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人讀書為的是什麽?難道真的是為了生民為了天下?這種人或許有,但絕對不是大多數。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而已,他們想要的從來都是往上爬,爬到和權貴一個高度。若不是麵前的少年點醒他們,他們恐怕真的會去拒考抗議,從而錯失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姬昭看著這些寒門和底層出身的學子笑道:“若是你們真的有那個骨氣,那便去撞宮門前的柱子吧,不過我想陛下應該也不會理睬的。”話音落下,眾人臉色一變,這才想起當今做太子時的凶名。姬昭嘴角微揚,他們憑什麽以為,他當上了皇帝就會被道德綁架,手握至高無上權力的他沒有變本加厲就算好的了。“siri,我們走。”說罷,姬昭轉身坐回馬車,“不想繼續看這群蠢貨了。”話音落下,被罵蠢貨的眾人默默地看著姬昭那輛華貴的馬車從他們的視線中遠去。片刻後,有人開口問道:“文兄,我們還要拒考抗議嗎?”“拒什麽考?還不快趁此機會好好溫習。”說完,文安神色冷凝地看了那一群權貴子弟一眼,若不是那名少年點破,他們恐怕真的要賠上自己的前程成了朝堂上博弈的棄子。“走吧,我們回去看書。”文安吸了一口氣道。於是,剛才還要去跪皇宮大門的幾百名寒門學子瞬間散了去,隻留下臉色鐵青權貴子弟。本來掐斷了學子大規模抗議的苗頭,姬昭應該沒什麽煩惱了,可是出來之後他卻開始憂心起了該如何強行糊名,那些權貴可不是善茬,單靠謝檀書和幾個人根本無法在收卷後做到強行糊名。“果然,還是要靠武力鎮壓啊。”然而,皇城禁衛軍不可輕易調動,想要武力鎮壓隻能求助於攝政王。姬昭看了一眼手邊的黑木盒子,他不想見攝政王,可是不得不見。第十三章 姬昭細長的手指輕輕敲在黑木盒子上,那黑色的盒子襯得他的手指越發白皙,而姬昭的麵色卻沉重如水,他還沒有想好怎麽去見蕭衍。就在姬昭糾結片刻後,他一把將手邊的盒子掃落在地惱怒道:“是他送我這等下流無恥的東西,憑什麽讓我不敢見他!”罵完之後,姬昭安慰自己,作為現代人比這個更誇張的都見過,不過基本畫工精細的春宮圖而已,又能如何?但是,姬昭在看見盒子摔開後露在外麵的春宮圖後,還是連忙蹲下身子把露出來的春宮圖塞進了盒子裏。外麵侯著的福公公聽見馬車裏的動靜歎了一口氣,陛下的性子還是這麽暴躁,再多的安神香也不能讓陛下靜心。“陛下,可是要回宣室殿?”福公公在馬車在輕聲詢問道。“嗯。”姬昭悶著聲音應了一聲。話音落下,姬昭乘坐的馬車便緩緩朝著宣室殿的方向駛去。而在另一邊,本來想聚集在一起抗議的普通舉子被姬昭當頭澆了一桶冷水後,對那些同為這次科舉的權貴子弟瞬間沒了好臉色,也不在折桂樓久待,紛紛回了自己的住處閉門苦讀,爭取在這次科舉中一鳴驚人。折桂樓上,被謝檀書連夜試探過的水利天才許問看著散去的人群笑問身旁的布衣青年道:“飲川兄,你覺得陛下這次將科舉交給皇後主持如何?”隻見那名被稱作飲川的青年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友人才開口道:“皇後主持科舉是朝堂上的博弈,那少年說得對,這對我等事千載難逢的機會,而且皇後與前朝沒有利益瓜葛,便不會出現隻論出身不論才學的事情。”讓皇後主持科舉,旁人都隻看得到陛下是在胡鬧,卻看不到是陛下真的想要遴選人才。說罷,紀飲川笑了起來道:“我聽聞皇後少有才名,想必也有識人之能,或許這次科舉是我們唯一能翻身的機會。”而且,他們將要效忠的陛下心中是有溝壑的,將來他們在朝堂上也能夠一展抱負!與此同時,權貴府中和謝左相府中也都知道了折桂樓前發生的事情,不少權貴暗恨那突然出現的少年攪了他們的好事,恨不得查清這是誰家的子弟,好讓他家的長輩回去教訓一番。而謝左相對此的反應卻是平平,他本就沒有打算靠著這幾千個舉子拒考抗議將謝檀書從主考官的位置上拉下來。