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這個問題的我們,就跟像思考這世上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毫無意義。”柳淮冷漠批評。張乾小雞啄米般點頭。是的!毫無意義!“但我還是想說,”張乾豎起耳朵仔細聽著,“管刻不刻意,是不是人為的命中注定,反正我一開始睡你是我的刻意的。”“……?”張乾疑惑。張乾震驚。張乾徹悟。“所以,你當時根本沒醉?”柳淮笑容燦爛,又給他來了一個暴擊,“我還是故意撞你的。”“誰知道你這麽不識趣,非要做君子,”柳淮曖昧湊過來,“我也沒想到你喜歡玩強製的。”他輕輕湊到張乾肩頭,本以為會再次看到這家夥麵紅耳赤的羞澀模樣,沒想到張乾臉不紅心不跳,抬手直接攬住他的腰,無比耿直:“其實,我在樓梯間看過你一眼。”早在人撞到懷裏之前,他就見過柳淮。柳淮瞪圓眼不可思議,張乾攬著人下樓梯,“走吧,底下架都快打完了。”其實張乾還有句話沒說,他從雪山而來,天寒地凍塑造了他隱忍克製的性格,柳淮那小身板他一下就能敲暈。所以,管那麽多做什麽,他們就是姻緣天定。至於其他的,誰在乎。底下地獄的缺口實際上沒有那麽嚴重,隻有鬼母神像底座上的一小點,大小隻夠一隻惡鬼往外鑽。但這對兩個小孩來說已經是頂天的大事了。柳淮翻白眼,“讓兩個孩子去堵十八地獄的缺口,真的是一個精神正常的成年人能幹出來的事?”“隻是一個很小缺口,有河圖壓製,不會有什麽問題。”然而等他們下去,就看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兩小孩。柳淮挑眉,“這就是你說的不會有什麽問題?”“……”張乾無語,他小時候也太菜了!丟人!忽然,他察覺到什麽,攬著柳淮的腰身,腳下一旋,往旁邊一躲。柳淮疑惑就聽他說,“你看。”柳淮聞言抬頭,隻見兩張紅紙如蝴蝶般在空中緩緩旋轉、起舞、降落,白紙黑字的冥婚婚書終於被火焰點燃,火花紙灰灑落,將地麵的血泊點燃。“是我們的第一次婚禮。”張乾在他耳邊道。在十八地獄之上,生與死之前,血與火之間,甚至連結婚雙方都在昏迷狀態下的婚禮。簡陋荒唐,卻是他們彼此命運的開始。兩小孩蜷縮成陰陽魚狀,在火焰劈裏啪啦的燃燒聲中,柳淮隱約聽到一聲不真切的話。“吉時已到”鬼窟內的時間流動要比外麵慢上一些,此時鬼窟外已經天色大亮。上午九點半,參加直播的天師已經入場。由於鬼窟太陰太凶,不適合把直播放在半夜。正巧今天雙休,觀看直播的人數完美達到節目組的預期。當然,大多是來吃瓜的。張乾和神秘戀人在民政局前拉扯的新聞出現的正是時候,緊趕著第二天的直播,隻發酵一晚上就直接來到熱度的高峰。節目組官方直播間沒開,搶沙發的吃瓜路人和各路唯粉已經開始聊起了天。【我原本還以為,今天的直播要搞砸了,這可是柳淮的瓜】【怎麽可能,這一看就是資本拉熱度的手段】【上麵的你真相了,我第一次知道張乾這個人,並且了成了路人粉】【有一說一,這人有點厲害,邪門的厲害】【對,看見他的照片,我居然有種想隨份子錢的衝動】【這是什麽奇怪的比喻】【就像老鼠見了貓,一看就覺得親切】【不是,你們不是來衝直播間,來罵人的嗎,職業素養呢】【好,這就開始】【預備】【柳淮這是放棄他的深情人設,自毀口碑了?】【別胡說八道,那照片上人根本就不是我們鹹魚】……看著這詭異又和諧的彈幕,負責直播間秩序的五個工作人員紛紛陷入沉默。這個張乾到底個有什麽奇妙的魔力。但不管怎麽樣,感謝張乾,給減輕了他們的工作量。五個員工無比感激這位拯救打工人的偉大英雄。等十點直播開始,彈幕才恢複成正常模樣,大家不再討論吃瓜,而是回歸本次直播主題。由於陳英民昏迷,到場的評委隻有四個,他們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顯然是一夜沒睡。評委們站在鬼窟外的評委席上,四周沒有工作人員隻有他們幾個。馬重陽表情嚴肅,“陽司混進了不少老鼠屎,上次沒抓幹淨。”