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計劃,他是想磨得月折枝心動,或者在愧疚中生出一點點心動時,再告知月折枝自己轉了劍道。容玄機等人嘴嚴,沒有他的示意,不會在外宣揚關於他的任何事情。而月折枝不願接觸容家,自然無從得知他轉了劍道的事。因此,隻要月折枝按計劃走,不提前知道他轉劍道了,月折枝就可能留在他身邊,與他結為道侶。容衍自以為算好了一切,卻不料此去鬼域,百密一疏,反而出意外,叫月折枝提前知曉了。容衍抿緊幹裂的唇,在鬼域殺瘋的熱血一下子涼了下來,各種法器在身上刺紮碾壓出的傷口迸裂出它們應有的疼痛。容衍解決好鬼域那邊的事,還未來得及療傷。收起聯絡玉牌,容衍用心念傳音。“大師兄,我們談談好不好。”月折枝挑起眼簾,看他一眼,吝嗇言語。一旁的師弟「聞似水」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他撫了撫因容衍突然冒出來而遭受驚嚇的小心髒,一本正經道:“宗內不允許使用傳送陣,小師弟,你下次不要再用傳送陣,突然冒出來,很嚇人好不好。”容衍視線從月折枝身上移開,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導不允許他無禮。“抱歉,七師兄。”他解釋道:“我聽說師尊回宗了,心係師尊,這才用傳送陣定點到清忻殿殿門口,絕非故意為之。”“罷了罷了,你七師兄大度不跟你計較。”聞似水回頭看了看禁閉的清忻殿門,“師尊無大礙,現下正在療傷,不必擔憂。”“多謝七師兄告知,如此,師弟便放心——”“放心?”一道熟悉清亮的聲音打斷容衍的話。月折枝站在一旁,聽到容衍說放心,火氣驟然爆發。你哪來的臉說放心?!罪魁禍首不就是你嗎?演什麽?月折枝不再吝嗇言語,他冷冷看向容衍。“小師弟,你說放心,我可一點沒有聽出擔心的意思。虛情假意,惺惺作態!”容衍被月折枝罵愣住了。他從未被月折枝這般毫不留情麵的諷刺。即便是曆練時,兩人因妖物挑撥離間,吵得不可開交,甚至打架,也沒有被這般諷刺。“大師兄,師弟——”“別叫大師兄,擔不起。”月折枝生硬道。容衍啞然。聞似水即便神經再大條,這會子也察覺出不對頭,他用心念傳音道:“大師兄,你在幹什麽?”“好端端的,你說這話刺小師弟做什麽?故意給小師弟難堪?小師弟可是容家少主,你這樣刺他,鐵定沒好果子吃。你倆有仇嗎?”聞似水不記得大師兄跟小師弟有仇。月折枝定定的看著容衍,他皮笑肉不笑道:“有仇啊,等會打起來,七師弟可要幫我哦。”聞似水狂飆冷汗,他哈哈兩聲,“這這一個師尊教出來的同門弟子,打什麽,讓人看笑話。再則說了,師尊有傷在身,我們還是讓他省心些吧!”“你不敢打算了,離遠點,別被波及了。”月折枝說著,上前一步,拽住容衍衣領。容衍被迫低下頭,他漆黑瞳孔裏倒影著月折枝挑釁刺頭的模樣。他頓了好久,蜷了蜷指尖,緩緩握住月折枝拽住他衣領的手背,整個包裹住,道:“師弟不太會說話,還請大師兄賜教,師弟該如何說才顯得真情實意?”幹燥微冷,帶有薄繭的粗糙觸感從手上傳來。月折枝攥緊容衍衣領,旋即冷笑道:“你如何說顯得真情實意關我什麽事,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你爹娘。”容衍猛然握緊月折枝手背,唇線抿成一條直線。兩人直直對視。聞似水頓覺不妙,他趕緊擋在兩人中間,打圓場。“小師弟別介意,師尊受傷,大師兄心情不好。聽說你驪山緝拿妖魔時受了重傷,傷怎麽樣了?可好些了?”“多謝七師兄關心,好些了,不要緊。”“你現在年輕,注意身體,千萬不要逞強,一定要聽從醫囑。”“七師兄說的是。”“現在像你這般聽得進話的人不多了。”聞似水點了點頭,他正欲再說些什麽,忽然被一道罡風震開。月折枝看了看清忻殿殿門,陰沉著臉,鬆開容衍衣領,抓住容衍手臂,拉著就走。容衍因為慣性被拉得踉蹌了一下,但他很快穩住身體,快步跟上月折枝。聞似水:?聞似水本來有些不明白月折枝拉走容衍做什麽,但憶起月折枝之前說得打架,忽然明白月折枝拉走容衍做什麽。這是要避開師尊,打架啊!