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妙啊,容家、歸心宗、竹影大師、淩家當年未圍剿他們的仙門世家乃至宗派都來了。應尊者這波也玩得太大了。要不是確定應尊者全家被滅,跟他們是同一戰線,李見霜都要懷疑應尊者是個臥底,專門來搞他們的。雙方戰爭一觸即發,周圍空氣都染上焦灼之氣。天上飄揚得雪白小碎片早已消失,雲層變得又厚又黑,紫色雷電粗如手臂,在雲層中穿行。容衍坐在床上翻看《中州物語》,聽到雷聲,微微側首,問道:“是鬼域那邊的動靜?”鬼域那邊殺得天昏地暗,其餘地方卻是一片祥和。幾個侍女並未聽到雷聲,其中一人緩步走到門外,朝鬼域方向張望了片刻,這才道:“回少主,是鬼域那邊的動靜。”頓了下,那侍女低眉順眼道:“少主好好養傷,勿要擔心家主,家主他們定能平安救人歸來。”容衍合上《中州物語》,一旁的貼身傀儡接過書,放到書桌上。“都退下,我乏了,別讓人來打擾。”“是。”幾個侍女行禮退出房間,站於房門的兩個近衛輕輕合上房門。合上房門的瞬間,一道符籙飛到門上,封住了門。容衍站起身,他褪下衣袍,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瞬間痊愈,他換了身普通黑衣,收好原來的衣袍,戴上帷幕,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房間內。消失在房間的刹那,鬼域變得更加壓抑,紫色雷電不再穿行於雲層,它們扭曲成遊蛇,轟然劈下!鬼域中低等妖魔鬼怪不少,紫雷劈下的瞬間,鬼域上空浮現一片妖邪濁氣。伴隨著妖邪濁氣,尖叫聲海浪般朝四麵八方擴散,不少修士耳朵被震出血液,心神難寧。容家管事第一時間攔截住了刺耳尖叫,他憂心忡忡看了看鬼域方向,擔心還有類似事情,派人分發鎮靈符。“少主受傷重,在他房間多放兩張鎮靈符。”護衛接了鎮靈符,應了聲是,他快步朝容衍住處去。容家管事見護衛快步去少主住所,拿了幾張鎮靈符,前往祥雲亭。祥雲亭,湘秀雲站在欄杆邊,正皺著眉,盯著鬼域方向。“夫人,你方才沒受影響吧?”容家管事來到祥雲亭,恭敬問道。湘秀雲道:“無礙。”容家管事將鎮靈符交給侍女,示意她們把鎮靈符在四周貼起來。湘秀雲目光終於從鬼域方向轉到祥雲亭內,她從其中一個侍女手中接過鎮靈符,激活鎮靈符,貼在亭柱上。“少主那邊派了鎮靈符嗎?”容家管事道:“夫人放心,我已經”話音未落,護衛身影快如殘風,快速來到祥雲亭。“慌裏慌張,成何體統。”容家管事嗬斥道。護衛半跪在地,臉上不掩焦急之色,“少主不見了,我試著聯係過,也聯係不上。”“你說什麽?!”湘秀雲瞳孔微縮。她忽然想起,容等仙曾跟她說過——應無邪借容衍之口,警告容家不要阻礙他們複仇,否則滅了容家。難不成,容等仙此去鬼域救人,讓應無邪誤認為是在阻礙他們報仇,故此劫走了容衍?湘秀雲有些胸悶氣短,她旋即鎮定了下來,看向管事,目光平和帶有安撫力,“除少主外,其他人都在吧?沒什麽意外吧?”容家管事立刻聯係派發鎮靈符的護衛。片刻,得到的答案,都在,沒什麽意外。湘秀雲舒了口氣,但她依然沒有鬆懈。在祥雲亭內走了幾步,湘秀雲正欲開口讓人查附近有沒有什麽端疑,忽然她目光落到伸入祥雲亭的幾枝細瘦的梨花枝上,想到了什麽,朝容玄機住處去。“大師兄,容家容玄機道友找你。”月折枝正坐在院中,緊緊盯著詭譎的鬼域上空,恨自己之前拒絕容衍雙修請求,沒把修為拉到金丹期,不能去鬼域。驟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月折枝還以為聽錯了。“大師兄,你在嗎?”管事閣弟子推開院門。月折枝確信不是誤聽,他站起身,迎了上去,“不好意思,看鬼域那邊看得太入神,沒注意到你在喊我。”管事閣弟子道:“擔心鬼域那邊不順利?啊,我也是。”他說著,把手中的聯絡玉牌遞給月折枝,“容家容玄機道友找你,說有事問問你。”