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他說了我就得照辦?你說他是不是太可惡了,我可是非常期待嫁入鬼怒家,當個呼風喚雨的闊太太,他非要斷我的路不可,他以為他是誰呀?我菊田櫻子豈是省油的燈,由得他擺布― 」


    菊田櫻子不隻是暴走,甚至已經瀕臨抓狂,她不敢相信居然有男人不買她的帳,還拒絕娶她,狂妄至極地要她片麵毀婚。


    也就是說她得承受所有責任,由著兩方長輩指責謾罵,不能有任何解釋,隻能默默地當個啞巴。


    雖然有些對不起談得來的姊妹淘,但她仍要說當今的日本社會,有哪個男人娶了老婆卻沒幾個情人?他們照樣無視婚姻製度下的約束而玩得開心,她為什麽不能比照辦理,至少她不會和好朋友搶老公,隻掛個名而已。她的要求不大,可是卻無法如願,在鬼怒堂拿著一迭不堪入目的情色照片,及扣押她心愛的重型機車後,她不得不乖乖任其擺布。


    此時的鬼怒家是滿城風雨,鬼怒茱子真被氣出病來,一口氣上不來梗在胸口,當下陷入昏迷,被送入醫院急救。


    「櫻子……櫻子,你想去哪裏?」冬妮婭在她身後問,腳步踉蹌。


    「我要去飆車,發泄發泄心口的鬱悶!」不然她會氣到吐血。


    「那你拉著我幹麽?」她根本不會騎車,連車速過快都會暈車啊。


    菊田櫻子露出色狼調戲良家婦女的淫笑,故作輕佻地一撫她下顎。「因為前些日子我遇到一個飆起車來不要命的女騎士,我不想再輸她。」


    輸過一回她實在不甘心,同樣是女人,沒理由輸給一個外地人,她可是什麽也不怕的日本女人。


    就為了那股不服輸的傲氣,她和對方約定再比一場,隻是為了更刺激,每人後座都得多載一個伴,看誰的勇氣十足。所以她拚了,隻為了贏……嘿嘿嘿!米兒,你就認命吧,誰叫你的男人逼得我無路可走,我就拿你來抵債。」算她倒黴,剛好被她堵上。


    冬妮婭一臉苦笑的搖頭。「不行啦!櫻子,鬼怒哥哥不準我出門。」


    「悴!他管得太廣了吧?還有,你就這麽聽話當個乖寶寶,不想做些反抗?」


    換成是她,她才不會讓男人管得死死的。


    「鬼怒哥哥是為了我好,他怕我發生危險。」雖然她也想和朋友逛街,聊聊女人間的私密事。


    「有什麽危險,天會塌了還是地會垮了?難得他沒跟在你身邊,還不放鬆找樂子?」見多了世麵就會知道外麵的多彩多姿,獨守一個男人是最後的選擇。


    因為鬼怒茱子被送進醫院,情況並不樂觀,沒想到她會氣到與死神拔河的鬼怒堂終究放不下,還是跟著去了,以確保萬一。


    不過他離去前設下了結界,除非冬妮婭自己走出,否則沒人能強行帶她走,即使是她昏迷和受催眠也不例外。鬼怒家來來往往的人甚多,不可能每個人都限製進出,唯一的方法是畫下一個範圍,確定她的行動自如,旁人無法擅自帶走她。也就是能進不能出,隻要懷有惡念,那人的企圖就休想如願。


    「可是……」冬妮婭不安地回頭一看,總覺得會發生不好的事。


    有關她的事,通常預知能力都會失靈。


    「走走走,別再猶豫了,我讓你出去開開眼界……啊!好痛,是什麽東西螫了我一下?」咦!手背居然腫了一個包?


