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您也這麽年輕,怎麽說起話來反而老氣橫秋的。”ben殷勤地插嘴。“哪裏有,三十好幾啦,總不能還裝小姑娘說話吧。”女子氣度雍容地擺手。“不可能吧?我剛剛看見您第一眼,就猜最多二十八、九,還想說李總好福氣呢。”ben不要錢地恭維,“娶個太太這麽年輕漂亮,以前隻知道他已婚,今天可算見著了。”“你這也太誇張了,說得我都要臉紅了,哪兒就至於了哈哈。”每個女人被這樣恭維,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心情愉悅的,那女子滿麵春風,笑個不停。雖然ben不認識眼前的女人,但其身份很好推論:穿戴華貴,氣質成熟,三十歲至四十歲之間,加上身邊人那種丈夫陪老婆逛街一百個不情願的表情正牌李太太無疑。嚴子書忽視李長安“你們有病吧”的眼神,隻管陪李太太從壽禮聊到珠寶聊到奢侈品。李長安聽得打著哈欠,眼袋浮腫,幾次催促要走,他的太太卻很喜歡和帥哥多聊一會兒。忽然嚴子書話鋒一轉:“大家都喜歡去港城血拚,其實要我說,倒不如去澳城更好。”“怎麽說呢?”李太太笑著問。“比起港城人山人海,澳城差不多每家五星級酒店都有lv、gi、chanel,你想要的品牌差不多都能找到,人卻比港城少了很多,購物體驗完全更好一些。”嚴子書說,“再說,澳城博彩業繁榮,住在酒店裏,還可以無事小玩一把,港城又有什麽好玩的呢?”“這倒也是,港城已經去過太多次了,下一季我就約人去澳城好了。”李太太點頭,“不過賭博可就算了,這方麵我向來是不碰的,都說十賭九輸的嘛。”“那您是頭腦清醒的那類人。”嚴子書說,“有的人是覺得小賭怡情,玩一玩也沒什麽。”“哎呀,也不能這麽說,隻不過我家裏有不少人從政呢。”李太太說,“像我們這種家庭,都要講究潔身自好的,萬一被人家拍到沾了黃賭毒什麽的,影響就很壞了。”“您說得對,不碰是最好的。現在什麽壞事,往網上一放都能發酵。我其實還見過身家不菲的老板,嘴上說玩一玩,結果玩得家底都賠進去的,那時候後悔可也晚了。賭博害人啊。”李長安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僵硬。他強硬地對太太說:“聊得差不多了,也該走了吧?待會兒不是還有事呢?”嚴子書忙道:“抱歉,是不是耽誤你們太多時間了?我們也是要來給客戶選禮物的。”李太太通情達理:“可不是聊得太投入了,那你們忙,我們就先回去了。”夫妻二人離開了金店。出了門,李太太就拉下了臉。她乜斜了李長安一眼:“說吧,你是不是在外頭有什麽事?去賭博賠了?”李長安隻做若無其事:“沒有啊,能有什麽事?你別聽風就是雨成不成?”李太太冷聲道:“人家都巴巴地警告到我眼前來了,你打量我傻呢?我告訴你,你要是在外麵拉了屎,能自己收拾幹淨屁股,也行。可別讓我知道你捅了什麽不該捅的簍子。”李長安用怒氣掩蓋心虛:“我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女人就是婆媽!”這位嫌女人就是婆媽的李副總,胡攪蠻纏打發了太太,轉天就在公司堵了嚴子書。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裏,李長安麵色陰沉:“你什麽意思?誰給你的狗膽敢威脅我?”嚴子書卻道:“李總最近是不是休息得不好,肝火有點兒旺?”李長安布滿血絲的瞪著他:“你聽誰說的?你聽誰說的?”嚴子書仍然沉靜溫順:“我隻是個打工的,我什麽都不知道。”良久,李長安冷笑:“可以啊,你有種。”他怒氣衝衝地踹倒了一張椅子,奪門而去。嚴子書搖搖頭,彎腰扶起椅子,擺回原位。昨天,他和ben沒給莫須有的客戶買成禮品,但是順道在品牌街附近吃了個飯。“以前聽說李長……李總跟他老婆兩家是政商聯姻,看來是真的了,他老婆氣場還挺強大的。”ben恍然大悟一般,“他居然還在澳城賭博欠錢,我剛剛還以為咱們抓奸來的。”嚴子書挑了一筷子炒河粉,笑笑,沒說李長安出軌的證據簡直不要太好找。男人都是一個德行的,今天睡一個公主,明天包一個明星,左擁右抱,這種辣眼豔照,連嚴子書派去的人都能拍回一打,隻是他太太哪裏會在乎這個。一般的大錯小錯,也是同理,她並不看在眼裏。政商聯姻,也是一個利益體。能傷筋動骨的隻有利益。比如李長安在澳城賭博,欠款積累起來已高達將近一個億。這倒是能說得通,為何李長安如此急迫,連公司裏的一個項目也不放過,吃相難看。李太太不在意李長安的作風問題或其他問題,甚至兩人可以各玩各的。但是她不能不在乎被法律綁定在一起的夫妻共同財產和共同債務。以及丈夫李長安如果鬧到違法犯罪、名聲掃地,會對她的叔叔們的仕途產生的影響。