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上一世二哥被俘後誓死不投降被定王一黨施以絞刑,甚至在其死後將屍體懸掛於城牆……嗩呐聲響起,鞭炮劈裏啪啦炸開,程幼皺著眉頭,眼眶忽然一濕。“幼幼”程母見到他還在前廳站著,笑著上前喚人。“你祖母正鬧著要見你”程幼轉過身看著笑意殷殷的母親,眼裏又染上輕快的喜意。“阿母……”“噯”後院“你們去前廳看看,幼幼怎麽還沒來?”“老夫人,公子還未到,若是公子到了必定是急急忙忙要先來見您的,您別急……”程老夫人時不時地起身望著門外,怎麽也坐不安穩。“我是怕他再被旁的事情給絆住了,他又應付不了……”程老夫人看著一旁伺候的小丫鬟,皺著眉喃喃道。“來了!”突然一丫頭笑著跑進來通信。程老夫人一喜,連忙站起問“是幼幼來了?”“是!”小丫頭話音剛落,緊接著就從院中傳來程幼笑喊聲。“祖母……”程老夫人看著華衣錦袍,笑容明朗的少年瞬間紅了眼眶,抖著手去拉他。“你個小混蛋!”“主意就那樣絕!說進宮就進宮,兩年了,一封信都不往廣陵送,你就不怕我突然咽了氣!”程老夫人一手拉著程幼,一手攥著帕子哭得肝腸寸斷。“你個冤家……”程幼賠著笑臉連聲告罪,生怕再將人氣出個好歹。“我錯了,孫兒真知道了,你打我罵我都行,可別再氣著自己……”“打你?你個小冤家,自小你再淘我都舍不得打你罵你,現在要我打你?你就是認準了疼你,故意拿話刺我呢……”“真是沒有,是我笨嘴拙舌不會說話。”程幼跪坐在程老夫人膝邊,急得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還是程母來得及時,三言兩語將祖母勸勸下了,程幼好歹鬆了一口氣。一家人熱熱鬧鬧說著話,正晌午二哥也帶著新娘敲鑼打鼓地到了家。程幼怕惹人注意便還躲在後院,隻是在新人拜天時遠遠看了眼。程父、程母坐高堂,祖母則坐在近旁,而大哥、三姐、四哥和六妹都紮堆在觀客裏看熱鬧。程幼遠遠看著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是轉身要回去的時候突然瞥見大哥望著四哥的眼神腳步便頓住了。大哥端肅,常年征戰沙場性子很內斂,可剛剛他隔著人群望向四哥鄭儀廉卻那樣隱晦熱烈……讓人心驚肉跳。大哥和四哥……程幼壓下心中荒唐的猜測,連忙轉身回了後院。荷綠正收拾床榻,見他和桃曳從前廳回來笑著問“怎麽這樣快就回來了?”程幼覺得累,坐在臨窗的軟坐上緩了緩才開口。“腿酸……”荷綠聽他這話又有些發愁,最近公子也不知道怎麽了,總是懶懶得,多走兩步晚上腿和腳就腫得嚇人,偏公子也不讓請太醫來瞧。“那我打些熱水,公子歇著一會泡泡。”“嗯”程幼點了點頭,又靠在椅子上半合著眼歇息。窗外蟬鳴不歇,花瓶裏的一捧荷花半開未開,散著淡淡幽香。桃曳和荷綠輕手輕腳地閉上門出去後,程幼收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入眠。皇宮“聖上,如今定王據衡川與辰國互商,勢力漸盛,還是要早做打算,以防日後養虎為患。”張大人看著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玄鐵佛珠冷然自若的李牧首上前一步進言。書房裏的冰一點點融化,變成冰水盛滿玉盆,透著絲絲涼氣。李牧首抬手將玄鐵佛串,輕輕擱在桌案,抬手讓人起身。“杜大人”“臣在”聽到李牧首喚自己,杜大人連忙恭敬地行禮應聲。“此事你怎麽看?”說著李牧首又拿起佛串,抬眼看向下方的人。“定王和先皇乃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又是陛下的親叔叔,如果……如果直接派兵鎮壓怕是會惹人非議。”杜大人思襯片刻謹慎開口。“所以即便要清肅衡川最好也是徐徐圖之不可冒進。”李牧首聽著點了點頭,隻是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然。“如今與衡川接壤的地區要撤換駐地大將,你們說朝堂裏誰比較合適?”聽李牧首這話,書房裏的幾位大人清楚他是要騰手收拾定王,但私下也是應該有打算了,所以才會有如此一問我。因此麵對選誰到橫川臨近地駐守的問題時,幾位大臣一時都不敢輕易開口。“程大將軍”突然一直站在旁邊未開口的刑部李大人突然上前一步開口。程幼的父親……李牧首盤轉佛珠的動作一頓,銳利冰冷的眼神輕飄飄壓在下方李大人身上。“程大將軍常年駐北境,熟悉軍務且為人剛正,所以臣認為讓程大將軍來威懾定王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書房裏靜悄悄的,顯得佛珠相碰的聲音格外清晰。“確實是不錯的人選……”說著李牧首將手中的玄鐵佛珠一收,嘴角淺淺勾起一抹笑。而低下的大人聽著他收佛珠的聲音皆是後背一涼。黑色的玄鐵佛串被李牧首收在他修長有力的手中,如同鮮血從滴滴答答從從中滑落。當今聖上在刑部待過九年,即便如今焚香禮佛那從骨縫裏帶著血腥森寒氣也是散不去的。第27章 “你親手做的?”一覺醒來,已近黃昏。程幼換了身衣服又跟著祖母到前廳隔間用飯。他和祖母到的時候,除了二哥在外麵敬酒,其他人基本上都到了。他像從前那樣坐在祖母旁邊,右手邊是四哥。程幼坐下半晌又站起身斟給程父了一杯酒,低著頭遞出時緊張得手心冒汗。而其他人看著威嚴冷肅的程父也都替程幼暗暗捏了一把汗,但好在程父雖然臭著臉還是接了程幼斟的酒。遞過酒,程幼又慌慌忙忙拿著酒瓶給自己到卻被程父厲聲攔下。“你倒什麽?你能喝酒?”程幼被嚇得手一抖,又被久違的管教熨帖得肺腑溫熱。“吃著飯你喊什麽?再把孩子給嚇著了!”程老夫人見他大聲衝著程幼說話頓時不樂意了。她還沒稀罕夠呢,這臭小子就敢當著她的麵凶人!程父麵色一僵,剜了一眼壓著笑的一桌子小輩又認命般地在程老夫人跟前伏低做小。而一旁程母見他夫君慌手慌腳的模樣,偷偷笑了笑便連忙柔聲替他說好話。吃過飯,一家人又坐著說了半晌話才散場。“桃曳”在回房的路上,程幼突然停下腳步朝桃曳招了招手讓人到跟前。“公子,可是有什麽事情?”因為程幼不喜“君”這個尊稱,所以她們私下都還是照舊喚公子,若是在典庫則喚掌書。“明天一早到匠閣挑一把上好的弓箭”“啊?”桃曳不明所以,好端端得怎麽突然要買弓箭。“嗯”程幼也沒多做解釋,悄悄摁摁了發酸的腰背。這一世,還沒到四月就開始也反應,也不知道真到四五月份肚子鬧騰得最厲害的時候他還有沒有命受的住。“小禍害……”想著程幼便不由自主地笑罵出了聲。“公子剛剛是說什麽?”荷綠剛推開房門就聽見程幼似乎在說什麽,便開口問道。“沒什麽”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