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路槐稍微斂起了些笑意,說:“我很喜歡月銜音的。”“我知道!”姑娘說,“誰不喜歡他啊,但他非要搞那種操作,以前都好好的,一點兒都不水,也是專注主角,後麵真不知道是怎麽了。”姑娘蹙著眉,憤恨中帶著些恨鐵不成鋼。路槐看看殷弦月,又看看她,說:“我覺得他可能出了些變故,原本好好的劇情忽然轉折……他沒有理由這麽做。”“對啊,我們也覺得很奇怪,但是為什麽呢,有人拿槍指著他頭?”姑娘愁眉苦臉。殷弦月心道是啊,是真的啊,福爾摩斯說過,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個不管多麽荒謬,那就是真相!就是這個人!他逼我的!殷弦月緊緊抿著嘴唇,然後偷偷拽了拽路槐的袖子,示意他,我們快跑吧。和姑娘道別後,場館外麵依然人山人海。大家打不著車,地鐵口那兒也擠得嚇人。殷弦月說儲物櫃裏麵的大狙就先放那兒,下次再來拿。正好,路槐想先去一趟金店,他這趟帶來了不少金幣,打算在這個世界換點現金留給他。實在打不到車,殷弦月走一截兒就得停下來咳一陣,最後路槐把他背了起來。天色漸暗了。但城市還沒睡。路槐知道有家金店不問來路,給黃金就能當場融了稱重然後給現金,就是金價有點黑,但便捷。走到那兒的時候發現已經關門了,便準備明天再來。聽他這麽說,殷弦月當即拒絕了:“不用,我不用你給我錢,我自己能掙。”“就當讓我在那邊能安心些。”路槐繼續往前走。人行道的地磚不平,好在最近沒有雨,不至於踩到一塊磚,呲出汙水來。路燈也進入了光衰期,朦朦朧朧的。殷弦月看著地上的影子,用臉頰蹭了蹭路槐的頭發。“你不必擔心我。”殷弦月說,“我一個人沒問題的。”路槐嗯了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他確實有自己的打算,洛爾大陸的通用貨幣是黃金,他存了不少,準備分批次帶到這裏來賣掉,換現金,統統留給他。“我說真的。”殷弦月在他後背,自己向上攀了攀,“我不要你的錢,我真的沒問題。”路槐歎了口氣,把他放下來,轉過身麵對他:“我真是下了黃泉也沒法閉眼,我會把我存著的黃金全都拿過來,上次狂暴,沒辦法變回人形的時候,我去找過賀琦,他住的那個小區環境還行,我想讓你也住在那裏,起碼他能順帶照顧……”“路槐。”殷弦月打斷他,眼神發冷。盡管什麽都沒說,但路槐都能懂。“對不起。”路槐道歉了。殷弦月搖搖頭:“你隻是放心不下我,我明白,但……我並不怕死,也不怕孤獨地死,我隻想按照我喜歡的方式過生活。”路槐靠近些,路燈明暗閃爍了兩下,行人稀疏著三兩走過,他低頭去碰了碰殷弦月的嘴唇。他們第四次接吻。第四次,路槐隻想碰一下,是殷弦月摟著他脖子把他拉回來,主動將舌尖滑進對方口中。或許是愛的,隻是他不明白這樣的愛。殷弦月對感情遲鈍,他始終認為對路槐的感情是看待一個角色。直到他們即將分開。他驟然意識到,他不想分開,甚至不願麵對這樣的分開。殷弦月主動且青澀的吻,甚至讓路槐自己驚詫著僵了片刻。片刻之後,路槐抱緊他,卷著他舌尖,張合著嘴唇,互相親吻。有路過的人被畫麵驚到,路槐拉開些距離,結束這個吻。緊接著,他單臂直接抱起他,這條街走到盡頭,再轉一個彎,就是連接洛爾大陸的暗巷。越過世界的界線後,神諭殿中一如既往燃著蠟燭。這裏是洛爾大陸霧區與晝區的區界,白鷹振翅騰空,一路沉默無話,疾速飛向軍情處的獵手宿舍。“嘭!”宿舍的門被狠絕地帶上,路槐將他抵在門板上吻,幾乎揉成鹹菜幹的襯衫從皮帶裏被抽出來,路槐扯掉手套,滾燙的手心伸進襯衫下擺,去撫.摸他後背的皮膚。殷弦月隱隱地淌下一行清淺的淚,他有點呼吸不暢,高高仰著頭,慘白漂亮的脖頸線條在玻璃過濾的月亮裏驚心的淒美。路槐把他抱起來,抬頭含.住他喉結。微.顫的聲音從他嗓.底滲出來,殷弦月覺得自己有點狼狽,但不得不說這樣很舒服。他知道自己戳著路槐了,他不知道路槐有沒有反應。