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玉樹的瞳孔微顫。這一刻,風玄揚究竟是怎麽死的已經不言而喻。他整個人如墜冰窖。比起悲傷更多的是恐懼,一旦徐道清知道了自己所了解的一切,那他恐怕會和風玄揚落得相同的下場。萬一自己說出來……“你方才要和我說什麽?”夜凡塵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沒……沒什麽。” 連玉樹猛得搖頭,往後退了一步,把自己整個藏匿進角落的陰影處。幾個宗門之間簡單的敘舊之後,清垣便把今日所發生之事從頭到尾地敘述了一遍,包括魔尊折風渡便是在他們宗門裏待了近三個月的“築基弟子封淮”這一段。聽到這,眾人無不唏噓驚歎,露出驚愕的神情。徐道清更是當眾憤怒拍桌:“這魔頭實在太可惡!吾等豈能容忍他再這般為非作歹下去,徐某提議傾盡正派之勢將那魔頭拿下。”“請問諸位可有異議?”大廳瞬間安靜下來,部分人都搖了搖頭表示對徐道清的提議沒有意見。“既然徐道長如此篤定折風渡便是幕後凶手,那麽您認為他做這些事背後的動機是什麽?”夜凡塵忽然站了出來。他並非要替折風渡或者說“封淮”說話。隻是心中尚有疑慮未消……清垣皺眉。沒想到這個時候,小師侄竟然還會為那個魔頭說話。徐道清微微挑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便是臨安仙君將他當作尋常散修帶回三清門的吧?”所有人的視線齊齊朝夜凡塵投來,一時間他成了整間大堂的焦點中心。麵對徐道清意圖明顯的含沙射影,夜凡塵皺了下眉:“我隻是單純地在陳述我的問題,”“徐道長應該很清楚當初落楓穀所發生的一切,若折風渡便是那黑影,或者黑影的同夥,他當初在落楓穀的目的必然是害我,並且直到回三清門還在堅持不懈地對我暗下殺手,既然如此,那他為何還要一次又一次救我呢?”“仙君的問題問得妙……” 徐道清笑,“那麽也讓我來問仙君幾個問題。”說著,他踱步朝夜凡塵走來。就在徐道清距夜凡塵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對方腰間掛著的一個布偶竟離奇地調轉了方向。氣氛忽然安靜下來,寂靜之中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徐道清正詫異之際,那布老虎已將腦袋對準了他,緊接著布老虎的雙眸中射出耀眼的鐳射光線,與此同時……“壞人!壞人!壞人!”“這裏有壞人!”的警報聲充斥整間會議室。“這是個什麽邪物?”徐道清大駭,電光石火之間他趕忙取出一張護身符擋於胸前,自己的衣服險些就要被那布老虎燒出一個大洞。幾乎在場所有人都蒙了,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一時間比起擔憂徐道清的狀況,他們隻顧得上研究那隻布老虎,帶這一種好奇而又震驚的神情。清垣率先反應過來:“凡塵!快將你那老虎拿開。”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他怎麽不知道他們三清門還有這種東西。夜凡塵往後退了好幾步,在確定徐道清離開布老虎的攻擊範程之後,他用手蒙住老虎的眼睛。布老虎終於安靜下來,也不再發射出紅光。而夜凡塵盯著腰間的布老虎,心中也有幾分詫異。為何這個時候它會突然攻擊徐道清呢?上回事發突然,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細思折風渡給自己的這個老虎到底有什麽作用。另一邊的徐道清氣得胡子都快蹬起來了:“這是什麽東西?竟不分青紅皂白地對人發起進攻!”“沒什麽……”夜凡塵將老虎藏入自己的袖裏乾坤,“一個小玩具罷了,可能設計他的人在製造它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等日後有機會了才仔細研究一下這個老虎吧。也不知道折風渡究竟是何用意。他看向徐道清:“徐道長方才要問我什麽?”徐道清揮了揮衣袖,臉色明顯比一開始黑許多,他轉身看向眾人道:“敢問仙君,黑衣人第一回出現在三清門的時候,封淮是不是在現場?”