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槐涼聲道:“你管得也太寬了,管到我們指揮官頭上了。”殷弦月哼笑,他坐回去,咳嗽了一下:“路槐,話別說太早,小心打臉。”第39章 警車停在安理會大樓外。路槐修長的身形邁下車後, 對講立刻聯絡到了警戒線內部的指揮車上。“淵寧和我到了,現在什麽情況?”路槐說。對講那邊是長樾,長樾說:“淵寧把你也帶來了啊?上回毒氣事件我還想讓你多休假一陣子,裏麵目前30支自動武器, 4支輕型十聯火箭炮, 手.槍和刀具無法預估, 熱成像已經同步到你那裏了,哦對了,戴上夜視儀,他們切斷了整個大樓的電路。對方反抗意誌強烈,安理會國安部允許我們此次反恐行動就地擊斃。”“收到。”路槐說。對講機從車窗丟進副駕駛,路槐戴上耳機,進入反恐小組頻道, 然後調試音量:“test,路槐。”爾後對淵寧打了個手勢,淵寧表示收到,繞去車後備箱拿上5.56口徑的sr-16。殷弦月在警車後座, 右手被拷在車窗上方把手, 他能透過後擋玻璃看見後備箱落下之後, 淵寧和路槐在車尾同時裝備上6m戰術防毒麵具,接著,在警服襯衫的領口貼上了他們特戰隊員的反光標識。殷弦月挪到車窗,扒拉著看著路槐和淵寧掀開警戒線進入安理會大樓。然後開始檢查這個警車,他活動範圍有限,不過他有體型優勢, 瘦削的青年努力跨到警車副駕駛,但這樣, 手腕被手銬勒得生疼。他還是夠到了副駕駛前麵的手套箱,咬牙打開。警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會熄火,他打開車頂燈,扒下手套箱,裏麵沒搶,歎了口氣。不過隨著手套箱被扒拉下來,有張紙跟著滑落到地上。殷弦月努力地,借著微弱的車頂燈去看那張紙。紙上是路槐的信息表,而信息表上的照片,他赫然是黑發。黑發的路槐看上去像個男大學生,殷弦月的手腕還被勒著,繼續看這張信息表。很快他發現了一條,路槐於半年前參與粒子武器實驗室的反恐行動中,大量吸入毒氣後,從特戰隊休假。大約是這個原因致使他一頭白毛,殷弦月需要找到手銬鑰匙,或者能打開手銬的東西。他在自己有限的活動範圍裏翻了個遍,連方向盤後麵,以及中控杯架的咖啡杯底都翻了,一無所獲,然後頹然地坐回去。“真行。”殷弦月喃喃道,“這男主克我是吧。”他看看自己被拷起的手,呆做了半晌。外麵持續著嗚嗚的警笛聲,摻雜著不遠處青蓮廣場傳來的聖誕頌歌,唱詩班像曾經的每一年一樣,聖誕夜在這裏唱著頌歌。而青蓮廣場側麵是一間寺廟,大雄寶殿中,金身佛像今夜亦是妙目低垂。殷弦月合著眼,思索良久。假設這裏是某個平行世界的話,那麽路槐和路槐之間必定會有一些聯係。就像“無意識”驅動著人類的自主選擇,這也是人的本性,如同孩子無故撒潑的時候,母親會在當下的那個瞬間暴怒到幾乎想要掐住孩子的脖子。這是人類的本能,也是人類原始意識下的“本我”。所以,殷弦月的左手向後排座椅的下沿摸著……果然,他釋然地笑了起來,就像找到了丟失很久的東西,回過頭發現它一直就在它原本的地方從未離開。他摸到了下方的一個暗處的凸起,他輕輕閉著眼,捏著它,左旋三圈後。一聲“哢”,殷弦月往前挪,蹲在這逼仄的汽車前後座間隙裏,然後,將後座座墊一掀殷弦月看著裏麵的東西,“哈”地笑出聲。