聞似水連忙追了上去,同時手忙腳亂取出聯絡玉牌,火燎火燎聯係其他同門,“大事不妙,大師兄拉著小師弟幹架去了,我攔不住!你們快來!”“大師兄拉著小師弟幹架去了?小師弟不是在家中養傷嗎?”容衍等人在驪山受傷的事,歸心宗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回宗了!大師兄與他不知道有什麽仇怨,見麵就嗆。”“行行行,知道了,馬上來。”“趕緊的。”聞似水道:“我追上去了,你們來個人來師尊這裏候著!”“老十四候著去!”月折枝拉著容衍一路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他甩開容衍的手,設下隱身術。聞似水並未發現月折枝和容衍在此,他以為月折枝拉著容衍直去了後山,加持了疾風符,身影一道風似的朝後山奔去。月折枝注視聞似水從林間擦過,他看向容衍,祭出紅線,“來。”容衍愣住,他顯然沒想到月折枝拉他走是真的要與他幹架。“折枝,劍道之事非”容衍話沒說完,紅線在月折枝指間繃緊,倏然至眼前。容衍出於本能,閃身避開。幾乎是避開的同時,地麵野草被紅線割斷,嘩啦一下,打著旋飛揚到半空。月折枝睨了眼飛揚到半空的破碎葉片,他卷回紅線,甩出一張符籙。符籙甩出的刹那炸開,破碎草葉凝結出冰霜,被氣浪裹挾著撞向容衍。容衍不躲不閃,被撞得退後幾步,全身傷口都因此撕裂。他悶哼一聲,胸腔氣血翻滾。壓下翻滾的氣血,容衍抬眸,隻見紅線盤旋而來,速度快如閃電。容衍並非不知道紅線古怪強大的威力,他凝下心神,並指掐訣,冰藍劍陣臨空而出,擊開紅線。紅線被擊飛到半空,線身泛出暗紅符文,仿佛淬毒紅線蛇。容衍睨了眼紅線,蹙起眉,低聲商量。“折枝,你冷靜點好嗎?”“少在這裏廢話。”月折枝身影已然閃現到容衍身後,他目光冷冽,輕聲念咒,盤旋在天空的紅線刹那間延伸數千米,折疊分布,將整個林間割裂成無數份。“你再躲躲閃閃,不肯反擊,我今天就殺了你!”容衍舔了舔幹裂的唇,他眸子沉了幾分,轉身看向月折枝。月折枝五指緩緩握緊,穿插於林間的紅線抽出幾縷,勢如破竹,一擊擊碎劍陣,直刺容衍額心。容衍毫無防禦,任憑紅線朝自己額心刺來。“小師弟!”聞似水趕到後山,遙遙發覺這邊紅線,立刻明白自己追過頭了。他立刻回身,卻發現月折枝本命法器已近容衍額心。“你傻了呀,防防禦啊!”聞似水慌忙道,他連忙甩出隨身背著的飛劍。飛劍幻化成靈鳥,還未截下紅線,數縷紅線鋪天蓋地纏來,將靈劍硬生生穿透,懸在空中。聞似水:!我靠!聞似水瞪大了眼睛,他腦子裏頓時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容衍血濺當場。其他剛趕來的同門見狀,腦子裏也不約而同冒出這樣的念頭。然而,紅線即將刺到容衍額心時,線身柔軟一彎,擦著容衍左額角而過,隻是割出一道血口子。月折枝猛然收回紅線。輕微疼痛從左額角蔓延開,血液順著額角往下流。容衍沉默著,抬手摸了下左額角,指尖粘上猩紅血液。他撚了撚血液,放下手,垂眸看向月折枝,嗓音有些啞,道:“現在消氣了嗎?”容衍用心念傳音,歉意道:“轉劍道的事,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我一開始以為你知道,後麵發現你不知道,在客棧時,便想與你說,但被你打斷了。”“之後,我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你說,可惜還未尋到合適的機會,你便已經從容玄機哪裏知道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瞞你,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月折枝緩緩咬緊牙,他陰沉著臉,掃聞似水和其他人一眼,收起紅線,轉身就走。容衍心中一沉,連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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