“當時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景嵐在被黑影打暈之後,又有誰能為折風渡作證,他當初是被黑衣人打暈的?”“而且……一個築基期弟子被黑衣人打暈實屬正常,但折風渡,他一個大乘期的魔修被黑衣人打暈,此等天方夜譚仙君竟然從未懷疑過嗎?”夜凡塵皺眉:“我從未說過我相信他當初的那番……”徐道清並未給他開口的機會,他直接打斷了夜凡塵的話,“仙君不必急著解釋,先聽我說完。”“那日在落楓穀,仙君誤入幽冥幻陣之後,第一個遇到的人是誰?”夜凡塵沒有說話。徐道清:“我替仙君回答……仙君第一個遇到就是那魔頭假扮的築基弟子。”“再後來鳴蛇騷動,突入其來的黑影開始攻擊你,隨後你被鳴蛇扇入鬼麵崖底,可這個時候本應該回到落雲台的折風渡卻突然出現,與你一同落入崖底,為何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徐道清幾乎是朝他步步逼近,語氣咄咄逼人:“如果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第三次,敢問仙君你還覺得是巧合嗎?”“如今封淮的身份被拆穿,有人做實他便是那魔頭,而清筠真人身上受的傷也確實是煉焰訣所致,普天之下修煉此等邪功的隻有魔尊折風渡一個,如此言之鑿鑿的證據就擺在麵前,而你居然還在這替他說話!”他左右環顧一圈,試圖引起其他人的共鳴:“這讓我不禁懷疑臨安仙君你……究竟按的是何居心?一個在蒼玄宗突然出現的散修,仙君卻二話不說將他帶回三清門,那日無尚寶劍明明出現異動,仙君卻仍為他做擔保,這到底……”“夠了!”清垣發出一聲怒喝,站到兩人之間,打斷了這場對話。他看向徐道清:“徐道長,你若是懷疑我的師侄,那你大可不必動這個心思。”“凡塵……” 隨後清垣轉過身,對夜凡塵壓低聲音道:“難道這種時候你還要對那個魔頭動用私人感情嗎?想想你的師父……”“真人!”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切的通報,“方才山腳下巡邏的弟子發現……”清垣皺眉:“發現了什麽?”“發現了擅闖禁製的黑衣人……”“他就是魔頭折風渡。”第38章 三清門山腳處,數十個禦劍修士集結成一個環形的八卦陣,將折風渡與曲無應圍在中間。“聽我說……”折風渡看了眼正在圍著自己不停繞圈的正道修士,額角隱隱作跳,“這是個誤會, 若你們還想完整回去的話, 從現在開始就別再圍著本尊轉圈。”頭都要被他們給繞暈了。“嗬, 誤會?”為首的那禦劍修士上下打量了一眼折風渡一身緊身黑衣的扮相, 在聽到“誤會”這兩個字的時候他仿佛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此刻折風渡臉上就差寫著“我是壞人, 我要偷偷潛進三清門做壞事”這句話了。他怒道:“若你沒有做見不得人的齷齪之事,為何穿成這幅模樣?”折風渡笑:“黑色是一種非常時尚的顏色, 你懂嗎?”“即使是在修真界, 我們每個人也都應該有穿衣自由的權利。”曲無應:“……”禦劍修士:“……”他不願再與折風渡廢話,質問道:“無恥狂徒, 你盜竊藏經閣三盞拘魂燈打傷掌門後, 竟然還想就這麽一走了之?”曲無應:“?”冤枉啊,尊上簡直比竇娥還要冤。折風渡眉頭一皺, 意識事情並不簡單, 看來今天靈器的警報應該與這事有關。看著麵前黑壓壓的一群人,一旁的曲無應都快急壞了, 這要怎麽和別人解釋他們那麽大一個魔尊半夜闖進三清門不是為了做什麽壞事, 隻是為了見心上人一麵。而且尊上怎麽還一副完全無動於衷的模樣?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無奈之下他湊到折風渡耳邊, 悄悄問:“尊上,我們要不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若折風渡想離開, 這些人是絕對奈何不了他的。誰知折風渡冷笑一下, 大聲道:“不走。”他本來還在思考要不要走的。但現在正道的人都直接把莫須有的罪名按在他頭上了, 豈有一走了之的道理?妄圖讓他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