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從夢中驚醒。  虞倦希望不要有那十幾年,他是個很膚淺的人,不覺得苦難能帶來什麽,隻希望喜歡的人能永遠幸福快樂,不要有任何殘缺。  報仇不是不行,但不能以周輝月的痛苦為燃料。  所以即使杭景山和周輝月不在這個時間點相遇,虞倦也想要試試。  接下來的三天裏,虞倦為這場宴會做了很多準備。  他查了杭景山的資料,但時間太短,加上對方此時是還不出名的富家子弟,找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還不如回憶小說裏的片段。  於是,虞倦又找周輝月要了一份他做過的項目報告。  他很少說謊,有點幹巴巴地騙人:“有個實踐作業要用。”  周輝月答應下來,將資料整理得很仔細詳實,毫無保留,即使虞倦的借口隻是一份實踐作業。  不算充足完善的準備下,三日後的晚上七點,虞倦乘車來到雙荔花園。  雙荔花園前停了許多車,虞倦是打車來的,格外與眾不同。  一旁的侍應生湊了過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麽,虞倦隨手將請帖遞了出去,侍應生看了一眼,笑著領他進去了。  花園中燈火通明,泳池,常綠的高樹,裝飾的鮮花,不遠處有著奏響纏綿甜蜜曲調的樂隊。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這是個露天的宴會。參與的大多是年輕男女,三三兩兩聚集著聊天遊戲,侍應生靈巧地穿梭其中。  虞倦認認真真地將目所能及的人看了一遍。  然後,他發現自己果然不可能從這些人裏找出杭景山。  一旁的侍應生還沒走,似乎是準備等到虞倦找到想做的事,才算是盡到了職責。  虞倦對領他進來的那人說:“能不能幫個忙?”  侍應生禮貌地笑著:“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虞倦想了想:“幫我找個人。”  侍應生笑容不變:“抱歉,這是客人的隱……”  虞倦用手比了個數:“他叫杭景山。”  侍應生改口:“好的,先生。馬上,先生。”  來都來了,賺點外快也不過分吧,找個人算什麽泄露隱私。  好吧,虞倦就是很擅長用金錢解決麻煩。  而在侍應生找到人之前,虞倦隻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待著,畢竟他的目的不是過來交友。  虞倦這麽想著,和侍應生示意了一下,走到了一個人少的角落。  他在餐桌旁站著,有點無聊,拿起手機,點開來,宿舍群裏正熱火朝天。虞倦今天是逃課出來的,他平時一直很靠譜,說有要緊的事要逃一節課,宿舍其他三個人都說一定保他平安,讓虞倦放心去吧。沒料到虞倦十分倒黴,湊巧碰上了老師點名。幸好高一林有一手變換聲線的絕活,又坐在最後一排,幫虞倦糊弄過去了,保住了他的平時分。  虞倦在群裏說周末請大家吃飯,又點開和周輝月聊天窗口,發了會兒呆。  想說宴會好無聊啊,他來的時候還沒吃飯,想抱怨獨自好餓,又想沒有道理地指責憑什麽網上搜索不到杭景山的照片。  不過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虞倦隻是看著周輝月的頭像。  他希望周輝月的所有痛苦都可以消弭殆盡,就像五歲時那樣無憂無慮。  等待途中,虞倦還打發了幾個過來搭訕的人。  一般而言,這場的都是富家子弟,年紀又輕,除了少數幾個,在精心打扮下都能稱得上風度翩翩。但虞倦不同,他無需任何裝飾。無論身穿禮服,佩戴昂貴珠寶,還是混入高中生群體裏,穿大一號的白綠校服,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個。  所以無論在哪個世界,看到虞倦的臉就靠近的人都不會少。  但虞倦全部拒絕。  而今晚的宴會,麵向的是有資格前來的適齡未婚男女,虞淮自然也在其列。  虞淮不遠不近地觀察了一會兒,見識到了虞倦到底能有多受歡迎。在再三思考,反複猶豫下,撥通了那位朔先生的電話。  的確,這位朔先生對自己是不太友好。但一旦對方和虞倦交往或結婚,成為自己真正意義上的親屬,不就化幹戈為玉帛,增添自己在公司裏的分量了嗎?  掛斷虞淮的電話後,周輝月似乎難得思忖了片刻。  他知道虞倦的課表,今晚有課,所以沒有多想虞倦今晚為什麽沒回來。虞倦討厭社交場所,討厭虛與委蛇,為什麽要特意逃一次課,去雙荔花園的宴會。  有什麽特別的、不得不去的原因嗎?  電腦屏幕亮著,冷白的光映著周輝月的臉,他思考時的模樣顯得冷峻。  很快,周輝月似乎抓到了點什麽。  ——那次所謂的實踐報告,虞倦要的資料。  周輝月給杭景山打了個電話,其實發消息也不是不行,但打電話得到回複更快而已。  他問得突兀而直白:“你在雙荔花園嗎?”  杭景山沒明白他忽然問這個做什麽:“你怎麽知道?那我一直在白城待著,總得找點由頭露臉吧。哎你們這……”  “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就?杭景山摸不著頭腦,對麵的電話已經掛了。  *  無聊地打發了幾波人後,侍應生回來了一趟,說是已經從監控中找到了杭景山進來時的錄像,但是要找到人,還需要一點時間。畢竟整個雙荔花園很大,人又多,對方要再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待著,說不定監控都找不到人,不考慮人員流動,光摸排一遍都得不少時間。  虞倦很欣賞他的效率,給他打了一半的定金。  