    換上火辣騎士服的菊田櫻子見她仍遲疑不決,眼看著相約的時間就快要到了,她有些急,所以拉起冬妮婭的手就要往外走,誰知突然間手上忽地刺痛,她連忙鬆開手,查看是什麽蟲子螫了她。


    不過她好像看見一道光從冬妮婭胸口射出,她掉出衣服外的圖騰墜飾似乎……


    有什麽動了一下,她沒看得很仔細。


    「沒事吧!櫻子。」冬妮婭想拿出在金巫書坊購買的藥水為她擦上,但櫻子已帥氣地甩頭說沒事。


    「是不是朋友?」一點小傷比不上她想贏的決心。


    她一怔,點頭。「是。」


    「朋友有事該不該義不容辭?」今天她一定要帶壞她,讓那家夥後悔不已。


    敢威脅她,她非讓他好看不可。


    冬妮婭愕然,一顆頭硬是點不下去。「櫻子,車子騎太快不好……」


    她伸出修長食指在她眼前晃動,不予讚同。「你不想看看日本的風景嗎?這個季節的櫻花開得最美,漫步在滿天花雨的櫻園裏,褊著小圓扇,追著螢火蟲……」


    其實這個時節並無螢火蟲,可冬末春初交替確實有不少野櫻開放,風一輕吹,落櫻繽紛,美如一幅畫。


    「這……」冬妮婭不爭氣的心動了。


    「東京街道有不少有趣的攤子,橫濱、元盯、中華街也可以去逛逛,還有淺草寺的除夕之鍾也可以看看,相傳人間有一百零八種煩惱,除夕敲鍾一百零八下煩惱就可煙消雲散。」她試過,但不管用。


    「真的?」聽起來好像很好玩。


    「想泡溫泉嗎?箱根的蘆之湖風光綺麗,遠眺富士山,美景如詩如畫,或是到月島吃文字燒……」菊田櫻子不知道她正在闖下大禍,以為帶個朋友出遊不過是件小事,沒什麽需要大驚小怪,她有最美的國家,為什麽不能介紹給朋友認識?


    就算鬼怒堂事後知曉了,也頂多臭罵她一頓,難不成真會把她撕成碎片?


    所以她一再以自己居住的城市為誘餌,不斷慫恿鮮少自個出門的冬妮婭。


    三分鍾後,一道無形的屏障像個半圓覆蓋鬼怒家,油門的狂吼聲衝出透明的牆,戴著全罩式安全帽的菊田櫻子猛踩油門,漆上火字符號的重型機車向前奔馳,車子後座多了一名嬌嫩女子。


    「米兒呢!誰帶走她?!」鬼怒堂發了狂地尋找他的情人,他屋前屋後、左左右右都找遍了,甚至不惜動用鮮有人知的魔法,召喚四方精靈。在祖母送醫後,他越覺得不妥當,心中老是不安,於是他衝進急診室,施以巫界不被允許的吸虹黑魔法,強把停止跳動的心髒注入生命源,使其得以恢複運作。勉強救回祖母,但他卻等不及她生命穩定,內心莫名的恐慌便逼使他迅速回到居處。


    不過他耽擱了一會兒,因為他發現那名自稱疾光的男孩在屋子附近徘徊,為了引開他,他製造出幻象,讓他以為兩人已準備前往北海道。


    這一布局,讓他多耗費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再轉返屋內,他才發現以為自知處境不能外出的人兒竟然不在了,而且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最後他還是由風精靈口中得知是何人將她帶出的。


    「你……你不要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是我帶她出去兜風怎樣,你不能一直把她關在屋裏,她又不是你豢養的金絲雀。」她並沒有做錯,好朋友一同出遊是稀鬆平常的事,有必要對她大吼大叫嗎?


    不過他的表情真的很可怕,像要吃人似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的菊田櫻子在心裏想著。明明是習慣寒冷的雪國子民,她卻覺得難得出大太陽的今日似乎特別寒冽。


    「米兒在何處,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倒黴被逮到,她不能沒義氣的出賣朋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因為我要你說。」黑色瞳眸忽地轉為赤紅,透著一絲陰邪。


    「我偏不說,你能耐我何……啊!我……我不能呼吸……你……你做了什麽,住……住手……好痛苦……我要……窒……窒息了……你……你……妖怪……」


    巨掌淩空一捉,臉色紅潤的菊田櫻子霍然血色全失,她雙手拚命捉著脖子,隻覺好像有根粗繩將她勒住,慢慢地拉緊往上拉。


    她驚駭極了,想逃脫的雙腿卻贈不到地,彷佛雜耍團的傀儡人偶,四肢被拉開,頭向上仰,數以百計的刀口停在她頭頂,似乎隨時會掉落,插滿全身。


    這是怎麽回事,幻覺嗎?


