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玫瑰花瓣最終落到了今天那若有若無的香氣和碰觸的幻覺中。他一直是將那些妄想藏於心底的，他本應永遠隻遠遠地看著他的穆同學永遠驕傲肆意就好，永遠悄悄陪伴在他身邊。但是，其他人可以，那他便應該也是可以的，走出懦弱的龜殼，大膽一次向他的穆同學表達心意，無論結果怎樣。顏祝之淺笑著問道：“十二點多了，買的東西也差不多齊了，聞澤現在去不去吃飯？”顏祝之走到前台，“是兩個人。”前台看了看他們兩人，笑眯眯地補充道：“兩位先生，這幾天店長結婚紀念日，情侶點餐有優惠和專門雙人座，並且可以得到紀念照和小禮物，根據客人的反饋非常不錯，兩位先生可以試一下。”“不是，”顏祝之唇角翹了翹，眼尾微彎，“很遺憾，我和聞澤暫時不是這種關係。”暫時不是。前台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若有若無地注意著後麵那位漂亮先生的視線。但那位漂亮的先生看上去確是沒有什麽其他心思的。她在心裏稍微惋惜了一下，按流程找普通座位。“等等。”穆聞澤突然走過來，手肘撐在櫃台上，指了指一處櫃子前擺放的玩偶。“那個是要賣的嗎？”顏祝之順著他的手指看向那處地方，是一大片的玩偶櫃，各式各樣的都有，最大那個玩偶是湯姆貓的樣子，將近一個人高，在玩偶的加成下表情又賤又可愛。他微微笑了笑，“商場裏有玩具城。”穆聞澤撐著側臉，笑吟吟的：“但我不想繼續逛了。”“那吃完飯我們就回家。”他悄悄用‘家’這個字來形容，見穆聞澤沒露出其他神色，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顏祝之收回視線，向前台詢問：“請問那個湯姆貓是非賣品嗎？”前台笑道：“也不算，隻提供給情侶，要完成遊戲才能得到，所以兩位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穆聞澤聞言後將下巴支在交疊的手指上，彎著唇看他：“你會為我取得勝利的吧？”盛賀鳴今天是陪著表姐來買項鏈的，表姐一和姐夫吵架就喜歡購物。他沒辦法，隻能舍命陪表姐，逛了沒一會兒的珠寶首飾姐夫就追過來哄了，他又不想在那杵著當個電燈泡，隻好自己先離開了。男人小麥色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早上打理妥當的發型經過了一上午的奔波有幾縷額發垂在眉間，深邃的眉宇間自帶桀驁感。他今天穿了件粉色襯衫，扣子處卡了個茶褐色眼睛和上次的穆聞澤一樣。盛賀鳴四舍五入了一下，等同於情侶裝。他是從扶梯上下來的，無聊地隨便打量周圍的時候，有一個角度正好可以隱約看到餐廳的玻璃牆那邊的位置。盛賀鳴眯眼仔細看了過去，腮幫子緊了緊。有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可惜周圍還有一個非常礙眼的身影。情侶雙人座確實如店員所說的很受歡迎。設在窗邊，可以俯視外麵的景象，是用的吊籃秋千椅，裏麵鋪滿了軟墊，別說兩個人，三個人都綽綽有餘。服務生端上來了一杯插著兩根拚接成愛心形狀吸管的飲料，透明杯裝的，裏麵是很夢幻的粉紅色。拿著相機的服務生走過來，“兩位先生，現在要拍紀念照嗎？結束完用餐後就可以拿到成片了。”顏祝之彎著眼睛，看向穆聞澤，正要說話的時候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應該是我和聞澤拍才對。”盛賀鳴插著兜走過來。秋千椅足夠大，穆聞澤坐的其實是有點偏中間的位置，旁邊還空下來些地方。盛賀鳴閑庭信步走過去，無比自然地在空出來的那裏坐下。他以一種相當不屑的口吻對服務生說：“紀念照嘛，我和聞澤拍才對，那邊那個玩意兒是個當燈泡的。”豪門路人甲（22）“我和聞澤才拍才對，那邊那個玩意兒是個當燈泡的。”他嗤笑了聲。“還是個心懷不軌的燈泡。”這話一出，周圍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情侶卡座設計的位置比較安靜，盛賀鳴來的時候就先聲奪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就算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算大，但周圍人都聽了個清楚。