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靜安郡主,徐硯清摸著自己略微胖了一些的腰身,抬頭盯著木瑜:“我胖了很多嗎?”是不是他一朝放鬆下來,結果就放鬆過了頭。木瑜非常認真地搖頭:“沒有啊,郎君現在這樣剛剛好,不胖也不瘦恰到好處。”“好吧!”徐硯清剛剛升起的那點兒自我懷疑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反正鍛煉是不可能鍛煉的,最多他每頓飯少吃那麽一點點。……夜裏再一次被莫名的燥熱和空虛感弄醒的徐硯清,無力地將腦袋埋進被窩裏,他這幾天總是睡不好,一閉眼就會夢到無邊無際的熱,還有體內難以壓製的躁動。徐硯清這會兒已經不懷疑自己是個變態了,反而是在心裏琢磨著自己是不是生了什麽奇奇怪怪的病症。如此想著徐硯清忍不住像是攤煎餅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睡意全無不說,整個人還特別的煩躁。肉乎乎的小臉上原本因為睡意而泛起的紅暈很快就消失得一幹二淨,變得有些蒼白。徐硯清煩躁地從床上坐起來,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髒怦怦跳得有些急促。身體不舒服,徐硯清就忍不住想要生氣,但是這怒火來得莫名其妙又無處釋放,讓他一時之間委屈得想哭。原身夜裏會讓木瑜守夜,但是徐硯清沒有這個習慣,所以一到睡覺的時候,就會讓木瑜回他自己的房間。從床榻上站起來徐硯清推開房門,山中的夜景很美,雖然不像後世那般燈紅酒綠,卻帶著難以言說的靜謐。夜裏的空氣帶著一股微微的涼意,天上星河遍布美得仿若仙境。但是這會兒徐硯清哪裏有心情去欣賞天上的美景,他煩躁得很,後頸處又開始燥熱酸麻起來。「砰」的一下,徐硯清踹了一腳院子裏的躺椅,但是他腿上沒什麽力氣,這一腳下去躺椅除了發出那麽一聲響再前後搖擺幾下,其他並無一絲變化。徐硯清隻覺得連個躺椅都要欺負他,整個人更是委屈,於是他心煩意亂之下就想到了隔壁那位經常進入他夢鄉的道長。院子裏桃花都已經落了,如今已經變得枝葉繁茂,徐硯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明明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卻一時衝動之下爬到了桃樹上麵,然後目光望向隔壁的院落。這種狀態事後徐硯清稱之為「鬼使神差」,反正在那種委屈、煩躁、氣悶各種複雜情緒的衝擊下,徐硯清已經稀裏糊塗地站在了桃樹上,跟對麵那位仙風道骨的道長四目相對。殷晏君剛剛將一遝奏疏批閱好,命文鏡將奏疏送到皇宮。許是今晚多喝了一杯濃茶,這會兒他並無睡意,於是就推開門走到了院中。跪坐在院中的書案前,殷晏君將手中的燈放在書案的一角,然後慢慢翻閱著案前的書。因著快要入睡了,他身上穿著一件素白的寢衣,外麵罩了一層煙灰色的披風,頭頂的發髻依舊梳得一絲不亂,麵上如同徐硯清記憶中的那般清冷矜貴,神聖到隻可遠觀。桃樹枝幹被徐硯清踩得發出簌簌的響聲,殷晏君淡淡抬眸望了過去。小郎君少年氣十足的臉上尚且帶著幾分稚氣未脫,一雙水潤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靈動,隻是少年郎眼眶有些微紅,有水跡隱約委屈巴巴的掛在他肉嘟嘟的臉頰上。大約是被殷晏君突然抬頭的動作嚇了一跳,徐硯清跟對方四目相對,站在桃樹上的身體輕微地晃了晃。殷晏君抬頭望著一臉驚慌的小郎君眼睫微顫,正欲開口卻見著那小郎君晃了晃身體,然後順勢從桃樹的枝幹爬到牆頭處坐了下來。