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絕世大廚(十八)曆擎輕笑, “火鍋?聽著又是個新奇的東西……”他微頓了一瞬,旋即看向身旁的中年男子,挑眉問道:“元章, 嚐嚐?”被喚作元章的男子正在環顧店麵, 聞言眸光微閃, 似是有些嫌棄。但他麵上卻始終未顯, 又負手猶豫好半晌後,這才頗為不願的點頭應下。“那便這個吧!”曆擎爽快落座, “勞煩樸竹了。”宋祁越自然道王爺言重。先給這二位貴客安排落座,又讓阿橈幾人去收拾前廳,他這才抬腳往後廚行去, 開始做起了牛油火鍋的一應準備。先是底料清湯鍋底倒是簡單,他午間在做麻辣燙的時候,本就多留出了一份骨湯, 現下重新加入豬骨頭微熬一遍, 瞧著已經變成了奶白色的高湯就是了。麻辣鍋底稍微麻煩些。他先將八角、桂皮、草果、豆蔻等等幹料洗淨,旋即再浸入清水泡上個兩刻鍾, 衝洗幹淨後便放在一旁瀝幹備用。之後又拿出火紅的幹辣椒,先將其放到沸水鍋中煮上片刻,撈出瀝幹並剁碎後,隨即加入薑、蒜、鹽、糖等味調,再入油鍋中大火翻炒一遍, 糍粑辣椒便製成了。牛板油在今晨便已經買好,選用的是油厚色白無雜質的, 溫水洗淨切成薄片, 而後涼水下鍋大火燒開, 再慢慢拉動風箱轉入中小火, 持續攪拌,待到瞧見牛板油的顏色成焦黃色並變小、水也幾近快要燒幹的時候,撈出飄出起來的牛油塊,如此牛油便是熬好了。而此時的幹料也已經瀝幹。風箱火候轉小,涼鍋放入已經過濾好的牛油,旋即再加入生薑、大蒜、大蔥、芹菜葉等食材,與適才的幹料一同煸炒,約莫一刻鍾後便可將其盡數撈出,隨之將糍粑辣椒與少數花椒入鍋一同煸炒,待到水分逐漸熬幹時,最後再加入少許的自釀白酒,需接著熬上半個時辰,牛油底料才算是完成。而在這期間,他還騰出手,做了些旁的菜品。先將豬裏脊肉切成薄片,裹上芡粉後抓成小把,投入到燉煮好的鮮蝦湯中,隨後再加入香菇、紫菜清煮,熟時即可撈出,名為蝦湯裏脊。再來上一道清炒豆芽,熱鍋入油,將花椒、蔥、薑、蒜一齊煸香,旋即放入已經處理好的豆芽、青椒絲翻炒出水,而後加入鹽、糖、醋等味調後便可直接裝盤了。另外還做了手擀寬麵、蓑衣餅等主食。甜點則是利用昨天剩下的食材,做了冰皮月餅、糯米冰糍、蜜豆雙皮奶,另外還準備了特製的酸梅飲,吃牛油火鍋時來上一杯,生津止渴極為過癮。最後是火鍋蘸料,他調製了芝麻醬和花生醬兩種,都是由豆腐坊的老師傅幫忙研磨出來的,省了不少的手工力氣。待這些東西都準備齊全後,牛油底料也差不多熬好了。他先將兩個紅泥小火爐放到前廳桌上,爐上又各架一個小巧的平底鐵鍋,分別裝著奶白色的高湯清鍋與紅豔豔的牛油辣鍋。旁邊逐步端上來的配菜則有薄切羊肉片、牛肉片,自製魚丸、雞丸、瘦肉丸,加上白菜、香菇、藕片、粉絲等等。另外還有兩樣熱菜、三份甜點,一大桶的冰鎮酸梅飲,都盡數擺上了桌。單是這般瞧著,就很是新奇了。曆擎同元章落座,瞧著麵前的東西,頗為不解的問道:“樸竹,這便是你所說的火鍋?”這東西……除了鍋中滾滾撲來的香辣氣息外,好似旁的,也沒什麽太出彩的地方。樸竹莫不是在誆他?宋祁越卻笑道:“王爺不必多心,與這位郎君嚐嚐,便知滋味如何了。”他說罷後將碗筷與蘸料擺好,每人身前還置放了一副長公筷,方便等會他們撈麵、夾菜,不與旁人的混在一起。如此準備妥當,便可闡述吃法。“火鍋的吃法非常簡單,按照兩位貴客自己的口味,調製出適口的蘸料後,便可使用公筷將想吃的菜品投入鍋中,見熟即可撈出,並配蘸料食用。”宋祁越道:“奶白色鍋中為大骨高湯,清淡鮮香;鮮紅色鍋中為麻辣牛油,香辣醇厚。各有滋味,嚐過方知。”此刻阿橈幾人已經去後廚了,前廳現下隻有他們三人在,因此曆擎與元章也不必擔憂,自己不會吃這所謂的火鍋,會被旁人笑話了去。相視猶豫半晌後,兩人拿起了公筷。曆擎先試了涮羊肉片。