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酩越飯館裏的家常菜讓人回味無窮,就連那些他們沒見過樣子的新穎玩意,還有宋掌廚自己研究的菜係,也盡數都讓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那個麻辣燙、砂鍋米線,還有每月才會開放一次的火鍋,更是叫許多人嚐過後都流連忘返。食客們也不知道宋祁越是用的何種法子,總之那些原本看著並不協調的食材,經由他放在一起之後,竟然能做出來如此巧奪天工的菜式!不僅色香味兒俱全,而且價格也並不貴,普通人吃上一頓並不會覺著心疼,貧窮人攢上幾天也能吃上一頓,很快就將金陵城百姓們的心和胃都給俘獲了。而很多外地或者別國拜訪的遊客們,每每踏入金陵城,想要問問本地人該去哪裏遊玩時,那些百姓便會眉飛色舞的說著“逛金陵?別處你都可以不去,但是酩越飯館絕對不能錯過!”“外地人?聽我給你說,看美景、吃花酒,你都不如去宋掌廚那嚐一口,保準吃了之後家都不想!”“哎呦你這個時間趕得好!明天就是一月開放一次的火鍋日了,巳時你就趕緊去排隊領號碼牌子,午時就能吃上一頓熱熱乎乎的火鍋,可真是美啊”“不瞞你說,我們宋掌廚長的那也叫一個俊!也不知道今後會與哪位娘子共結連理,想來也定會是一段佳話呀!”……於是在經由百姓們的口口相傳下,酩越飯館這個聽起來就不是很高大上的地方,還真成為了許多外鄉人進入金陵城後的第一站選擇。甚至在年末的時候,還鬧出了一則趣事。原是因為青台山上有一夥土匪,其中的大當家的是一位女子,正巧某日聽聞了金陵城中有一家飯館極其出名,便領著幾位副手下山,打算嚐嚐鮮。結果剛好就瞧見了宋祁越做飯的模樣。她見其長的又俊俏、氣質又儒雅,做菜又好吃,與她說話時語氣還溫溫柔柔的極其和煦,仿佛是四月的春風、六月的夏雨,讓人不禁就沉淪在了其中……這搶回去做個壓寨的夫君多是一件美事啊!女寨主當即就決定了搶!這必須得搶!不搶肯定悔終生!於是在當日的月黑風高之夜,女寨主便領著自己的幾個副手,悄摸摸地尋到了宋祁越的家中,打算直接踹門套麻袋將他給綁走。窗下燈燭微晃,男子提筆落墨。宋祁越彼時正好在做新酒樓的規劃,聽見門外有聲音響起,甫一回頭,便正好與這位女寨主來了個尷尬的對視。“是你?今日來酩越飯館吃過飯。”他語氣之中微有詫異,但眸光卻冷冽無比,“這位娘子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女寨主頓時就不會說話了。她手裏還拎著據說是宋掌廚最喜歡的煙青色麻袋,肩膀上甚至還扛著據說是他用著最順手的一套廚具,就那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小臉很快就染上了一層羞答答的紅暈。好半晌過後,她才支吾道:“就、就、就是深夜嘛,出來走走消化神……然後,然後就一不小心、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命中注定……我就這麽陰差陽錯的,進來了。”宋祁越:……於是在接下來與宋祁越秉燭夜談半個時辰後,這位女寨主終於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打心眼裏也覺得自己今天的情緒對他不是愛,而是單純的隻是喜歡他做的菜,不能與男女之情混為一談的。甚至在次日,這位女寨主還自己去了京兆府,言辭誠懇的說明了自己的錯誤,並表示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種夜闖民宅的事情了。