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病美人和裝乖反派先婚後愛 作者:湛煙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應雲碎有些無力地深呼吸口氣。這種位置確實是站上去了就很不願下,隻是一有公司的存在,他就會想到遲燎可能會和蔣玉在辦公室麵對麵交流的未來。“哥哥,你知道明天是星期四嗎。”遲燎冷不丁又問。“嗯?”應雲碎沒聽懂他這突兀的轉折,“你說什麽。”“明天肯德基,瘋狂星期四。”遲燎一字一頓。應雲碎都要被氣笑了,覺得遲燎像瘋了:“你想說什麽?”“你能吃肯德基嗎。”遲燎突然問他,手把他下意識還捂在胸口的手掰開,按住他的肩膀,聲音抬高:“我問你,你能吃肯德基嗎?”他突然變得極為咄咄逼人,像要覆蓋壓倒應雲碎的山,應雲碎的臉被影子長長籠罩著,瞳孔放大,看到遲燎鼻梁上凝聚著一道銳利的光。“你不能吃,因為那是油炸食品,對心血管患者是很不好的。”遲燎直白道。應雲碎的身體猛地顫了下。“剛剛過來的時候你看到遊樂場了吧,你能做過山車嗎?”遲燎繼續問他,手緊緊地嵌著應雲碎的肩膀,聲音無波,卻一句句猛紮應雲碎的心,“小區樓下總有人打籃球,你能和他們一起打籃球嗎?你說你要陪我,那你能不覺得累不生病嗎?”他突然嗤笑了一聲,呼吸冷冷地撲在應雲碎臉上,“你不能。”他原來一直在生氣。因為自己的“陪伴”。但這話是揭應雲碎最敏感的傷疤,他呼吸不暢,逃避地閉上眼。近乎乞求:“遲燎,能不能別問”“我要你能。”四個字像重音落下來,敲得應雲碎心髒一頓,又陡然睜開眼。“我要你能。”遲燎直直地看著他,不是19歲那個總撒嬌黏糊的目光,是侵略又堅定的目光,“我要你想瘋狂星期幾的時候就能點炸雞的外賣,想運動的時候就能下去跑兩圈,想坐過山車就能飛上去,想潛水換上衣服就能下海。我要你想做的事你都能做。”這話來得好快,應雲碎一下子呆住了。眼睛霎時有些熱,腳卻有些發軟,他不知道遲燎怎麽突然就轉到了這個話題,也不知道自己耳畔怎麽就開始不停回響遲燎的話音,聲音有些抖的:“遲燎……”“你剛剛問我要什麽時機,那我告訴你,我現在這個位置,才能輕易了解最好的醫療資源,才能方便去深入參與那些科技加醫療的前沿新技術,我不是醫生,所以隻能位高權重資源通暢才能指揮醫生。雲碎哥,我要你能,這就是我要的時機,你能明白嗎。”第58章 愛意“你能明白嗎?”遲燎的眼眸又黑又沉,像簇黑火。應雲碎聽著他的話,注視著這簇黑火,心髒都被灼燙得又漲又暖,泵出的血液是熱的,流向四肢百骸。眼眶都被熱紅了。他對自己身體有數,其實仍覺得遲燎的話很天真,但天真裏如此沉甸甸的對他的在意,壓得他陷入久久的失神。過了會兒,他才偏過視線,慢慢搖搖頭。遲燎嗓音變啞:“你不明白?”“不是不明白。”應雲碎凝視著盥洗台上一攤小小的水漬,輕聲道,“遲燎,我不要你為了我。”“可你之前還說,我們結婚了,為你就是為我。”遲燎反駁。應雲碎也反駁:“可你之前也說,這是兩碼事兒。”“我是說對你而言,這些都是兩碼事兒。但對我不是。”遲燎立馬回,反應很快,“不是我當時拉著你和我結婚,你仍然會有自己的生活節奏,你又不是為我活著的。”“那你難道是嗎?”“對啊,我就是啊。”遲燎毫不猶豫。“……什麽?”應雲碎愣了。剛還奔騰滾燙的血液霎時都變得凝固。聲音發緊,“你是為我活著的嗎遲燎?”“不然呢?”遲燎聳肩。這種回答好像隻會出現在無比矯情狗血的庸俗劇,但他口吻太過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目光也是直白幹脆的,仿佛就是在討論明天是不是星期四的話題。不是在告白,也不是在示愛,就是在陳述一個邏輯事實。應雲碎渾身戰栗了下,手緊緊抓著棉襖角,一片輕飄柔軟。他是為他活著,就像要公司是為了和他結婚,那“那結婚前呢?你結婚前難道也為了我?”他試圖指出一個邏輯漏洞。可說完瞳孔震顫,心底也已浮現出了填補漏洞的答案。果然遲燎笑了笑,把他心中的答案輕描淡寫說出來:“對啊,結婚前就是為了找到你啊。”應雲碎的視線劇烈搖晃模糊起來。“反正雲碎哥,”遲燎淡定抽紙,給應雲碎擦突然奪眶的淚,平靜道,“港資退出後梵龍沒有任何子公司能獨善其身,到時候蔣龍康是垮了,很多事兒就來得沒那麽容易。我也是這段時間才意識到,有錢有權真的很方便。”“可你不是想要錢權的人。”“可我想要那份方便。”說話的時候喉結一下一下滑動著,成熟男人的喉結,冷硬而銳利,徹底把應雲碎淚腺刺破,“所以你理解我為啥暫時不想讓薛七燕她們有什麽舉動吧,現在真的很方便,我可以了解第一手信息,推進我想要的項目。實在不想她們去打破。