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他的靈魂承載著兩世的記憶,已經做不到像他曾經那樣天真了。莊鳴爵將燃盡的雪茄摁滅在煙灰缸裏,抬頭看見牌桌對麵,那位輸了錢的楚家少爺正側眸看向他們這邊。唐文盛也留意道,他當即止住了話題,恢複平時長袖善舞的精明笑容。“都餓了吧,不然先去飯廳吃個晚飯,等會兒再繼續打牌?聽經理說最近請了個新廚子,咱去試試味道?”莊鳴爵也跟著站起來:“去吃飯吧,今晚花費算我的。”“幹嘛啊這是,還搶著付錢?”唐文盛調侃道。莊鳴爵看了一眼對麵顏色不太好的楚少,勾唇露出一個禮節性的笑容:“小朋友第一次來不懂規矩,我替他賠個不是,這件事就翻篇了,以後別為難他。”都是在鴻城商圈混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沒必要真鬧到紅了臉。也省的這幫人以後再找理由為難蘇池。莊鳴爵主動開了口,其他幾個人也不好真和莊家過不去,隻能幹笑著應了。就楚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粗聲到:“莊少這是請求呢還是威脅啊?”莊鳴爵淡淡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不甚在意:“你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楚家不過是這幾年剛起來的商壇新秀,他哥做生意確實有兩把刷子,經人引薦才進到這裏,他哥莊鳴爵尚且不在意,更何況是他?想讓我莊鳴爵來哄你,你還不夠格。這個意思表達的很明確,楚少臉色一白,咬著牙憤憤的不說話。——另一邊,蘇池剛從洗手間走出來,正擦著手,就看見今天來的兩個小情人聚在一起說話。其中一個蘇池覺得有些臉熟,洗手間外的大燈一照才突然想起來,這是在幾年後小有名氣的演員。那兩個人應該認識,正湊在一起補妝一邊說話。【聽說了嗎?昨天eric被一個富豪太太找上了,當時他人在攝影棚,戲都沒拍完就被兩個保鏢給請出去了。】【怎麽沒聽說啊,我好幾個群都傳遍了,肯定是eric那個小燒包又得罪人了。】【這是當三被正主抓了?】【誰知道,不是睡了人家老公就是勾搭了人家兒子唄。】【他不是從前跟過莊鳴爵嗎?天天拿這件事顯擺,生怕誰不知道似的。】莊鳴爵?蘇池腳下一頓,不自覺的站定。大概是他的目光太明顯,兩人一側眸就看見他,其中一個嚇得一抖,錯手把台麵上的粉底液揮到了地上。那人驚叫一聲,那可是她拜托了好多人找到的調配師根據她膚質做的,價格貴的嚇死人。眼看著拿玻璃瓶就要掉到地上摔碎,一隻手突然伸過來,穩穩的將瓶子接在手心。一股幹淨的沐浴露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蘇池站定,把粉底液交還給對方,他溫柔一笑:“不好意思,剛剛嚇到你了?”剛剛在牌桌上鋒芒畢露的清秀男人,此時居然溫和的像個學生。“我在聽你們兩個人說話呢,沒出聲是我的問題,抱歉。”即便偷聽也坦坦蕩蕩的道歉,兩人看著那張精致臉孔上的笑意,不自覺的怔住。他們這些人,體麵什麽的都是金主給的,越得寵越囂張,多的是人用貶低別人的方式來修補自己作為「寵物」而失去的自尊心。像蘇池這樣被寵上天卻依舊溫和的人,在這個圈子裏已經近乎滅絕了。“謝,謝謝。”女人接過蘇池手心裏的粉底液瓶子,不自覺的有些臉熱。女人一側頭,蘇池才發現,她就是剛剛那個,被楚少揮手驅趕走的人。她臉側還留著一個不小的紅印,難怪要用粉底遮著。蘇池微微蹙眉:“我多嘴一句,你這個最好別著急上粉底,先找個冰袋敷一下消腫比較好。”女人一愣,支吾道:“可,可是——”楚少還在等著她,她太久不回去的話,對方的少爺脾氣上來可能又要發火。似乎是看出來她的擔憂,蘇池安慰似的笑笑:“沒關係,他今天有火也是衝我來的,不會對你怎麽樣。”蘇池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到時候,你就使勁幫腔說我壞話,他應該不會為難你。”女人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這——”“我不介意,你放心,我大哥那邊我也會說明的。”大哥?女人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蘇池笑著解釋:“莊鳴爵。”這種私下裏的稱呼居然擺到台麵上大喇喇的說出來。女人紅了臉,連連點頭:“謝,謝謝。”蘇池眨了眨眼,微微偏頭,衝麵前的人一笑:“叫他大哥很奇怪嗎?”