孟柳兒覺得他小題大做,“陽司不是已經去查了?我們知道你和老陳關係好,操心他。別整天疑神疑鬼,陽司都是咱們從小看到大的人。”馬重陽向來圓滑,往常都打圓場,今天卻像是吃了火藥,陰陽怪氣。“我是怕咱們陽司什麽時候被老鼠屎攪和的內部瓦解,白白給他人做了嫁衣。”孟柳兒:“咱們上次不是剛抓過一次。”“就怕妖魔鬼怪太多,又瞎了眼,讓賊去抓賊,你說這不是白幹嗎?”他語氣裏嘲諷的意思太重,孟柳兒有點掛不住笑。馬重陽的意思分明是說他們這些人裏有內鬼。幾個大家族沒表麵上那麽平和,孟柳兒向來和稀泥當和事老,她四處瞧瞧,柳萬民裝傻不說話,剩下那個姓薑的又向來沒什麽地位,她也不願意當挨罵對象,幹脆也不說話。馬重陽還在輸出,“不知道昨晚上京都爆發雙s詭異的消息,哪隻老鼠送進來的?怎麽我們去了隻看見一個弱到就差歸西的菜雞?雙s的影子都沒見著。”“興許是報警的人嚇壞了,導致評估人員判斷失誤。”柳萬民悠悠開口。“這種事就不該失誤!”“馬司長教訓的是。”柳萬民緩緩一句堵上他的話,臉上絲毫不見局促,仿佛胸有成竹。孟柳兒見狀急忙撇開話題,“其他的人都入場了,怎麽沒看見我們的第一名?”第一名指的是張乾,他已經連續幾期都是第一,拉開後麵的人一大截。節目組工作人員也在找人,眼看已經開始喊號入場了,人卻沒到場。這可是第一,壓軸的那個!導演急得到處轉悠,空閑的工作人員快把宿舍掀翻了也沒看見人影。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眼看到其他人都出場完了,還沒找到人。導演幹脆一咬牙,拿了根竹竿貼個張乾的頭,讓第二名舉著。彈幕閃過一堆問號。【臥槽,難道他真的和柳淮有那啥關係,連夜逃亡】【柳答應與那狂徒正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實錘了,這波是做賊心虛】【靠,當場脫粉】【笑死了,咱們天師圈隻看成就,隻要不踐踏道德底線,敢打詭異救過人的都是英雄,起碼比你們這些敢說不敢上的人強】【人家又沒出軌,你還當現在是封建社會,立什麽貞節牌坊】【醒醒,帶清早亡了】彈幕罵的火熱,房管小哥含淚控評。但直播還得繼續下去。在看見張乾不在的時候,柳萬民下意識去節目組的棚子找柳淮。果然,柳淮也不在。他掐了掐掌心,眼裏閃過陰狠。居然讓柳淮逃了,他明明已經把麒麟騙走了,難道是張乾把他送出海?柳萬民疑惑,昨晚來往的船隻都被他管控,張乾是怎麽帶著人走的?他還真是小看了這個人。孟柳兒正在為張乾可惜,“我還挺看好這個孩子,怎麽就棄賽了。”“說不定是為他的情人,我昨天還聽說,張乾為了柳淮跟人打起來了。”柳萬民瞥見直播鏡頭對著這裏,語氣不明地跟了一句。“兒女情長終歸是小情,誤了大事就不應該了。”他帶了波節奏,上升到天師品德,成功給張乾拉了一波仇恨。[主攻樂園]【柳老先生說的對,兒女情長在家國大事前不值一提】【這小子沒覺悟,格局小了,能力再強也掰扯】【說不定以後會幹出什麽投敵的事】“說的跟你沒談過戀愛似的。”馬重陽捧著茶幽幽來了一句,“誰沒有青春,天師本就是在死亡線上掙紮的人,你連戀愛不讓人家談,你是把天師當機器看?”“奧,對了,昨天好像是你家的人出言不遜,才被教訓,看來你的確沒把天師當人看。”柳萬民被他一堵,臉上一變,隻能閉嘴。馬重陽這個老家夥是在告訴他,張乾是他馬家罩著的人。柳萬民嗅到一絲不對勁,如果說陳英民護著張乾是因為張乾救了他孫子的命,麒麟跟著張乾是因為薑麟的命令,馬重陽護著張乾是因為什麽?據他所知,馬重陽這個老東西從來不多做無用事。正要在吩咐人去細查張乾的身份,就聽那邊主持人說萬鬼窟,緊接著就有人來請他去開鬼窟。柳萬民隻好把這事兒一放,高昂闊步走過去。區區小事,以後再查。今日之後,柳家將在他手裏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最高點。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