    可是不能喘氣的感覺是那麽真實,她沒法自欺欺人,夢不會殺人,而他,魔鬼一般的男人,也不可能出現在她的夢中。


    「說不說?」掌心內縮,鬼怒堂神色更為駭人


    「……啊"不……不要……你放……放了我……我說……我說……米兒她……她在……」天哪!她會不會在下一秒斷氣?! 「在哪兒?」鬼怒堂做了個「甩」的動作,菊田櫻子立即被重重甩落,空氣重新注入胸腔。


    「咳!咳……你想我死是不是……」好……好可怕,他那種能任意擺弄人的力量打哪來的?


    他冷冽一娣。「想死並不困難,活著才是痛苦的開始。」


    聽出他話中的殘酷,為了保命,菊田櫻子趕緊如實招出。「她跟一個叫金子的女人走了。」


    「胡說,金子怎麽會在日本?!」她明明奉命留在台灣南部。


    看他不相信,又想整治她,她嚇得臉發白。「真的真的!我確確實實聽見米兒開心地喊她金子姊姊,然後朝她跑過去。」


    「你聽仔細了?」他心裏浮出無數問號,卻沒有一個能得到解答。


    「我聽力很好,不會有錯,不過……」菊田櫻子頓了一下,有個疑問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過什麽?」他急問。眉一顰,她也有些疑惑。「米兒本來是笑著朝那個人靠近,我以為她會抱住對方寒暄,可是就在麵對麵的時候,米兒忽然怔了一下,然後動作很大的倒退一步,好像有點……怎麽說呢,是困惑吧?」


    當時她想,既然是認識的朋友,為何米兒突然不笑了,兩人的互動也很奇怪,感覺上相當生疏。


    「而米兒跟她走了?」鬼怒堂在手心畫了一個咒語,試著連絡金子。


    「我看到米兒搖頭,可那女人手中莫名其妙出現一張相片,米兒看了之後就哭了,接著將相片按向胸口,眼淚一直掉個不停。」她想過去安慰她,但是怕她會越哭越凶。


    「米兒有說什麽嗎?」他想這是關鍵點。


    「說什麽……」她努力地回想。「啊!我聽見她喊了一聲爸,淚水就掉了出來……對了,好像還有一句……原來他沒死……」


    「沒死?」鬼怒堂的雙眼瞇起,想著其中的關聯性。這時,他手心一陣灼熱,一行小字隱隱浮現,是金子給的回複,她仍在台灣本島,並未離開一步。


    一瞬間,他滿臉陰鷥,捏碎手底小字,一滴鮮紅的液體由指尖滴落,五指掌心多出四處深入肉裏的指痕,血珠直冒。


    「她在哪裏跟那個人走的?」不是金子,是誰假冒了她?!


    能幻化成另一個人的模樣,唯有巫師能辦到。


    「她在……」菊田櫻子說了個地名。


    一陣怪風忽然刮起,她腳下的地似在移動,才想著是不是地震,眼前的景致竟快速轉換,她感覺像在漩渦裏,頭暈目眩。


    風一停,意外的,她回到和米兒分別的道路旁,一聲尖銳的喇叭聲讓她嚇到清醒。


    驀地,她瞧見臉色冷沉的鬼怒堂彎下身拾起一隻亮亮的東西,緊緊包在手心。


    那是……戒指?


    血腥的氣味,嘎啦的水車聲,馬兒嘶鳴吃著青草,翻飛的金黃色沙幕映著陽光,說是陌生卻熟悉的空氣中漂浮著烤羊腿香氣。


    風,是清涼的,帶著山城獨有的熏香味。


    這是夢吧?她不願醒來。


    但是,站在床頭看著她的那個人是誰?為什麽她能感受到他心底沉重的哀傷,讓她有了想哭的感覺。


    又是誰在歎息?