後頸處的熱度在見到仿若不染世俗的玄塵道長之後似乎更熱了一些,徐硯清很是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卻又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蜜桃味。歪著腦袋徐硯清抬手摸了摸後頸,這蜜桃的甜味兒似乎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心頭壓製下去的那股躁動感也越發得強烈,於是他就那麽坐在牆頭上,可憐巴巴地落了兩滴眼淚。小郎君穿著單薄的寢衣,看起來有些纖瘦,倒不像臉蛋那般肉嘟嘟,他長得極好精致又秀氣。落淚的時候顯得更加惹人憐愛,殷晏君不由得便想到那晚小郎君在他耳邊求饒的嗓音。殷晏君少見地有些出神,徐硯清有些煩躁地晃了晃垂在牆壁的雙腿,開口喚了一聲:“道長!”小郎君的嗓音帶著幾分軟綿,嘴巴有些委屈地微微撅起來,一陣風吹過,小郎君單薄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趁著那雙紅彤彤的眼睛,顯得更加可憐了些。殷晏君回過神,他坐姿一如既往的端肅雅正,開口平緩清冷:“小郎君為何坐在牆頭?”徐硯清體內如同火燒一般灼燙,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院中一身清冷的道長,忍不住在心中腹誹,明明那晚這男人也是熱情如火,如今下了榻竟是這般疏離冷淡。“難受,睡不著。”心下那般想著,目光瞥向院中儒雅端正的道長,徐硯清還是回答得乖乖巧巧。臨時補上的牆頭並不高,但是小郎君在上麵晃晃悠悠的模樣多少有點兒令人心驚肉跳,殷晏君淡淡看他:“小郎君先下來。”徐硯清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了望身下牆頭的高度,然後又微微撅起嘴巴:“我下不去。”他就像是喝醉了酒的小迷糊蟲,閑適地晃蕩著雙腿,即便是下不去卻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著急。殷晏君倏地啟唇輕笑:“那小郎君打算如何?”下了榻的男人果然無情,徐硯清燥熱得厲害,他覺得自個的腦袋快要燒成漿糊了,略一思考片刻,他對著殷晏君招了招手:“道長過來一下。”小郎君招手的時候坐在牆頭的身體晃蕩得愈加厲害,看起來就像是馬上要摔下牆頭一般。殷晏君抬頭望那牆頭的小郎君,兩人四目相對,靜默無言了片刻。最後他還是選擇投降,撩起衣擺淡然起身,幾步走到了牆邊。“我要跳下去,道長可要接穩了。”少年郎唇角揚起一抹肆意的笑容,然後身子搖搖擺擺就往下倒去。殷晏君展開雙臂,兩人抱個滿懷,那股甜滋滋的水蜜桃味變得越發濃鬱。殷晏君隻覺得懷中的小郎君全身熾熱,他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不由得又想起那晚,小郎君渾身上下也是這般滾燙,這會兒他又不能隨意將人推開,於是殷晏君覺得自己雙手都不知該往哪裏放了。玄塵道長雙手在觸到自己身體的那一刻,瞬間給他帶來一股難以抑製的酥麻感,徐硯清將自己的腦袋依靠在道長的懷中,低頭輕嗅著對方身上的氣息。“道長人是冷冷淡淡的,身上的香味兒也是清冷淩冽。”徐硯清霧蒙蒙的眼睛微微彎起來,他抬手去摸道長那張矜貴冷淡的臉龐。兩人這般姿態顯得過於親密了些,殷晏君隻是淡淡望著懷中的小郎君,神色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小郎君肉嘟嘟的臉蛋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潮紅,身上滾燙的熱度也很不正常,殷晏君終是微微皺起眉頭,伸出修長白皙的指節試了試徐硯清額頭的溫度。