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期是直播,他這一擁就是不會剪了。除了早知身份的幾個核心工作人員,沒人知道他在玩哪兒一出。都嗷嗷驚呼起來。然後他們看到,一身霸總味兒的遲燎把應雲碎的手指放到胸口,竟用特別黏糊撒嬌的口氣說:“雲碎哥,累死我了,抱。”應雲碎就費力踮起腳尖,把遲燎腦袋往自己肩上埋,柔聲說:“好啦,辛苦了,來看看我們的展覽。”如此高調。高調到作秀。工作人員瞳孔地震,視頻裏彈幕飄滿問號。隻有應雲碎和遲燎不動聲色。應雲碎問遲燎:“到兩點沒?”“早到了,我遲到了幾分鍾。”“噢,那我的微博早發了幾分鍾。”應雲碎點點頭。兩點,應雲碎的定時微博發布了他們的結婚證。時間、地點、人物。證明他們早就結婚。在開展的時間,證明策展人和藝術家是一對。他和遲燎,也早就是一對。第70章 展覽策展人和藝術家到齊,展覽就可以開幕。但大眾評審和專業評審暫且都愣在鏡頭後,瞠目結舌於眼前的秀恩愛。這天應雲碎穿了件白色的緞麵垂感襯衫,輕盈慵懶,束進褲腰顯出細窄纖薄的腰身。遲燎也脫下外套挽在手上,裏麵同款的衣服卻是用胸肌撐起來,肩膀顯得很寬。兩人看上去很般配,動作親密的原因,有很大的體型差和依偎感。像一片天鵝絨羽落進雪山。西裝褪去,陳年龍舌蘭的味道就在應雲碎鼻尖晃得更厲害些,他忽地小聲問遲燎:“你多少歲了?”“嗯?快20了啊,雲碎哥我又做了什麽讓你嫌棄孩子氣?”遲燎很敏感地立馬回。應雲碎笑了:“沒有,我怕你醉了。”“醉了和年齡有什麽關係?”遲燎一頭霧水,“我吃了檸檬的,應該不會,我有數。”“這樣麽。”應雲碎反而有些失望。導演組過來給兩人別無線領夾麥,戶外場合方便收音。遲燎最討厭別人碰自己的東西,就是衣服和鞋也不開心,更何況是應雲碎。他冷言冷語:“不用你們來,我幫他夾麥。”這就蹲下來,搭著應雲碎的胯,熟門熟路地,昭示他對他身體每一寸都很熟悉。應雲碎終究不喜歡別人圍觀自己與遲燎的互動,忽略各個機位找旁邊的工作人員拿出一遝設計好的門票,遞給遲燎一張:“進去觀展吧。你不期待?”雖然是錄節目,很多策展人真要應付的流程都可以省略,但他這次很認真。是付諸專業性的那種認真。沒把這當和遲燎炒cp的綜藝,而是實打實策劃的展。所以既注重了展場空間的設計,也注重了主視覺的傳達“多此一舉”地設計了門票。但它又不是四四方方的,是把小鑰匙的圖案。遲燎期待了一周,拿著這把紙鑰匙時,期待就墜成了一下一下重重的心跳。我們的生活,小小的鑰匙,不用現做的作品。婚姻的默契作祟,他突然就猜到了這個展覽會是什麽。-邱邱是濱城一家知名畫廊主理人。這次以大眾評審的身份參與綜藝。應雲碎和遲燎,兩個人單拎出來她印象都還不錯,應雲碎業務能力很強,像被內娛耽擱的藝術遺珠。遲燎幾個裝置藝術也都很有特色,光感和色彩碰撞出治愈的效果。但兩人湊在一起非要賣什麽cp,打情罵俏的,她嗤之以鼻,總覺得目的性很強,全然是為了製造爆點。明明是參加藝術綜藝,不關注作品本身卻賣弄什麽兩人關係?尤其是剛剛這麽一出後,她心裏已經為這一組打下了負分。但這個展有些特別,入口有塊薄薄的地毯,進去的觀感不像陳列某種創作,概念很明確,是想呈現一個家。展牆就像春晚小品的背景板,設計成家庭內飾的模樣,大概電腦技術也幫了忙,有一種3d感。比如邱邱入眼先看到牆上映著一台冰箱,掛著第一個作品,很小巧,一隻玻璃甲殼蟲的形狀。但透過室內明度不光的展燈,能夠透出彩色的光。旁邊寫著作品名《冰箱貼》。然後她又看到了薄如蟬翼、有陽光就會呈現拉絲動態線條的《窗簾》;倒著轉的《晴天娃娃》是個小門廊燈,亮起了腦袋就像個太陽;《抽紙盒》是禿頭北極熊的模樣,抽紙的形狀就是它的發型……這些都更像創意的家庭好物,每一個都耳目一新,有些還帶點可愛的交互,雖都寫著“請勿觸碰”。不知怎麽,邱邱的觀感比前三個展覽都要好些。雖然其他三名選手都是大佬,從美學價值、技術水平、內涵主題來說都遠勝這些“小物件”。但是這個展館空間設計得很溫馨,遊覽線路真像參觀一個住所,配合檀香的味道和平靜的音樂,能感覺到一種很瑣碎私密的幸福共鳴,她想起了□□佩特主張的“生活藝術化”。尤其是觀展的盡頭,那是一扇門,遲燎和應雲碎站在那兒,十指緊扣,竊竊私語,她立馬就看出來兩人的互動同樣是展覽的一部分,他們把自己也變成了展品。後來她在投票的時候用專業術語說,“我們的生活是一種私域家庭的個體表達,傳遞出像素般的信息顆粒,在碰撞交織中完善著空間主人的身份建構。”