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席徵已經不打算再去考慮這個遊戲究竟是真實還是數據這種事情了。隻要讓他真正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他很容易就能夠辨別真偽。“我不要求你們賺什麽錢，或者能夠產生多大的影響力，反正你們的目的也隻是遊戲能夠發行，對吧？”席徵簡潔地對周橫說道，“你們團隊誰說話比較管用？”周橫說道：“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團隊裏沒有什麽代表人這種說法，所有人的意見都是一致的，如果非要與老板交流的話，老板可以把要求告訴我，我會代為傳達。”“很好。”席徵點頭，很快伸出一根手指吩咐道：“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盡快上線。”周橫怔了怔，在這瞬間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會錯意這種低級錯誤。但當他凝神盯住席徵眼睛的同時，他才確定自己沒有弄錯。席徵竟然就這樣簡單的同意了。周橫所以為的刁難條件，或者更多的要求和保證，席徵全都沒有去提，他隻是給了他們最大的自由度。就這樣嗎？隻是這樣？周橫鮮少有像現在這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而席徵看他的模樣，忍不住挑眉問道：“有困難嗎？三個月夠不夠？還是說太短了？”周橫迅速收拾心情，連忙說道：“夠了，一個月就夠了。”這種速度的確是席徵沒想到的，他點頭說道：“好了，那就請你們盡快完成籌備吧，機會隻有一次，錯過這次連我也不能保證你們能成功了。”周橫當然也很清楚，目前席家總部那邊還沒有幹預這裏的情況，但如果再過段時間，這間公司連基本的狀況都無法維持的時候，席徵就沒辦法擁有這種話語權了。“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老板。”看著此刻麵帶笑意的席徵，周橫慎重地點了頭，已經在心裏麵暗自做了要以全力幫助這位信任老板的決定，“謝謝您。”席徵看起來仍然是那副漫不經心地公子哥模樣，他似乎也沒有注意到周橫下了怎麽樣的決心，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好了，那就登出遊戲吧。”周橫問道：“您不在這裏多看看嗎？”“嗯，不看了。”席徵回頭最後看了眼遠處的草原和山脈，眉眼不知不覺柔和了點，“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畢竟是早在很多年前就看過的風景，席徵沒有必要再花時間重溫。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要盡快讓這款遊戲麵世。如果隻有這樣才能夠盡快見到這個世界的全貌，那麽他就必須這麽做，為此就算動用一些手段也沒關係。席徵沒再多說，迅速地退出了遊戲。周橫緊隨在後。接下來的時間裏，正像是席徵所安排的那樣，在確定目標之後，整個公司開始了忙碌的準備過程。在這種時候，作為老板的席徵，和這群人相比卻顯得格格不入。席徵將自己的不學無術少爺人設貫徹到底，從頭到尾根本沒有幫忙做任何事情，當其他所有人都忙得天翻地覆的時候，他歪著身子躺在辦公室的椅子裏，無聊地撥弄著手機裏麵的各種應用程序。這些事情當然也被公司的其他人看在眼裏。這天剛送走總公司裏來的人，席徵就看見周橫帶著一疊資料從門外走了進來。周橫的臉色十分凝重，因為眉頭擰得實在是太緊，看起來甚至有種仿佛是來討債的感覺。席徵坐在辦公桌後邊，收起手機，心裏麵覺得相當麻煩。這個人果然對他遊手好閑的姿態感到厭煩了。他已經在思考要如何去應付對方，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周橫就先說道：“老板，剛才那群人來這裏，是為了調查我們公司現在的進度嗎？”席徵聳肩，搖頭說道：“雖然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這樣，但很可惜不是，他們是來監督我的，大概是我爸希望我能夠以符合他期望的方式做下去吧。”周橫明白地點了點頭：“老板辛苦了。”席徵有些詫異又好笑地看向他：“你覺得我每天這樣算辛苦？”要知道他除了坐在辦公室發呆，也沒做別的事情了，這麽想席徵甚至覺得周橫在嘲諷他。然而周橫卻坦誠地說道：“當然，畢竟您要應付那群監督者，其實應該比我們更累才對。”席徵這次是真的因為周橫的說法而怔住了：“你在說什麽？”周橫理所當然地體諒著席徵，繼續道：“雖然對於席家內部的爭鬥並不清楚，但老板您既然有足夠的能力，卻還會被人誤解為無能，那必然是您自己希望被這樣以為。”席徵聽得好笑：“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周橫道：“我對自己的判斷有足夠的的信心，您看起來在這裏什麽都沒有做，但實際上，或許隻有您什麽都不做，我們的遊戲發行才不會受到其他方勢力的任何幹擾。”席徵略微歪著頭，說道：“是這樣嗎？”他以問句作為回答，並沒有要認真解答的意思，而周橫也沒有再繼續深究下去，他很快說出了自己來找席徵的目的，把最新準備好的資料交給對方。席徵不過隻看了兩眼，就扔回給了周橫：“你們自己決定就行了，反正我也看不明白。”周橫順從地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席徵的說法。這和他最初與席徵碰麵時的樣子相去甚遠，如果是以前，他應該已經開始教訓席徵態度有問題了。席徵看著對方溫柔的麵孔，莫名覺得不自在：“你到底怎麽回事？”