“你又中了藥?”殷晏君將人抱到書案旁放在蒲團上,淡淡問道。徐硯清手指磨蹭著道長下顎處短短的胡子,感覺有些紮手,於是他暈乎乎地用雙手捧起道長的臉,輕輕輕晃了晃腦袋:“沒有啊,我好像生病了。”他從穿越過來之後好像就變得不太正常,就像是隻隨時隨地都會發情的泰迪。“要不要叫大夫?”殷晏君微微皺起眉。徐硯清支吾不清地搖頭,他抬起殷晏君修長精致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後頸:“這裏好燙,好難受。”小郎君嗓音裏帶著些許委屈,說完忍不住將毛茸茸的腦袋紮進玄塵道長的懷裏亂蹭,活像是一隻可愛嬌貴的貓兒。手下那片皮膚確實是燙得有些不太正常,殷晏君忍不住摩挲了兩下,懷裏的小郎君卻抖了抖身子。“難受?”殷晏君怔愣了片刻,緩緩問道。小郎君搖頭,水潤的眼睛舒適得眯起來,嗓音裏帶著些許嬌氣:“你再摸一下。”第11章 官家這是怎麽了?玄塵道長身上清清冷冷的氣息特別好聞,徐硯清覺得自己如同一隻饑餓的貓兒遇到了心心念念的小魚幹,端得是食髓知味。殷晏君跪坐在蒲桃之上,任由小郎君趴在自己的腿上,一隻手慢慢摩挲著小郎君細嫩的後頸。徐硯清動了動將自己的身體整個兒團進道長的懷裏,手上緊緊抓住對方煙灰色的披風。那股莫名的躁動感在道長的安撫下慢慢褪去,徐硯清隻感覺一股疲憊感襲來,整個人窩在道長懷中昏昏欲睡。等到殷晏君停下手中動作的時候,懷中的小郎君已經睡熟了。文鏡走過來:“官家,徐小郎君……”似乎是被文鏡的聲音吵到了,徐硯清抬手捂住耳朵,然後又依戀地往殷晏君懷裏鑽了鑽,勢必要將自己囫圇個藏進殷晏君的懷中。殷晏君垂下眼睫盯著懷中小郎君睡到香甜的臉龐,歎息一聲然後一語不發將人抱起來。等到徐硯清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自己房中的臥榻上,窗外天剛蒙蒙亮,今日他是醒了個大早,但是精神卻格外的充沛。後頸處的熱度已經褪去,就像是差不多這麽長的時間裏不曾折騰過他一般,徐硯清舒坦地在床上翻了個身,然後有關昨夜的記憶一窩蜂地鑽進腦海中。「噗通」一聲,徐硯清剛剛翻起的身子又摔回床榻上,整個人瞬間僵硬了起來,他昨晚究竟是幹了什麽,竟然像個風流的浪蕩子一般跑到人家院子裏調戲風光霽月的出家人。而且還狂妄到翻牆頭去調戲人家,所以現在連牆頭都已經阻擋不了他那壓在心底的變態了嗎?徐硯清盯著自己的雙手,恨不得咬上兩口,就是這雙罪惡的手在人家道長臉上又摸又揉無恥至極,也是人家道長好脾氣沒有將他當時就打出去。“啊”伸手捂臉,他真是沒臉見人了,太罪惡了吧!如此想著徐硯清又在床上磨蹭了好長時間,等到天已經大亮起來,從床榻上起身的徐硯清卻看到床腳有一抹煙灰色的布料。抬手將那煙灰色的布料從被角處扯出來,那是一件布料上乘的披風,搭配著白色的領緣和金色的子母扣,看上去清冷中又添了幾分精致,果然是物隨其主。不過道長的衣服為什麽會在他的被窩裏,徐硯清手上握著披風的一角,臉上神色一陣飄忽。“郎君起身了嗎?”木瑜端著水盆在外麵輕喚一聲。徐硯清手忙腳亂地將那煙灰色的披風折疊好塞進衣櫥裏,這才讓外麵的木瑜進來。木瑜自然不知道他家郎君夜裏翻牆又被人送回來的事情,他端著水盆進來,伺候著徐硯清洗漱淨臉:“郎君今天氣色不錯,是發生了什麽喜事嗎?”氣色不錯?徐硯清不經意間摸了摸自己的後頸,說真的,一晚上過去他整個人是精神了不少,感覺這會兒讓他去工地搬磚都不成問題。不過大梁可沒有工地讓他搬磚,於是徐硯清繼續開開心心地窩在院中的躺椅上看話本。躺椅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似乎實在嫌棄徐硯清昨天踢了它一腳。精氣神十足的徐硯清目光飄飄忽忽望向隔壁的院牆,這會兒他難得產生了些許好奇心,看那位道長非凡的氣度,就知道對方身份不俗。