也是幸好昨夜並沒發生什麽事,京兆府此時也不知曉女寨主的身份,加之宋祁越還為她說了兩句話,所以這才沒施加什麽刑罰,隻是扣了點錢並施加了個禁足令而已。然而此事終究還是在金陵城內傳開了。百姓們真的是又喜又懼,喜的是還真有娘子敢這般直白的對宋掌廚出手;懼的是擔心往後宋掌廚若真被人綁走了,他們該去哪打牙祭啊!於是很快,再來金陵城遊玩的外鄉人,便能從百姓們的口中,聽到另一句極為重要的話“可以去酩越飯館吃飯,但是宋掌廚此人絕對不能綁走!”“絕對不行!!”作者有話說:【小劇場】女寨主回到青台山上後女寨主:“兄弟們!我近日下山見到了一位郎君,真的是既俊俏又溫柔,還會做飯巴拉巴拉……我差點就把他搶回來了!”兄弟們:“那咋沒搶回來呢?”女寨主:“宋郎說我對他不是男女之情,而且他還是比較喜歡做飯,不喜歡做壓寨的郎君,我一想也是這麽回事,就沒搶。”兄弟們:……“大當家的你醒醒!男不男女之情的,還不是你說了算的!他想做飯,來寨子也能做飯啊!”女寨主:……好像,應該,大概,也是那麽回事誒……感謝在2022-09-20 20:32:52-2022-09-21 20:51: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dorothea 10瓶;大大今天更新了嗎- 7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3章 絕世大廚(二十一)時間如車輪般緩緩碾過, 轉眼間便到了冬月中旬。初七這日砂鍋米線開放,京兆府尹處理完政務來酩悅飯館吃飯時,順便就同宋祁越提及了近期有關於鬧事者的調查情況。“調查到如今這一步, 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其實宋郎你自己心裏都已經很明白了不是嗎?”京兆府尹說罷吸溜了一大口米線, 瞬間就辣得額頭上都沁出了汗珠。宋祁越微頓, “是知月樓和慶忠樓?或者……並不止這兩家?”“斯哈斯哈……”京兆府尹舌頭發麻,卻仍舊點頭道,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事實確實、確實是如此的。不過那些人的嘴都很緊,現下又沒有什麽直接的證據引向他們, 所以一時間確實難辦的很。”最主要的是,這些人鬧事的時候很會控製度。他們平常都是隻鬧不作,也從未傷及過飯館中的普通百姓, 偶有動手的情況也因為都是自己人, 所以待到京兆府尹去細問的時候,他們又都統一了口徑, 說適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如此極難斷案,著實是讓人頭疼的不得了。宋祁越自是明白的。他又給京兆府尹添了碟小菜,說著往後恐怕還是要大人多多費心,旋即便含笑起身言退了。轉身瞬間, 笑意蕩然無存,隻留冷冽淒涼。“會是你嗎, 齊安生……”提及這個名字時, 宋祁越心中其實還有些不解。畢竟自打齊偉嶺回到樊燕巷距今也有月餘了, 可齊安生卻一次都沒出現過, 不僅沒能來探望父親,也並沒有從宮中聽到他的消息,若不是齊偉嶺還整日念叨著兒子如何,這個人就好像忽然從世界上消失了似的。宋祁越也試探著問過齊偉嶺,是不是與齊安生產生了什麽隔閡?但老廚子每次麵對這個問題時都是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心裏是在想些什麽,反正最後的回答一定是「沒什麽事、不用擔心、他應該在忙」等等。宋祁越便更疑心了。而直到幾日之前,他才了解到一件事慶忠樓那位據說離開了許久的掌廚,最近卻忽然回來了,而且手藝似乎也比之前精進了不少,倒是將許多貴人常客都又給拉攏了回去。他聞言此事,也領著阿橈去嚐過。