如果單選藝術品,她不一定會投給遲燎,但如果是評展,她就投給了這,這是策展人和藝術家兩個人的互動合作。應雲碎很用心,用心又創意,還能讀出愛意。任誰都能反應過來,原來他們不是參加綜藝順道賣弄愛情。愛情自始至終就是他們的起始目的。-展館中間提供給遊客歇腳的也是個沙發,和家裏的長得差不多。待評審觀看完,節目工作人員也拍完素材離場,應雲碎和遲燎還坐在那兒。遲燎把應雲碎右手勾著,也不說話,後麵就放到自己大腿夾著,應雲碎手指不安分地拱著:“怎麽樣,評價一下?”“這些小手工搬過來時我還猶豫了,怕你不喜歡被別人看到。”“看無所謂,我還挺開心的。我隻是不喜歡被別人碰。”遲燎悶笑著說,“不過也沒想到這些小手工能登大雅之堂,謝謝策展人的包裝。”應雲碎也笑了:“你本來就做得很好,我第一眼就被你家這些小物件兒給吸引了,很有創意,但你都是什麽時候做的?”“記不清楚了,就有段時間心情不是很好,忍不住地想劃自己。”遲燎慢慢說,在他們“家”的展覽館裏袒露心扉,輕飄淡然,“每天都手癢地那種感覺,控製不住,隨便做點兒東西情況會緩解些。”但他在自己皮膚上割出血,做出來的手工卻是彩色的冰箱貼,身上處處是矛盾與割裂。應雲碎突然覺得,遲燎才是路西法,墮天使,如果不是一些經曆,一定會成為一個特別純淨美好的人。……當然,現在也是這樣的人。遲燎問:“你說現在微博會是怎樣的?”“不知道。”應雲碎笑笑,“但肯定還是有很多罵的。”他們不是那些隱婚後又被發現,所以不得不公之於眾的人。曬出結婚證就意味著之前是主動地隱瞞,然後是主動地公開。cp粉當然會開心,但以節目組和觀眾、以及其他人的視角,肯定會覺得被一對做戲夫夫耍了一圈。“所以我打算今晚就要發那個監控視頻了,”應雲碎遲疑地問,“你覺得好嗎。”遲燎點頭:“嗯,發。”他那副果斷的模樣讓應雲碎心疼地眨眨眼,“你時不時自殘的行為,是被打之後才有的嗎。”“好像是吧,從那會兒開始就不怎麽怕痛了,反而有點兒嗜痛。”遲燎聳肩,“其實也算是種保護機製吧。”“這不好,很可怕的。你現在都還有點這毛病。”“我沒有!我現在好多了。我隻嗜我的雲碎哥。”應雲碎懶得和他掰扯這,意味深長裹住他的手:“遲燎,你聽我說,哪怕你不怕痛了,你也不應該忘記那時的痛。”遲燎笑了:“我知道。雲碎哥你念得像戰後雞湯。”“別跟我貧。”應雲碎很嚴肅,“我不知道發布視頻後會是什麽情況,這事兒會不會鬧大,沈氏醫院的公信力會下降到哪一步,他們會怎麽來找你……”應雲碎不是沒想過把監控視頻交給警察。可先不談沈家的勢力是否滲透到公檢法,就算沒有,十年前的事件又還能怎麽對待?如何評定受害者的傷害又如何裁決施暴者?他是真沒辦法,那個監控是個把柄,但大概隻有借助網民傳播輿論審判,才能始終握在自己手裏。“反正遲燎,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做個壞蛋。”遲燎好不容易跟著應雲碎嚴肅的臉又笑了:“雲碎哥你上次不才說我才是站在公正立場的那方嗎,怎麽說我是壞蛋?”“因為你很好,但是好人就有很多缺點。”應雲碎看著他的眼睛,“太好的人就會善良,會心軟,會有較高的道德感。隻有壞蛋心狠手辣殘暴不仁,我寧願你成為後者。也要你成為後者。”遲燎收起笑容,眸光在應雲碎瞳孔裏打轉,明明暗暗。靜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鄭重地親了下應雲碎的眉心,輕笑一聲,“雲碎哥,看來你真的沒什麽聖母心。”他們在自己策劃自己主題的展館裏,如臥室睡前的昏昧燈光在各自臉上浮沉。展館配樂用的久石讓,因為足夠治愈足夠空靈,然而遲燎卻在最歡愉的節拍裏,嘴唇從眉心下滑,順著鼻梁吻,再輕輕做壞地咬了下應雲碎鼻尖,提醒他,“別忘了,我也不是什麽乖仔。”……兩人彼此親了一會兒,空氣中仍有龍舌蘭的味道。遲燎心情很好,給應雲碎唱小時候母親唱的意大利歌謠。聲音低沉,呢喃繾綣,應雲碎聽著聽著,竟有些困了。心力交猝布展一周,該公開的也公開了,隻剩視頻沒發。他撐著的那股氣漸漸鬆懈起來,食指勾住遲燎的食指:“我想在這睡會兒。”“睡吧,這會兒沒人。”遲燎輕輕說,“我也困了,感覺檸檬效果過去了,酒勁兒有點上來了。”應雲碎睫毛顫了顫,嗯了一聲,頭就枕在遲燎大腿上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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