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病美人和裝乖反派先婚後愛 作者:湛煙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什麽?”應雲碎一驚,“他那天來了?可他那會兒才十四……”說到這應雲碎視線放空,恍然大悟。怎麽忘了。十四歲的遲燎,為了能走進蔣龍康視線,已經開始裝成一個成年大人,當小蔣總了。“來了的呀,但就最開始來了一下下,他好像挺忙的。誒,可惜小然今天不在,她是火災幸存者,那時候那麽小都印象深刻小蔣總長得有多帥……”兩名誌願者都不是經曆過火災的老員工,這些事也是道聽途說整理而來,“但我們知道這其實是是後麵小蔣總自己講的,捐款時解釋他是當年那個展的主辦方,總覺得火災他難咎其責。那會兒他都還未成年呢,但真沒人看得出來。後麵熟了他才給我們透露過他和他爸爸的關係……”他竟然是主辦方。所以隻因為是當天童趣展的主辦方,就不停愧疚嗎。應雲碎聽著,眉頭未展,後背出了一層細細的汗。-傍晚,應雲碎終於回到了濱城。到小區門口,恰好就看到飯局結束的遲燎。“哥哥?你去幹嘛了?”他順便在快遞櫃裏取包裹,天氣變暖夏天快來,故買了薄款的新情侶睡衣。應雲碎那時雖然腹誹你買再多的睡衣睡著了也不會穿,卻還是跟他挑了圖案。遲燎把髒兮兮的灰色快遞袋撕開扔進垃圾桶,將裏麵的包裝袋抱在胸前,一臉歉色道,“我今晚好像又有點喝醉了。”應雲碎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但很淡。“你今晚不是自己做東的局嗎,不會有人強行灌的吧,怎麽會醉?”“我也不知道啊。”遲燎眨眨眼,“其實喝了特別少,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沒喝了……多半是上次酒精中毒吐了後,把我的海量胃也給吐沒了。”思維和吐詞都都清晰,眼睛也是黑白分明的。他還拿指腹擦了擦應雲碎的眼下:“你怎麽一臉疲態,去哪兒了?”“溜達了一圈。”路燈在六點半準時亮起,兩人突然籠罩在一片橙黃的光暈下,應雲碎的目光也變得更暖更柔和,“真醉了?我咋沒看出來。”“真的,我有感覺。”遲燎信誓旦旦。應雲碎笑了:“行吧,那我回去給你泡個蜂蜜水。你以後別喝了,聽話。”“嗯。錯了。”應雲碎往前邁步。遲燎手抓著透明包裝袋,發出薯片般的脆聲。應雲碎轉頭,看他還傻愣愣地站著,伸手:“走呀,回家。”一隻三花貓喵的一聲躥出來,躺進兩人剛剛站的區域,曬著路燈那圈兒光。一隻遲燎立馬也踩進應雲碎的影子,把手伸過去,攥緊:“嗯。”到家後,應雲碎去廚房倒蜂蜜,遲燎坐在沙發上拆快遞。快遞沒拆開,應雲碎拿著杯子走過去,看他又仰著頭睡了,喉結鋒利地突出來,凝著幾滴汗。應雲碎放下杯子,把快遞也扔在桌子上,想坐過去給他脫衣服。剛坐到旁邊,遲燎立馬就察覺到了他的氣息,聞了一口,側著身伸長手把他抱住。這還不夠,他把應雲碎一雙腿抬到自己大腿上,抱一麵琵琶似的,那麽高的個子,非要把頭埋下來,鼻尖蹭著應雲碎鎖骨下方,貼著他的手臂。平坦的沙發歪歪深深的凹陷下去,應雲碎覺得自己被一隻大壁虎壓著。呼吸溫溫熱熱,像尾巴掃著他發癢。他目光溫存地看著他。房間靜謐,他忍不住去扒他低垂卻沒有緊貼在下眼瞼的濃黑睫毛,把自己手指當成那把繾綣的睫毛刷。就這麽玩了二十分鍾,顛簸了一天的他也想去洗洗睡了,被這麽貼著也著實姿勢扭曲四肢不暢。狠下心捏了下熟睡人的耳垂,做出往外掙脫的架勢,柔聲:“乖乖,我也想去睡了。”叫了他一會兒,遲燎睜開眼。對視一瞬他身體一震,做的第一個動作竟是把應雲碎腿從自己大腿上刷下,啞聲說:“不好意思,睡傻了。”應雲碎剛拿起蜂蜜水,看著他。眼眸漆黑又混沌,迷迷蒙蒙的,嘴角微往下撇,顯得有些憨稚。應雲碎眸光微動,又把蜂蜜水放回原位,試探地問他:“遲燎,你多少歲了啊?”遲燎回:“十四了。”應雲碎點點頭。又指著自己:“那我是誰?”“應雲碎。”遲燎說,“上次你做過介紹的,好久不見。”應雲碎唇彎起,“上次是好久?”“就那天,酒店裏,我們在床上夜聊來著,你還給我關窗戶。下雪了。”遲燎煞有介事。應雲碎抿著笑意再次點點頭:“那確實是好久不見,你這次夢見我,已經快到夏天了。”“嗯,我就是感覺又在做夢的續集。”遲燎撓撓頭。應雲碎笑出聲。這人喝醉了真挺神奇的。