侍應生兩眼冒光,很明顯今晚是一定得拿到剩下的一半了。  過了一會兒,這個偏僻的角落又來了幾個人。  這次的人數多了點。之前的人都是不認識虞倦的,上來搭話,知道虞倦沒那個意思,也就走了。這次不同,明顯是有備而來。  虞倦抬了下眼皮,他被這群人圍著,想出去有點麻煩。  靠左的一個人說:“虞倦,沒料到你也來了?”  另一個人說:“以前還以為你不喜歡來這種場合,虞太太身邊從來都隻有虞淮。”  這群人抱著找樂子的心態來著,可能和虞倦有什麽恩怨,也有可能是了解虞倦在虞家的處境,單純想過來踩一腳。  右邊一個個頭高些的男人說:“算了。過去的事不提了,既然相逢是緣,怎麽也得喝一杯吧。”  在這樣的場合,一個人和一群人鬧起來顯然是不占優勢的,人多話語權也就大,沒有實質的證據就能黑白顛倒,眾口鑠金。但這些人沒想到的是,虞倦不是原來的虞倦,而他對這些所謂的名聲毫不在意,也不認識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連問他們叫什麽都是一種浪費。  虞倦半垂下眼,語調懶洋洋的:“要我喝酒,你們不喝嗎?”  然後隨手拿起一杯酒,卻隻是很低的舉著。  他這句話的意思理解起來不難,似乎是很要麵子,要等對方喝了,自己才喝。而對麵有七八個人,每個人一杯,虞倦也應該回七八杯才是。  這群人是這麽想的。  這邊熱熱鬧鬧的勸酒,另一邊不遠處的樹影間,正站著一個身量高大,戴著金絲眼鏡的人觀察著虞倦。  虞倦挑的這個小角落地方實在不大,桌子也小,另一邊還靠著牆,七八個人輪流喝酒,也花費了好一番功夫。  其中一個拿酒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別人,自己的白西裝上潑了一身的香檳,上門找人麻煩,自己反倒狼狽了起來。  為首的那個人說:“也該你喝了。”  虞倦放下手中一口未動的酒杯,懶洋洋地說:“我答應你們會喝了嗎?”  他甚至沒有抬頭看幾個人一眼,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這句話像是一個火星,瞬間點燃七八個被酒精浸泡過的炸藥桶。  作為自己的金主,侍應生當然是時刻注意這裏的情況,眼看著要鬧起來,馬上就準備過來勸架了。  而虞倦也可以順勢離開。他不是不懂得社交禮儀,但是不願意給這些人麵子,在社交場合一直是個刺頭,就像祖父母死後,他十七歲時一個人去慈善晚宴,拍下了祖母很喜歡的畫作,也不會顧忌那些故意找上門的麻煩。  如果不是還得找杭景山,虞倦不會做的像現在這麽“溫和”。  可是卻沒能鬧起來。  樹影中的人適時出來,走到人群中,雖然目前的場景和他想象中的差別很大,但也不是不可挽救。  他先自我介紹:“我是霍予南。”  霍予南身量很高,麵容斯文,言談舉止間似乎很有氣勢,輕易就使對麵七八個人冷靜下來。  霍予南的餘光落在了虞倦身上。  遠方表姑蘇儷找過來,讓他引誘虞倦時,霍予南不覺得是一樁好差事。  現在想法卻變了。征服這樣一個高傲的美人,欺騙他的感情,和他談一場戀愛,撕碎他的心,實在是一樁有趣的事。  霍予南是一個私生子,霍家定期給他打錢,卻沒打算認他回去。他心裏卻很清楚明白,這樣的日子不是永久。若是自己能攀上霍家,以後不說平步青雲,至少一生一世衣食無憂。十六歲時,他在上高中時勾引了同班一個備受寵愛的小少爺,叫他傾心於自己,心甘情願私奔。當然,最後的結果是被捉了回來。但小少爺以死相逼,要和霍予南在一起。那戶人家沒辦法,為了哄孩子,隻好叫兩人先談著。霍予南的身份太低,那戶人的身份又高,兩家商量來商量去,讓霍予南認祖歸宗,又給他們倆訂了個婚。  霍予南知道自己一生的榮華富貴是有了。  或許是有了身份,霍予南對小少爺沒那麽用心,很快叫人看出了馬腳,小少爺悲憤之下又非要退婚,當初辦的又大張旗鼓,那戶人家隻好補償了不少東西,霍予南恢複了自由身。雖然霍家依舊不怎麽待見他,但身份已經定下來了,便也將他當做霍家的一份子。  時至今日,霍予南二十六歲,在霍家擔任閑職,錢是不缺,但也不寬裕。  就在這個時候,蘇儷找了上來,願意付他一大筆錢財,隻讓他像十六歲那樣談一場戀愛。  照理來說,霍予南自恃身份,是不可能再幹這樣的事。但白城是千裏之外的地方,蘇儷這個遠方表姑又太大方,給了個他拒絕不了的數字。  霍予南將這個活接了下來。  蘇儷給這麽多,也不是白給的。她要求霍予南必須很快就得讓虞倦能為了他和周輝月提解除婚約,否則要真等到周輝月將算法徹底完成,再借此進入公司,就不那麽好辦了。  霍予南找蘇儷要了虞倦全套的資料,思索三天,決定了法子,和他十六歲時在學校裏用的沒什麽不同。  英雄救美,吊橋效應。  隻不過那時候是他自己花錢找來的小混混,這次是蘇儷找的白城富家子弟。  霍予南出來的那一刻,虞倦就知道不對勁了。  之前那幾個人還可以說是和虞倦有仇,故意來奚落,但配合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從頭至尾,很像是一出提前安排的大戲,而眼前這個人是“主角。”  虞倦抬了下眼,本來想叫這個人滾的,又迅速垂下了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大佬東山再起前的高傲聯姻對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狐狸不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狐狸不歸並收藏穿成大佬東山再起前的高傲聯姻對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