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病美人和裝乖反派先婚後愛 作者:湛煙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已經有張難掩疲憊的臉。睫毛顫抖的有些厲害,應雲碎閉上眼,覺得碘伏過於刺鼻。“雲碎哥你怎麽哭了?”有眼淚從眼角滑過,應雲碎都沒注意。他抬手尷尬地拭去,才發現有些停不下來。好奇怪,他並不是那種愛哭的人。但大概是今天拍了一下午戲,他太累了,竟就敏感矯情起來。穿書第一天發現自己全是吻痕時,遲燎掐起蔣玉脖子時,他都沒像這會兒一樣頭一次感受到穿書的孤獨和無助。他好像什麽意義都沒有,自認為對遲燎的順從守護沒避免任何反派黑化點,反而還會使他走上相同的路。應雲碎沒有那麽善良,但看到遲燎第一眼就有種洶湧的悲憫和憐惜,藝術品的臉,藝術品的原型,他可能注定對這種富有美感的東西毫無抵抗力。哪有19歲就去管理公司的?他22歲會死嗎?應雲碎真心希望他趕快跳出這個劇情,卻發覺自己的能力多麽獨木難支。他沒辦法阻攔他任何,不僅是因為理解遲燎的立場,也是因為自己沒有那麽重要遲燎隻是把他當替身而已。他也無法像其他穿書爽文的主角一樣,親自去掰動劇情,影響主角反派間的局勢因為他身體太差,人好像也越來越脆弱神經,不然現在哭個什麽勁兒?他幹嘛哭?他根本不知道這會兒為啥會漫出眼淚,都能想象自己的樣子,故作冷淡堅強的外殼像蠟一樣被淚水給瞬間燙化,露出弱不禁風要死不活的軟塌塌內裏。他其實本就這麽不堪一擊。遲燎被他的眼淚嚇到,坐上沙發,手一撈就把他提到自己大腿上,像抱一隻兔子一樣把人擁進懷裏:“咋了雲碎哥,咋哭了呢。”聲音變得低沉、慵懶、溫柔,19歲的寬闊胸膛霎那間帶來成熟男人的安全感,“不哭了。怎麽了啊。”一手拍打著瘦削的脊背,另一手圈著紋身的手指去撫他紅豔的眼角,“別哭哥哥。”應雲碎為自己窘迫,別過頭,遲燎腿輕輕搖著,仍把他當嬰兒哄。“哥哥不哭。”待人隻是小幅度地啜泣後,遲燎問他,“我哪裏說錯了嗎。我真的沒有騙過你。”“你沒騙過我。”應雲碎拿一雙水光瀲灩的眼睛看他,“但遲燎,你是不是總是在隱瞞。”遲燎下頜骨動了動,沒說話。空氣裏散發著碘伏的味道,被眼淚一擴散好像愈發濃鬱,遲燎呼吸沉緩地抵著應雲碎羸弱的心髒,良久,他開口:“是。”應雲碎意料之中地笑了笑,甚至謝天謝地他的坦誠。遲燎垂下眸來,“我暫時沒辦法,對不起,雲碎哥。”什麽叫沒辦法,應雲碎沒有問,因為不想搞得自己好像分外斤斤計較,成為了婚姻弱勢的那一席:“沒事。我隻是希望你以後可以對我多說點你能說的。”他不會要求太多。遲燎把他的手指握著,把人腦袋埋到自己胸口,啞聲同意:“嗯,好。”一時沉默。應雲碎都快在這安穩的懷裏疲倦地睡去,懷裏突然一陣震蕩,遲燎吭聲:“那哥哥,我有句話不知道能說不能說。”“什麽。”“你能不能手機充滿電,別和那個林子唐有聯係了。”“…….唐子林。”應雲碎提醒。“哦,唐子林。”應雲碎從他黏糊的懷裏艱難地掙出來,揉了揉剛剛被聲音一震發癢的耳朵,手掌撐著他的大腿:“我和他一起拍戲,不可能做到完全沒聯係。”遲燎噢一聲:“好吧。”又把人塞進胸口,自我安慰,“好叭。”遲燎以為這茬確實是可以翻過的。他試圖不做一個小氣包。但晚上他明明已經很困,卻橫豎睡不著,感覺滿天花板都寫著“唐子林”三個字。他還是打開手機。微博。應雲碎對娛樂圈都不太懂遑論飯圈,但遲燎不是,他麻利地在搜索框搜索唐子林相關的詞條,熱門第一便是@唐子林官方粉絲後援會發布的片場拍攝路透。古裝扮相的21歲男生把盒飯遞給一席白衣的頎長背影,笑著坐在他旁邊。評論區鬧得不可開交,有討論白衣人身份的,有解碼是應雲碎大罵哪兒來的糊咖的,有艾特唐子林提醒他別被人蹭熱度的,也有說兩人互動還有些甜的。唐子林不愧是流量,就這麽一張路透都能惹好幾千評論,屁大的事都快上熱搜。黑夜裏手機的一小方明亮把遲燎的臉照得頗為人。他麵無表情地把遞盒飯的動圖看了五六遍,再拿出小蔣總的工作手機,調出幾個人的聯係方式。處理完後,遲燎覺得天花板上總算沒字了,他把已經熟睡的應雲碎的手拽住,自己也踏實地迅速睡去。