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魚見他沒追問,心裏鬆了口氣。江家實在太空了,老爺子的咳嗽隔著院落傳過來,偶爾伴隨著兩句哀歎。俞魚似乎對這事感到羞赧,不敢抬頭看江聿白,隻伸手指指房門,慌慌張張轉身要走。但他跪了太久,雙膝早就刺痛得厲害,沒走兩步腳下就一個踉蹌,要不是被江聿白環住腰勾回來,怕是這會已經重重磕在地上。“謝……謝謝小叔。”他後怕地開口,聲音裏夾雜著哭腔。江聿白實在無法想象這嬌氣又柔弱的小嫂嫂往後的日子,他人這般漂亮,身邊又沒有人,要是讓那些心懷不軌之徒盯上,怕是隻有挨欺負的份。想到懷裏的人或許會遭到別人的覬覦,江聿白有些不悅地皺眉。“膝蓋痛?”他問。俞魚怯生生點頭,抽搭著鼻尖抹淚:“跪,跪了好久。”他這麽瘦削的人,又沒吃過苦,操持“丈夫”的喪事七天,又跪又哭又守喪,怕是早就熬不住了。心裏一緊,江聿白掐著俞魚的腰把他抱到椅子上坐下,接著蹲下身把他褲腿挽起來。小嫂嫂皮膚白,小腿勻稱漂亮,但因為跪得實在太多太久,那原本應該覆上一層薄粉的膝蓋早就被折磨得不成樣。紅腫,青紫,甚至能看到溢出表皮的淤血。江聿白皺眉,似乎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俞魚心裏得意,麵上卻是著急和委屈,他反抗不了江聿白,隻能任由自己的“醜陋”暴露在男人麵前:“是不是很醜呀?”“不醜。”江聿白回複,他伸出微涼的手指替俞魚揉開淤血,又問:“家裏有紅花油嗎?”紅花油是治跌打損傷的,這裏離醫院太遠,小嫂嫂這身體怕是經不住這漫長的折騰,為今之計隻有先用紅花油把淤血揉開。“有。”俞魚告訴了江聿白藥在哪,他看著男人起身去拿,托著腮問003:“33你確定隻用勾.引江聿白嗎?”他怎麽覺得這家夥也不像是個直男,而且也不像是清心寡欲的樣子。【沒錯的魚魚,江聿白對那種事非常抵觸,隻有這個是他的雷點,你隻需要對他多挨挨蹭蹭,保證他厭惡值刷刷刷上漲!】好吧,小係統手拿劇本總不可能說錯,俞魚也沒多想,反正照做就行。江聿白用的時間不長,不一會就拿著紅花油過來。他蹲下身,把藥倒在手心,等把藥和掌心搓熱,他才輕輕覆上俞魚的膝蓋,按住那淤血慢慢揉。倒地是藥,上傷口總是會刺痛的,俞魚痛得雙腿抽搐,眼淚吧嗒吧嗒直掉,但又怕惹得麵前的人厭煩,隻好咬著下唇忍著。等江聿白弄好抬頭,那桃紅已經被俞魚咬破,正流著猩紅的血液。察覺到結束,小嫂嫂迷茫地抬頭看他,舌尖不經意舔舐著下唇的血跡:“結束了嗎?”喉結輕滾,江聿白低低嗯了一聲。第67章 俞魚看得分明, 江聿白眼底閃過了一絲隱忍,夾雜著些許對他這個小嫂嫂的憐惜。趁熱打鐵,他有些局促地捏著衣擺, 濕潤潤的眸子直勾勾看著男人:“小叔……會在家, 在這裏久待嗎?”最好待到漂亮魚魚把任務完成!他這話問得突兀,但又極其合理,畢竟一個新死了丈夫的漂亮寡夫, 沒錢沒勢身邊也沒人照應,很容易被村裏某些人盯上。但若是江聿白在身邊便不會,畢竟他是江二爺, 傳聞裏在京都權勢滔天,想弄死誰也輕而易舉,沒人敢招惹。感情小嫂嫂是打算把自己當成靠山?江聿白漫不經心地收回手,垂眸看著他, 喉結微微上滑:“會待半年。”