此肉為手工切製的鮮嫩羊上腦,肉質粉紅、紋理清晰,投入辣鍋中翻滾一圈便可撈出,再蘸上那醇香的芝麻醬送入口中……“嘶!的確好吃!”曆擎驚喜不已。羊上腦已經被處理的無膻無腥、細膩嫩滑,加之其又裹滿了又麻又辣的牛油湯汁,再混合上芝麻醬、香油、辣椒油、陳醋、蔥花、果仁碎等等滋味,這一口就仿佛是吃盡了天下所有美食,簡直讓人無比震驚!元章蹙眉瞧他,疑惑發問:“真有這般美味?”曆擎實話實說:“我誆你作甚!你且嚐嚐,隻需一口,保證你再也落不下筷了!”這般說罷後,他便不再理會元章神情如何,忙又拿起公筷,將旁的食材也投入辣鍋之中。他本就非常喜辣,這牛油鍋底的滋味更是抓人,因此不過片刻功夫,那小半碟的芝麻醬便已經被他吃了個幹淨,忙又起身去調製了一份新的出來,隨後繼續回桌大快朵頤。元章禁不住吞咽了下口水。這老家夥吃的確實是太香了,讓他瞧著,也忍不住翻湧起了口腹之欲。可這東西……他看著麵前的鍋底,還有四周的各樣配菜,眸中的嫌棄簡直快要溢出了。內心掙紮糾結了好半晌後,他這才試著夾起一塊牛肉片,投入到了麵前的大骨湯鍋內。片刻後“這牛肉的滋味,居然如此之香!”元章雙眸圓睜,一邊繼續往大骨湯鍋中投著菜品,一邊同曆擎說道,“還有這時蔬和丸子你也應當試試,果真是妙哉!”曆擎這老饕還用提醒了?麵前早已經吃空兩盤了!他笑意極甚,美滋滋回道:“元章,你也嚐嚐樸竹自製的這酸梅飲,尤其是吃過牛油辣鍋後,狠狠的喝上那麽一大口,頓時消熱解辣、生津止渴,從裏到外都舒爽至極!”元章現下已經對他深信不疑了,這話落下後,便拿過手旁那精致的木製杯子,含著吸管喝了一大口。果真是:酸甜!舒爽!解熱!暢快!另外還有那三樣甜品,他適才也都嚐了幾口,各個滋味均不盡相同,或甜或酸、或硬或軟,總之都是他從前未嚐過的,教人拿起便無法再放下。而最美味的,還當屬火鍋。大骨湯鍋清淡,最能呈現出菜品本身的鮮美,再蘸上芝麻醬或是花生醬送入口中,又鮮又香,直吃的人完全停不下來;牛油辣鍋則是香辣濃鬱的,無論是蔬菜、丸子、肉片亦或是手擀麵,往裏頭輕輕那麽一涮,更是連蘸料都用不上了,直接香的人頭皮發麻!這一頓火鍋吃完後,二人麵色發紅、汗流浹背,直道暢快妙哉。曆擎笑意吟吟的喝著酸梅飲,目光卻幽幽看向身旁的元章他的這位好兄長,豫安王朝的當今聖上,如今正品鑒著那道蝦湯裏脊。其臉上的震驚神色怎麽都掩蓋不住,明明適才已經說吃飽了,可現下卻好似要將整份裏脊肉都吞入腹中似的,也不知晚間回宮要吃多少消食的藥丸。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元章這才不舍的落了筷,佯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還不等元章開口解釋呢,宋祁越便先體貼的笑道:“如今正值秋高氣爽的時候,吃這熱乎乎的火鍋雖然快活,但其終歸還是火氣過大。可若是食後來上一份蝦湯裏脊,清香解膩、軟糯消食,是極有助於疏散肺腑之火的,看來這位元郎君看來很懂美食。”元章輕咳一聲,忙不迭的應下:“那是自然。”曆擎見狀眉眼含帶笑意,也不戳破,又喝了一大口酸梅飲後,便起身道:“我也是今日方才歸京,旁的事都還未做多少呢,便由著順德將軍的指引來了此處,雖然是吃的盡興、解了舟車勞累,但卻是辛苦樸竹了,這般晚還要招待我們二人。今日便不再多做叨擾了,明日我遣人將銀子送來,你也快早些休息吧。”這便是吃完飯要走了。元章見曆擎已經起身,便也戀戀不舍的放下木杯子,旋即捏起一塊冰皮月餅吃幹抹淨,便先行一步走出了飯館。宋祁越自然也不多留,同曆擎又寒暄了幾句後,便目送二人漸行漸遠。待到視線之中再無任何身影,他含笑的嘴角這才緩緩落下。“元和帝,曆承”“與鎮北王深夜探訪,是來試探我的嗎?”