如果對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道士就好了,這樣說不定他就可以「包養」對方,然後和對方培養培養感情,說不定他也是有對象的人了。“唉!”略感遺憾地歎了口氣,徐硯清覺得自己慘失一個哪兒哪兒都好的對象。“這是怎麽了?”徐羨之穿著一身短打英姿颯爽地走進院中:“你再雲水院小日子過得快活,怎麽還學會歎氣了。”徐羨之一抬手將自家瘦了吧唧的弟弟提起來放到一邊的椅子上,然後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到躺椅裏,目光極具挑釁地望著一臉氣鼓鼓的徐硯清。“不是我說你,你這臉蛋也不瘦,怎麽身上還是這麽虛。”前後搖擺著躺椅,徐羨之盯著自家弟弟嗤笑一聲。難得今天身心舒暢的徐硯清並不打算跟自家傻哥哥計較,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身:“兄長是眼神不好使了,我明明就胖了很多。”“你就這小身板也叫胖?”徐羨之忍不住咂舌搖頭:“就你這一臉脫虛樣,怕是扔到軍營裏,夥夫營最弱的小兵都能一隻手把你打趴下。”懶懶散散地窩在椅子裏,徐硯清對此並不打算發表看法,畢竟鹹魚是不打算翻身的,舒舒服服地躺著不快樂嗎!“行了,不跟你說這麽多廢話。”徐羨之從躺椅裏站起來,這躺椅軟了吧唧的,還沒有他的板床舒服:“阿娘說你在外麵也住挺長時間了,讓你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回家,要不然她就親自過來把你提溜回府。”說著徐羨之又抬起自己的大手在弟弟頭頂一番,硬生生將徐硯清整整齊齊的頭發揉成了雞窩,才繼續說道:“這木簪哪來的,以前沒見你帶過?”“偷來的。”徐硯清鼓起大眼睛瞪了一眼徐羨之,雙手牢牢護住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沒有小時候乖巧聽話了。”徐羨之自然沒有在意徐硯清剛剛的回話,他對那木簪也沒那麽大的好奇心,隻不過故意找個借口跟弟弟親近罷了:“聽到了沒,趕快去收拾東西。”“東西自然有木瑜收拾,我直接跟兄長走就行了。”徐硯清慢吞吞地將自己一團亂的頭發重新整理了一番,他確實在外麵住了很長時間,再待下去就是阿娘不來找他,他那個壞脾氣的爹就要耐不住性子過來拿人了。木瑜聽到自家郎君這麽一說,趕忙應了一聲就要跑去郎君的房間收拾行李。徐硯清想到被他藏到櫃子裏的那件披風,趕忙將木瑜喊住:“算了,還是我自己收拾吧,兄長稍等我一會兒。”木瑜雖然有些不解,卻還是聽話的站住了,徐硯清又吩咐了他去處理其他事情,這才將人支開。武安侯府自然不缺日常的衣服,所以徐硯清根本就沒什麽要收拾的,隻是神色複雜地抬手將那件煙灰色的披風拿了出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披風上麵帶著道長身上的檀香氣息,香氣清冷淡雅很是好聞。徐硯清眨了眨眼,一時沒忍住就扯起披風的衣袖捏在手中揉了揉。最後他還是鬼使神差將那件披風塞進了包袱裏,然後又拿了幾本他還沒有看完的話本子。馬車外麵徐羨之透過車簾戲謔地盯著自家弟弟手中的包袱,輕笑道:“什麽東西還值得你親自去收拾,不會是你在莊子上結識了什麽良人,交換了定情信物吧!”徐硯清第一次發現自家兄長如此嘴欠,鹹魚表示一點兒都不想搭理他,於是非常幹脆利落地將車簾放了下來,擋住徐羨之灼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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