    不要,不要,不要再難過了,黑夜雖漫長,但黎明很快會到來,當第一道曙光照射鼠尾草葉片,光明就會回到地麵。


    「傻孩子,為什麽要回來,你不知道你正走向地獄的入口嗎?」


    這聲音,這聲音……喔!別哭了,為何淚流不止,這沉痛的聲音似乎來自孩提記憶,那個有強壯背影、將她高高舉起的男人。那一夜,他死了,大家都這麽說。


    「怎麽哭了呢?婭兒,你是不是看見自己悲慘的未來?」婭兒啊!好久沒聽過有人這般喚她,記憶中這樣喚她的人,有雙溫暖的大手,會將她抱起,輕輕地放入母親懷中,笑聲清朗的說:「這是我們的寶貝。」


    那是……那是……那是她的……


    「爸?」


    蝴蝶般羽睫輕顫著,星鑽光芒由迷蒙水眸揚散,照亮灰濁的世界。


    那個男人,她看到了,烏黑發絲摻雜灰白色調,曾經俊朗的臉孔滿布風霜,他不再年輕了,歲月的痕跡提早爬上他早衰的眼尾。


    「你……你還記得我?」發鬢已白的中年男子激動低喊,打顫的手似要觸碰雪做的嫩娃,卻在伸到一半又抖顫收回。


    「他們說你死了,我看見你被放入方形石棺裏。」黃土一壞,埋了。


    男子哽咽地紅了眼眶。「我也以為我死了,可是『他』不讓我死。」


    「媽她……」是不是也活著?他搖頭。


    「他不讓她有機會得到他的能力,要求我將她火化了。」


    「原來……」


    眼泛淚光的冬妮婭終於伸出哲白小手,握住曾經溫暖,如今卻滿是傷痕的大手。


    「你呀!真是太傻了,怎麽輕易被騙回來了?當初你奶奶費了多大的勁才把你偷偷送走,你卻……」自己走入惡龍口中。


    她笑了。「我不能丟下我的父親呀,你跟奶奶樣疼我。」當她看到那張相片時,就知道擺脫不了命運,相片中的男人看起來好像老了三、四十歲,但她很清楚那是與她分別十五年的父親。他變得好蒼老,老得令她心疼。


    「孩子,我很高興再見到你,但是我不能讓你跟你奶奶淪落相同的下場。


    是該做決定的時候。


    看到他眼中堅決的光芒,冬妮婭心頭一驚。「爸,你想做什麽?」


    「快,婭兒,爸在山城後頭的水道藏了一艘船,你上了船就快走,不要回頭。」以前他保護不了她,現在他拚了一死也要護她周全!孩子的媽,保佑我們吧。他在心裏默禱。


    「那你呢?爸,你不跟我一起走?」不行,不可能,她豈能一人逃生。


    他笑著一撫酷似妻子的小臉。「總要有人掩護你,知道你平安健康,我死也無憾了。」


    「爸……」她哭著搖頭,神色哀戚。


    「乖,寶貝,不要再延遲,我們馬上離開……」她絕不能留下,山城需要改變。


    「想走到哪兒呀?冬青,我的兒,你不會想帶走全族的希望吧?」果然是養了頭老虎。


    低而沉鬱的沙啞嗓音宛如鬼魅般響起,一陣陰側側的冷風由牆壁沁出,揚起金黃色紗幕,陽光被烏雲遮住了,隻剩下晃動的陰影。


    陰影處走出一位看不出年歲的老人,原本光禿的頭冒出了毛發,發皺的眉宇少了深褶,垂蓋住雙目的眼皮微微上揚,露出炯然精鑠的鷹眸。短短的兩個月間,他靠食人血和處子甘露恢複些許年輕,佝樓的背不再彎曲,直挺挺的像個壯年,健步如飛,不需攙扶。


    「不,父親,我隻是想帶她到附近走走,看看山城這些年來的變化。」中年男子忽然變得恭敬,身一傾,垂目視地。


    「嗬嗬,那是我怪罪你嘍?以為你早就心存異心,想著怎麽將我鏟除。」他那點小心思能逃過他眼皮底下嗎?