但令他頗為意外的是,他居然從這個掌廚給他所做的飯菜中,吃出了不悅和惱怒的感覺:火候過硬過焦、顛勺時力氣過大、鹹味似乎都加重了一度……總而言之,並不好吃。也是從那次品鑒過其的美食開始,才叫宋祁越忽而閃過一個想法慶忠樓的掌廚,或許就是齊安生。於是待到今日休業灑掃後,當他帶著這個疑問再去問齊偉嶺的時候,老廚子猶豫了好半晌,這才長歎口氣說出了實情。原來此次他們父子倆離開金陵城,果真是因為齊安生犯了些小錯誤,陛下想要懲罰他卻又有些於心不忍,又得知他最近情緒好似不太穩定,這才大發聖心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先出去遊山玩水放鬆放鬆心情,並言年末歸京倘若能恢複正常,那麽禦廚之位仍舊是屬於他的。說到這,齊偉嶺眸光微動,神情動容。“祈越啊,你都不知道,致使安生他犯錯的原因竟然是……”他歎氣,“竟然是因為家傳菜譜!”宋祁越聞言眸光微顫,卻並不言語。然而談及此事,齊偉嶺就仿佛是打開了話匣子,眼含熱淚滔滔不絕的說著:“你離開金陵城的第二年,安生便知道我手上有家傳菜譜了,也知道那是我齊家祖上能穩坐禦廚之位的根基,所以便向我問起了菜譜的內容。但、但那菜譜,實際上就是幾道極為簡單的吃食,加上齊家祖上自己琢磨出的一些小技巧,本質上就是去討好先帝的口味罷了,並無什麽習得便可永坐禦廚之位的說法。可安生不信啊,正巧那時他廚藝造詣抵達了瓶頸,本想借著齊家菜譜突破一番,卻沒想到瞧見的,果真隻是些他覺得並不入眼的東西,所以這才……”宋祁越頷首,“所以他這才以為你騙他。或者是說,以為你將菜譜已經給了我?”齊偉嶺無奈的點了點頭。怪不得自打回到金陵城後,齊安生就從未在他麵前出現過,也從未來樊燕巷看望過老廚子,想來心中還是憋著股氣呢。思及此,宋祁越忽而有點想笑。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原主也是如齊安生一般的想法,認為老廚子是將菜譜傳於給了他人,這才因妒生恨差點犯下了大錯。不過原主是因為經久以來心性養成如此,倒是可惜了齊安生,曾經可是那般不驕不躁的一位少年郎,如今怎麽也能落得這般沉不住心氣的模樣?“祁越啊,是不是安生,給你惹什麽麻煩了?”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宋祁越微愣一瞬,抬眸看向局促不已的齊偉嶺。老廚子確實已經老了。他的鬢邊已經掛上了許多的白絲,眉眼微陷、眸光渾濁,臉上布滿了條條道道的溝壑,背脊也並不似以前那般挺直,雙手還有輕微但明顯的抖動,甫一看過去,竟讓宋祁越也頗覺得有些揪心。師父他,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或是因為對兒子這麽多年的愧疚與痛心,也或是因為對他的擔憂與惶恐,總之這位曾經還能領著原主走南闖北學手藝的老廚子,如今也即將邁進風燭殘年的時候了。宋祁越眸光略有不忍。好半晌後,他才淡聲道:“沒有。”至少目前沒有。子時之前,慶忠樓中。齊安生將菜刀甩到掌櫃的麵前,語氣頗為不悅的問道:“你竟然敢偷偷背著我,私下做了這麽多喪良心的損事?現如今在你這個掌櫃的心裏麵,還把我這個老板的話當回事嗎!”菜刀狠狠的紮進了地板中,嚇得掌櫃身子猛然瑟縮,差點就直接跪倒在地上。他忙道:“郎君此言差矣,我也是為了慶忠樓著想的!那酩越飯館實在是欺人太甚,我私下與其他幾家酒樓聯手暗中搗亂,也是為了能讓郎君安心經營酒樓,不必為了一些螻蟻浪費精力罷了,怎能說是對您不忠呢?”話雖如此說著,但在這位掌櫃的眼中,卻能瞧出些許的不屑來。至於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