畢竟小皇帝十足的任性,即便全天下學子都不參加科考,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並且還有攝政王在小皇帝身後默默支持,他根本就動不了謝檀書。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讓底下人給謝檀書使絆子,抓謝檀書的紕漏,讓這場科舉辦得一塌糊塗,這樣他才有理由帶著群臣力諫,把謝檀書趕回後宮,讓小皇帝的顏麵掃地,即便他再想插手政事,他也可以用這件事勸阻。這般想著,謝左相喝了一口茶,吐出一口濁氣,唯一可惜的便是庭兒不能入仕了,之前看中的學子便也不能讓庭兒頂替,隻能放過。…………宣室殿中,蕭衍一邊批著手中的奏折一邊向回來的陸拾開口問道:“讓你送去的東西送去了嗎?”陸拾連忙回答道:“送去了,不過陛下沒看,從皇後宮中出來後便出宮去了。”蕭衍聞言手微微一頓:“出宮?”“對啊。”陸拾連忙將暗衛送回來的消息說給了蕭衍聽。“陛下那一番話猶如一桶冷水澆在了那些舉子身上,瞬間便讓他們散了。”說著陸拾便不由笑了起來,“本來您還說讓我去處理這些事的,沒想到陛下處理得這麽好。”“不錯。”說著,蕭衍眉心微蹙,“不過這些人交給手下人做就行了,他親自去……”未等蕭衍將話說完,門外便傳來了有人疾行的聲音,蕭衍抬眼看去便見到身穿暗紅色繡金華服外披狐裘一副貴公子打扮的小皇帝走了進來。姬昭的臉上因為餘怒,臉上帶著薄紅,又因為他的肌膚太過蒼白,這抹薄紅在他臉上分外不自然,像是生病了一般。蕭衍見人走到了他麵前坐下不由連忙伸手去觸碰姬昭的額頭:“生病了?”蕭衍骨節分明額的手放在姬昭的額頭上,帶著絲絲涼意,很好的地驅散姬昭心底的燥意,但是姬昭依舊不領情地拍開蕭衍的手悶聲道:“沒有。”蕭衍不以為意,隻當是姬昭在鬧小孩子脾氣,直接讓一旁的福公公去將太醫請來。“諾。”福公公連忙去請太醫。姬昭看著蕭衍能使喚得動自己身邊的人不由大怒,之前蕭衍擅自清理他宮裏宮人的帳他還沒有和他算!即便那是為他好,也不該不打招呼。就在姬昭準備發難的時候,蕭衍卻是幫他捏緊了身上的鬥篷,握住他那雙發冷的手問道:“可是在出宮見那群學子的時候受了風?手怎麽這麽冰。”說完,蕭衍心中便有些不悅,隻覺得姬昭身邊沒一個有用的,這種事也需要帝王親自前去?“我……”姬昭的手被蕭衍握住放在懷中,對方身體的溫度讓他的手不再那麽僵,一時間發難的話有些說不出來,隻陰陽怪氣道,“攝政王倒是會替朕做主。”說完,姬昭便想把手從蕭衍懷裏抽出來。“別鬧。”蕭衍低聲輕嗬,說完便再次探向姬昭的額頭,“是不是病了?”姬昭不由扭頭,他總不能說是因為對方送了他秘戲圖,所以氣的吧。“多謝攝政王關心,朕沒事。”姬昭說完便看著蕭衍揚著下巴道,“這次朕來找你,是有事相求。”說完這句,姬昭心中不由惱恨,作為一個沒有軍權的皇帝可不得放下身段求人嗎?蕭衍看著下巴微揚一臉高傲的姬昭,覺得這可不是求人的模樣。不過,這雖然是他要養的孩子,但也是帝王,該有帝王的驕傲。“陛下請說。”蕭衍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姬昭抬眸看著麵前的男人道:“科考在即,朕決定在科舉中實行糊名製,但擔心有人抗命不遵,想借你手下的兵逼他們就範。”蕭衍在長安附近可是有五千精兵的,這放在戰場上可能不夠看,但是逼宮奪權足夠用了。姬昭忍不住想他爹這都能放心蕭衍,那肯定是真愛了,並且真愛還對自己這個兒子這麽好,簡直比真愛還真。“糊名製?”蕭衍抓住了關鍵字眼。姬昭向蕭衍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糊名製,未了他不由道:“若不是人手實在不足,否則謄錄製也可以加進去。”話音落下,蕭衍握緊了姬昭的手,一雙如狼一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姬昭,他道:“陛下,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隻見,姬昭笑道:“朕,當然知道。”