又把自己醉成未成年的遲燎用目光描摹他的笑容,“但你比上次瘦了。”他得出結論,“而且你看上去很累,你去哪兒了?”“我去……”應雲碎注視著又誤認為是十四歲的遲燎,頓了秒,回答,“我去了我小時候長大的福利院,你知道我是孤兒嗎。”遲燎撓了撓下頜骨,發現自己手上有個戒指,有些懵,搓著戒指承認:“我知道,在我媽媽的展看到你後我就調查了,雖然名字未公開,但特等獎不是需要家庭住址嗎……”難怪。應雲碎引導著他:“然後呢?”“然後?”遲燎沒想到還要問後續,嘴唇微張,呆呆的,目光卻閃過一絲惶恐。應雲碎像引著他走向一灣深潭:“然後你做了什麽?你來找我了嗎。”遲燎一頭紮進那深潭,老實地搖搖頭:“沒有,然後我做錯了。我是做了個錯事。”他垂眸,仍擺弄著戒指,沒把它取下,隻是翻著手掌手心翹起無名指地看。但睫毛輕顫,這個看也莫名顯得焦躁。“你做了什麽?”“我……”遲燎又望向應雲碎,內心很掙紮似的,再次搖搖頭,“我給你說了,哪怕是做夢你應該也不會原諒我,也不會接受我上次的求婚了。”他腦子混沌又清楚、錯亂又有條理的,應雲碎輕言細語:“不會的,我們試試看。”他用一種哄人的口吻,“你要向我求婚,就肯定要告訴我實話對不對?”“遲燎,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好不好?”這話大概有魔力,或許應雲碎說什麽於遲燎都是魔力,是罌粟是毒藥,是不得不吐出真相的催化劑。畢竟遲燎不願在應雲碎麵前撒謊,無論是喝醉還是清醒。手握成拳擱在膝蓋上,他低下頭,額發遮住眉,是懺悔的模樣。過了好一會兒,應雲碎都以為他睡著了,他又有些淩亂地開口敘述起來:“我當時在裝大人,有機構做慈善活動,看到你在福利院,就想和機構一起看你。但我那天又被叫去喝酒,來了又走了,都沒來得及和你做個介紹。然後再過來時,火已經燒完了。好多人死了,他們說也有你,我不信。但蔣龍康新老婆的兒子說我是縱火犯。”西褲一滴一滴地變濕,他說著說著,竟然流淚了。應雲碎一驚,手忙覆在他膝蓋的手上,未曾想他被愧疚壓得那麽深:“可你沒有錯,遲燎,你是與那場活動有關係,是做好事兒,火災是意外,和你沒有關係。”他的後背再次冒了一層汗。不是為別的,而是驚覺遲燎曾離自己那麽近過。還不止一次。從山鴉的展覽到福利院,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次停駐過遲燎的視線?從特等獎到童趣展,自己身邊發生的一切有多少是因為遲燎想製造與他的羈絆?可是自己都錯過了,還毫無察覺。甚至若不是穿書,那個向左拐的“自己”就是與他的死別。他的心髒沉甸甸地跳著,摩挲著遲燎的手背。遲燎卻搖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哥哥,可能真是我。”“我那天又帶了個小木雕,也想擺出來,但是到了我才發現刻得不好,得再燒一下。”原木含有水分,燒是為了讓木雕保存更久,“院長和我在她辦公室,我在那兒用噴火|槍,後麵我走了,發生了火災。但是我明明記得我關了噴火|槍的,我就隻用了一下,它也很小,我不知道怎麽燒起來的……”“那就不是你的錯。”應雲碎當機立斷。“嗯?”遲燎看著他,深邃的眉眼紅成一片。“你記得你關了噴□□,火災就不是你造成的。”應雲碎最受不了他這模樣,帶著一種不容置否的武斷,“若是你導致的,怎麽沒相關部門來找你?”遲燎苦笑了一聲,“可能隻是沒查到,可能隻是我下意識保護自己不想這麽記,因為我不想覺得是我導致這麽多人,還有你……”他說不下去,頭彎得更低,“蔣龍康新老婆的兒子說肯定是我,因為沒有其他可能了,我不想信他的話,但是”“蔣玉就他媽是個傻逼。”應雲碎氣急打斷,痛罵道,“遲燎,這是他的語言規訓,你懂嗎?他一直說你是縱火犯,你潛意識就也被洗腦覺得是你導致的。但你聽我說,這事兒壓根兒與你無關,你是信蔣玉還是信我?”遲燎愣住,嘴唇顫抖著。良久,他深呼吸了一口,目光像飄了一層霧:“可是你也隻是在夢裏啊……”應雲碎心跳一頓。遲燎抱住腦袋,痛苦地閉上眼:“我還沒找到你,找到你了我什麽都不會說……但是我如果找不到你怎麽辦,如果你真死了怎麽辦,是我的原因怎麽辦……我想信你,可就算你沒死,現實的你覺得我毀了你長大的地方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