女人一愣,尷尬道:“也,也沒有——”蘇池哈哈笑了兩聲:“高中的時候就這麽叫了,一時半會兒還改不了口。”高中?兩人一愣,蘇池高中的時候就和莊鳴爵搞在一起了?!兩人看蘇池的表情不免多了一點同情。難怪從來沒聽說莊鳴爵身邊有人,原來那個老流氓喜歡養成paly!第24章 蘇池回到酒吧室的時候裏麵已經空無一人, 進過侍應生的提醒蘇池才知道,那幾個人去另一邊的餐廳吃飯了。侍應生領著他走到餐廳打開門,一張大的誇張的圓桌零散的坐著下午打牌的幾個人,菜已經上齊了, 卻半天沒見人動筷子。唐文盛回頭見蘇池進來, 笑著招呼:“終於回來了, 都等著你開飯呢!”蘇池一愣,他明明沒想叫人等他。唐文盛解釋:“你不來莊鳴爵就不肯動筷子, 他不動筷子咱們哪兒敢隨便動?”一句話既捧了莊鳴爵又捧了蘇池,莊鳴爵哼笑一聲表示這鍋自己不背。“我可沒說過這種話,明明是你自己起的哄說要等人到齊。”莊鳴爵衝蘇池招了招手:“蘇蘇, 來這兒。”莊鳴爵身邊的座位已經擺好了碗筷,應該是特意給蘇池留的。“今天的主廚是特地從一家京城老字號挖過來的,坐了快四十年的京幫菜, 嚐嚐合不合你的胃口?”唐文盛熱情的介紹道。蘇池剛剛拿起筷子, 一塊海參就被夾進自己的碗裏, 蘇池低頭掃了一眼, 隨即抬頭,果然,除了唐文盛, 一桌人正用一種震驚又膈應的眼神盯著他。“你吃你的, 不用管別人,”這麽說著, 莊鳴爵又夾了一段紅燒牛尾放進蘇池碗裏。既然莊鳴爵這麽說了,蘇池當然也不再客氣。他夾起海參輕輕抿了一口, 海參軟糯透味, 帶著一股濃鬱的蔥香。還不錯。“好吃嗎?”莊鳴爵問道。蘇池點點頭, 一條海參剛剛下肚,一支剛剛包好帶著溫熱的烤鴨卷就送到了嘴邊。“張嘴。”明明不是一個會伺候人的人,照顧起蘇池來卻格外的理所當然又得心應手。蘇池把烤鴨卷咬進嘴裏,側眸瞥見莊鳴爵幹淨的透光的餐碟。“大哥,你不吃嗎?”莊鳴爵笑笑:“先把你喂飽。”這話說的著實曖/昧,楚少一副被閃瞎了狗眼的樣子,哼了一聲把頭瞥向一邊眼不見為淨,唐文盛哈哈大笑幾聲,端著酒杯和領幾個人聊起最近的金價。此時,餐廳大門再次打開,楚少帶來的小情人低著頭走進來。楚少正有火沒處發,看見那人進來粗聲道:“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後廚在做飯你tm去幫著洗菜了?”這句話聲音大且實在難聽,一桌子人的視線瞬間被吸引過來,有些不滿的看著楚少。被罵的女人低著頭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蘇池抿了一口果汁,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主動開口,把戰火往自己身上引。“隻是出去久一點,女孩子的私事,楚少不至於這麽咄咄逼人吧?”楚少原本就憋著一股氣,見蘇池幫自己的情人說話,愈發不爽道:“我教訓我的人,跟你有個p的關係?”“原本是和我沒關係的,不過楚少這明顯是遷怒吧,”蘇池笑笑,“因為不服氣我贏了你十萬塊,有不好對我怎麽樣,所以隻能在自己情人身上撒氣。”唐文盛全程端著酒杯看戲,直達這話一出,才從鼻腔裏發出一聲笑意。這裏但凡長了眼睛都知道就是這麽回事兒,但是為了大家體麵,彼此都心照不宣。隻有蘇池敢這麽大喇喇的說出來。這句話無疑重重打了楚少的臉,他頓時漲紅了臉,騰的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你說什麽?!”莊鳴爵剛剛剔好一塊糖醋鯉魚要往蘇池碗裏送,聽見這話,筷子不由的一放,盯著楚少目光變得十分冷峻。眼看著場麵就要亂起來,場上沒一個人出聲,隻有楚少的情人伸手拉住他勸道:“楚少,算了算了,為了這點事鬧不好看。”“你tm算哪根蔥,敢我的事情?”楚少揮開她的手,轉頭怒瞪對方,結果一回頭,先看見的是女人臉頰上明顯的腫起。“你臉怎麽了?”楚少皺眉道。“沒,沒事。”女人匆忙捂著臉,“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撞哪兒了還tm能撞到這種地方?”楚少明顯的不信:“這是被打的吧?誰tm不想活了敢動我的人?”蘇池默默的翻了個白眼。自己做的孽這會兒倒開始裝男人了。女人抿著唇不敢吭聲,她當然不敢說是楚少弄得,但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什麽合理的說辭。“去找點消腫的藥來。”楚少招手吩咐侍應生,伸手摸了一下女人的臉頰,冰涼涼的觸感和正常皮膚溫度差距太多,楚少挑眉,“你冰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