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問雲:“那人是誰?”月折枝早已想好了對策:“我不知道,隻是偶然遇上,各取所需。”補了句,“他說喜歡我臉,願意與我雙修。”月折枝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一聲石板碎裂的聲音,聲音伴隨著塵埃,飛到月折枝身上。月折枝沒敢躲飛來的塵埃,他直直跪在地麵,任由飛來的塵埃掀飛麵具,露出一張漂亮的臉。“月折枝!”程問雲道,“你到底在想什麽?你可知”“師尊。”程問雲話沒說完,大殿門被人推開,容衍疾步走了進來,他雪色衣擺綴著火光,“弟子有要事稟告。”鶴急急跟在後麵,想要攔住聽到鞭聲擊碎地麵,闖入殿中容衍:“容師兄,你站住!”容衍像是沒聽到,徑直走到月折枝身旁,他看了一眼月折枝,躬身行禮。程問雲視線落到容衍身上,他收起未完的話:“容衍,你規矩學到哪裏去了?”容衍又躬身:“師尊恕罪,弟子實在有要事稟告。”月折枝聽得容衍這一番話,腦海裏不由冒出容衍之前所說的後悔了,他這是要向師尊攤牌?!月折枝心中一驚,他不動聲色地剜容衍一眼。你敢!容衍站得筆直,宛如一顆自岩壁長出來的青鬆,他隻當沒看到月折枝剜過來的目光。程問雲看著容衍:“什麽事,講。”容衍平靜道:“弟子”“容衍,你有什麽要緊的事非要現在說?!你是故意闖進來看我笑話的不成?!”月折枝猛然站起身,眼尾泅開淡淡的緋紅,怒道。話音戛然而止,容衍轉身看向月折枝,他緊緊盯著月折枝眼尾,盯了好一會,才移開目光,緩緩道:“師尊,弟子請命回容家,逃竄出來的妖魔千百年來都是鎮壓在容家鎮魔塔,今年上半年鎮魔塔倒才轉到宗內。弟子擔心妖魔報複容家。”月折枝聞言,心中暗暗鬆了口氣。“誰叫你站起來的?”程問雲沒有回複容衍,他反而訓了月折枝一句。月折枝當即重新跪了下去,他沒注意到自己跪下時容衍冷若冰霜的神色。月折枝垂著眼簾,道:“師尊息怒。”鶴見狀,知曉沒什麽自己的事,它刻意壓下見到月折枝真容的驚豔,安靜躬身退下,還帶上了殿門。殿內陷入一片寂靜,程問雲收起長鞭,他沿著兩側放置有青銅燈盞走上殿台,麵有慍色,沉聲道:“事以至此,我打罵你也無濟於事。從今日起,每日抄寫一遍《歸心弟子規》,為師要檢查。”“另外,從今天起,斷了與那人的所有聯係。與你從小交好的淩踏浪如今已是淩家繼承者,修為也至元嬰中期,前途無量。你若瞧得上淩踏浪,待妖魔之事平定,為師做主給你提親,不經過月家。”月折枝猛然抬頭看向程問雲:“什麽提親淩踏浪?!”容衍睫毛一抖,也看向程問雲。月折枝確實和淩踏浪從小交好,他認識淩踏浪比認為現在聯係最多的好友宋青鬆還要早兩年。那時他入宗沒兩年,淩踏浪作為淩家庶子,來歸心宗小住,修煉歸心心咒,他帶著一群狐朋狗友和幾個師弟招搖過市,意外得罪了淩踏浪,和淩踏浪打得你死我活。歸心宗宗主宗主那時還是師尊程問雲,得知他帶著一群狐朋狗友和幾個師弟跟淩踏浪打架,罰他掃全宗,掃了整整九天!!月折枝自此記恨上淩踏浪,做夢都想讓他也試試掃九天什麽滋味。終有一日,讓月折枝逮到報複的機會。月折枝氣勢洶洶翻牆要搞事,翻牆一看,卻發現淩踏浪被家中嫡子帶人欺負得敢怒不敢言,哭得像條狗。誒,這就有點可憐了。月折枝也不知道怎麽想得,下去就錘淩家嫡子,雙方打得雞飛狗跳,月折枝還把麵具給打壞了。不過好在當時就淩踏浪瞧見了,他也保證不會說出去,倒也沒什麽事。隻是打架回來被師尊差點罵死,還打了手心,警告他不要打架挑事。少年麽,總是缺乏畏懼和理智,行事衝動莽撞。月折枝老實了兩天,第三天就繼續帶著狐朋狗友繼續浪,卻不想,剛出門就被淩踏浪黏上了,月折枝嫌他礙眼,叫他滾,他死皮賴臉就不滾。月折枝除了他師尊誰都敢咬上兩口,旋身就是一腳,踢倒淩踏浪,踩對方胸口上,故意刁難他,讓他叫爹。淩踏浪咬著牙,片刻,叫了聲哥。不孝子,行吧。月折枝瞧著還順眼,當天就拖著淩踏浪加入了狐朋狗友,過上了不務正業不是,是匡扶正義的日子!日子一晃就是六年。六年後,淩踏浪歸心心咒大成,離開歸心宗。離開歸心宗後,淩踏浪仿佛忘記了歸心宗的一切,寄信信不回,傳音音不回,無論誰都不理,月折枝本想親自去罵他是不是有毛病。但同年,月折枝爐鼎體質爆發了,什麽都一落千丈,便沒有去找淩踏浪。自此,月折枝和淩踏浪徹底斷了聯係。沒過幾個月,月折枝又跟其他狐朋狗友斷了聯係,與淩踏浪不一樣,這是他主動斷的。今時不同往日,月折枝鴕鳥心態,不願麵對自己和他們差距越來越大。不過這些事月折枝從未跟任何人提起,在他看來沒必要,又不是什麽缺了就得死的存在。