服務生拿著照相機有些尷尬，放在快門鍵上的手指僵在了那裏。盛賀鳴神色如常地招呼他：“隻拍我和聞澤兩個人就好了，不小心入鏡了其他人也沒關係，後期把礙事的東西截掉就行。”‘礙事的東西’顏祝之毫不在意地一笑：“盛先生還是這麽喜歡開玩笑。”他側身靠近穆聞澤，輕聲道：“我們換一個地方吧，三個人坐在一起太擠了，兩個人剛剛好。”盛賀鳴聽到後嗤笑：“要走也是你這個電燈泡先走。”穆聞澤依靠在身後的沙發墊上看戲，看著兩人一言一語地針鋒相對，撐著下巴慢悠悠道：“我看你倆單獨坐一塊兒最好。”兩人都安靜下來了。看一眼對方都要惡心出來了還坐一塊兒？盛賀鳴知道在這樣下去聞澤會覺得煩了，於是把經理招過來讓他介紹招牌菜式。盛源商場，是盛家的產業。這家餐廳的招牌是海鮮類的，確實是有剝好殼的款式選擇，但情侶座這裏推薦的大多需要自己剝殼用於增進情侶間的感情。但三人份的還是頭一次。本應該是卿卿我我的雙人座上此時氣氛詭異。左邊是長相鋒利俊美的盛賀鳴，此時低眉斂目，專注地看著手上的動作，修長有力的手指套著一次性手套快速地剝開蝦殼，將晶瑩飽滿的蝦肉放在中間人旁邊的盤子裏。右邊的男人眉眼溫柔清澈，看向身側時滿目柔和，一雙手生的骨節分明極為漂亮，顯然是位藝術家的手指，此刻輕巧地剝開蟹殼取出完整的蟹肉放到盤子裏。兩人看上去都沒搭理過對方，手上的速度卻一個比一個快。左右為男，並且看上去都是極為優秀的男士。這兩個人哪一個單獨和戀人坐在一起都會引來其他人的羨慕，前提是那個戀人不是同一個人這種有違某些觀念的情況下。但眾人在看到被拱衛在中間的男人後覺得隻覺得合理。漂亮的男人眉眼稠豔，鼻梁挺直，緋紅的薄唇形狀優美，最中間的唇珠微微鼓起。剝的蝦中有偏辣的口味，男人抿了幾口水，唇珠被浸潤後愈發的豔紅。莫名讓注視的人唇舌發幹。也讓人心中暗自生出“他身邊為什麽不回是自己”的嫉妒心思。穆聞澤一開始是用筷子夾的，後來發現盤子裏越堆越多的並且分成方便食用的小塊蟹肉和蝦肉後改用了叉子。全程他都沒沾過手去碰那些很容易染上腥味的蝦蟹，喝水用紙的時候隨時關注他的兩個男人都會立刻拿過來。今天上午的服裝店店員給的發圈是較細的款式，上麵還穿著幾個亮晶晶的小星星，裝飾作用似乎遠遠大於實用作用。穆聞澤的卷發長而濃密，優越的發量令不少人心生羨慕，將發繩繃得細長。發圈不堪重負，最後無聲地悄悄斷裂，卷曲的發絲瞬間傾灑到了肩上，像是一條奢貴的黑色綢緞。卷發散落到臉側，他發出了很輕的嘖聲，抬手將發絲勾到耳後。盛賀鳴摘下手套，正想要用手去觸他的頭發時又突然停下了，他起身走到了洗手間那裏。就算是隔著一層一次性手套也不可避免地要沾上腥味。顏祝之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所幸餐廳也考慮到了，他處理完手上的味道後又向前台那裏要了個新發圈。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盛賀鳴早就坐回去了，骨節分明的手指環著發絲想把發圈套上去。穆聞澤繼續吃著盤子裏的蝦肉任他搗鼓。此時又有了一個拿著攝像機的服務員過來，不是剛剛的那一個，似乎是不清楚剛才的情況，在沒看到拍過的記號後禮貌地詢問：“兩位先生現在要準備拍紀念照嗎？”顏祝之走過去坐下，微笑著看向服務員略一頷首，“拍吧，請把我和我的……戀人拍漂亮一點兒，當然，他本來就很漂亮。”他說完後笑著湊近穆聞澤，輕聲道：“我們還要拿湯姆貓呢。”這算是為那個“戀人”的字眼打上補丁。至於盛賀鳴會不會被拍進去，最後把他截掉就好。盛賀鳴翻了個白眼，衝服務員說：“拍我和我男朋友就好，別管那個插.入者。”似乎又回到了剛剛的原點。服務生一時不知所措。最後穆聞澤輕輕笑了一聲，朝他彎了下唇，語氣漫不經心道：“那倒不如都拍下來，別杵著了，如果你喜歡的話也可以一起拍。”……可以一起拍？也可以像是那兩個人一樣坐在他身邊？服務生看著笑吟吟地瞧他的漂亮男人，心裏生出說不明的衝動，但在另外兩人一個看似柔和溫雅、一個情緒不善的眼神下不敢多說什麽，悄悄收斂了心思，小心翼翼地舉起攝像機。有些人，不是他能肖想的。穆聞澤隨手拿起了一旁的飲料抿了一口。飲料被倒得很滿，放回去的時候晃出來了一些，順著杯壁滑落，最後“啪嗒”一下砸在他未被短褲覆蓋的大腿上。紙巾距離有點兒遠，顏祝之下意識用手抹去。“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