會久待,但也隻有半年。等江老大喪期一過就走。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但俞魚就是鬆了口氣,他故意把膝蓋弄成這樣,就是要讓江聿白心軟, 答應自己留半年。劇本或許會偏移,但江二爺金口玉言,說到便要做到, 隻要他不要走亂跑個十天半個月, 俞魚就有信心完成任務。畢竟他可最會踩江聿白的雷點啦!心裏歡呼, 俞魚麵上卻是閃過一絲難堪,他咬著桃紅色的下唇, 小小聲哦了一聲當做是對男人的回應。小嫂嫂不知道在想什麽,傻乎乎的看著膝蓋,那被雨水打濕的白色襯衣不知何時被蹦開一顆紐扣,能從那狹小的縫隙裏窺見他那漂亮流暢的鎖骨。江聿白指尖一顫,他安靜將眸光落在地上的紅花油上,好心提醒沒什麽警惕心的小嫂嫂:“去洗澡換身衣服吧,別感冒。”俞魚這才回過神,他紅著眼尾捂住衣襟,看起來有些可憐:“沒熱水。”在這年代,梨花村又窮,熱水都得靠燒熱,俞魚折騰好幾天,現在膝蓋又痛,根本做不到。江聿白把藥放回原處,洗了手,又將袖口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看樣子是要親自去給俞魚燒熱水。不過事實也是如此,京都說一不二的江二爺進了廚房,親自給自己嬌氣的小嫂嫂燒了洗澡要用的熱水,還巴心巴肝給人送進屋。不過小嫂嫂顯然也很局促,那張漂亮的臉因為害羞而染上酡紅,大而圓的眼睛濕漉漉的,有點像江聿白小時候養過的那隻白貓。一樣嬌氣,也一樣漂亮招人。明明放好水他便可以出去,但江聿白偏偏壞心眼地停下來,半倚靠在門邊,擋住外頭大半光亮。他個子高,又會穿搭,那黑色長褲將那有力的大長腿毫不吝嗇地修飾,黑色襯衫因為熱而被他旋開兩顆紐扣,露出象牙白的脖頸,氣勢磅礴的,讓俞魚下意識後退一步。或許是真被嚇到了,小嫂嫂口不擇言:“小叔……小叔一起洗嗎?”但甫一說完他便後悔了,低著頭不敢看江聿白,隻露出那紅透的耳根,像隻幹了壞事又把自己縮進軟殼裏的小蝸牛。剛死了“丈夫”就邀請“小叔子”共浴,可不就是幹了天大的壞事嘛。俞魚心裏盤算著江聿白會漲多少厭惡值,偷偷摸摸抬眼去看他,沒成想剛剛好被對方逮個正著。江聿白低笑一聲:“嫂嫂客氣。”話落,俞魚臉頰更燙。要瘋了,怎麽感覺這次的主角也不好對付哇!003真的沒有坑他嗎?……江聿白摸爬滾打多年,倒是沒有小嫂嫂那麽嬌貴,隨意洗漱了一番就出來做飯,卻沒想到會剛好撞見美人出浴。四目相撞,俞魚有些害羞地縮縮腳趾,別開頭不敢看男人墨色的眼。因為膝蓋痛,他褲腿挽得高,白皙勻稱的小腿就這麽大喇喇露在潮濕的空氣裏,瘦削的,惹人憐愛得緊。江聿白視線上移,旋即微微皺眉:“怎麽不擦幹頭發?”俞魚確實特意沒擦頭發,現在發尖就滾著小水珠,盡數打在他剛剛換上的衣服上,又暈染出一大片痕跡,將他那薄粉的胸膛盡數勾勒。他端著個“心懷不軌”的嫂嫂模樣,圓乎乎的眼輕眨,眼底就泛起薄霧,鼓著腮幫子對江聿白抱怨:“手疼。”“我抱了很久的遺像。”說是抱怨或許不恰當,俞魚聲音軟,又帶點小少爺特有的嬌氣,聽起來更像是在撒嬌。喪事七日,他忙上忙下折騰,身體不適是必然的。江聿白沒有多想,進屋拿了條幹毛巾出來。他走到俞魚跟前,然後在小嫂嫂疑惑的眼神裏把毛巾罩到他頭頂,接著好一頓揉搓。