“淩踏浪不會委屈你。”程問雲道。“師尊,弟子之事與淩踏浪無關,更況且弟子已經和他多年不見。”“瞧不上淩踏浪,你二師弟如何?你二師弟家世雖不如淩踏浪,長相也稍色一點,人卻是為師從小教導大的,他的人品你再清楚不過。你若看得上你二師弟,待他曆練回來,為師做主給你二人籌辦婚事。”程問雲頓了一下:“其實為師一直看好你二師弟,隻是你母親寄與為師的信中提起你有個姓韓的未婚夫,所以一直沒提過日程。但如今你擅自與人雙修,惹了不該惹的人,事權從急,這未婚夫不要也罷,多年不履行約定上門,要他有何用。”月折枝:??“師尊,二師弟”月折枝打死沒設想過師尊會說找人跟他成親,他都做好挨抽的準備了。“你閉嘴。”程問雲訓斥月折枝,他問站在一旁的容衍:“你覺得淩踏浪和你二師兄誰更合適?”第57章 大師兄豔福不淺。容衍五官如霜雪般鋒冷, 長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他微微低下頭,幾絲白發散落在臉側。低聲道:“弟子未曾見過二師兄, 也未曾見過淩踏浪,不敢妄言,左右要大師兄心悅才是。”“心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婚約之事,向來由長輩定。”程問雲聞言, 冷笑一聲,目光又落在月折枝身上,“就這樣定了, 折枝你考慮好選誰。若是都瞧不上, 妖魔一事結束,為師那些旁係小輩, 你也可以看看。反正為師能做主的你都能選。”換做以前, 月折枝肯定高興, 他連什麽亂七八糟的道侶招聘都省了,但現在他還得板正容衍。地麵堅硬如鐵,寒意透過柔軟布料浸入膝蓋, 月折枝低下頭,硬著頭皮道:“師尊, 弟子斷了與那人聯係便是, 婚姻大事,從未考慮過, 等”程問雲的傳音卻避開容衍, 在耳邊響起。“為師不是瞎子, 休要再說。”程問雲這句話出, 月折枝幾乎有種所有掩蓋的秘密都被程問雲洞悉。他抬頭看向程問雲,程問雲冷著張臉,他對容衍道:“你方才請命回容家,為師知曉了,去吧,注意安全。”容衍躬身行禮,神色晦暗。“是。”月折枝和容衍退下了,鶴從殿外進來,打開大殿,剪去燃盡的香薰。“尊者,你臉色很不好看。”程問雲將長鞭放回原位,睨鶴一眼,冷道:“簡直無法無天!”鶴聞言,轉念一想便知程問雲在說誰:“尊者,大師兄這是招惹了誰?”鶴沒用雙修二字,轉用的招惹,在它看來,未婚雙修不好聽。程問雲臉色陰鬱,他並不知道具體是誰,隻是猜出兩個人。一個人是小徒弟容衍。容衍當初在外曆練,月折枝也曾離宗過十年,而且據眼線回複,容衍絕大部分時間與月折枝在一起,魔域一行更是出發前沒去,回來時一同從魔域回宗。怎麽聽怎麽可疑。自幾個徒弟來麵見他時,程問雲也仔細打量了容衍。如果不是容衍修為離化神期還差一大截,他便要確定就是容衍。程問雲很確定他閉關時月折枝是築基初期,而他現在出關時所見月折枝是實打實的假丹中期。不,不止假丹中期,應當是假丹後期,隻是受過傷,跌到了假丹中期。閉關和出關之間的時間滿打滿算不過七個月,短短七個月,修為直接飛了一大截。莫說與之雙修對象是金丹期,就是元嬰期都做不到,又不是用邪功吸了他人修為!因此,推斷與月折枝雙修那人最低修為也該是化神期!容衍如今金丹後期,過個兩百年,若是無情道大成,恐怕才能到化神期。除去容衍,另外一個懷疑對象便是有「逍遙仙」稱號的合歡老祖。合歡老祖修為去年方踏入大乘期,比他修為還要高上一籌,他如今是化神後期。宗派與宗派之間互相提防又互相協助,據程問雲所知,合歡老祖雖跨入大乘期,修為卻不穩定,門下弟子一直在找拔尖爐鼎。合歡宗亦正亦邪,提升修為的方法是雙修,廣收天下爐鼎體質做雙修根基。正流世家門派對合歡宗的行徑表麵不說什麽,一派和氣,實則心裏不屑至極,隻是不願得罪死有合歡宗老祖坐鎮,日益強大的合歡宗,平日裏睜一眼閉一隻眼。程問雲受月折枝母親遺托,對月折枝極其苛刻,從未讓他跟合歡宗有過任何接觸。畢竟月折枝爐鼎體質,又屬於頂尖的那種,程問雲擔心他被合歡宗窺視。程問雲從一開始就知道月折枝是爐鼎體質,要不然也不會給他修複麵具,隻是顧忌對方麵子,對方不說他也裝不知。但如今這局麵,很像月折枝體質被合歡宗發現,報給合歡老祖,月折枝不知真相,還傻乎乎湊上去,覺得是合作。見鬼的合作。程問雲太清楚合歡老祖的品行,生得一副浪子風流模樣,豐神俊朗,慣會騙人,比魔修都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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