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硯睡了個好覺,到上午十點多才醒,他下樓的時候顧凜川已經去公司了,溫硯吃飯的時候,周叔沒忍住,悄咪咪地過來問他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溫硯看著麵前這位昨天還背叛自己的老管家,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啊,我們昨晚還挺好的,他還給我塗藥了,怎麽了嗎?”“先生早上離開的時候臉色不太好。”周叔歎了口氣。溫硯“啊”了聲,在周叔殷切的目光下很自覺地說:“那我晚上問問他?”周叔“哎”了一聲,樂了,嘟囔道:“先生就喜歡您。”溫硯不好意思地抿起唇角,跟著嘟囔:“哪有。”周叔憐愛地摸摸他的頭。小少爺還沒意識到呢,先生對他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他甚至能久違地從“溫硯麵前的先生”裏找到幾年前的影子。那時候先生還……“周叔,您想什麽呢?”溫硯突然抬起腦袋,哀怨地說:“您都摸了我好幾下腦袋了,再摸就禿了。”周叔反應過來,“哎呦”兩聲,惶恐地收回手。僭越了僭越了,這要是讓先生知道就該生氣了。周叔擺擺手說:“先生早上吩咐我找人給家裏鋪地毯,從樓上開始,小少爺就先在客廳等等吧。”“怎麽突然鋪……啊,”溫硯反應過來,有點不可思議:“是因為我啊?”周叔老神在在地點頭,揣著袖子走了。,要麽他怎麽說先生最喜歡溫小少爺了呢!這個寵啊!溫硯一下午飄飄乎乎的,走到哪飄到哪。別墅裏地毯都鋪得又軟又厚,他平時去的地方一點都沒落下。當然也沒有全部都鋪滿,畢竟還要給顧凜川留下方便輪椅滑行的場地。溫硯感覺自己腳下踩得不是軟乎乎的地毯,而是天上的雲,心都跟著往上飄。顧凜川怎麽對他這麽好啊?那他是不是得稍微報答一點?溫硯窩在沙發裏想,要不然就還是像上次那樣來個偷襲擁抱?上次顧凜川看著好像還挺開心的。而且他每月28-30個擁抱的任務也該開始正式執行了今天正合適。溫硯已經把鞋脫了扔玄關了,到處光著腳逛,晚上的時候,他還去特地去把那個帶腳踝上的紅繩鈴鐺給拆封了。隻有一條,他給戴左腳上了。紅繩稍微鬆垮一點,落在腳側凸起的骨頭上,帶花紋的小銀鈴鐺隻有黃豆大小,一走一晃都會發出小小的聲音,不會讓人覺得吵。溫硯更喜歡了。他躺在沙發上,一條腿高高往上抬起,一下又一下地,有節奏地晃腳玩。顧凜川剛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夢魘魔障似的畫麵頻頻晃進他眼底深處。溫硯每晃一下,鈴鐺就響一下,他的心髒也跟著一下又一下地遭受重擊。他想過溫硯的腳美得像藝術品,也曾經想玷汙這樣的藝術品。但他選擇了放棄。可現在,藝術品自己打破了,還出現在他麵前。怎麽會有這種事……“哎?你回來了?”溫硯才發現門口的顧凜川,驚訝地爬下沙發“噠噠噠”地跑過去,二話沒說就給了他一個擁抱。嘴上還又小聲又囂張地喊著:“又被我偷襲成功了吧!”一回生二回熟,他現在已經很熟練了,抱了一下就立刻鬆手,以免顧凜川突然變臉。顧凜川在原地沒動,或者說,他的身體有點僵。溫硯沒察覺,還在他麵前碎碎念:“你今天回來好早,我都沒聽見車聲,你不會是走回來的吧?”“對了,你看我的腳,好看吧?我好喜歡這個。”他一碗水端平地說:“當然你讓人鋪的地毯我也喜歡,你看我現在都不用穿拖鞋了,特別軟和,顧凜……你怎麽了?”溫硯發現顧凜川好像在愣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顧凜川倏地回過神,極其不自然地別開臉,冷硬道:“沒事,讓開點。”他似乎沒聽見溫硯剛才都說了什麽,也沒任何回應,滑著輪椅避開溫硯以及他腳下的地毯,頭也不回地走了。溫硯一頭霧水地看向他的背影,眼裏茫然又疑惑。顧凜川今天什麽情況?怎麽熱情都沒有昨天的一半呢?大佬遇到商業危機了?還是睡了一覺就又陰晴不定了?溫硯十分想不明白地搖搖頭希望大佬明天能趕緊調節好情緒變回來吧。哪知道這樣的情況竟然持續了整整三天,這三天顧凜川都沒跟他說過幾句話,比溫硯第一天到這裏的時候態度還冷漠。