而此時寂靜祥和的長街上,元和帝曆承,正與鎮北王曆擎,踱步往朱雀門的方向行去。兩側有諸多黑影閃過,在暗中保護著二位貴人。“你、你、你……”寂靜很快被打破,曆承負手氣憤道:“你又不讓朕將他招進宮中做禦廚,又不讓朕賞賜他珠寶首飾珊瑚樹,卻偏又想讓朕能多給他些有利的好處,那你說、你說朕怎麽做才好?總不能讓朕給他賜副匾額吧?”微頓,又道:“這更不行!朕看過他現在的那副匾額了,那字跡比朕的都要好上許多,朕才不想去自取其辱!”曆擎:……“皇兄,你說有沒有可能,我說的對他有利的好處……”他無奈至極,“是指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呢?”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2-09-18 15:04:18-2022-09-19 17:07: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山有木兮 20瓶;大大今天更新了嗎- 10瓶;星空 6瓶;請讓我觀摩一下析世 5瓶;騎魚的貓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1章 絕世大廚(十九)兩日後, 一則消息傳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酩越飯館的宋掌廚,受到陛下賞賜了!百姓們一時間談論不停:“我今天午間去吃飯,親眼瞧見的!那個來給宋掌廚送賞賜的人, 聽說還是咱們陛下身邊最信任的公公嘞!”“天爺呐, 宋掌廚怎麽做到的呀, 我這輩子還連陛下的麵都沒見過嘞!”“陛下可是天子, 咱們普通人咋能見到呢。不過我倒是聽說了,陛下是前兩天微服私訪, 正好品嚐了宋掌廚新弄出來的那個菜,叫什麽……額,好像是什麽火鍋?反正陛下吃了之後可謂是連連稱讚, 可把宋掌廚誇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呢!”“這個我也聽說了!好像那個,鎮北王也跟著去了,反正這兩位貴人都吃的可美啦, 據說回宮的路上都撐的走不動道呢哈哈哈……”“那宋掌廚可真厲害呀……”“哎你們說說, 如果宋掌廚今年去參加那個廚藝比試,是不是頭籌就非他莫屬了?”“肯定的啊, 宋掌廚的手藝確實一絕,我覺得比那個什麽知月樓,還有那個什麽慶忠樓都要好嘞!”這人的話才剛剛落下,旁邊就有行人疑聲道:“說的這般篤定,你可嚐過慶忠樓掌廚的手藝?”被詢問的百姓回頭看去。隻見出聲的這位竟是個年輕人, 左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瞧著倒是眉清目秀、俊逸非凡的, 但那雙眸子中卻好似含著許多怒意, 叫人甫一對視便覺心中發慌, 嚇人的緊。他說話頓時就有些磕絆:“我、我自是沒吃過的!不是都說那位的排場很大麽, 我們普通百姓哪裏吃的到……而且這也用不上我再去品鑒吧,陛下都已經親賜獎賞了,還不能說明宋掌廚的手藝的確厲害嗎?難不成那個慶忠樓的掌廚,可也得了陛下獎賞?”那少年冷哼一聲,抬眸不屑的回他:“你又怎知,他沒得過?”被問著的百姓便又不出聲了。他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但卻並不妨礙他們討論此事。畢竟百姓之間的家長裏短、茶餘飯後,不都是扯著這些事打發時間的麽?誰又能知道說出的話何真何假?總之自那少年問出這話後,就沒有百姓再去搭理他了,斂回眸光繼續閑談,權就當這人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