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等沈顏那邊掛完電話之後，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謝槿苓，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六點四十五分。所以為什麽阿姐和雅茜姐會這麽早就來……雖然已經事先就說好了是今天去見周院長。但是約好的時間不是十點嗎……有些小小起床氣的謝槿苓揉了揉隨意披散的頭發，隨後將被子的邊緣直接往自己的頭上一罩，拒絕與外界交流似的，整個人都悶在了暖和的被窩裏。直到後麵一狗蛋從外麵鑽進了被窩裏，用扁扁的腦袋蹭了蹭謝槿苓的耳朵之後，謝槿苓才將被子往外掀開，露出了因為睡得有些缺氧而微微泛紅的臉頰。不想起來……還想睡……但是阿姐她們快上來了。謝槿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好借此讓自己的困意能散去一些。但是這顯然並沒有什麽效果。謝槿苓起身一路走去衛生間的時候，眼睛都還是耷拉著，神情倦倦的，還沒睡夠。到了衛生間，他用溫水洗完臉漱完口，沒有像往常那樣畫油彩，也沒有紮辮子。雅茜姐說讓他隻用洗好臉就行了，頭發衣服這些都先不要弄。隻要是自己親口答應了的事，謝槿苓不會矯情，更不會有任何怨言。所以趙雅茜怎麽說，隻要不觸及底線，他都會照做。因為不用畫油彩，也不用紮小辮子，謝槿苓很快就洗完了臉。他沒換衣服，看了一眼時間之後，就這麽直接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等起了沈顏和趙雅茜。七點整，公寓的門鈴準時響起。緊接著，門就被沈顏從外麵打開了。她左手提著一個小型行李箱，身後緊跟著提著兩個小袋子的趙雅茜。趙雅茜進來後，將門關上，接著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謝槿苓道：“小槿，早上好啊。”謝槿苓回了一聲，“早上好。”沈顏將小行李箱放到沙發旁，輕輕捏了捏謝槿苓的臉頰，“還沒睡醒？”謝槿苓抬眸，纖長濃密的黑色眼睫眨了眨，回了一句：“還困……”他語氣有些軟軟的，透著一種少年剛睡醒時輕微的沙啞：“你們來的好早……”趙雅茜也走過來，她坐到謝槿苓旁邊，微微一笑道：“因為要給你畫個好看又適合的妝容。”謝槿苓聞言輕輕唔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了。他知道女生一般化妝都會很久，因為過程很精細也很複雜講究，不像他畫油彩，幾分鍾就能了事。趙雅茜見謝槿苓這一副垂著眼眸、泛著困意的乖巧模樣。大抵是因為剛洗完臉，掌心摩擦到臉頰的時候留下了紅。所以此刻那白淨的臉頰透著微微的粉，連鼻頭也有些粉粉的。趙雅茜看著看著，實在沒忍住，也用手輕輕捏了捏謝槿苓的臉頰：“小槿的皮膚很好，五官也非常精致，不過棱角的弧度還是偏向男生的那種分明，所以需要修飾得柔和一些。”謝槿苓微微點頭，“我聽雅茜姐的。”趙雅茜笑了笑，與沈顏對視一眼後，端詳起謝槿苓的眉眼：“那就先從修飾眉眼開始。”她準備給謝槿苓畫一個稍微成熟的妝容。謝槿苓的眼型是桃花眼，因為微微上挑而顯出了幾分勾人的妖冶。這種眼型本就很特別，生在謝槿苓的臉上就更透著一種張揚和明豔感，很有視覺衝擊力。周院長說過小槿的眉眼和她的孫女相似。趙雅茜也是見過周院長的孫女周玲諳的，周玲諳的性格有些溫吞慢熱，是一位氣質較為溫婉的女性。即便眉眼是較為豔麗的那種，整體給人的整體感覺，卻像是柔軟溫雅的水。和小槿給人的感覺，完全是兩種極端。所以趙雅茜就想著盡量把謝槿苓的眼型，往女性的方向中和一點。盡可能的減少男生的那種過分張揚的利落感。讓謝槿苓在扮成周玲諳的時候，能看起來更自然。至於聲音的話，隻要妝容一變。一旦人在視覺上先入為主的認為麵前的人是一位女性之後，再去聽對方的聲音，哪怕聽起來並不是那種太女性化的嗓音，也不會覺得奇怪。而小槿的聲線本就是比較清潤，即便說起話來，也是一種相對中性的清冽之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所以聲音並不是什麽問題。再加上，他們要麵對的是一位精神的清醒狀態並不穩定的老人。有些細節，不需要做到極致完美。趙雅茜的心裏有了一番思量之後，對麵前的少年淺笑道：“閉上眼睛，我要開始畫了。”謝槿苓聞言，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任由趙雅茜開始用各種刷子在他的臉上掃動著。在趙雅茜為謝槿苓修飾臉型的時候，沈顏則是去廚房做起了早餐。等沈顏做好早餐之後，趙雅茜這邊，也差不多把謝槿苓妝容修飾好了，“好了，現在就隻差塗上一個顏色清透的口紅了。”沈顏將做好的早餐端出來，一邊放到桌上一邊說道：“先吃早餐吧，吃完再弄其他的。”話落，沈顏看向了謝槿苓和趙雅茜這邊，等她看清楚謝槿苓的麵容之後，直接就愣住了。