座椅下方有一把hk416自動步.槍,和一把加裝了asr製退器和pmag的m4。“真是我的好兒子。”殷弦月笑納了。步.槍的威力讓他有些猶豫,這可不是“嘭”的一聲打斷手銬,而是會“嘭”的一聲把自己的手腕給震斷。這時候他腦袋裏冒出一個念頭,想想路槐會怎麽做。不對,甩甩頭。想想小白狼會怎麽做。他慢慢地,單手端著hk416,槍口瞄準了車窗上沿。然後扣下扳機。另一邊,進入大樓的路槐和淵寧很快開始和特戰隊隊友互相報點。特戰隊隊長要求所有人開啟反偵察模式,避免對方的熱成像。路槐:“路槐,編號09,上到三樓。”安理會大樓是一棟常規規模的政用大樓,有四個安全樓梯,地上49層地下9層。路槐和淵寧一前一後,特戰隊隊員的槍口永不瞄隊友,夜視儀下的ir成像有一條激光射線做瞄準輔助,路槐墊後,每一下移動,槍口都從淵寧的腰下過。“09,老鼠在南四樓轉角。”路槐:“收到,老鼠,我在你身後。”老鼠:“收到,我控製樓梯,安全通道後三人,門下有絆雷。”三人匯合在南四樓樓梯間,安全門緊閉,一片漆黑。有絆雷的情況下,必須先開一個門縫清楚絆雷再進入,這就需要多人配合。路槐:“我控製門後,淵寧清雷,老鼠繼續控製樓梯。”另外兩人回答“收到”後,立即行動。同時控製台指揮官告訴他們,歹徒已經開始殺人了,殺的全是警員,有歹徒剝了警員的衣服和武器正在偽裝友軍。淵寧剪斷絆雷觸發線後:“聽我倒數,三、二、一,進。”三人如同長了同一個腦子,踹門、讓位給淵寧後撤、架槍、開槍。“嘭!”點射,路槐:“擊斃。”老鼠:“樓梯安全。”路槐:“不走樓梯,清四樓。”接著,通話器轉去隊伍頻道,路槐說:“路槐、淵寧、老鼠準備清掉四樓。”很快四樓的隊友回應:“03號在四樓東落地窗看西門外。”路槐眯縫了一下眼睛……聲音有點不對勁,於是向淵寧打了個“謹慎”的手勢,繼續發問:“03控製西門,我們繞北側環形走魚缸背後。”“03?”路槐沒有得到回應,繼續嚐試溝通,“03,請回答。”通話器裏,03號特戰隊員發出驚恐的聲音,路槐能聽見通話器裏他戰術軍靴在地板上連連後退的清脆聲音。很少有什麽能讓特戰隊員感到恐慌,路槐蹙眉,不再出聲,仔細聽著。“別、別過來……你是……什麽東西?”三人在防毒麵具裏看不見對方的眼神或表情,路槐做了個緩慢靠近的手勢,另外兩人回應收到,接著三人步步向東落地窗緩進。同時路槐在通話器裏繼續和03號交流:“3號,你在聽嗎?匯報你的情況。”03:“有鬼……鬼……”路槐:“描述一下。”03:“長頭發的……鬼!”“呃。”淵寧嚐試猜測了一下,他在通話器裏說,“有沒有可能是那家夥。”非常有可能是那家夥,路槐舒出一口氣,跳過了淵寧的問題:“03,你還在聽嗎,我們靠過去了,在你西南側。”“救救……救救我……你們快來!”事實上這句話大家並非從通話器裏聽見,而是直接聽見了,03號嚎叫的聲音回蕩在黑暗的四樓,三人也不再收腳步,直接打開槍下探照燈衝過去東側落地窗外,是聖誕夜美麗的月亮。今夜,是自1977年以來,又一個滿月的聖誕。那大到詭異的月亮,宛如天穹睜開了一隻眼睛,透過落地窗,冷冷地與裏麵的人對視。而那眼睛,隻映出一個單薄的身影。蒼白的長發青年臉上沾著不知哪裏來的血,那血顯然不是他的,因為他臉上沒有傷口。