容玄機並沒有月折枝的聯絡方式,於是聯係到管事處。容家管事和歸心宗管事處平常都有聯係,讓管事處幫忙轉一下月折枝,還是做得到。“有事問我?”月折枝困惑不已,有什麽事非要現在問?通過容衍問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繞個圈?難道有什麽難言之隱?月折枝接過聯絡玉牌,管事處弟子不必說,自己就退出院門。“月道友嗎?”月折枝正斟酌著用什麽語氣開口,容玄機先他一步詢問道——月折枝還沒正式入容家,容玄機稱道友。月折枝頭皮一緊,“是我。”容玄機笑道:“月道友不必緊張,我隻是問個事,表哥是不是來月道友這裏了?”“他?”月折枝愣了一下。“直說無妨,舅母發覺表哥又不在家了,讓我問問你是不是回宗來你這裏了。”“他沒——”月折枝剛要否定容衍沒來他這裏,餘光瞥到鬼域上空翻滾的妖邪濁氣,月折枝忽然想到容衍昨晚問他的話。假如我是應尊者,怎麽辦?月折枝心下一沉,他昨晚想著鬼域的事,也沒多想容衍問這句話什麽意思。現在想來,處處透著心虛和詭異。難不成,容衍真的是應尊者?醫靈曾引出疑點,提出這個猜測。但被他一口否決了,因為他認為容衍是主角,未來會通過無情道飛升成仙,絕不可能是那個死不足惜的應尊者!現在思來,月折枝發覺自己太看重容衍是主角這個因素,被蒙了雙眼。假設這個因素不存在,那麽,容衍身上的魔氣、與容衍雙修後,修為大幅度提高、應尊者放他離開鬼域、去往漳州,沒有碰上妖魔鬼怪襲擊、乃至麵具的事,一切都能解說了。因為容衍是應尊者應無邪!月折枝想到這裏,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幾乎喘不過氣。不可能,容衍是主角,他不可能等等,月折枝忽然注意到,他沒有遇到過小說裏的人物,當然,這不排除是他沒有時時刻刻與容衍在一起,所以沒碰到。但這明顯不正常。月折枝感覺自己像條大雨的狗,忽然被人敲了一捧,難不成,他一開始找錯了人?容衍不是主角?他找到一個重名且同樣修無情道,實則真身是應尊者的千年老怪物?這不無可能。當初他不甘心落得跟小說裏一樣的炮灰下場,研究了羅盤,找到年少的容衍就興顛顛地湊了上去,完全沒有仔細比對此容衍是否是他要找到的主角容衍。按照他前期那狗都不理,抽簽一百次,次次不中的破氣運,找錯人是很正常的事。不找錯人才是不正常的事。不找錯才不正常不正常找錯主角容衍是應尊者那個死無葬身之地的家夥。月折枝腦海裏不斷徘徊著以上念頭,他臉上褪去血色,變得蒼白。“月道友?他沒什麽?表哥沒來你這裏是吧?”容玄機見月折枝久久不說話,有些焦慮。月折枝被迫回神,鬼域那邊的雷聲在他耳邊逐漸於無。扶著院門牆壁滑坐到地麵,月折枝看了看鬼域上空,刺目的紫雷。他極力壓住幾乎崩潰的情緒,平複了語氣,握緊聯絡玉牌,道:“容衍在我這裏,剛來。”“原來在啊,那就好。”容玄機明顯鬆了一口氣,“突然不見,還以為出事了。麻煩月道友把聯絡玉牌給他,舅母想同他說兩句話。”月折枝艱難道:“現在恐怕不方便,抱歉。”“沒事。”容玄機認為月折枝作為容衍的道侶,並沒有說謊的必要,他笑了笑,“麻煩月道友轉告表哥,讓他有空了聯係舅母。”聯係舅母挨罵。“好。”月折枝應下了。容玄機笑著問了兩句他近況。月折枝沒心情應對,即便到了此時,他還有點不相信自己的推測出來的真相。深吸一口氣,月折枝問容玄機,“除你表哥,容家還有沒有叫容衍的人?”容玄機很奇怪月折枝這個問題,但他沒有多想,回道:“我們家族沒有,但其他姓容的家族有。這個名字不是說我們鎮魔容家取了,就不許其他姓容的家族取了。”“我們鎮魔容家隻是容姓中比較出名的一支而已。你問這個做什麽?要查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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