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書,臣認為汪司庫以公為私,將他侄子張致辭調進典庫,應該將張致辭停職,審查如若事實為真則遣返原籍,之後也不得錄入。”裴典書一番話滴水不漏,不牽扯家事,隻說公事,怕汪司再不情願也不好回嘴。“停職?裴緔你這可說得輕巧,且不說停多長時間,單是這個停職的名頭扣在一介剛入任的小吏身上怕是都夠他今後招人非議的了。”“掌書,我不同意!”“你不同意,需要你同意嗎?汪則,當年你停別人職徹查時怎麽不見你這麽想?好好的年輕人,生生被你耽誤了,如今隻能蝸居嶺南……”汪司庫聽他說起往事,臉色一變顯得有些難堪。“掌書……”裴典書回過頭又想朝程幼開口請求,未料程幼先一步抬手止住了他的話。“你們二人爭執到現在,也好歹讓我見見讓你們起爭執的真人吧。”片刻,桃曳帶著一年輕人入殿。“微臣張致辭,見過掌書大人”“張致辭”“是”麵前人禮儀盡到,看得出來平日行事也應當是極嚴謹。“今日之事算是因你而起,那你說說裴典書為何讓你停職調離典庫,而你又可否認同?”張致辭聽罷問話,抬頭看了看上坐的人,眼裏滑過一絲意外,但還是規規矩矩地答話。“今日之事確實由我而起,臣惶恐不安,但是我進入典庫任職之事和乎程序,所以不能接受裴典書提出停職調離的進言。”說著朝裴緔所在方向拱手致歉。“餘三姑娘嫻靜溫雅,在下確實傾慕已久,隻是我白裕藍衫,實在不敢奢求青睞,隻得將愛慕之情藏於心中,望有朝一日能功成名就十裏紅妝聘其為妻,執掌中饋。 ”張致辭說完臉便連著耳朵一起發燙。程幼聽罷,才抬眼認真地看眼前人。台下男子紫色官袍,身姿挺拔,雖然容貌雖然不顯眼但眉眼英氣也是很耐看。“裴典書你怎麽看?”程幼轉頭又把問題拋給裴緔。裴緔看著沉聲片刻緩緩開口問張致辭“你是怎麽認識我家囡囡的?”裴緔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所嫁非人,留下一個孫女後便撒手人寰,裴典書白發人送黑發人,所以對唯一的外孫女也就格外偏愛憐惜。“我早年旅居青州,冬日裏不甚落河,幸得餘家三姑娘所救得以存活。”張致辭停了停便又開口“當時餘三姑娘救過我後邊將我交給晚來的仆人,並未留其姓名,後來我入京在街市無意看見她,便四處打聽才知之前救我的人是餘三姑娘。”“我不敢輕易打攪,所以至今我二人也隻是點頭之交……”聽張致辭說完,裴緔抬起下巴冷哼一聲。“哼!”一旁的汪則端著茶,見他這樣,一跟著冷哼一聲。程幼見二人這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見一屋子人都把視線轉到他身上便清了清喉嚨開口“張致辭入典庫的卷宗我曾查看過,並無問題,所以停職之事情不必提,但我之前確實想了想你調職的事……”說到這裏程幼看向張致辭“我觀你做事,覺得你可能更適合在地方上為官,以你的才幹想必會有一番作為。”如果不是程幼說這話是姿態平和誠懇,張致辭都以為他這是在攆人了。“當然這事還是要看你決定,如果你有意可以找前朝的任大人……”如果剛剛張致辭還在揣測他是不是別有用意,那麽現在是可以確定了沒有。他在典庫一無勸二無勢,即便是拉攏他,那能將他搭上任大人的線,怕也是他高攀了。畢竟朝二品大員也不算誰都能搭上線的。張致辭彎腰切切實實行禮謝過。程幼做這件也確實沒什麽細打算,隻是覺得該這樣做,也沒想著張致辭以後會怎麽回報他。自然也不會料到後來,麵前人能在前朝攪和起怎樣的風雲,甚至憑一已之力將他推上皇後的寶座。作者有話說:典庫官職大小排序掌書(一人)典書(四人)司庫/司書(十六人)第24章 細腰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張致辭下去後,殿內又隻餘他們幾人。“裴典書,他在一直在你手下做事情,你應當比我更清楚他的品行。家事我不插手,公事也到此為止”說到這裏他又轉頭看著汪司道“身為典庫要員,不顧禮儀在宮裏大打出手,你們二人覺得該怎麽罰才好正宮規?”兩人麵上都有些尷尬。“按條例當罰,掌書不必思慮”兩個異口同聲道。“按條例當罰奉三月,杖十棍。”程幼看著鬢發皆白的兩位老者,撐著臉歪了歪腦袋。