    他麵不改色地回視老人。「父親是我們奔狼族神祇,我豈敢心生反叛。」


    「最好是不敢。」老人目光一轉,露出慈靄笑意。「婭兒,回來了呀,外頭好不好玩?」


    「呃!好……好玩……」她一縮,避開戴滿寶石戒指的手。


    「玩夠了就要回家,不要把心玩野了,咱們還等著你帶領全族走向繁榮。」他笑得陰沉,彷佛是一隻帶著狡色的黃鼠狼。


    「我……我……我不會用我的能力幫你害人,你們要成功就得靠自己,我不是全族的救星!」握著胸前墜飾,冬妮婭勇氣突增,說出心底話語。


    老人銳利的眼微瞇,嘴角輕勾。「翅膀長硬了是不是?敢用你迷人的小嘴說出令人傷心的話,你真的讓我很感慨呀。」


    他用著大祭司專用的法杖拄地三下,七名帽沿覆麵的黑袍人魚貫走入,其中一人在瞧見冬妮婭的容貌時,微露怔愕。


    「你就要死了,還要權力做什麽,放過別人也等於放過自己。」人世間的一切是帶不走的。


    一聽到那個「死」字,老人的臉上明顯出現恐懼。「有你在,我就死不了。」


    他要成為世上最長壽的人,和天地一樣永垂不朽,絕不庸碌地淪為平凡無奇,傳說是他所造的。


    「你錯了,祖父,沒有人是永遠不死的,即使我的血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但是逐漸衰退的肉體還是免不了敗壞,內部的器官會因為衰竭而失去功能。」人不是神,無法永生。


    「你……你在胡說什麽!我是狼神的使者,他賦予我永生的生命!」不知是害怕她的篤足,或是氣得發抖,老人紫黑色的唇片微微顫抖。冬妮婭用憐憫的眼光看他。「就算是不能動的活死人也無所謂嗎?你難道沒發現再多的血也沒法阻止你外觀上的改變?雖然老得比一般人緩慢,但是你的老人外貌已是不爭的事實。」


    或許他可以活一百歲、兩百歲,甚至更長,可惜盛裝靈魂的肉體不會永保正常體態,它會不斷流失體力和健康,消磨流沙似的生命。


    「那是我太久沒喝到聖女的血,隻要你貢獻出純潔的處子鮮血,我很快就能回到人生的顛峰期。」她逃不掉的。


    「我不是處女。」她勇敢的說出,雙眸清澈地映出被愛的幸福。


    「你說什麽?!」老人兩眼暴張,像凶猛的赤煉蛇突發攻勢。


    冬妮婭不怕激怒他,又說了一遍,「我不再擁有你想要的純潔,我的心、我的身體,隻給我愛的男人。」


    「你……你……」他伸出泛黑的長指,直指她的咽喉,似要指住她的頸子,折磨她。一道身影迅速擋在兩人中間。


    「父親,請勿操之過急,她會想通的,我們山城的程祉就是她美好生活的開始。」


    老人的手並未停止,他刷地抓破兒子的袍衣,臂肉外翻。「人家說父女同心,我真該提防你了。」


    冬青眼神微斂,手掌悄悄握起。「父親,我對你的忠誠無庸置疑。」


    「是嗎?可是我還心存疑慮。」轉動著指上的寶石戒指,老人陰陰地笑了。


    「疾光,過來。」


    「是的,大祭司。」


    黑袍人之中走出一位連帽覆額的男子,恭敬地聽候指令。


    「取下帽子,抬起你的臉。」嗬,有趣的遊戲才要進行呢。


    「是。」雖不解其意,疾光仍照做。


    連帽往後一翻,露出一張俊秀臉龐,那眉眼、那口鼻,簡直和冬妮婭一模一樣,除卻他的五官少了一份精致,多了早熟的悍氣。


    「冬青,當年你說你妻子隻生了一個娃兒,我興高采烈地抱來一瞧,結果竟是個男孩,你說我該用什麽方式撫養?」


    冬青的表情出現些微波動,不發一語地擋住女兒的視線,不讓她瞧見她其實還有個晚她半小時出生的雙胞胎弟弟。


    「現在我知道他可以派上什麽用場。」老人停下撥轉戒指的動作,猖狂大笑。


    「就讓他火祭狼神吧!慶賀我將迎娶新娘。」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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