你的病情我知道,肺動脈閉鎖的側支血管太複雜,動手術需要太多切口,時間可能要近二十個小時危險係數還高。但我不久前了解到利用ai、3d打印和混合現實技術可以給這些複雜的心髒病手術帶來顛覆性變化,如果可以提前利用影像導航定位血管,減少切口”“別說了遲燎。”應雲碎打斷他的話,耳畔嗡嗡亂響,“別說了。”應雲碎覺得沒必要。此刻他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沒必要。他當然能感受到遲燎的愛,卻不知這山般的愛來源於何。因為他壓根兒沒做什麽。他隻是在這小鬼十歲時對他說了一些勵誌鼓勵的話,廣場上掉落的傳單都能寫。就這,這人就覺得是他救了他一命,為他刻幾十尊木雕,做成百天早餐,甘願自己被火架砸傷,設計爆肝的vr禮物。然後現在,推掉逆襲的時機去漫長地掌控一個公司,隻為了解籌備他從沒涉足過的醫學資源。他又該怎麽匹配這份愛?視線都是混沌,遲燎給他擦淚擦得停不下來,最後索性把紙團丟進垃圾桶,擁他進懷裏:“啊呀怎麽哭成這樣了……你是感動啦?”應雲碎不說話。遲燎雙臂把他捆緊,得出結論:“嘿嘿你感動了。”小孩兒似的得意,他總是能在強硬淩厲和幼稚天真兩個模式裏迅速切換,應雲碎永遠招架不住他的這份割裂與反差,身體小幅度地顫抖著。他的臉不自覺貼到遲燎胸口,眼淚在滑溜溜的緞麵襯衫打轉,哽咽地擠出四個字:“但太重了。”遲燎沒聽懂:“嗯?什麽太重?”“……你。”遲燎以為是說抱他抱的太緊,就把手鬆了。然而應雲碎又立馬抓著他的手,捏住他紋身的食指,把他的手臂往自己背後纏,像要反手打一個把自己裹得極緊的結。遲燎的手緊緊貼在應雲碎後腰,流暢細窄的纖瘦弧度,跟抹一挽月牙兒似的。突然就明白了。“哥哥你不會是說我對你的愛太重了吧?”雲碎哥沒有出聲。隻臉黏住似的拚命貼在遲燎胸間。是默認了。遲燎嘴角勾起。其實遲燎並不覺得自己有多愛應雲碎。他覺得這種事兒更像習慣,比如長跑,起初隻是當一個生活的寄托十歲的他需要把一個人當成寄托,思念、感激、以及要找到他的目標,以此拉扯自己繼續活。他沒撒謊,因為真的過得太苦太累,難以堅持,人生意義便變得很簡單,隨便抓個什麽都是浮木。19歲生日之前,最主要的內驅動力就是要找到當年這麽個送自己畫的“浮木”,哪怕蔣玉有實錘說他死了,他也得近乎自欺欺人地相信他沒死,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熬下去。確實這些都是他一個人的念念不忘,所思所想,意義寄托。是他單方麵的、用主觀情感自顧自澆築這份意義和寄托,把它澆築得無法割舍。直至將那份少年感激與依賴的小小浮木,不知不覺澆築成愛情的巍然碩果。所以他沒奢求應雲碎的回應。但此刻應雲碎的眼淚就是最好的反應。“也沒有很重啊,都順理成章的。而且雲碎哥……”手掌從後腰往下滑,他輕輕拍了他屁股一下,“我也不虧是吧?”他給了他笨拙的愛意,但應雲碎賜予他的更多。是從記憶裏飄渺的習慣,變成能擁抱親吻的實體。自上而下順著他的脊梁,他哄道:“好了不哭了啊,得回去吃飯了。”應雲碎其實不是那種愛哭的人。人生就兩次流淚流得這麽厲害,上一次便是遲燎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而這會兒兩人都清醒,他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這副模樣太不成熟。就一直用臉貼著遲燎胸口,試圖用他的溫度把心緒撫平。他比遲燎大四歲多、接近五歲,但因為是穿書過來和兩人性格問題,總覺得比遲燎大很多。遲燎有一部分過於天真單純,就像時不時叫他“哥哥”,兩個疊字兒,是很黏的,應雲碎便也習慣了把遲燎標注成“弟弟”“小鬼”這樣的愛情角色,認為他們的相處模式是自己占成熟的主導。可當遲燎說幾句話他就哭了,說“聽話,別哭了”,他淚水又真就聽話地止住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一直是被動的那個。他在遲燎的輕哄裏止住眼淚,眼皮子紅成一片。撩眼看過來,破碎到勾人。但應雲碎最不喜自己這股脆弱勁兒,紅豔豔戳了遲燎一眼就馬上背身,低頭準備洗臉。“……走吧,人薛婆婆還在等著呢,她可是你親戚。”自動感應剛剛出了一秒水就停了,遲燎又把他翻過來,忍不住地親他潮濕的眼皮。先親左邊再親右邊,用舌尖勾起淚痕,親了會兒他貪婪地舔舔嘴角,然後又親第二輪。親到第五輪,嘴角再次變成眼淚的鹹濕,滴進喉嚨裏。遲燎輕蹙眉,陡然掰正應雲碎想偏去的腦袋,凝神端詳。“不對。”“……什麽不對?”應雲碎因為再次流淚而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