殷弦月用m4槍口指在03號的腦門,笑得陰森,長發隨著他上身的動作而輕輕晃動。03號跌坐在地上,殷弦月一腳踩上他膝蓋,微微俯身,用m4槍口挑開03號臉上的防毒麵具,然後扭過頭,看向路槐他們三人。問道:“這是你們認識的特戰隊03號成員嗎?”顯然不是,其實剛開始的時候路槐就有所懷疑,那句有鬼的哭嚎更是讓路槐覺得離譜,一個經過嚴苛訓練的特戰隊員怎麽會嚎叫著有鬼。從16歲開始在特戰隊訓練的時候,教官就明確說過,沒有什麽是一梭子彈解決不了的,包括魑魅魍魎。“殷弦月。”路槐無奈地看著他,“我就不該帶你過來。”殷弦月笑笑:“四樓已經清剿,他是最後一個,不客氣。”“……”三個人之中隻有老鼠不認識殷弦月,他試探著給路槐打一個疑惑的手勢,然後路槐摘下防毒麵具。路槐:“你究竟想幹什麽?”碩大的月亮就在他身後,殷弦月還揚著唇角的弧度,他右手的手銬墜著,像重疊佩戴的手鐲落下來一環。“顯而易見,我來救你。”殷弦月說,“你的指揮官決定順水推舟,在歹徒擊斃警員,套上他們的警服之後,以誤傷之名在這裏處決你。”此話一出,老鼠感恩自己臉上有防毒麵具,否則僵硬的表情立刻就會暴露出來。殷弦月抬起手背,抹掉臉上的血,將假的03號特戰隊員的膝蓋踩下去,力道不輕,他躺在地上“嗷”地叫了聲。他和路槐對視著,對他說:“半年前你參加粒子武器實驗室的反恐行動,由於吸入大量毒氣而一夜白頭,事實上長樾以及安理會議員認為你的基因已經因此而變化,你在公安的這半年裏,安理會對你的基因采樣以及比對排查從來沒有停下來過,直到今天,你一個片警,被叫來支援反恐行動。”殷弦月接著說:“所以你以休養之名,被安排在聖格利爾城警局,同時接受淵寧的24小時監控,這也是他在半年前跑去跟你合租的原因。”“你在講什麽啊。”被提到的淵寧鎮定反駁,“你一個被拘留的人,在這胡言亂語什麽!什麽叫我監控他,我連打都打不過他!再說了,片警隻是目前我們的職務,我們靠實力說話的好嗎!”而隻有老鼠自始至終一言不發。殷弦月提起腳腕,在準備悄悄爬走的假03號腳踝處狠踢一腳。路槐則沒什麽波瀾:“我沒有興趣聽你胡言亂語。”“啊,當然。”殷弦月不以為意,空閑的那隻手掌心向上,一攤,“你終有一天會明白的,就像我的小白狼一樣。”殷弦月維持著笑容:“其實很簡單,警車副駕駛前手套箱裏你的那張信息表,證件照下方的第二行,寫的是‘觀以待判’,但其他人信息表在那一行寫的,都是性別、民族、信仰,而你,待判。”“那是因為我在警局還沒有合適的職位,特戰隊的位置也空缺。”路槐說完,反應了過來,“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這個,你給我過來,我以擾亂武裝任務的罪名逮捕你。”殷弦月輕輕聳肩,他肩上扛著的hk416槍管就靠在鎖骨上,他輕描淡寫道:“半年前,粒子基因武器實驗室也就是那些達到滅絕種族等級的病毒,實驗室裏,有你的dna。”路槐:“我憑什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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