進來,肆意攻擊嘶咬。“啊”“救命,救命啊!”縱使守衛竭盡全力平穩著局麵,魚群仍然造成了很大的危害,不少鮫人被咬得血肉模糊,慌亂之下,又接連要掉下那道縱深的巨裂。整座蓬萊宮充斥著絕望的哭喊。就連九峰長老都對發狂的魚群束手無策,手中靈波亂飛,各個狼狽。卻不料陡然間,有一道皎白靈力洶湧爆發,無聲地包裹了整座蓬萊宮。混亂之中,溫珩半跪於地,手中玉塵長劍楔入地麵。世界寧寂了一瞬。源源不斷的靈力像濃稠的白霧一般,頃刻間撫平了焦躁的煞氣。方才狂躁的魚群此刻盡數安靜下來,不戰而潰。玉塵劍充沛四溢的靈力如和風細雨,所及之處,魚群的凶煞之氣逐漸得以平息。配合鮫王與祭司的結界交織成網,穩固了蓬萊宮的震蕩。與此同時,幾隻火紅的巨型靈蝶振翅飛於地裂邊緣,將下墜的鮫人及時托起,平安送回地麵。“啊!救命”有隻鮫人慌亂間一腳踏空,眼看就要粉身碎骨,幸而被一隻手穩穩拉住。鬱明燭垂眼看他,將他慢慢拉了上來。另一隻手的五指上纏繞著數不清的紅色絲線,牽連著另一端無數靈蝶,將險而墜入地裂的鮫人們一個個拉了出來。那隻鮫人驚魂未定,用不熟練的人語說, “謝謝,你是好人。”誰知,鬱明燭動作卻頓了頓,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好人?不久之前,他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硬搶萬生鏡,血洗蓬萊宮,把所有鮫人扔到魔淵喂凶獸。結果現在,居然有一隻無知無畏的鮫人信口開河,說他是好人。鬱明燭覺得好笑,鳳眸一彎, “你謝錯了,我不是什麽好人。”“怎麽不是,”鮫人想不到那麽多,隻覺得疑惑, “你救了許多鮫人呀。”這回,鬱明燭沒作聲,不知想到什麽,神色忽而變得懨懨。場麵逐漸安定下來。溫珩正要斂劍入鞘,突然聽見有人低聲喃喃。“好眼熟……”那隻鮫人的目光緊緊盯著他手中的銀白長劍,片刻,又挪到他臉上。鮫人一族天性單純,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似乎,我見過一位穿青色衣服的仙君,也帶著這麽一把白色佩劍。”有了這麽一個口子,其他人也紛紛想起來。“是啊,那是近百年之前的事吧?”“那位仙君戴著麵具,青紗罩身,將萬生鏡贈與我們南海做鎮海聖寶。”“我還記得劍上的花紋,與這柄劍如出一轍。”“是他,就是他!”百年前的場景仿佛曆曆在目,所有鮫人越說越篤定。直到有人問了一句: “那位仙君名號叫什麽來著?”陡然長久地寂靜了片刻。鮫人們茫然地麵麵相覷,竟然發現自己怎麽都想不起來那位仙君的名諱,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把那段記憶盡數抹掉了一般。萬眾矚目之下,溫珩握著劍柄的手指暗暗攏緊。劍宗幾峰的長老也紛紛驚訝看過來,璿璣長老眯了眯眸子,似是想到什麽可能性,眼底閃過一抹驚疑。鮫王盯著他: “……當年是你?”“不是我。”頂著無數情緒各異的視線,溫珩冷靜地反駁: “我師承隨雲山明燭仙君,劍是師尊傳給我的,劍法亦是師尊傾囊相授,或許因此得了師尊三兩分真傳。”哦……原來如此。百年前的仙君名號明燭。而溫珩是鬱明燭唯一的親傳弟子。徒弟像師父,天經地義,合情合理。劍宗九峰的其餘長老了然,沒再多心。但是因為這個插曲,鮫人一族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仙君,求您救救我們!”“百年前是您將聖寶帶來給我們的,您現在一定有法子找回它!”“南海能有百年平安,多虧聖寶平息海神之怒,若是找不回來……後果不堪設想!”“仙君救命啊”鬱明燭被他們仙君仙君喊了一通,打了一道傳音過去, “仙君,怎麽辦呢?”魔尊千忌不敢自作主張,得先來問問玉珩仙君本尊。但是,兩人自從揭破那些秘密,就再也沒有以師徒相稱過。畢竟要是真的算算年齡,玉珩仙君斬妖除魔時,魔尊千忌還扶著井欄學步呢。剛才於眾人麵前,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無奈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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