成了名副其實的高冷霸總。但是呢,他每天晚上的送上去的擁抱顧凜川都沒拒絕,也沒阻止,暗戳戳關心也依舊存在,他房間的吹風機都換了新的。可見顧凜川就是單純的不跟他說話。就連今天白天出差走了也沒告訴他,還是周叔跟他說的。溫硯倒不是怎麽難受,他就是不明白,一點都不明白。顧凜川是怎麽在一夜之間變成這副德行的,前一晚還給他塗藥,後麵幾天就嗯嗯嗯???溫硯納悶得不行,那晚他滋生出來的些許曖昧和熱情,就在這幾天全耗光了。他想,如果非要他給出來一個理由的話那大概是顧凜川他,突然,人格分裂了吧。第25章 顧凜川說出差就出差, 溫硯想破腦袋都不知道他抽什麽風,幹脆不管。他開始頭疼另一件事:升學宴要送沈躍什麽禮物好。溫硯對這個世界了解有限,又不好直接去問沈躍,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問鍾茗擇比較合適, 於是點開了對方的微信頭像。至於顧凜川……嗯,他現在不想找顧凜川。“你要給朋友選禮物嗎?可以, 我有空,但是你們家顧總人呢?”鍾茗擇收到溫硯的消息後就回了電話過來,他剛鍛煉完,氣息聽起來不太平穩。“他?”溫硯一撇嘴, 語氣不自覺幽怨:“誰知道他在哪兒,我才不想找他。”鍾茗擇擦汗的毛巾搭在脖子上,喝了口水,剛走出健身房就聽到溫硯這麽一句, 有點意外地挑了下眉。吵架生氣了?溫硯脾氣這麽好,肯定是那姓顧的有問題。鍾茗擇搖搖頭沒追問, 隻是笑了聲,嗓音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風:“那我等下過去, 我們見麵聊。”溫硯說好。鍾茗擇掛斷電話後直接打給顧凜川,結果發現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跑塞舌爾去了。嗯?塞什麽?他看了眼手機確認自己沒看錯,緊接著向來溫和的嗓音都有點劈:“…你跑非洲去了?”“什麽事?”顧凜川那邊不知道在忙什麽,背景音雜亂, 隱約還有說土著話的。鍾茗擇定下心神, 拉回正題:“你跟溫硯吵架了?他明天參宴你怎麽不陪著?就宴上那些人……你放心讓他自己去?”一連三問, 顧凜川沒立刻回答。他捂著話筒跟那邊的人說了句什麽, 才淡聲回鍾茗擇:“這邊有個項目比較急。而且我安排了司機接送他, 周叔也會跟去。”周叔是他身邊的老人了, 圈子裏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不會有不長眼的家夥過去招惹溫硯。“項目?什麽金貴項目能輪到你堂堂顧氏總裁親自去非洲那地方跑一趟?”鍾茗擇微微蹙眉,偏柔和的臉上有幾分疑惑:“而且你去那裏是不是沒告訴溫硯?他好像不知道你去哪了。”顧凜川頓了下,不答反問:“他找你了?”“不然我為什麽給你打電話?”鍾茗擇對他的問題很無語,解釋說:“他要給沈家那小子買禮物,不知道怎麽選。我等會兒就去接他,幫他挑挑,你又不”“你去接他?”顧凜川皺起了眉,聲線微冷:“你們很熟?”這語氣……鍾茗擇聽得心裏不爽,他眉頭緊鎖不顧斯文地指責:“你有病吧顧凜川,自己不知道怎麽回事說跑就跑,現在有資格跟我在這酸?”顧凜川那邊沒話說了,就剩雜亂的背景音。“還有,”鍾茗擇加重語氣,繼續輸出:“我雖然不知道你倆到底有什麽事,但溫硯那麽乖他哪能惹到你?”“你知道電話裏溫硯跟我說什麽了?他說他才不想找你。是不、想、找你,不是找不到你,懂嗎?”“你要是不喜歡他,之前就別對人家那麽好,省得在這陰晴不定的。”鍾茗擇畢竟比顧凜川年長兩歲,雖然平時溫潤和煦,但真的嚴肅起來,氣場完全能和顧凜川不相上下。況且這事顧凜川本來就理虧。那邊,顧凜川沉默半晌,才低聲自語說:“沒有不喜歡……”“那你這是作什麽呢?”鍾茗擇不理解:“我看你是想還沒結婚就先離婚了。”顧凜川又不說話了,像被說到痛處。鍾茗擇也不說話,兩人電話沒掛,他就這麽等著。好一會兒,顧凜川低沉微啞的聲音才再次傳過來,“我和溫硯的事,你別管了。”等半天就等這麽一句,鍾茗擇直接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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