但臨到現下,他覺得這應該就是路槐說的愛。不是憐愛,不是寵愛,也不是溺愛。是渴望做.愛。於是他扶著路槐的肩膀,垂眸看他,問:“路槐,要做嗎?”第54章 “要嗎?”殷弦月又問了一遍。宿舍裏沒有開燈, 狼的夜視能力絕佳,且殷弦月回到這裏之後,“神”所帶來的優越條件亦能讓他在微弱的月光下看清楚路槐的臉。他確信路槐在聽見這句話的瞬間,有什麽在他心尖上化掉了。可能是他維持理智的最後一塊堅冰, 也可能是他麵對分別那微不足道的自我保護。想要, 很想要。路槐喉結吞咽, 殷弦月被他抱起來,兩條腿掛在他腰上。他不得不抬頭看他,欲眼欲心,想不想要,昭然若揭。殷弦月依稀能看出他眼裏閃爍的情緒,他是渴望的,但又不敢。原因也很簡單, 這樣的分別並不是山高水遠的分別,而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次元。他將永遠停留在文檔中,當一份數據,一個人名。誰都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巨大的未知和完全的黑暗。殷弦月兩隻手按在他肩膀上, 篤定地看著他:“你想遺憾終身嗎?”“不想。”路槐說。殷弦月望著他, 緩緩歪頭,爾後兩個唇角都牽了起來,笑地像個妖精,說:“脫吧。”-他以為路槐是凶猛型的,畢竟血統擺在那兒。但其實路槐溫柔得要命。月光鋪灑進來,透過幹淨的玻璃窗, 金屬床柱折射著它們,落在青年密度極高的背部肌肉上。殷弦月感覺自己分明是睜著眼睛, 但卻什麽都看不到,他感覺路槐單憑兩隻手就能完全包攏住自己的腰。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他條件反射地抽上來一口氣,手下意識抓住路槐頭頂的頭發,他覺得可能抓痛路槐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控製不住手上的力道,攥著路槐的頭發。“對不起。”殷弦月強迫自己鬆下來一些。路槐說沒關係,他確實被拽得有些痛,但沒關係,甚至有點開心。殷弦月低頭看他,他仿佛是沉在自己小腹下麵,從水裏抬頭似的,殷弦月的指甲刮了下他眉弓,說:“你眼神好變態。”“是嗎。”路槐笑出虎牙,這對虎牙在狼形態下是一對獠牙,“那就好。”這是殷弦月從未有過的觸感,神經末梢被泡進了溫泉,然後,那溫泉被通了電。殷弦月的腿屈著,並起來就會夾著路槐的頭。老實說,路槐的頭發和狼毛是一樣的觸感,看上去柔順綿軟,實際上是有點紮手的,那畢竟是狼。這時候,這種紮手的觸感,在大腿內裏的敏.感皮膚上,令他隱隱開始喪失理智。“……路槐。”“嗯。”殷弦月隻是不受控製地喚他名字而已,路槐握著他腰,嘴裏逐漸加速,他能清楚地看到殷弦月的小腹在小幅度地抽搐,以及殷弦月在捂住他自己嘴巴,好似鬆開一些,就會驚叫出來。他想躲,想向上躲。可他被路槐禁錮著,最後身寸在他嘴裏。殷弦月在欲望方麵是非常淡薄的,幾乎快要遁入空門了,這麽一下,感覺連著靈魂一起出去了。整個人呆愣愣地,望著路槐,半天才啞著問:“你要刷牙嗎?”“我不用。”路槐說。路槐吻過他全身,他覺得路槐可能非常喜歡他的腿,在那裏停留了很久。路槐完全不急,極致耐心,極致溫柔。他覺得路槐大概是要給他一次完美的體驗,充滿虔誠,和愛。他感覺自己像一杯略燙的熱巧克力,被路槐一點點抿著喝掉。路槐是從正麵來的,很傳統,甚至有點莊重。他在確定殷弦月已經準備好了之後,試著將自己一點點埋進去,然後伏下來,附在他耳邊,用委屈的語氣撒嬌說:“我進不去,月月……寶貝,你放鬆點。”最後殷弦月的視野是朦朧的,但他一直能看見,如覆濃霧的眼前,始終有一對赤瞳在注視他。而他也一直在看著那雙眼睛。那眼睛裏滿是無法言喻的悲傷,在說,別忘記我。殷弦月想說話,但嘴唇張開,卻吐不出一個字來。第55章 (前麵還有一章)晝區, 聖格利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