周橫說道：“我隻是聽從老板的安排，替老板分擔事情而已。”席徵啞然。對上席徵不信任的視線，周橫繼續說：“能夠讓這個遊戲複活，就是我目前最大的願望，老板替我實現了這個願望，那麽接下來我就會盡我所能為老板做事，僅此而已。”席徵為對方幹脆而冷靜的態度而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那我現在什麽都不做，你也覺得我是值得你信賴的老板？”周橫點頭：“老板有自己的考量。”席徵：“……”他現在覺得周橫大概是腦袋出了什麽問題。在現在的周橫眼裏，他好像已經變成了無所不能的人，不管做什麽都有自己的周密計劃。然而事實是他的確什麽都沒去想。好不容易目送周橫離開辦公室，席徵重新將身體靠回椅子上，這才重重地又歎了口氣。所以說跟認真的人共事果然很麻煩。他沒有什麽周密計劃，更沒有什麽野心，他所做的事情，隻不過是為了盡快見到伊帝恩大陸裏的同伴們而已，周橫他們的遊戲究竟能不能被市場接納，能不能賺錢，和他根本毫無關係。他隻是在利用這個公司而已，隻是這樣而已，等到他達成目的，這個公司能不能留下，和他也沒有多大關係。席徵低著頭，盯著桌上剛才周橫送過來的資料。這些資料上麵被人用筆塗塗抹抹，寫了許多的備注，不知道做這種事的是周橫還是別的員工，但從這些備注，似乎就能夠看出對方花費了不少的心思。正像是周橫說的，這群人對這遊戲的確寄托了很多他不能理解的感情。席徵神色木然，視線停留在那些文字上良久之後，他終於再度拿起了桌上的手機。不過這次他不是玩樂，而是打開通訊錄，找到了某個不常聯係的名字。撥通後沒過多久，電話就被人接了起來，那頭很快傳來一道帶笑的低沉嗓音：“出院到現在，已經七個月又二十三天了，你到現在終於想起來找我了嗎？”席徵沒有跟對方寒暄，隻簡潔地說道：“有件事想讓你去做。”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以撒嬌般的口吻抱怨道：“你過了這麽久才打給我，就隻是為了這種事嗎？你的眼裏我就隻是個辦事方便的工具嗎？席徵？”席徵皺眉把手機放遠了點，說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以你的音色撒起嬌簡直是災難。”對麵的人禁不住又笑了起來，不過他語聲卻明朗了許多，也收回了剛才故意扮演出來的語調，回應道：“行了，告訴我你想做什麽，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幫你。不過最好是能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別讓我太失望。”席徵語調沒什麽起伏地說道：“你會不會失望我不知道，不過要說好玩的話，的確是可以‘玩’的東西。”他這麽說著，緩緩將自己的目的告知了對方。日子過得不快不慢，轉眼兩個多月過去，已經逐步到了席徵定下的日子。早在一個月前，公司就在各大平台公布了遊戲的信息，以及遊戲公測的日期。還有十天就是公測的日子。原本遊戲不該跳過內測階段直接公測，但因為席徵要求盡快讓遊戲麵世，再加上早在四年前，這遊戲就已經進行過測試，所以這個步驟就算省略也沒什麽太大關係。所有的計劃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即使員工們都知道，這個沒有什麽知名度，也沒太多資源的公司，即使是遊戲麵世了，大概也不會得到太多關注度，但他們依然保持著令席徵覺得不可思議的熱情。席徵依舊過著懶散的日子，來公司的時間不多，就算來了也是閑著發呆。但這天他剛在辦公室坐下，不知道為什麽就聽見了外麵人們的歡呼聲。席徵大概聽了會兒，聽到了什麽“論壇”“評測”還有“推薦”之類的字眼。聽起來似乎是發生了有意思的事情。還沒等席徵猜測出大概，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響，接著周橫捧著平板走了進來。席徵看他難得地露出了行色匆匆的模樣，於是“嗯？”地問了一聲。周橫則迅速來到席徵的麵前，將平板電腦的的屏幕擺在席徵麵前：“老板，您看這個。”席徵低頭看去，屏幕上麵是他們之前發布的那條公測微博，這條微博發布已經有一段時間，但不管是轉發和評論都沒有多少，屬於沒什麽水花的狀況。然而現在，席徵卻看到，這條微博的轉發數不知道為什麽已經超過了五萬。“……嗯？”第6章 看到這樣的數據，全公司上下自然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撼。等到大家四處確認之後，他們才弄明白過來，這是因為他們的遊戲被某位知名的遊戲區up主進行了自發的評測宣傳。原本因為沒有內測階段，所以大家猜測這遊戲不會有宣傳的。但巧就巧合在，這名up主在四年前曾經參加過《神明樂園》的封閉測試。四年之前，這位up主沒有任何名氣，不過是個大學剛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年輕人，然而大概是那場測試為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時隔多年之後，他通過某種途徑偶然看到《神明樂園》即將上線的消息，所以特地翻出了多年前自己參加測試時候的錄屏，並將其製作播放了出來。視頻的完成度很高，非常詳細地介紹了這遊戲的各種玩法和特殊之處，甚至比官方做出來的宣傳視頻還要精致細膩。再加上這名up主在遊戲區的流量極大，頓時其他人也都紛紛轉發，遊戲的熱度瞬間就變得非同尋常。弄清楚了這些緣由之後，周橫瞬間將目光落在了席徵的身上：“老板，您果然暗中幫助我們了。”席徵：“……”他現在支著額頭，看起來沒什麽表情，但實際卻還處在不明所以的狀態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