趙雅茜很滿意的說道：“是不是很好看！”沈顏輕輕一笑，“是很好看。”她摸著下頷端詳著，“越來越期待小槿穿上裙子做好發型的樣子了。”趙雅茜笑著說：“那肯定會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好看。”她連用了個非常，足夠表明了對謝槿苓容顏的自信。而接下來，等人吃過早餐，趙雅茜完全將謝槿苓打扮好之後，所呈現出來的視覺效果，也確實是非常非常非常的讓人驚豔。落地鏡前。鏡子裏的謝槿苓，烏黑的秀發隨意又慵懶的披散在身後，兩側的發尾微微內扣，顯出了幾分成熟。長袖的黑色針織長裙，衣擺的單側開叉，上方則是專門做了由肩膀到斜側的碎流蘇款式。這樣的款式自帶了修飾的弧度，因為褶皺處理的很精妙，所以微微隆起的布料，恰到好處的遮住了胸口。謝槿苓的身形高挑清瘦，穿上一雙平底鞋之後，所露出來的一小截白皙的腳踝，和圓弧形領口上方的鎖骨，在長裙純黑的顏色下，被襯得越發的精致，透出了一種冷白的質感。單側開叉的衣擺，走動間，纖細筆直的小腿隱約可見。腰部的收攏，更是勾勒出了謝槿苓纖細好看的腰身。弧度流暢，貼著布料，隱隱散發著一種收緊的力量感。此刻，謝槿苓整個人所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冷淡中，透著幾分不經意的欲。他的臉上沒有塗粉底，趙雅茜隻柔和了他臉型的線條感和眉宇的攻擊性，然後給他塗上了一個清薄的口紅。然而，明明是簡單的黑色針織長裙，以及相對溫婉秀雅的妝容，謝槿苓卻給人一種有些性感的慵懶來。趙雅茜看著由自己的雙手精心打扮出來的謝槿苓，看著看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根，有些微紅，“小槿，你真的是男女通殺啊。”沈顏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謝槿苓，然後說了一句：“好像還差了點什麽。”謝槿苓看向沈顏，隨口一問：“差什麽？”沈顏和趙雅茜幾乎是同時說道：“項鏈。”兩人說完，相視一笑。隨後，沈顏給謝槿苓戴上了一條項鏈，點綴在細白的脖頸下，黑色的皮質寬度剛好遮住了喉結，尾端的銀色小鑽隱沒於黑色的領口裏。謝槿苓抬眸，偏淺的琥珀色眸子泛著清冷的光澤，在這一身裝扮下，更添一種誘而不自知的撩人感：“可以了嗎？”他問沈顏。沈顏將手放在謝槿苓的發絲上摸了摸，聲音是長輩似的溫柔：“太蠱了，小槿。”趙雅茜拿著手機，有些蠢蠢欲動，她好想拍下來，把這樣的小槿畫出來，一定非常的漂亮。謝槿苓看出了趙雅茜的心思，先一步搖頭說道：“不能拍照。”趙雅茜點頭：“好。”雖然十分可惜，但是她不會做出讓小槿不高興的事情來。“這樣的小槿走在街上，絕對會被很多人偷瞄或者是要聯係方式。”趙雅茜說著，看向身旁的沈顏，“你們苗疆寨子裏的人，都這麽蠱嗎？”沈顏笑道：“嗯…小槿的話，大概是最特別的那個。”說完，她看了一眼時間，“九點了，該出發了。”“等等。”謝槿苓突然說道。“怎麽了？”沈顏和趙雅茜同時看向他。謝槿苓從自己的床頭櫃裏，拿出了一直以來都隨身攜帶的小彎刀，然後將裙子一撩，把彎刀的斜扣綁在了另一側沒有開叉的腿上。趙雅茜沉默。雖然她從沈顏那裏知道這把小彎刀對謝槿苓來說，有很特別的意義，但是她實屬是沒有想到這種情況下，對方竟然還不願它離身。而且，這麽自然的就撿起裙擺什麽的，果然是很男生思維……沈顏輕輕扶額，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的說道：“雖然你裙子裏麵穿了一條短褲，但是也不能這麽隨便就把裙子往上撩開。”謝槿點頭：“好，我知道了。”沈顏見狀，又告誡了一聲：“現在在家也就算了，等到了外麵，一定不能這樣。”“好，我記住了。”謝槿苓再次點頭。“那就出發吧。”五分鍾之後，謝槿苓坐上了沈顏的車後座。人從地下車庫出發，一路開向了城雅第人民醫院。路上，眼看距離醫院越來越近，趙雅茜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小槿，你一個人沒問題吧。”謝槿苓抬眸，嗯了一聲：“沒問題。”該了解的他都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周院長在精神狀態不正常的時候，就會認為自己的孫女隻是是去國外留學了，而非是出車禍意外生亡。趙雅茜又說道：“那我和沈顏就在停車場等你。”謝槿苓想了想，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和阿姐不是有一個畫展要看嗎？你們不用等我。”“但是……”“雅茜，交給小槿吧，相信他，”沈顏從車內後視鏡看了一眼謝槿苓：“他沒問題的。”“那如果你這邊有什麽突發事情不能應對，一定要記得給我們打電話。”趙雅茜叮囑道。“好。”謝槿苓應了下來。……………周院長的病房是在b棟住院部的十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