他是在與一個階層為敵,如果做不好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可是,想要一個太平盛世,抑製門閥貴族是必須的,提拔底層人作為對付門閥貴族的工具也是必須的。“難道攝政王是膽小鼠輩?害怕了?”姬昭歪頭帶著幾分少年不知世事的天真。蕭衍看著麵前的少年沉默,片刻後才道:“如陛下所願。”姬昭聞言笑了起來,但是想到黑盒子裏的東西他就笑不出來了,於是他道:“攝政王好清閑,科舉在即,莘莘學子皆在苦讀,朕也在憂思國事,倒是攝政王在看一些不雅之書。”第十四章 姬昭說完這段話後,鴉羽一般的睫毛輕垂,右手把玩著桌子上的杯盞,那質地輕薄潔白如玉的茶盞在姬昭手中轉動,杯身上的薄釉隨著光線變化而顯得流光溢彩。姬昭的動作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在觀察著蕭衍的表情,看向蕭衍時眼底則帶著幾分譏諷,仿佛真的在嘲諷蕭衍不務正業。就在姬昭以為蕭衍會自慚形愧的時候,對方卻是認真問道:“陛下看了嗎?”姬昭抬眸隻見對方神態自若,絲毫沒有因為送自己的秘戲圖感到羞愧,他不由砸下手中茶盞羞惱道:“攝政王難道要朕在大庭廣眾之下看這種東西嗎?”隻見碎裂的薄瓷飛濺,劃傷了姬昭的手指,一時之間細長的血線便在姬昭白皙的肌膚上顯現出來,明明是小傷,可放在姬昭手上卻是駭人得緊。蕭衍見此連忙拿出手絹為姬昭止血,向來平靜的臉上帶著幾分薄怒道:“男歡女愛本就人之常情,你無父兄教導,又無母親操心,人倫之事自然是由我教你。陛下何故發怒,傷了自己?”蕭衍說完之後低頭,隻見麵前的少年因為發怒而眼尾發紅,眼中更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最後,蕭衍歎氣般地伸手拍了拍姬昭纖薄的後背道:“既然陛下不喜,改日換個身家清白的宮女來教導陛下吧。”以姬昭的身體實在是不適合早知□□,可是又不能什麽都不懂,既然不喜歡畫冊,那就換成宮女吧。姬昭聞言心裏想的是你果然想當我爹!還有憑什麽你說幫我找宮女就幫我找宮女!“你……”正當姬昭想要開口質問之時,他才說出一個字便覺得目眩頭暈,一瞬間過於激烈的情緒和今日吹過的冷風讓姬昭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下一刻便栽倒在了蕭衍的懷中。一瞬間,整個宮殿裏的人驚慌失措,亂作了一團。而姬昭暈過去前最後的畫麵便是攝政王略顯慌亂的表情,他有些難受,為什麽不能在暈過去之前把蕭衍罵一頓。“去請太醫。”攝政王冷厲的聲音響起,宮人們才找到了主心骨,燒水的燒水,找太醫的找太醫,紛紛有條不紊地忙了起來。而蕭衍看了一眼昏倒在他懷中的少年一把將其打橫抱起,親自抱到了宣室殿主殿的龍榻上。等將人放到床上後,蕭衍借著窗戶透過的日光打量著麵前的少年,對方似乎比昨日又瘦了一些。接著蕭衍將被子替姬昭捏好,然後用手捏了捏自己犯疼的眉心輕聲道:“真是不知道你在鬧什麽。”而之前就被攝政王叫去找太醫的福公公慌忙趕回,看見躺在床上昏睡的姬昭可是心疼壞了。“都怪奴婢勸阻陛下,大冷天的讓陛下出宮,這才讓陛下病倒了!”福公公看著床榻上躺著的麵色蒼白的帝王無不自責心疼。陛下時不時發怒的情況才剛剛好了一點,這下又突然病倒,這讓他怎麽和先帝交代啊!想到這裏,福公公不由連連抹眼淚。“太醫。”蕭衍指了一下福公公身後的李太醫,接著便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李太醫。李太醫見此連忙為躺在病床上的姬昭把脈,然而把了許久的脈卻說不出一個一二來,這讓福公公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就在此時,站在一旁的攝政王開口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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