第二天,應雲碎一到片場,就被通知昨天的戲要補拍。因為卜卦學徒換演員了。“唐子林呢?”應雲碎漫出不安感。“據說臨時接了個更好的項目,不演啦!”副導演如是說。這還能說不演就不演?應雲碎眼角微抽:“這不是違約嗎。”“好像和導演也談好了,說是雙方得利呢,”副導指揮場記搬這動那的,“我也不清楚啊,來不及管了,今天主投方臨時要過來談追加投資的事兒,太忙了。”這部戲有顧在洲參演,投資方與梵龍有瓜葛算是意料之中,但當應雲碎看到幾個大腹便便的資方老總下車後緊隨下來的是個風度翩翩的高個男人,壓軸出場似的,他還是驚愕地隻想遁走。他確實遁走了,就遲燎一個人不動聲色地在混亂的片場四處梭巡他的影子。拿到實權就這點好,他可以跟著娛樂產業的幾個老總出入劇組,不再狐假虎威,而是仗勢淩人。尤其是他挺保守地帶著個黑口罩,被人巴結地前擁後護著,像一個嫌劇組髒的潔癖公子哥兒,貴氣冷傲得很。不少演員都在討論他,不知道這個總是誰,但戲謔著要是能爬上這個總的床該多好。真正和這個總躺一張床上的人卻隻毫無表情地翻著劇本,心不在焉地想,他雖然覺得19歲的遲燎無法當總裁。但這小鬼確實,隻要想,就能有副霸總的模樣。遲燎找不到人,就上了輛房車。兩分鍾後,副導叫到應雲碎,說主投方找他,目光帶著明顯的探尋和訝異。應雲碎扶額,在好多人八卦的視線和竊竊私語裏上了房車。那會車上本還有其他人,劇組幾個老師也在,都在他上車時準備離開,也不敢看他問他,因為遲燎與這部戲最無關的人還端坐在最中間,敞著雙腿裝模作樣地翻文件。他氣場真的很強。其實氣場是個很抽象的東西,應雲碎也是在遲燎身上才第一次感受到那種特別淩厲的壓迫感,一眼過去驚濤駭浪,像是被無數閱曆和絕對背景積澱烘托出來的強勢上位者。待人都下車後,上位者才取下口罩,手臂搭在沙發背,下巴往旁邊點點,沉聲:“坐過來。”應雲碎坐過去,就看到遲燎竟從他那高貴奢華的西裝褲腿邊拎出來個透明塑料袋,裏麵是……“我給你帶了盒飯,吃叭。”他說,轉瞬又是昨天那紅著眼圈兒時的奶狗模樣。應雲碎瞠目結舌:“就是專門來給我送盒飯的嗎。”“嗯。”遲燎把一次性筷子啪擦分開,“我和你一起吃。”“……你把唐子林怎麽了。”應雲碎問他,好像他把人做了。“讓他去參加他之前想去沒去成的綜藝了。雲碎哥,我昨天就給你說過的,我可以不讓唐子林來演這部戲的嘛。”“……”說得輕巧且無辜,應雲碎睨他一眼,事已成舟隻能歎息,“以後別這樣了。”遲燎悶聲:“我看這些人都很喜歡給你打招呼。”兩人雞同鴨講,應雲碎還是坐到旁邊接過分開的筷子。遲燎:“我才知道這個還有武打戲,那你好危險。”“沒什麽,我就一點點。”遲燎把自己盒飯裏的車厘子放到他盒飯裏:“我接下來幾天都過來看你。”他的西裝外套被繃得緊緊的,身上散發出一種昂貴香水的氣息,應雲碎搖頭:“沒必要。”“有必要。”“你這麽大陣仗,別人會怎麽討論我。”遲燎哼一聲。“我也不重要,主要是你也不方便。”遲燎又哼一聲。“聽話。”遲燎哼唧一聲:“行叭。”雖這麽說,但應雲碎總感覺他不會真聽話。他算是發現了,即便是替身,遲燎也仍舊把他當自己的東西占有欲爆棚。但他也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他和這人會是完全不同的見麵方式。那時是要演一個群像戲,眾人都聚集在懸閣一樓。應雲碎沒有台詞,蒙著眼紗坐在角落喝茶,就感覺地上有個人一直在戳他的腳踝。他腳邊都是演蝦兵蟹將死屍的群演,應雲碎以為是腳放的位置占到他了,就往邊邊移動了下。結果那群演還戳他腳踝,低聲:“hello,諸葛赫。”這聲音太熟了,拍完後應雲碎把眼紗一取。就看到昨天還西裝革履的強勢男人,套著群演的劣質盔甲,一臉灰頭土臉相地躺著,就眼睛亮亮的,巴巴望著他:“我是屍體丙。待會一起吃盒飯?”第36章 回憶彼時導演正不滿意地看著監視器的畫麵,對著攝像和主演指導著細節。片場喧嘩,沒人關注到角落裏,木質茶杯裏的半截水麵映著盲眼琴師大吃一驚又啞然失笑的臉。他對著腳邊眼睛明亮的“屍體”,聲音壓低:“你怎麽混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