“臣二人領罰。”兩人遲疑片刻行過禮轉身就要去領罰,卻嚇得程幼連忙開口將人攔下。“噯!現在典庫正是用人的時候,領過罰,再養病?算了,罰奉一月,記過一次。”典庫自他接手後不但任職用人改了,還添了一些賞罰條例,而這記過便是一則。名字寫在典庫大廳的門前,並記清緣由,以起警戒作用。這條例自頒發之日起還是第一次往上添名字呢。裴緔和汪則難得地都有些羞愧。兩人轉身正要離開,而程幼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皺眉問“當年被停職調離的是不是溫涵鬆。”他話音一落,二人背影均是一僵硬。“是”“嗯,沒什麽,你們去吧。”兩人走後,程幼手指摁在書麵上,若有所思,回頭招桃曳到近前。“桃曳,辦書肆的事情怎麽樣了?”“店麵已經選定,其他也都差不多了,隻是管事的一直沒選定,還在挑。”大管事,即要辦事老道,也要會變通,確實不太好找。“嗯,先緊著帝京的書肆辦,等辦好了照著樣子再將其他地方的也辦起來。”“嗯,一直是按照君想的來做的。”想著未來書肆辦起來的樣子,程幼心裏也覺得開心,忍不住笑了笑。唇微彎,眼尾斂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睫毛疏疏地扇動, 像花瓣從臉畔飄過,那種不經意的撩人,最攝人心魄。次日程幼午休後洗漱後,李牧首也剛巧從前殿回來。“陛下”桃曳閉上門一轉身見李牧首下了一跳,連忙俯身行禮。李牧首皺著眉顯得有些疲憊,也沒看他們,隻是抬了抬手讓人退下。等推開門抬腿朝裏走去,掀開簾子活色生香的一幕陡然映入眼簾,他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隔著最後道紗簾, 裏麵人衣衫半退,鬆鬆垮垮地掛著,露出單薄白皙的背和 一手可握的腰。他的腰很細,李牧首知道,張開雙手一把便可握住,白膩柔韌,但就是太細了,#############################################################################################“陛下……”淚眼朦朧地望著他,牽著他的手放在腰上。空氣開始一寸一寸地升溫,燥意的熱氣撲麵而來,最後濕漉漉化成一攤水。李牧首一時間竟有些遲疑進退,莫名地耳熱。而簾內程幼並未察覺有人進來,還自顧自地試著衣服。常服還好,宮服就比較繁瑣,一套換下來,身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回頭時突然見後身還站著一個人時,嚇得手一哆嗦,心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等看清站著的人是李牧首時,也沒行禮,直接拖著衣服坐在榻上,皺著眉抱怨。“陛下來怎麽也不讓人通報一聲?嚇死我了……”他動作笨拙地解著腰帶,又急又熱,鬢角隱隱帶著細汗,皺著眉抱怨時不自覺流露欲語還休的惑人之態。華服裹著白嫩幹淨的他,如同一份盛在金玉盤子裏的可口糕點,讓人忍不住想嚐上一口看看是否如想象中一般可口。自然格外可口,他嚐過。李牧首冷寂的眼裏泛起淺微的深晦,而程幼抬眸一碰上他的眼神便臉一刷得一下子紅了起來。衣服亂糟糟地堆在身上,程幼攥著衣角眼神卻無處安放。而李牧首走到近前卻沒什麽沒什麽過分的動作,隻是抱著人將他纏繞在一起的腰帶解開理正,半晌望著他顫巍撩撥的睫毛眼裏浮起輕微的笑問“我什麽時候在白天主動要過你,嗯?”李牧首說話時胸膛貼著他的背震動,兩人的心髒似乎緊緊貼在一起不分彼此。低啞輕緩的聲音沿著耳邊鑽進腦子,讓程幼連著尾骨都升起一陣酥麻,如同過電,隻是等聽清李牧首說的是什麽時人臊得都不敢與他對視。“那每次你不也……”“我怎麽?”李牧首一本正經地問,連手裏給他整理衣服的動作絲毫未停。程幼坐在他懷裏安心等著伺候,癟了癟嘴沒說話,知道李牧首突然收力給他收腰,嚇得他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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