真要到了那一步,李太太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隻不過澳城的賭場老板也都鬼精這些欠錢的大老板,大都是有地位有麵子的人,哪怕欠到賭場上億元,在確認對方徹底破產、需要賣肝賣腎之前,他們都會嚴格保護客戶隱私。李長安賭博這件事,瞞不過旁人,但他欠下的具體數額,卻是一般的三腳貓難以挖到的。在此之前,嚴子書亦未想到傅金池的觸手還能遠遠伸到澳城。這人靈通得好像親自養了一群狗仔隊。仔細想想,搞不好這甚至是真的。但不管怎麽樣,張炎下次再和嚴子書走對麵的時候,倒是不再誇張地喊“嚴總”了。仿佛一夜之間突然學會了謙遜低調的美德,讓人為他感到欣慰。至於東雲銀行那邊,什麽曲經理直經理,嚴子書給張炎留了時間去慢慢交涉。因此這周五,他的時間表又一次變得寬鬆,基本不需要加班,就把ben直接放回了家。在公司樓下攔了輛出租,路上走走停停,司機師傅閑磕牙:“一到周五,恨不得堵死人。”嚴子書從副駕往外看:“沒事,不急,慢慢開。”“小夥子沒談對象吧?周末不用去約會啊?”“還沒有呢。”“我懂,你們年輕人都忙著打拚事業。但該找還是得找的,一個人也沒個伴兒呀。”公寓樓下,平時總是車滿為患的街邊停車位空了一些,也許確實很多人去約會了。嚴子書路過,其中一輛車型和車牌卻都眼熟,他有些警覺地扭頭看了一眼。不等反應過來,車門便從內被推開,傅金池從其中鑽了出來。嚴子書一怔神的功夫,已被對方攔在路邊。“見到我很意外?”傅金池笑道,“能請我上去坐坐嗎?”在成年人的語境裏,“上去坐坐”和“露水一夜”大概約等於同樣意思。“怎麽會突然想到我家坐坐?”嚴子書問他。“突然嗎?我還特地周五來的。”傅金池道,“你把我拉黑了,我還以為你要賴賬呢。”又滿嘴跑火車,嚴子書想。隻是拉黑了微信,又沒拉黑電話和短信。至於李長安的爆料,是傅金池派人以紙質媒介送來的,閱後即焚。而現在,傅金池表明他要為此來收取酬謝了。嚴子書淡淡地說:“我可沒有答應什麽。”傅金池靠近了他:“那也不一定,話別說那麽早,你不是還答應過我一個要求。”嚴子書回想起來,果然是有這麽回事。傅金池在他耳邊說:“請我上去坐坐,這個‘小要求’也不過分吧?”嚴子書站在原地考慮了一會兒,傅金池隻是極有耐心地盯著他。“那你上來吧。”最後嚴子書輕笑一下,“今天我心情不錯,允許你當一回入幕之賓。”二十五、“提前說明,我家裏沒有安全套也沒有其他東西。”上樓之前嚴子書抄著兜,用平平靜靜的語氣提醒他,“用的話需要自備。”這會兒他說話就沒那麽客氣了,也不您您的了,畢竟歡場和職場,場合是不一樣的。所幸傅金池確是有備而來,他好像還挺得意,低沉性感的聲音吐出兩個字。“管夠。”嚴子書看他真的從車裏拿出了用絲帶包紮的禮盒,對此人厚臉皮的程度又刷新了認知。然而傅金池漫不經心地說:“你要是喜歡的話,其實後備箱裏還有玫瑰。lily準備的。”lily是之前他的那位秘書小姐,如此看來,也是相當的敬業。“可別。”嚴子書揉了揉眉心,“麻煩別給我家製造多餘的垃圾。”傅金池竟也當真點頭:“好,下次記住了。”這棟公寓樓麵向所謂高端人士,一梯一戶,勝在人員不雜,私密性好,隔音也好。上樓的時候,他們沒有遇到任何鄰居。兩人先後走出電梯。嚴子書看了傅金池一眼,還是抬手,貼了一下指紋鎖,門開,燈亮。他自己在玄關換了拖鞋,嘴裏卻說:“沒有地毯,你穿著鞋進來吧。”傅金池慢悠悠地登堂入室,並不急於把他按在牆上,反是敏銳地向屋內打量。這是一個單身漢的住所。但如果不加這個限定,說是酒店樣板間,或者也會有人相信。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還有個大陽台。麵積不小的客廳一覽無餘,雖然大但雪洞般空空蕩蕩,沒有一般意義上“家”的感覺,雪亮的主燈燈光一打,更加單調得沒有半絲煙火氣。傅金池又低頭看鞋櫃,難怪需要他穿鞋進去,連備用拖鞋都沒有多一雙。仿佛顯示這裏鮮少有朋友登門拜訪,也並不歡迎外人意外闖入。隻他這個不速之客硬是闖了進來。這裏對嚴子書來說,的確也隻是個暫時的住所。這套公寓是公司租的,隻要他在英瀚待一天就能住一天,能滿足基本生活需求,倒也沒必要特地找其他地方搬走,夠落腳就可以了。換言之,他維持著隨時能跑路的狀態,生活物件絕對極簡,多一樣都不會費心添置。嚴子書把胳膊肘上搭的輕薄外套隨手一掛,並且立刻打開了空調。像他們這樣西裝領帶的,每天活下來靠的就是寫字樓大廈和汽車裏充足的冷氣。傅金池瞥見他遙控器上顯示的c:“空調不要開得太冷,容易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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