他沒接觸過像俞魚這樣嬌氣的瓷娃娃,手裏勁難免就大了些,毛巾就算再軟摩挲在臉上還是會痛,俞魚又掙紮不開,於是慌慌張張抬腳踩了江聿白一腳。這一踩,江聿白便頓了手。男人垂眸看去,小嫂嫂果然沒有穿鞋,赤著腳,腳背上濕漉漉的,能透過白皙的皮膚和水珠隱約窺見黛色血管。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受,反正在意識回籠的時候,小嫂嫂已經被他掐著腰提著踩到他腳上。皮.肉相貼,熱度源源不斷傳遞。江聿白輕皺眉,似乎是還是不能忍受和人這麽親近,他忍了又忍,正想放過小嫂嫂的時候手腕便被抓住。俞魚被他折磨得夠嗆,都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反派還是江聿白是,他費力拽住男人的手腕,吸吸鼻尖道:“疼……”他被江聿白弄疼了。毛巾被渾身僵硬的男人摘掉,俞魚終於得見天日,他頭發有些長了,被毛巾一揉搓看起來便亂蓬蓬的,可可愛愛的,像隻炸毛貓咪。江聿白瞬間鬆懈下來,甚至還愉悅得笑出聲。俞魚可不管男人的心情,他把散亂在額前的頭發撩開,露出光潔的額頭,昂著紅撲撲的臉懲罰般踩了踩江聿白的腳,哼哼唧唧:“你好好擦呀。”理直氣壯的,有些嬌憨。不同於先前那樣膽怯害羞,但同樣惹人歡喜。手裏的幹毛巾瞬間變成了燙人的烙鐵,江聿白眸光暗沉晦澀,他把和自己“貼貼”的俞魚放到椅子上,自己則是繞到他身後去給他擦頭發。而擦完他就該識趣地離開,在背.德的邊緣懸崖勒馬,和小嫂嫂保持著安全距離本該是這樣。但不知是不是小嫂嫂故意的,洗完澡後穿了件大得過分的衣服,在低頭那刻不但會露出過分白皙的脖頸,更會將那薄粉的胸.脯遞到男人的眼前。到底曾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就算後麵吃過兩年苦,但該有肉的地方還算有,那小小的粉色山.丘隨著小嫂嫂的呼吸顫了顫,也成功讓清心寡欲的江二爺呼吸也跟著亂了一瞬。男人的大手驀地頓住,接著便把幹毛巾收起,啞著嗓音告知俞魚:“好了。”好在小嫂嫂笨,根本沒從他那啞透的聲音裏聽出他那滿腦子的齷齪思想,還笑彎了眼,甜滋滋地給他道謝。真是……江聿白眼底發沉單純得緊。……忙活好半天,俞魚終於想起來最重要的事。他還沒給江老大上神龕。梨花村對白事有諸多忌諱,認為人死後必須要有神龕供奉著牌位,不然就會帶來不好的事。雖然知道這隻是個數據代碼組成的小世界,但俞魚膽子小,確實怕鬼,而且他可是要勾搭對方的弟弟,自己名義上的小叔子,要是不把江老大伺候好了,對方真爬出來找他麻煩怎麽辦?顧不得變得奇奇怪怪的江聿白,俞魚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忙上忙下從屋裏拿出神龕擺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捧著江老大的牌位放進去。等位置擺放整齊,俞魚在神龕麵前放上一個小香爐,又順手點了三根香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